現在是早晨,赫恩特將手裏的杯子扔出去,它飛過一條溪流,剛好砸在基斯凡卡的額頭上,他正抬頭欣賞清晨的天空,因此沒注意飛來的杯子,這次撞擊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災難,他立刻摔倒在地上,肉體與大地的碰撞聲,還夾雜著杯子碎裂的聲響。


    埃瑞奧正在街上散步,她立刻注意到一位倒在地上的先生,她沒走過去,反而後退了幾步,誰也不知道一場襲擊何時結束,誰也不敢說自己一定不是下一個受害者。


    這附近沒有別墅,沒有樹叢,沒人會隱藏起來,所以埃瑞奧走了過去,她試圖叫醒這位躺在地上的先生,他的身高驚人,或許他的膝蓋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因此摔倒了,可還有別的可能,因為這裏全是碎片,多半是杯子的碎片,埃瑞奧知道這件事,因為她有個一模一樣的杯子。


    “小姐,這是您幹的嗎?”


    她扭過頭,一個男人站在那裏,他帶著個鮮紅色的帽子,帽子上掛著條長長的絲綢,飄灑在腰間,隨風起舞。


    “當然不是。”她為自己爭辯,“我剛剛走過來,這位先生就倒在地上了,我和你一樣,隻是個路人。”


    “好的,您先別激動,讓我看看這位先生。”男人邁動步子,不緊不慢地踱過來,他很幹脆地蹲下去,端詳基斯凡卡的腦袋,他一麵看,一麵說著:


    “他應該暈過去了。”


    “你怎麽知道?”


    “他閉著眼睛。”


    “不對。”埃瑞奧指了指基斯凡卡的臉,“他眼上蓋著杯子的碎片,您沒看到嗎?這碎片剛好蓋住了他的眼,誰都不敢斷言他一定昏過去了,除非是知情者,如果您就是犯人,那這話就是有道理的。”


    “你呢?”男人將頭抬起來,“你如何知道這是杯子的碎片?你多半是犯人,更何況,你來得比我更早。”


    “我家裏有個相同的杯子。”


    “我家裏也有雙相同的眼睛。”


    男子追問:“您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您比我來得早,或許您早就在這兒了,您為何要襲擊這位無辜的先生?就因為您卑鄙的心思,齷齪的欲望,還有下作的手段嗎?你對你的手段就這麽自信?你永遠不會想到,有位心懷正義的先生慢悠悠地走過來,不費什麽力氣,他隻需要伸出手指,就能揭穿你可笑的謀略!”


    “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這位先生跟我沒什麽關係,當然也不是我襲擊的,正因如此,我不必慌張地離開現場,因為這事與我無關,而您慢悠悠地走過來,您第一時間不在現場,這是您心虛的表現,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何必要避嫌?”


    “一派胡言!”


    “您說不出什麽有見地的話,隻好汙蔑我了,這也是您心虛的表現。”


    “你叫什麽?”


    “埃瑞奧。”


    “好。”男人點了點頭,似乎在報複,“我要去揭發你,我要去揭發你,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您還沒告訴我自己的名字。”


    “我不必告訴你,我不必在意一位強詞奪理的犯人。”


    “您就這樣認定我是犯人?”


    “是你先汙蔑我的。”


    “您甚至不願告訴我自己的姓名,這也是汙蔑嗎?”


    “好吧!好吧!”男人的聲音很低沉,他從路燈上走下來,“我叫傑福,你滿意了吧?現在你可以拿著我的名字走了,去最陰暗的房間裏,和別人密謀,一切伎倆都是衝我而來的,你們現在可以念我的名字了,把它寫在紙上吧,送去你們夢寐以求的地方。”


    “傑福先生,您先冷靜下來再同我說話。”埃瑞奧說道,等傑福不說話了,她便伸出拳頭敲碎他的骨頭,等他倒在地上,再用杯子的碎片完善自己的行動,傑福立刻翻身,抽打她的手腕,他舉起商店裏的櫃台,塞進鄰居家裏的蛋糕中。


    基斯凡卡慢慢爬起來,他看到有陌生人在自己身邊,於是他立刻躺下去,假裝自己在睡覺,埃瑞奧和傑福都看到了他的眼睛,他們衝過來,叫嚷著,發誓要拿走它,基斯凡卡再次跳起來,這下他不能再躺著了,他衝到馬路邊,高舉手裏的旗子,攔下了一輛飛奔的汽車,他將門拆下來,哭著坐進去,那兩個人的臉出現在後視鏡裏,但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您要去哪?”司機問著。


    “關你什麽事?”基斯凡卡本就不願理他。


    “那好吧。”司機打開車窗,對著外麵唱歌。


    “你唱錯了。”


    “啊?”


    “你唱錯了,這句歌詞不對,上一句也不對,還沒唱出來的下一句也不對,你根本不會唱歌,你打開車門下去吧。”


    “可我不會說話。”


    “那又如何?”


    “您離婚了?”


    “我根本沒結過婚。”


    “顯而易見。”


    “你說什麽?”


    “我說顯而易見,這是顯而易見的,您沒聽到嗎?”司機跳到後麵來,把嘴唇放在他耳邊,“明天夜裏,保持安靜,你會死於一場圓舞曲。”


    “把我的錢包給我。”基斯凡卡繃緊自己的大腿。


    “什麽錢包?”


    “把我的錢包給我!它被你偷走了!”


    “我不需要錢包。”司機冷笑著,“你下去吧。”


    在一輛疾馳的汽車上,基斯凡卡使它停了下來,他與司機握手,轉身走進了庫娜羅醫院。


    “您好,這裏是庫娜羅醫院。”


    “我知道,不必你來說。”基斯凡卡徑直走進去,他將大門關上,然後用手掌堵住自己。


    屋外的人們想進來,但門被基斯凡卡推著,他們首先敲了敲門,可沒人迴應,他們進不來,隻好一起推,一個人鬥不過基斯凡卡,他是裏凡卡人,所以人們都蹲在門口,一起用力。“先生,能請您讓開嗎?”庫娜羅的工作人員說,“他們要進來,可是被您堵住了。”


    基斯凡卡不迴答,他還能堅持,可門外的人愈來愈多了,不僅如此,屋內的人也想出去,他們一起把基斯凡卡向後拉。


    他立刻放手,所有人都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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