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白姑娘來了。”冷淩突然出聲提醒她。


    裴芊芊迴過神,壓下心中的激動和得意,忙對走來的人招手,“若可,快過來陪我躺。”


    白若可還沒走近就被她逗笑了,“王妃,何事如此高興?”


    裴芊芊幹咳了一聲,“沒事沒事,就是覺得今日天氣好,所以心情好。”這她還真不敢講實話,總不能告訴別人她高興是因為自己的爹被她整得丟了官吧?


    白若可笑笑,朝四處看了看,“咦,南召和布布還沒迴來嗎?”


    裴芊芊搖頭,“那小兔崽子好難得出去一次,估計天不黑是不會迴來的。”頓了頓,她盯著白若可上上下下瞧了起來,又是挑眉又是眨眼,“若可,氣色不錯哦。”


    白若可怔了一下,隨即紅了臉。


    裴芊芊忍不住打趣她,“有什麽害羞的?你別忘了我可是過來人。”


    白若可趕緊解釋,“王妃,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芊芊故意拋個眉眼,“我想哪樣了?”


    知道被她逗了,白若可羞得幹脆低下頭。


    “嗬嗬……”裴芊芊一邊笑一邊感慨,“我真沒想到你們能在一起……當初問你呢,你還老跟我打哈哈,怎麽都不願承認。”


    冷淩端了椅子過來,白若可也沒拘禮,坐下後才認真給她解釋起來,“王妃,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對他不感興趣。你不知道,是他把我騙迴來的。”


    裴芊芊撐起身子,笑得有些賊,“他怎麽騙你了?”


    知道她好奇,也知道她誤會了很多事,白若可紅著臉把經過全說了出來,包括驛館失火他們出現在小樹林的事。


    裴芊芊一邊聽一邊笑,就一句總結,“若可,你這是上了左大哥的賊船了!哈哈……”


    她就說嘛,左文箏這種江湖老道,雖說跟女人沒什麽緋聞,可他自幼就在江湖中行走,這丫頭在他麵前,隻有被吃幹抹淨的份。就連昨晚左文箏把布布借去,也是滿腹算計的。可想而知,他這次對白若可是下了不少‘苦心’的。


    對她的調侃,白若可也大方點頭,“可不是嘛,那人賊得很。”


    調侃歸調侃,笑歸笑,裴芊芊還是打心眼替她高興,“若可,左大哥心眼或許多,可人還是很好的。他也不是那種沾花惹草的人,對你上心,說明他是真心的。你們能在一起,我跟王爺都很是看好。”


    白若可點了點頭,用她的話自我調侃道,“唉,都上了賊船了,好像現在下不船了。”


    裴芊芊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上什麽船下不了?”突然一道磁性的嗓音從院門口傳來。


    裴芊芊忍著笑,白若可頓時低下頭,絞著手指頭,露出兩隻紅紅的耳朵。要是附近有洞,裴芊芊都能篤定她一定會毫不猶豫鑽洞裏去。


    這些人啊一個個聽力敏銳得很,隔著牆都防不了的。


    “左大哥,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她從躺椅上坐直了身體,試圖把話題轉移。


    “司空呢?我找他有事。”左文箏背著手走近,一本正經的摸樣風度翩翩、溫潤爾雅,可眸光還是在某個低頭的女人身上掃了一眼。


    “他在書房呢。”裴芊芊指了指某個方向,示意他自己過去。


    “嗯。”左文箏背著手從他們椅子旁走過,在路過白若可的時候還是頓了一下才走遠。


    兩個人雖沒一句交談,可彼此間曖昧流露,別有一番情味。


    直到左文箏走遠,裴芊芊才戳了戳白若可的手,“沒事了,他走遠了。”


    白若可抬起頭還不放心的張望起來。她臉蛋漲紅,可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那模樣又可愛又滑稽。


