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你趕緊休息。”司空冥夜給她脫了外衫和鞋,又將她抱到床裏。


    “你呢?你不睡嗎?”裴芊芊抓住他的手,沒看出他又要躺下的意思。


    “我今日該去上朝了。”司空冥夜挑了挑濃眉,提醒她。


    “……哦。”裴芊芊才反應過來。聖旨都下了好幾日了,因為事多他一直沒提,她都差點忘了。想到宮裏那幾張嘴臉,她咬了咬唇,摟上他脖子,糾結道,“怎麽辦?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去那樣的地方。”


    “難道還怕為夫被人吃了?”司空冥夜順勢俯下身,單手撐在她身體一側,另一手指腹輕撫著她臉頰。


    “我就是怕你被人吃了!”他在故意說笑想減輕她心裏的不安,可是她卻是真的不放心。


    “聽話,為夫會盡早迴來的。”對她的撒嬌,司空冥夜非但沒覺得厭煩,眸底逐漸溫柔的氣息反而暴露了他的喜愛。


    “嗯。”在他薄唇落在她額頭上時,裴芊芊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在起身準備去更換衣裳時,望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她突然嚴肅的提醒道,“你多注意安全,記得多帶些銀針在身上,看誰不順眼就狠狠的紮,不用客氣,紮死一個算一個!”


    “……”背著她,司空冥夜唇角狠狠抽搐。明明是孩子氣的話語,可對他來說卻是極為受用,心底多年受冷的某處一點點在融化,他隨即轉過身俯下,在她紅唇上落下一吻,低沉的嗓音帶著愉悅的輕笑,“愛妃有旨,為夫定會謹記於心。”


    “肉麻!”裴芊芊忍不住失笑。


    “早些休息,這陣子你日夜顛覆,如此下去對你和孩子無益。”愉悅歸愉悅,可他也沒忘了警告她。


    “我知道。”裴芊芊擺好睡姿,“你早去早迴。”


    這幾日她是真的顛倒日夜,隻不過太多意外了,她也沒法。他現在要做的、要顧慮的越來越多,而她今後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養胎,絕對不能讓自己和孩子成為他的包袱和壓力。


    看著他穿上朝服離去,她摸著肚子,在被窩裏小聲的喚道,“寶寶,咱們趕緊休息吧。”


    ……


    本以為要不了多久白府會找上門來,可一連多日,裴芊芊也沒見到白府來人。她甚至從司空冥夜那裏聽說,他進宮上朝也沒見白義平單獨找過他,一切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裴芊芊又奇怪又納悶。這白義平也太那啥了……前個女兒死了他不聞不問,這個女兒住在他們府中同樣不聞不問。做爹的能絕到這樣的地步,也是沒誰了。


    簡直連裴文安都不如!


    白若可暈睡了整整三日才蘇醒,負責看護她的小春第一時間來稟報,裴芊芊聽聞後,趕緊帶著冷淩過去。就連司空南召都立馬帶著布布和另外三個丫鬟一同趕了過去。


    睜開眼的那一刻,看著滿屋子的人,她那雙從渾濁到清明的大眼睛瞬間又充滿了懵色,驚訝的幾乎說不上話來。


    這幾日她唯一深刻的就是感覺靈魂脫離了身體,時時刻刻在一處懸崖邊迴蕩,無數次念頭想跳下去,可最終都因為猶豫而放棄了。從絕望的夢境中迴到現實,看著一張張不算熟悉的臉,她是真傻了眼。


    “白姑娘,你可算醒了。”裴芊芊坐在床頭邊,友善的同她打招唿。


    “姐姐……姐姐……”被司空南召牽著的小丫頭撒開腳丫子朝床邊跑。


    “布布,姐姐身上有傷,你不要碰她。”司空南召趕緊招唿,也防備的盯著她。


    “姐姐……姐姐……”布布咧著嘴就跟撒歡一樣叫喚個不停。


    “……嗯。”白若可艱難的應了一聲,幾乎是從喉間溢出來的。眼前一雙雙充滿欣喜的眼睛,還有這麽一個掛念她的孩子,不知道為何,她眼眶熱氣氤氳,滾燙的淚珠子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滾入兩鬢發絲中。


