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吳王慶忌三十一年,即公元前483年,農曆九月末。


    孫武率兵長途奔襲齊、宋、魯三國聯軍所在的陶丘,大敗之,斬首四萬,俘虜三萬餘人。


    在慶忌的命令下,伍子胥跟著率領十萬大軍先一步東征,跨越大河之後,迅速攻取帝丘、澶淵、城濮、鐵丘等城邑。


    慶忌與孫武於是在帝丘合兵一處。


    吳國大軍對齊國發起了全麵進攻,對於宋魯兩國卻是基本上秋毫無犯,隻是派兵駐防於其邊境,防止宋魯兩國派兵支援齊國。


    “故衛之地,可為我大吳的第三十六個郡——東郡。”


    慶忌睥睨了一眼身邊的陽虎,道:“陽虎,你暫代東郡郡守一職,治所帝丘,負責在這裏督運糧秣輜重,並配合中樞,選派官吏即刻上任。”


    “諾。”


    陽虎答應了下來。


    不過,陽虎還是皺著眉頭,頗為遲疑的道:“大王,昔日季子曰:衛地多君子,其國無患也。”


    “衛地也算是人才濟濟。眼下,從本土調派官吏,可能一時間無法到位。”


    “臣以為,為使東郡迅速安定,民心歸於吳,大王可考慮酌情任用故衛之人(貴族)擔任地方官吏,配合治理政務。”


    “善。”


    慶忌澹澹的道:“選派官吏之事,交由你全權負責。陽虎,寡人不問過程,隻要結果。”


    “臣,謹遵王命!”


    吳國擴張的速度太快,所需要的人才是不知凡幾的。


    誠然,吳國有著較為完善的教育體係,稷下學宮以及各地的官學都培養了大批的人才。


    但是這些人才不一定會出仕,也不一定是合適的治政之才。


    再者說,作為一個縣令,一個縣丞,一個主簿,可能需要一定的從政經驗,再不濟也要熟悉當地的風土人情,政治麵貌。


    如衛國的貴族,思想道德極高,不容易背叛。


    慶忌可以暫時信得過他們。


    這時,站在一邊的範蠡進言道:“大王,臣以為,為收取故衛之地,即東郡黎庶之心,大王可立衛君蒯聵為侯,賜予食邑,以彰顯大王之恩德。”


    滅國不絕祀嗎?


    這是古往今來華夏列國的老傳統了。


    再者說,當年闔閭以專諸刺王僚,弑君篡位,慶忌不得不逃亡到衛國,是衛靈公收留了慶忌,讓他得以在衛地招兵買馬,聚攏軍隊,然後伐吳成功……


    對於慶忌,衛國有著莫大的恩情。


    現在,於情於理,慶忌都不應該“忘恩負義”。


    當然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慶忌也報了衛國的恩情。


    但,吳國跟衛國之間的情誼是剪不斷理還亂的。


    “衛君蒯聵何在?”


    “迴稟大王,蒯聵自從衛國覆滅後,就被齊人遷到了臨淄定居。不過臣聽說蒯聵的弟弟,衛靈公的少子郢,逃到了孔圉家裏,隱姓埋名,因而躲過了一劫。”


    慶忌瞥了一眼範蠡,問道:“範蠡,你是讓寡人立公子郢為衛侯?是否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按照法理來說,衛靈公的嫡長子是蒯聵,蒯聵也成了衛國的國君,現在衛國覆滅,慶忌理所應當要立蒯聵為衛侯,以沿襲衛氏的宗廟祭祀。


    “大王,蒯聵此人,品行不佳,又曾起兵反抗過吳國,不宜為侯,大王應考慮立別人為衛侯,以便於人心所向。”


    “好。”


    慶忌並不在意,立誰為衛侯。


    畢竟,這隻是一個名分,任何人為衛侯,都不可能威脅到吳國的安全。


    慶忌又環視一周,看著滔滔不絕的濮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這帝丘之名,犯了忌諱,要改一改……”


    “從今往後,帝丘改名為‘濮陽’。”


    “諾!”


    “帝”之一字,是不能隨便使用的。


    過去人們不注意,但是慶忌可不能容忍。


    上古時期濮陽一帶地跨兗、冀二州,是黃帝為首的華夏集團與少昊為首的東夷集團活動的交接地帶。


    黃帝與蚩尤的大戰就發生在這裏,據說蚩尤之首就埋在濮陽附近。


    黃帝長子玄囂青陽氏邑於頓丘,次子昌意築昌意城;黃帝史官倉頡始作書契,以代結繩,被尊為“造字聖人”,大概都是在濮陽一帶。


    中原地區繼黃帝之後由顓頊統一治理,都帝丘,史稱“顓頊之墟”。


    後相即位,都帝丘,至帝杼時遷都於原。


    其間曆百年,濮陽一直是夏文化中心地帶,不僅農業發達,製陶和冶銅技術也處於領先地位……


    殷商時期以契為始祖的子姓集團,活動於今豫東、豫北和冀南一帶,勢力發展至東海之濱。


    湯時征服了昆吾、韋、顧等邦國,後滅夏建商。


    武王伐紂,大周成為新的聯邦王國的宗主國後,帝丘一帶稱東國,為管叔封地。


    周成王四年,周公旦東征,平定武庚及三監叛亂,封康叔於河、淇之間,建立衛國,帝丘一帶受其節製。


    在那個時代,帝丘一帶的經濟、文化都得到迅速發展,實力較強。


    周厲王的時候,衛武公曾帶兵入朝平定叛亂,穩定政局。


    昔日散居於齊、衛北部的狄人入侵衛國,占領衛都朝歌。


    於是衛成公遷都帝丘,帝丘成為衛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迄今為止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時間。


    當時黃河大改道流經濮陽,給這裏帶來水利之便。


    人們用桔槔提水灌田,農業生產水平大幅度提高。


    農業的發展帶動了紡織、皮革、竹木、冶鑄等手工業的進步,促進了商業興旺,湧現出一批城鎮。


    如臨黃河的戚邑,水陸交通便利,經濟十分繁榮。


    諸侯來衛國的十四次會盟中,就有半數在戚舉行。


    人們於“桑間濮上”創造的詩歌“衛鄭新聲”,風靡華夏。


    同時,帝丘位居黃河要津、中原腹地,一向是為兵家必爭之地。


    對於濮陽這個地方,慶忌怎能不重視?


    “大河之水經常泛濫。等戰事結束後,即刻派人到濮陽治理水患,可修建堤壩、水渠,引大河之水灌既田地,造福於民。”


    “諾!”


    慶忌有必要考慮這樣的事情。


    在衛國治下,衛人沒有那麽強大的國力開鑿水渠,灌既田地,或者是,衛國的貴族都沒有這種心思。


    不過,為了造福於民,也為了得到故衛之地的民心,慶忌是能投入人力、物力和財力,修橋鋪路,建造河堤,開鑿水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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