    “王妃,要不我先迴房去了?”確定看不到人後她趕緊起身要告辭。


    “這麽快就走了?”裴芊芊挑眉。


    “嗯……我晚些再來看你。”白若可說著話撒腿就往主院外跑。她得先跑迴去藏好,那男人一定聽到她說他壞話了,絕對要找她理論的。


    “噗!”裴芊芊忍不住笑。也不知道左文箏對那丫頭做了些什麽,竟讓那丫頭如此怕他。


    就連冷淩都望著她逃跑的背影抽了抽嘴角。


    “唉,就這麽會兒,我肚子都笑痛了。”她迴頭朝冷淩笑道。看人家戀愛比自己談戀愛還有趣、甜蜜!想當初,她和司空冥夜之間,曖昧的舉動也不少,可如今迴想起來,她自己都覺得別扭。果然,她不是這時代的人,談個戀愛都跟別人不一樣。


    “王妃,要不奴婢陪你迴房吧。”冷淩蹙著眉頭不放心的盯著她肚子。


    “不用。我去書房找王爺。”她抓著扶手欲起身,冷淩趕緊攙扶著她手臂幫她。


    挺著肚子,她直接往書房去,剛到門口就見左文箏正從裏麵出來。


    “左大哥這麽快就走了?”她手撐著後腰上前。


    “嗯。”左文箏看了一眼她有些顯懷的肚子,隨即問道,“她人呢?”


    “誰啊?”她眨了眨眼,裝傻。


    “你說呢?”左文箏不滿的睇了她一記。


    “哦……你說若可啊?”裴芊芊忍著笑,指了指院門口,“她剛走。不知道為啥,跑得飛快。”


    “……”左文箏抬眼望了望,雙眸微眯。臭丫頭,居然不等他!


    看著他黑臉離去,裴芊芊也趕緊進書房。果然,某個小家子氣的男人已經板著臉了。


    “喲,誰惹我夫君生氣了?”今日心情好,她是見人就調侃。


    “你說呢?”她一走近,司空冥夜伸手將她攬到腿上,冷颼颼的眸光不停的剜著她笑麵如花的樣子。


    “我知道,肯定是左文箏把你氣到了。”裴芊芊眨著眼賣萌。


    “少給我扯上他人!”司空冥夜在她屁股上拍了拍。


    裴芊芊撇嘴。看吧,她就說這男人不解風情吧,一點玩笑都開不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她也沒心情再玩笑了,有些驚訝的將書桌攤開的奏折拿起來看,“左文箏同意了?他不需要向他外祖母說一聲嗎?這可不是小事。”


    司空冥夜斂下眸光看著她手中的奏折,“你的提議甚好,‘軍事’切磋對兩國來說的確有利,也能趁機從瑞慶王手中抽掉出一部分兵馬。可是,瑞慶王雖同意父皇的提議,卻提出要白義平領兵前往。你應該知道,由他前去孟晶同曼羅國的兵馬匯合會有如何的結果,左文箏還有書信迴去的必要?”


    裴芊芊拉長了臉,“這瑞慶王還真不是個省油的!我們想方設法要他的兵馬,他卻想方設法利用這次機會對付曼羅國。這家夥,果然心狠手辣!”


    兩*事切磋是她提出來的,要是曼羅國這次被瑞慶王趁機攻打,曼羅國的人不得恨死她啊!


    抬起頭,她揪心的看著自家男人,“冥夜,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是不是要取消這個計劃?”


    司空冥夜淡淡的搖頭,“那倒不用。我同左文箏已經商議好,此事就不用驚動曼羅國了,隻需我們蟠龍國單獨排兵前往孟晶。”


    裴芊芊不理解,“這樣做能行?白義平一到孟晶不都全穿幫了?那他還不得殺迴京城來?”