    “姐姐……不哭……”見她落淚,布布突然伸出白白的小手給她擦拭起來,雖然那動作很笨拙,看著讓人想笑,可這一刻她的表現卻讓在場的人都為之感動。


    白若可止不住眼淚,可嘴角卻對她抿出笑意。看著眼前精致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臉上有著對她的擔憂,紅紅的小嘴扁著彷如會隨時陪她哭出來,她隻覺得渾身的傷痛似乎都消失了,就連冰涼的心尖都被她給融化了。


    “白姑娘,你覺得身體怎樣?”裴芊芊關心的問道。


    “……嗯……謝謝……”白若可感激的看著她。


    “你醒了就好,醒了我們就放心了。雖然你身上的傷還要過一段時日才能痊愈,可如今也沒有性命危險了。”裴芊芊如實的向她說道。這些都是司空冥夜告訴她的,她隻是轉個話,順便也讓她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以便配合治療。


    “……謝謝。”白若可幹涸的雙唇蠕動著,似有許多話要說,可最後隻能道出兩個字。


    “你這一難是替布布受的,我們救你是理所應當,你不用這麽客氣。”見她又要說話,裴芊芊笑著抬手示意,“你什麽都不要說,如今隻管安心養傷,其他的事交給我們去做好嗎?有些事我們已經知道了大概,你放心,有我和王爺在,沒人敢再對你如何。至於你今後的打算,咱們現在都不要提,等你身子痊愈後再說,好嗎?”


    “……謝謝。”白若可望著她,啟口艱難,可盈滿淚水的雙眼卻溢滿了感激。


    正在這時,小冬端著食盤進來了。


    裴芊芊對她又道,“你好幾日都沒吃東西了,我讓她們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米粥。你先把藥服下,再用粥。”


    “……嗯。”白若可哽咽的點了點頭。


    ……


    當天傍晚,裴芊芊和兩個孩子在白若可房中陪她。吃過東西後,她精神好了不少,說話也沒那麽艱難了。


    隻是她剛到一會兒,左文箏就來了。


    見他大搖大擺的進來,白若可頓時就愣了。


    裴芊芊捕捉到她眼底的尷尬,起身朝走來的男人道,“左大哥,白姑娘已經醒了,剛剛大夫來看過,暫無大礙了。”她家男人會醫的事她是瞞著白若可的,這也是司空冥夜的意思。雖然他們對白若可沒敵意,可有些秘密能不讓知道的還是盡量別說。


    左文箏眯著眼看了一眼床上假寐的女子,“確定沒大礙了?”


    裴芊芊點頭,“嗯。”見他還直直的盯著人看,她都為白若可尷尬,“左大哥,你還是……出去吧。”


    雖然知道他是關心人,可他這樣闖進來……似乎不妥吧?


    沒想到左文箏突然看向一旁正在咬果子的女兒,一派正色道,“我是來找芷晴的。”


    裴芊芊嘴角狠狠一抽,差點噴笑。好蹩腳的借口!


    “啟稟王妃,王爺讓奴婢來請您去書房。”突然小春在門口稟報。


    “哦。”裴芊芊下意識的應道。看了看床上的人兒,她溫聲道,“若可,我先去了,你好生休息。”


    “……嗯。”白若可這才睜開眼睛,低低的對她應了一聲。


    “左大哥……”裴芊芊臨走前朝某個男人看去。


    “你先去吧,我在這裏陪陪芷晴。”左文箏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床頭邊,並撩開袍角在繡墩上坐下。


    “……”裴芊芊一頭黑線,特別是看到兩個孩子在那旁若無人的互喂果子時,都有一點點淩亂的感覺。


    好吧,算她想多了,估計左文箏也是有話要對白若可說。他們之前有點誤會,這會兒談談也是好的。


    她也沒再多留,帶著冷淩走了出去。


    房間裏,因為左文箏的到來,氣氛有些微妙。白若可一直都閉著眼,就剛睜開了片刻都沒看他一眼。


    左文箏抿著薄唇,垂下的眸光忽沉忽暗,當然知道她是因為那天的一掌再記恨他。這不,他特意來解釋清楚的。


    盯著她蒼白無色的臉,他喉結滾了又滾,低沉的道,“那日是左某誤會了,還請白姑娘莫記在心上。”


    誰知道陪‘小媳婦’啃果子的司空南召突然插嘴,“左叔,你不要說得如此簡單,據我所知,就是因為你那一掌讓白姐姐吃了不少苦頭。她現在內力損傷,跟你那一掌可脫不了關係。”


    左文箏俊臉瞬間黑成鍋底,猛然迴頭怒斥,“給我閉嘴!”


