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不過一介匹夫,他哪裏來的如此膽識,敢於慶忌公然叫板?


    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現在的夫差,跟曆史上的夫差可是有所不同的!


    慶忌心中並沒有小覷夫差。


    當年慶忌沒有對夫差的殘兵敗將斬盡殺絕,故意把他們驅逐到南方的不毛之地,那可是居心不良的!


    能在姑蔑謀劃刺殺慶忌,並召集南蠻大軍進攻的人,也隻有夫差一人而已!


    “大王,現在我等應如何是好?”


    範蠡蹙眉問道。


    “姑蔑城內,尚有多少可戰之兵?”


    “迴稟大王,姑蔑城隻有守軍不到八百人,再加上隨行出巡的虎賁軍、羽林軍以及宿衛三千人,或臨時征召民夫役卒,可有五千之眾,守住姑蔑城,綽綽有餘也。”


    禦史大夫孫武稟告道。


    作為一個合格的主將,哪怕這迴隻是陪同慶忌出巡,孫武也跟行軍打仗一般,善於料敵先機,未雨綢繆。


    這時,郎中令黑夫上前道:“大王,夫差的南蠻大軍雖不下萬人,然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彈指間便可破之!”


    “大王予臣三千精兵,臣定當破敵,若不能勝,臣願提頭來見!”


    黑夫信誓旦旦的道。


    對於黑夫的本事,慶忌亦是十分清楚的。


    這一迴慶忌出巡隊伍中,有一千虎賁軍,一千羽林軍,一千宿衛,皆是能征慣戰之輩,且武器裝備十分精良,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隻不過,這樣硬碰硬的話,吳軍隻能大破夫差的南蠻大軍,而不可全殲。


    這顯然不是慶忌願意看見的!


    “撤。將姑蔑城留給夫差!”


    慶忌當機立斷,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見到慶忌心意已決,眾將也不再勸諫,紛紛去傳達撤退的命令!


    慶忌所在的出巡隊伍,立即從姑蔑城西的方向撤離,隻留下黑夫率領一千羽林軍負責斷後。


    此時,因為六禦馬車被砸毀的緣故,慶忌與自己的兩個兒子,吳熙、吳鴻一起登上一輛戎車,朝著句無城的方向趕過去。


    吳熙很是不解的問道:“父王,孩兒不明白。”


    “區區的南蠻子,雖人多勢眾,然父王的禁軍將士,不論是虎賁軍,還是羽林軍,皆是驍勇善戰之師,何以退卻?”


    在公子熙看來,慶忌是不應該下達撤退的命令。


    不戰自退,豈是大丈夫所為?


    又不是打不過對方!


    聞言,慶忌隻是淡然一笑,道:“熙兒,凡事要動腦子,不可逞匹夫之勇,好勇鬥狠。”


    “熙兒、鴻兒,汝等可知,何為殲滅戰?何為擊潰戰?”


    “這……孩兒不解。”


    吳熙有些懵懂。


    畢竟是七歲大的孩子,慶忌的這種問題,著實是難為到公子熙了!


    在一邊的公子鴻,沉吟片刻後,便道:“父王,若按照兒臣的理解,殲滅戰,應是全部或大部殺傷,生俘敵人,徹底剝奪敵軍作戰之餘力。”


    “擊潰戰,則是在戰爭中隻把敵人打散,而不能消滅其全部或部分!”


    “正解!”


    對於吳鴻這個神童一般的兒子,慶忌十分讚許。


    “鴻兒,那你說,寡人何以不戰自退?”


    吳鴻低著頭,暗暗沉思許久,終於如醍醐灌頂一般,道:“父王,孩兒知矣!”


    “父王是打算誘敵深入,與夫差的南蠻大軍打一場殲滅戰!”


    “孺子可教也。”


    ……


    此時,夫差已經率領自己的南蠻大軍,浩浩蕩蕩的進入姑蔑城。


    桀驁不馴,生性頑劣且殘忍的南蠻子,在衝進毫不設防的姑蔑城後,就開始大肆燒殺搶掠起來。


    他們肆無忌憚的進行奸yin擄掠,見人就殺,見人就砍。


    看見女人就宛如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整個城邑頓時被獰笑聲、慘叫聲、哭泣聲所包圍,響徹雲霄!


    有不少姑蔑人都奮起反抗。


    畢竟,他們都是有血性的男兒。


    隻不過這種反抗也是徒勞的,或許能殺死幾個南越人,但最後都免不了一死的厄運!


    他們瘋狂地搶奪糧食、錢財和婦女,吳人的房屋多半也被他們一把火燒掉。


    隻要有人稍加反抗就被他們一腳踢倒在火裏,再惡狠狠補上一矛……城邑裏的哭喊慘叫聲此起彼伏!


    淒厲得令人毛骨悚然,灰煙彌漫中燒焦皮肉的糊味濃烈得嗆人,這座古城霎時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立於戎車之上的夫差,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也不加以製止。


    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教化這些暴虐不堪的南蠻子。


    倘若夫差非要禁止這些南越人燒殺搶掠,恐怕會跟他們離心離德,然後落得眾叛親離,甚至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七年前,被吳軍驅逐到嶺南之地的夫差,痛定思痛,帶著自己的幾百個殘兵敗將,在南方紮下腳跟,並開始逐步擴張。


    而功夫不負有心人。


    經過這麽多年的奮鬥,夫差終於征服了大半個嶺南之地。


    夫差於是在南方建立吳國,自稱“吳王”,以此來跟慶忌分庭抗禮。


    多少個日日夜夜,夫差都夢想著自己能率兵殺迴吳國,宰了慶忌,以報殺父之仇。


    正是這種執念,這種深入骨髓的恨意,使夫差不斷開拓進取,打下了屬於自己的一份基業!


    不過,夫差固然已經立國,還自稱吳王,但並沒有在真正意義上對嶺南之地實行統治。


    相較於一國之君而言,夫差更像是一個部落聯盟的首領。


    不久前,在聽說慶忌進行第二次出巡,且會經過姑蔑城後。


    夫差就認為是天賜良機,於是就召集各個南越部族,起兵一萬二千人,準備圍攻姑蔑城,殺了慶忌,為死去的父親闔閭報仇雪恨!


    為了保險起見,夫差還安排五十名刺客,當街行刺慶忌。


    隻可惜,他的期望再一次落空!


    慶忌不但沒有被刺殺,還主動放棄姑蔑城,逃往會稽郡。


    不戰自退!


    這讓夫差很是惱火!


    殺父之仇,焉能不報?


    姑蔑禁宮之中,大殿內,血跡尚未幹涸,夫差便召集一眾部族的酋長,以及自己的心腹大將要離、夫概前來議事。


    夫差誓殺慶忌!


    不殺慶忌,死不旋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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