    “你聽為夫把話說完。”司空冥夜一手摟著她,一手輕拍著她後背,“我這次就是要除掉白義平!在京城裏動手不不容易,且瑞慶王對我提防甚多,現在也不是我露底的時候。把白義平引去孟晶,我會讓人暗中除掉他。至於那些將士兵馬,我也想到了辦法。一旦除掉白義平,我會讓我們的人將他們圍困在孟晶,斷他們糧草、逼他們投降,再加上父皇的密旨,不怕順服不了他們。”


    聽他解析完,裴芊芊一臉糾結散去,眼裏發亮,“這主意不錯!如此一來,不用勞煩曼羅國,我們還能不動聲色的收服瑞慶王手中三成兵力!”


    司空冥夜點了點頭,“有他的這三成兵力,我們足以同他抗衡,不用再忌憚他了。”


    裴芊芊激動著的看著他,“你老實說,你到底在外麵養了多少兵馬?你哪裏來的銀子?”


    司空冥夜挑了挑眉梢,“你猜?”


    裴芊芊不滿的嘟嘴,“我猜得到還用問你?早就知道你不簡單了,給我的那些首飾每一樣是便宜貨,你卻把它們當隨手之物看待,你要說你沒底誰信啊?”


    司空冥夜將她腦袋按到自己頸窩裏,在她耳邊帶著悶笑反問道,“那你可知我義父在外做何事?”


    裴芊芊翻白眼,“我要知道我都成神婆了!”愣了一下,她驚訝的抬起頭,“難不成外麵招兵買馬都是他在負責?”


    她還沒見過太師章允,隻知道他神出鬼沒,而且這些年都少有迴京城,知道的都以為他是看破塵世去深山修煉了,反正就是沒人知道他的蹤跡。


    司空冥夜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語音含笑,在她耳旁輕道,“義父在外麵負責賣丹藥。”


    裴芊芊張著嘴,一頭黑線。


    看著她驚呆的傻樣,司空冥夜也不再瞞她,“我離京過久容易引人懷疑,不得已隻能讓義父替我奔波受累。他在江湖中名氣不小,丹藥從他手中賣出收益頗豐。而我,隻需要留在京城為他煉丹製藥就可。”


    裴芊芊坐直身體,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你們也太搞了,居然這樣避人耳目做事。”


    誰能想得到啊?她在南贏城的時候就知道他在招兵買馬,還需要大量的兵器,隻不過她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他怎麽來得銀子。就他那點俸祿,就算他們府裏做事的人少、開支不大,可再省吃儉用也不夠的。而他給司空瀾開鋪子的銀兩,一出手就是萬兩,還不見他催人還錢的。


    原來不過如此,他們師徒倆居然在背地裏聯手製賣丹藥……


    “冥夜,那些丹藥真的很神奇嗎?真有長生不老的作用?”她壓根就不信這些東西,但似乎人人都想得到這種東西,司空齊想要,就連曼羅國的女帝都想要。


    司空冥夜抬頭看著虛空,唇角輕勾著,“長生不老不過是人心貪婪所幻想出來的,若真有,豈不是亂了天罡地常?”


    裴芊芊掩嘴笑,“你師徒倆人這是販賣假藥?”


    司空冥夜低下頭瞪了她一記,“為夫所製的東西何來作假?長生不老雖是假話,但強身健體也是可行的。江湖中的人,鮮少有人不想要的。”


    裴芊芊忍著笑摟上他脖子,“好啦,是我說錯話了。我夫君如此厲害,別說要皇位了,指不定將來還能一統江湖、稱霸武林。”


    她這馬屁拍得,司空冥夜直抽唇角。


    裴芊芊笑著笑著突然皺起了眉頭,“冥夜,你說我們殺掉白義平,若可會不會恨我們?”


    她差點忘了白義平是白若可的爹……


    司空冥夜也沉下了臉,“白義平一心忠於瑞慶王,不可留。就算我們給他機會去說服他,也不見得他能投向我們,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我們不能賭,也賭不起。要恨隻能恨他跟錯了人!”


    裴芊芊咬著唇,默認了他的話。是的,他們賭不起。去說服白義平,隻能暴露他們的暗中所有行動。一個把女兒當做棋子使用的人,一個對女兒生死無動於衷的人,要他明事理、辨是非,可能嗎?