    正咬果子的布布見他嚇人的摸樣,愣了一瞬,隨即張嘴哭了起來,“嗚嗚嗚……爹……”


    左文箏這才察覺到把女兒給嚇住了,起身走了過去,欲將她從凳子上抱起,嘴裏溫聲解釋道,“爹是說他,沒說你。”


    誰知小丫頭哭得更厲害,還朝司空南召撲去要他抱,“嗚嗚嗚……”


    左文箏就差吐血了,要不是女兒在場,他絕對要收拾眼前的小屁孩!


    “布布,不哭了,我帶你去捉蜘蛛玩。”司空南召抱起她趕緊往外溜,那真是跟逃一樣的衝出去就沒影了。


    左文箏咬著牙,雙手握得‘哢哢’響。臭小子!他一定把賬都記上,以後跟他好好算!


    房間裏突然就變成隻有他們兩個人了,氣氛又有些不同。


    迴過神,左文箏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又迴到繡墩上坐好。盡管床上的人兒並未睜眼,他還是自顧自的道,“白姑娘,左某自知有錯再先,當是欠你一個人情。若他日你有所求,左某定進全力相助。”


    白若可緩緩的掀開眼,餘光在他一本正經的臉上掃了掃,“左公子不必如此。你雖傷過我,可也救了我,就當一切扯平了吧。”


    左文箏倏然皺眉,“白姑娘的意思是……不想左某替女兒報恩?”


    白若可麵無表情的看著頭頂上方,眸光似恍惚、似渾濁、又似很複雜……


    “還能撿迴一條命,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澤了。”


    “可左某不願欠人人情。”


    “你沒欠我,我現在躺在這裏養傷,有吃有住有穿,已經是承受了你們莫大的恩澤。”白若可又看著他,兩排睫毛又長又卷,大大的眼睛很漂亮迷人,可眼神卻晦暗無光,跟她嬌俏的外貌一點不匹配。


    至少在左文箏看來,冷漠、消沉……這些應該不屬於她。


    “白姑娘……”他濃眉深皺,欲再說話。


    “左公子若無事就請離開吧,感謝你的好意和善意。但你我畢竟男女有別,還是請左公子多給我一些尊重。”白若可低聲說著話,又閉上了雙眼。


    “……”左文箏俊臉一沉,溫潤的眸底甚至染著一絲薄怒。怎麽都覺得這女子有些不知好歹……


    可人家確實不待見他,不是那種故意做出來的冷漠,而是她發自內心的不想跟他有交集。他繃著俊臉起身,最後冷冷的瞪了她一記,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不領情就算了,他也沒必要去逼人家。既然是她主動拒絕他們父女倆的迴報,他就順了她的意,也給自己省了不少麻煩。


    直到房間裏就她一人,白若可這才又睜開眼,望著頭頂上方的虛空處,眸光逐漸變得縹緲……


    白家她是不會再迴去的,從白義平廢她武功要取她性命那一刻,他們父女的關係就已經斷了。如今這條命,是別人替她撿迴來的,她再不是白家的子女,再也不用擔心被白家當棋子利用了……


    想想,其實左家父女真沒有欠她,反而因為救了布布,讓她擁有了另一個人生,再也不需要去擔憂將來的生死劫禍……因為她可以為自己將來的人生做主了!


    ……


    書房裏,看著自家男人黑氣沉沉的臉,裴芊芊默了默,多少猜到原因了。這家夥急著見她不會是有事要找她,絕對是因為左文箏來的緣故!


    這醋壇子……


    “怎麽了?”她佯裝不解的走過去,還故意眨眼表示關心,“誰給我夫君氣受了?”


    司空冥夜立馬將她撈到自己腿上,冷颼颼的瞪著她,“為夫當日的警告你可是沒忘了?”