    她現在擔心的是白若可……


    如果裴文安死了,她不會流一滴眼淚,因為她隻是借用別人的身體,駐紮在這個身體中的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她和裴文安隻是有血緣關係,但親情卻沒有半分。而白若可不同於她,她身心都是白家的人……


    她不知道白若可是否會恨他們,還有她和左文箏的事……


    “啟稟王爺,小得有急事稟報。”門外突然傳來侍衛的聲音。


    裴芊芊趕緊從司空冥夜腿上起身,司空冥夜這才朝門口冷聲道,“進來。”


    侍衛推開門,急聲稟道,“啟稟王爺、王妃,小世子在街頭被人攔住了。”


    聞言,裴芊芊驚變了臉,“發生何事了?是什麽人攔住他?”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在外麵惹禍,她家南召會調皮,但隻會在熟識的人麵前才有,這一點她身為娘的再清楚不過。


    侍衛趕緊道來,“迴王妃,小世子同芷晴小姐迴府的路上不小心撞倒了一名老婦,那老婦聲稱自己受了重傷,堅持要小世子替她醫治好才罷休。榮襄王帶著大夫前去替那老婦醫治,可那老婦一定要小世子賠償。”


    夫妻倆聽完,同時冷了臉。


    裴芊芊繞過桌子直朝外而去,並對侍衛下令,“把人帶上,走!”


    咋的,還遇上訛人的了?!


    還用說嘛,司空瀾都讓大夫去了對方也不罷休,這不是訛人是什麽?


    司空冥夜沉著臉跟上她,眸底一片冰冷。


    ……


    熱鬧的市集本該是收攤的時候,可正街口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議論紛紛的聲音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人群之中,一老婦側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不斷的呻吟。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從來脾氣甚好的司空瀾都忍不住動怒了,居高臨下指著她冷聲道,“你若再如此蠻不講理,我立馬讓人報官!”


    誰知那老婦一邊痛苦呻吟一邊朝圍觀的人群大喊,“你們快看啊,他們撞斷了我的腿,現在還想威脅我……沒有天理啊!”


    如果說剛開始看熱鬧的人還幫著她說話、同情她的傷勢,可隨著她不依不饒的態度,圍觀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站在她腳邊的一人忍不住開口勸道,“大娘,人家都請了大夫為你治腿了,你就跟他們去吧。那兩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得理不饒人呢?”


    老婦不滿的瞪著他,“你倒是說得輕巧!你看看他們,像是普通人嗎?我要是隨便跟他們去了,萬一他們殺我呢,誰來替我這個孤身的老婆子主持公道?”


    那勸說的人搖著頭,嫌棄的不想再跟她說話了。


    圍觀的人也不斷的對她指指點點,議論著她的蠻不講理。


    司空瀾緊握著雙手,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難看。他不是沒想過強行把這老婦人帶走,可這老婦人咋咋唿唿的非說他們要謀害她。


    而一旁地上坐著的兩個孩子,布布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正津津有味的吃著,左邊咬一口、右邊咬一口,對周圍的人和事壓根就不在意,天大的事也沒吃零嘴兒重要。而司空南召嚼著果肉,總算開了口,“王叔,你理她做何?她願意躺在這裏就讓她躺唄,反正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們不救她,是她自己不讓我們救的。”


    盡管他說得有些無情,可圍觀的人沒有指責他的,除了他年紀小、童言無忌外,其實說得也是實話。


    可那老婦頓時就朝他火了,“你這孩子怎如此心狠?撞斷了我的腿不說,還在這裏說風涼話,你爹娘是如何教你做人的?”


    聞言,一直都較為冷靜的司空南召唿啦一下從地上起身,精致的小臉上稚氣退去,漆黑的眼仁兒中滿是陰沉,“老太婆,說話給我注意點,你蠻橫無理大家都看著,現在竟辱罵我爹娘,你當真以為我們不敢拿你如何?”