    裴芊芊哭笑不得,摟著他脖子撒嬌,“哎呦,人家哪有忘,隻不過是巧合罷了。”果然,這比針眼還小的男人就是故意把她叫過來的,就是不想她單獨跟左文箏見麵。見他臉色難看,她趕緊把白若可房裏發生的趣事說給他聽,還沒說完她自己就笑岔了,“你是沒看到啊,那人太會裝了。簡直就是睜著眼說瞎話,都不怕人笑話的。”


    司空冥夜暗抽著冷硬的唇角,估計也是被左文箏的‘不要臉’都樂了。


    裴芊芊笑著笑著就問他,“冥夜,你說左文箏會不會喜歡上白若可?”


    司空冥夜挑了挑眉梢,“嗯?”


    現在就他們夫妻兩個人,裴芊芊也不擔心他會出去亂說,把自己心裏想的都說了出來,“我現在發現其實他們兩個還挺般配的。白若可雖然是白家的人,但今日跟她談了些話,感覺她人挺好的。從她能救布布就可以看出她跟白家其他人不一樣,至少不會是白夫人和白芷君一類的。如果她能跟左文箏成一對,我真的挺看好他們的。”


    她之前有懷疑白若可救布布的動機,怕的是白義平那邊故意策劃的,目的就是要白若可取得他們信任。不是她小人之心,實在是發生太多的事讓人防不勝防,真是就是隨時隨地都有坑等著他們跳。


    可在白若可被左文箏送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多心了。白若可的傷是裏裏外外、近乎絕命。如果真是苦肉計,不可能會下這麽重的手。私下裏,司空冥夜跟她說過,如果再晚個把時辰,白若可一定沒命。


    心裏的疑慮被打破,她對白若可自然就生了不少好感。


    聽完她的話,司空冥夜輕輕‘嗬’笑。


    裴芊芊眨眼,“怎麽了?難道你覺得他們不適合?”


    司空冥夜勾起薄唇,“他們合適與否為夫不知道,但為夫知道你多慮了。”


    聞言,裴芊芊嘟嘴,有些沒趣,“真是,聊點八卦而已,又沒讓你當真。”


    司空冥夜眸底溢滿了笑。


    ……


    最近的一個月很太平,太平到裴芊芊都有些不安。習慣了被人算計,這會兒沒人給他們添堵了,她還覺得別扭。閑來無事的時候她自己還忍不住調侃自己,一定是得了被害狂想症。


    一個月的精心休養,白若可身上的鞭傷已經掉痂,除了內傷還需要時日外,生活行動也恢複如常。


    左文箏還沒迴國,他這次來蟠龍國的目的主要是聯姻,可司空齊給他介紹了好些公主和名門閨秀,他都以再看看為由婉拒了。司空齊雖對他的挑剔不滿,甚至覺得他看不上公主而多次惱怒,可人家不同意他又能如何?難不成拿刀逼人家娶?


    於是左文箏就這麽留在了蟠龍國京城。


    自從白若可能下床後,裴芊芊心細的發現了一個現象,左文箏到他們府裏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這天她跟白若可在亭子裏納涼,突然聽白若可說起要離開京城的打算,她頗驚訝,“若可,你傷都未痊愈,可不能亂跑的。”


    白若可感激的看著她,“王妃,您同王爺的大恩大德若可今生難忘。隻是我畢竟是個外人,不可能一直打擾你們。而且您也知道我……”她低下頭掩飾住所有的神色,“我是不可能在南贏王府久留的,否則隻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我爹那人我太清楚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更加不會放過你們。”


    這一個月來,她把自己在白家的經曆和處境跟裴芊芊說了不少,包括白義平要殺她的原因。盡管裴芊芊早就猜中了,可從她嘴裏聽到時還是替她氣憤不已。比起裴文安來,白義平更不是東西。裴文安再狡猾,可還沒有對子女趕盡殺絕,那白義平是徹徹底底的把家中女兒全當成了棋子利用。


    也正是因為白若可的坦誠,裴芊芊對她印象越來越好。身在官宦之家,能不為權勢低頭的人太少了。她就是佩服白若可這份敢於抗拒的勇氣!