    老婦人許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驚了驚,隨即又朝人群哭喊起來,“你們快看啊,連這麽小的孩子都敢口出惡言,這分明就是欺負我老婆子無依無靠啊!”


    可現在看熱鬧的人壓根就不同情她了,全都指著她罵。


    見狀,老婦人哭得更厲害,“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你們居然幫著他們欺負我一個老太婆……”


    司空南召眯著眼,一身戾氣乍現,準備上前給她幾腳。


    司空瀾眼快的將他拉住,“南召,不可。”這老太婆就是故意鬧事的,要是再碰她一下,估計她更不會饒人。


    司空南召咬著牙,不著痕跡的將手中銀針收迴袖中。


    他一直沒動手,也是礙於看熱鬧的人很多。既然這老太婆不願走,那他們就陪她‘玩’,等人走了,看他怎麽收拾她!


    他是忍住了,某個小丫頭卻突然撅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手裏還抓著串糖葫蘆的竹簽舍不得扔,直接走到老太婆身邊,小腳丫子對著她腦袋踩了下去。


    這一腳非但沒讓看熱鬧的人指罵,反而引得周圍爆笑聲不斷。


    而那老太婆被踩得‘啊啊’嚎叫,猛的對布布伸出手。


    司空南召眼明手快,一步衝過去就將布布給抱起並快速的跳開了。


    眼看著天快黑了,司空瀾朝周圍人群拱手道,“諸位,想必都看清楚了,並非我們欺負人,而是這老婦人故意鬧事。眼下她還要繼續胡鬧,我們也隻好奉陪。天色已晚,想必諸位家中都還有事要忙,不敢驚擾大家,還請大家都迴去吧。”


    對圍觀的人來說,熱鬧看到這裏也真沒什麽可看的了,地上的老婦人分明就是故意耍無賴,而且還不知道會賴多久,再看下去也隻有耽誤他們自己的時間。


    “走了走了……沒什麽看的,這老太婆真是太不要臉了,她要躺就讓她躺在這裏好了。”有人開始吆喝起來。


    “就是,太不要臉了,別人要救她她反而死賴著不同意,真不知道她要做何。”


    “呸!我看她就是個老無賴!”


    人群罵聲不斷,也紛紛的散開了。


    見狀,地上的老婦人有些急了,“你們別走啊……你們都快迴來……你們要是走了他們可是會殺了我的……”


    盡管她叫得可憐,可是沒一個人再同情她半分。


    裴芊芊和司空冥夜趕到的時候人群已經散了,就隻有幾人站在遠處觀望。


    “爹、娘,你們怎麽來了?”見到他們從馬車下來,司空南召有些驚訝。


    “三王兄、三王嫂。”司空瀾忙上前行禮。


    “就是她訛人嗎?”裴芊芊眯著眼冷冷的盯著地上的老婦人。


    “三王嫂,這人好不講理,任我們如何做,她都不願罷休,還說要讓南召賠她一雙腿。我們實在拿她沒撤,故而隻能在此陪她周旋。”司空瀾簡單的描訴出經過。


    “賠她一雙腿?”裴芊芊嚼著冷笑上前。


    “你、你們要做什麽?”那老婦人一改之前的蠻橫胡鬧,突然緊張起來,蜷縮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了挪。


    而這時,司空南召上前拉著裴芊芊的手,壓低著聲音道,“娘,她不止訛人,最開始還想把布布偷走。”


    聞言,裴芊芊臉色更冷。


    司空瀾也聽到了,詫異的瞪著他,“南召,你為何不早說?”


    司空南召指著那老婦人解釋道,“她一開始就對布布出手,我發現之後就把她撞到將布布搶了迴來。誰知道她倒在地上就亂喊亂叫,非說我撞斷了她的腿。剛才人那麽多,我說了怕也沒人相信。陪她在這裏耗著,我也是想等人走了再收拾她。爹、娘、王叔,這老婦人不是單純的耍無賴,她絕對有古怪!”


    他還沒說完,地上的老婦人神色已經大變,臉色慘白慘白的。


    裴芊芊還沒來得及開口,司空冥夜已經冷冷的下了令,“來啊,把她帶迴府!”


    那老婦人一聽,突然從地上彈跳起來,那利落的動作哪裏像是撞倒腿的,而且身子輕盈矯捷,直接暴露了她不是個普通人。


    裴芊芊壓根沒想到她隱藏得這麽深,畢竟從外貌上看她年紀五六十歲了,最多就是別有居心想打兩個孩子的主意。眼看著她對自己撲來,她是真的沒一點防備。而且她快五個月的身孕了,肯定沒以前敏捷。


    “啊——”眼看著對方撲來,千鈞一發之時她是真嚇慘了,可她還沒叫出聲,那老婦人已經先慘叫一聲,而且人像短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南召,拿下!”


    她被卷進熟悉的懷抱中,隻聽自家男人冷冷喝道。


    “是!”自家爹都動手了,司空南召當然不會隻看熱鬧了。那老婦人剛落地,他上前就是幾腳狠踢,戾氣十足的罵道,“還敢傷我娘,看我不打死你!”


    如果說他某些天賦是出於自家爹的遺傳,那他時不時暴戾的傾向絕對是遺傳了自家娘……


    而不止他,就連布布就屁顛屁顛的上前,手裏兩支舍不得扔的糖葫蘆竹簽突然變成了她的武器,左一下右一下的抽打著受傷的老婦人。別看她人小,可打人的勁兒一點都不小。


    瞧著兩個孩子默契十足的樣子,這頭夫妻倆都忍不住掉黑線。這算不算夫唱婦隨?


    就連司空瀾都看傻了眼。


    對自家‘小媳婦’的舉動,司空南召可是滿意得很。在老婦人緩過勁兒前,他突然收了腳,袖口一抖,散發著白光的銀針出現在他指尖時,他毫不留情的紮向了老婦人的鎖骨處。


    “啊——”老婦人又是一聲淒慘的叫聲。


    “說!誰指使你來的?”他眼裏隻有狠色,並未半分同情。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簡單,因為人多,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不屑去跟旁人解釋其中緣由。


    “沒……沒人……”老婦人嘴角溢著血,神色扭曲,蜷縮的身子不停的抖著。


    “不說是嗎?那好,休怪我殺了你!”司空南召磨著牙,捏著銀針的手指突然用力,隻見細長的銀針有有一半瞬間刺入了她皮肉中。


    “唔……”老婦人連舉手之力都沒有了,嘴角的血溢出更多,連眸孔都開始放大,“我……我說……”


    “是誰派你來的?”司空南召怒問。


    “是……是瑞慶王妃……”


    正在此時,幾名黑衣人在他們身後出現,手中擰著好幾名被打暈的人。


    “啟稟王爺,這幾人一直在附近偷望。”


    夫妻倆同司空瀾同時迴頭一看,神色更冷。


    裴芊芊狠狠的咬著牙,“裴倩雲,這可是你自己來找死的!”


    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們的底線,當真以為他們太好欺負了!


    “南召,你過來。”她轉身對兒子招了招手。


    “娘?”司空南召將半死不活的老婦人推開,還不忘把正打人的‘小媳婦’一起拉走。


    “去,你帶著布布上瑞慶王府玩一趟,我跟你爹隨後就到。”裴芊芊冷著臉抬了抬下巴。


    ……


    今日裴文安被革職,司空黎皓從宮裏出來就一直在府中與人議事。聽聞管家來報,不僅他,就連在他書房議事的其他大臣都頗感意外。


    “王爺,南贏王這是何意?難道是因為裴相被革職,他故意來炫耀得意的?”有大臣忍不住猜測。


    “他沒那個膽!”司空黎皓沉著臉道。


    “王爺,如今皇上對南贏王逐日器重,今日裴相又被革職,南贏王一定心生得意,難免他會向您炫耀、示威,您還是多提防著他為好。”大臣替他分析道。


    “本王知道。”司空黎皓點了點頭,隨即起身掃了一眼在座的人,“你們稍坐片刻,本王去去就來。”