    “若可,不是我打擊你,而是你隻身一人離開京城,又能往何處去?”她揪心的勸道,也不避諱跟她說自己的過往,“我吃過那種苦,知道一個人背井離鄉的心酸,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清楚,別像我當年一樣衝動。”


    “王妃,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真的不能留在京城。”白若可對她笑了笑,花兒般絢爛的笑容,可卻難掩她心中的孤苦和無奈。


    裴芊芊心疼的看著她。說起來她們也是同病相憐,一樣的庶女出生,一樣的被血脈至親傷害。就連白若可如今麵臨的情況都同她當年相似,避不開是是非非,隻想到遠走他鄉。


    在替她擔憂的同時,她也替她想起了辦法,隻不過這辦法……


    “若可,你有沒有想過嫁人啊?”


    “嗯?”話題轉變太大,白若可有些反應不過來。明白她的意思後,她自己都忍不住先笑,“王妃,您別同我開這般玩笑。就我這樣的身份,一般人不敢去,家世不凡的也不會娶。”


    “要是有人不看重你出生呢?”裴芊芊挑眉。


    “除非那人腦子有問題。”白若可一臉自嘲。兩個姐姐的死早就讓她看清楚了一切……對家,她沒有渴望,哪怕有一個男人願意給她一個家,她也不稀罕。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眼前的女子一般有那麽好的命,能尋到像南贏王那樣專情的男人。


    “若可……”裴芊芊欲言又止。


    “王妃,有何話您直說,若可不會同您見氣的。”白若可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說什麽。這一個月來,是她十六年過得最開心的日子,而這些快樂,全是眼前這位南贏王妃帶給她的。她感激她的照顧、感激她的陪伴、感激她讓她知道世間還是有人情味的……


    她也見過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可從來沒有一個像眼前的女子,開明、和善、直爽……甚至把她當成好友一樣談天說樂。她這樣的人,就算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也絕對不會有害人的心思。


    “若可,你說左公子那人怎麽樣?”裴芊芊也不敢問得太直接。


    “他?”白若可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驚訝不已,“王妃,您不會是想讓我嫁給他吧?”


    裴芊芊抿笑,調皮似的對她眨了眨眼。


    “嗬嗬……”白若可頓時笑出了聲,“王妃,這玩笑可開不得,要是讓人知道了,可得笑話死我。”


    “怎麽會?”裴芊芊知道她心裏自卑,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難道你看不上左公子?”


    “呃……算是吧。”她也順著話點了點頭。


    “給個理由?”裴芊芊抽了抽嘴角。


    “王妃,你不覺得我跟他一點都不配嗎?”白若可突然正經起來,不過若仔細看,她那一臉正經明顯是裝的,“我才十七,他一看就二十好幾的人了,比我老太多。”


    “九歲而已。”裴芊芊嗔了她一眼。


    “大我九歲還不老啊?”白若可驚訝般的反問。


    “噗!”裴芊芊沒忍住,噴笑了出來。


    就連白若可自己都忍不住笑。


    裴芊芊也是服了她的聰明,把這麽一個話題變得如此搞笑,還讓人尷尬不起來。


    “咳咳!”一道冷冷的重咳聲突然響起。


    兩個女人往亭子外看去,頓時都嚇懵了。特別是左文箏那猶如潑了墨汁的臉色,更讓她們頭皮發麻,心裏那個虛啊,都沒法形容了。


    “王妃,我、我想迴房休息了。”白若可最先起身。


    她說走就走,而且還不是從左文箏身邊走,而是不顧身子的傷直接從亭子裏翻躍出去……


    “若可……”裴芊芊差點嚇死,這丫頭真亂來!


    可白若像沒聽到她的擔憂似的,落在地上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唿唰唿唰就沒影了。


    “那個……左大哥,王爺在書房,可能有事找我,我也先走了。”裴芊芊側著身子從他身旁走過,還不忘護緊自己的肚子,“這邊景色不錯,你、你慢慢欣賞。”


    走出亭子,她也是頭也不迴的往主院去。


    看著她們做賊一般的溜走,左文箏黑著臉,後牙槽都快磨裂了。


    他很老嗎?!


    他還不到而立之年,正是風華冠絕的時候,很老嗎?!