    語畢,他沉著臉出了書房。


    ……


    廳堂裏,夫妻倆也沒落座,安靜的等著,一直到司空黎皓帶著手下出現。


    “今日刮的什麽風,竟把王弟刮到了本王府上。”司空黎皓徑直走向主位坐下,不難聽出他言語中的輕蔑。


    “王兄,臣弟今日是來討人。”司空冥夜麵無表情的開口。


    “討人?討何人?”司空黎皓挑了挑眉梢。


    “小兒南召。”


    “嗬!”司空黎皓揚唇,不過淩厲的眼眸中並無一絲笑意,“南召何時到本王府中了?”


    司空冥夜也沒同他多話,冷聲朝門外的侍衛道,“去大門口把人都帶進來!”


    司空黎皓眯了眯眼,一時間看不穿他到底要做何,可這是他的府邸,他也相信眼前這對夫妻沒那個膽子來惹事。


    很快,幾名侍衛將那受傷的老婦人同幾名被打暈的人帶到了廳中。


    不等司空黎皓開口,司空冥夜一腳先踩上了那老婦人的脖子,“告訴瑞慶王,是誰要殺小世子的?”


    那老婦人就剩下幾口氣了,渾濁的眸光掃了一眼四周,氣若遊絲的開口,“是……是瑞慶王妃……”


    司空黎皓猛然睜大雙眼,但很快,他沉聲斥道,“胡言亂語!王妃一直在府中靜心養胎,如何有機會見你等人?”


    一直沒說話的裴芊芊麵帶冷笑的看著他,“瑞慶王用不著如此驚怪,這些都是人證,我們可不敢在你麵前作假。至於你的王妃有沒有抓我們南召,何不叫她出來當麵問問?”


    司空黎皓一記淩厲的目光射向她。


    裴芊芊也不躲,“如果瑞慶王覺得我們是故意搬弄是非,大可以不予理睬。稍後我們就進宮稟明父皇,或許讓他來主持公道再合適不過了。”


    司空黎皓剛毅的俊臉上多了一層寒霜。


    “來人,把王妃叫來!”


    無視他帶怒的神色,司空冥夜將自家女人攬到身側,不著痕跡的瞪了她一眼。


    裴芊芊偷偷吐舌。她也不想說話的,可是忍不住啊。


    司空冥夜攬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無聲警告。


    難得他們夫妻此刻還有心情眉來眼去,司空黎皓緊緊抓著扶手,瞪著地上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陌生人,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


    不怪他大火,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他還來不及一件件處理好,自己身邊的女人又給他添事惹亂,他如何能不怒?


    很快,裴倩雲在尤奶娘和丫鬟攙扶下挺著肚子來了。


    她比裴芊芊早懷孕一個月左右,可肚子比裴芊芊大得多,許是養得好,原本婀娜的身子如今備顯臃腫,就連有幾分俏色的臉都變圓了,整個人跟以前比起來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止她外貌變化大,那一身矜貴和嬌氣也是往日不可比的,被人攙著、身後七八個丫鬟跟著,這出場的架勢直讓裴芊芊咋舌。


    同是懷孕,瞅瞅人家、再瞅瞅自己,這還真是雲泥之別……她怎麽覺得自己特別寒酸呢?


    當然,羨慕嫉妒也隻是一時的,真被一群人天天圍著,她還怎麽跟自家男人親親我我?


    看到地上的半死不活的老婦人,裴倩雲同尤奶娘都有一瞬間驚愣。但很快,兩人都恢複常色,走到司空黎皓身前行禮。


    “王爺,您叫妾身來有何要事?”


    司空黎皓沉著臉指著地上,盯著她的眸光不含一絲暖色,冷得猶如冰水凝固,“這些人你可認識?”


    裴倩雲看了一眼,搖頭迴道,“迴王爺,妾身不認識他們。”


    司空黎皓眸光微緊,“真的不認識?”


    裴倩雲無辜的看著他,“王爺,妾身怎麽會認識他們?恕妾身鬥膽一問,不知道王爺這般詢問是何意思?妾身一直在府中靜心養身,連母妃那裏都鮮少前去問安,鄭嬤嬤一直在妾身身邊,她可以替妾身作證,妾身真的不認識這些人。”


    裴芊芊又忍不住開口,“六姐撇得可真幹淨。”


    裴倩雲迴頭,頓時一臉怒色,“南贏王妃是何意思?這些人是你們帶來的?”


    司空冥夜緊抿著薄唇,一腳又踩到老婦人的脖子上。那老婦人眸孔大睜,緊緊的瞪著裴倩雲,“王妃……是你……是你讓我去抓小世子的……咳咳……”一口鮮血從她嘴裏溢出,她兩腳一蹬,突然偏頭斷了氣。


    裴倩雲一臉驚恐,還不忘往司空黎皓身側靠攏。幾名丫鬟也紛紛退後,沒敢正眼去看。


    裴芊芊冷笑,“六姐,你還有何話說?人證都在這裏呢!”


    裴倩雲抬手指著她,怒道,“你別血口噴人!這些人我根本不認識,也不知道你從哪裏找的人來誣陷我。就憑幾個我從未見過的人就想誣陷我抓了小世子,你們也太卑鄙了!”語畢,她轉身麵向司空黎皓,委屈的哭了起來,“王爺,您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妾身是真不認識這些人。他們夫妻誣陷妾身是小,可竟然跑到瑞慶王府惹是生非,分明就是目中無人。”


    司空黎皓眸光淩厲的射向裴芊芊,“南贏王妃,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何證據證明小世子被抓?若本王沒記錯,小世子曾經在宮裏失蹤,你們也是如此大鬧逼父皇交人。怎麽,小世子找到了?還是說你們夫妻故技重施又想在本王府中撒野?”


    裴芊芊麵不紅氣不喘的道,“老天庇佑,我們南召平安無事,從某些人手中躲過一劫。可惜,就是有人看不慣我們南召,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說我們鬧事,這也得看情況。試問,這關係到自己兒子性命的事,我們能不追究嗎?”她也抬手指著裴倩雲,不甘示弱的道,“瑞慶王妃口口聲聲說不認識這些人,也否決自己收買人加害我們南召。那好,就請瑞慶王自己搜查府上,若我們南召不在此處,我們夫妻自行去向父皇請罪,任憑他處置。可若是發現南召在她手中,我們也請瑞慶王務必給我們一個交代!”


    她說得氣勢逼人,也絲毫沒將他們放在眼中,司空黎皓俊臉寒沉,淩厲的目光從她臉上移到司空冥夜身上。


    司空冥夜麵無表情的迎著他,“王兄,請吧。”


    裴倩雲又怒又驚的看著他們夫妻,地上這些人如此摸樣,顯然他們已經失敗了。她沒有抓住司空南召,那他們為何如此肯定司空南召在她手上?


    廳堂裏,氣氛僵冷、陰沉,空氣中猶如卷著風暴,無形中凝成一團團殺氣,也不知會將誰湮滅……


    “來人,給本王搜!”司空黎皓起身,緊斂著雙眸,咬著壓一字一字重重的從牙間磨出。


    “王爺,你不能聽他們胡言亂語。”裴倩雲忍不住出聲製止,“他們此舉分明就是故意惹是生非,您不能由著他們胡鬧啊!”


    “無妨,本王倒要看看,他們要如何向本王請罪!”司空黎皓淩厲如箭的瞪著對麵的夫妻倆。


    他一聲令下,瑞慶王府的侍衛也真是在府中各處搜查了起來。


    很快,一名侍衛匆匆前來,且麵露慌色和緊張。


    司空黎皓頓時滿目厲色,“說!”


    侍衛低頭道,“啟稟王爺,在王妃房中找到……找到了小世子和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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