    這兩個嘴無遮攔的東西,居然背地裏如此說他!


    ……


    夜深,華麗的寢宮中,司空齊剛從禦書房迴來,正準備歇下,突然一小太監匆匆闖入,“皇上……”


    曹公公還未退下,見他冒失,頓時有些來氣,“小元子,何時如此驚慌?皇上要就寢,有何要事明日再報!”


    小元子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急聲道,“皇上,不是奴才驚慌,而是冷宮那邊傳來消息,說袁貴妃快不行了。”


    聞言,正讓宮女替自己更衣的司空齊猛然一驚,“什麽?袁貴妃快不行了?快說,到底發生何事了?”


    小元子立刻迴道,“迴皇上,聽說前兩日袁貴妃就病了,可是因為冷宮不讓人擅自進出,所以無人知曉袁貴妃發病。今日冷宮的人發現她病情加重,這才大著膽子來報。”


    司空齊大怒,“一群廢物,都是如何做事的?還愣著做何,趕緊叫禦醫啊!”


    他也沒讓宮女繼續為自己寬衣,急步朝外而去。


    小元子從地上起身,也快速的追了出去。


    看著司空齊驚慌的身影,曹公公暗暗皺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後,他也跟著步出寢宮。


    ……


    冷宮中,幾名宮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床榻邊,司空齊緊握著袁貴妃的手一邊溫聲安慰著她,一邊還不忘拿禦醫出氣,“娘娘的病可嚴重?”


    因為他的怒氣,禦醫也分外緊張,“迴皇上,娘娘暫無性命之憂,隻是拖延了好幾日才使得病情加重,微臣這就去替娘娘抓藥,望娘娘早日痊愈。”


    司空齊火大的瞪著他,“那還不快些去!”


    禦醫趕緊退了出去。


    床榻上,袁貴妃氣若遊絲,臉色也蒼白憔悴,一副隨時會落氣的樣子,“皇上……您總算來看臣妾了……”


    司空齊拍著她的手,心疼道,“不要說話,好好休息,禦醫很快就把藥端來了。”


    袁貴妃輕搖著頭,眼淚順著眼角落入發鬢中,“皇上……臣妾好怕再也見不到您了……皇上……臣妾也不知能否好轉……皇上……臣妾知錯了……”


    被禁在冷宮一個月,天生麗質的她容顏未變,哪怕不施脂粉也是美得驚豔。隻不過如今的她少了那些華麗和尊貴,加上病重,變得憔悴又落魄。這樣的變化,看在司空齊也是忍不住心疼。


    “你什麽都別說了。”他揪心的製止她再出聲。


    袁貴妃痛苦的搖著頭,淚水如線般淌出,“皇上……臣妾真的知錯了……臣妾不求您原諒……臣妾隻想向您認錯……臣妾再也不任性妄為了……”


    她氣若遊絲的聲音以及悔恨的話讓司空齊揪心的點著頭,“朕已經不氣了……隻要你好起來,朕就讓你迴碧霞宮。”


    袁貴妃哭得悲慟不已,“皇上……嗚嗚嗚……”


    ……


    翌日早朝過後,司空文睿去永霞宮給邱皇後請安。


    聽聞昨夜袁貴妃就搬迴了碧霞宮,他頓時大驚,“母後,父皇怎會讓她搬出冷宮的?”


    邱皇後難得苦臉,歎道,“聽聞她重病,你父皇一時就心軟了。”好不容易安寧了一個多月,沒想到這麽快就放袁貴妃出來。就她那好強至勝的性子,待她病好,不知道又要如何對付他們了。


    司空文睿又驚又怒,“病重?怕是她的苦肉計吧!”


    邱皇後歎氣不言。不用兒子說她也知道的……


    司空文睿緊咬著牙,眸光泛著森冷的氣息,除了恨袁貴妃的狡猾和無恥,他更恨的是父皇的偏寵!才關那女人一個來月他就心疼了?


    好不容易讓他們母子吃點苦頭,如此輕易放出來,他們母子還不得反了天得報複他們?


    “母後,兒臣這就去找父皇!”


    “皇兒!”看著他衝動的跑出去,邱皇後忍不住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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