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贏王府丟失孩子的事司空冥夜第一時間就讓人把消息帶入了宮中,得知左芷晴被人劫走,司空齊也是一天一夜沒坐安穩。何止裴芊芊和司空冥夜惱怒心煩,就他聽到消息時都當場拍桌氣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竟如此大膽對左家的人下手!”


    曹公公也是替他們著急不安,平時還會勸他息怒,這次真找不到話勸說了,揪著心附和道,“皇上,這人確實膽大包天!左家父女倆這次擔任使節,前來我們蟠龍國也是為了使兩國今後交好、不再有戰事發生。若他們父女倆出事,可真有辱我們蟠龍國在天下的聲望。不止曼羅國女帝會記恨,恐怕今後諸國也會對我們有所忌憚。皇上,這可不是小事啊。”


    司空齊背著手,氣急不已的來迴走動,“那左文箏也是,哪裏不去,偏跑去南贏王府湊何熱鬧?”


    曹公公低著頭暗自抽了下嘴角,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其實最應該值得我們反思的是……”


    司空齊突然停下,目光威嚴的瞪著他,“是何?”


    曹公公趕緊跪下,“皇上,老奴隻是快口之言,您別放在心上。”


    司空齊冷哼,坐迴龍椅上,冷聲道,“你直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謝皇上。”曹公公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後這才接著道,“皇上,奴才以為有人膽敢在南贏王府動手,除了說對方膽大妄為外,最重要的是他們覺得南贏王太好欺負了。您想啊,那人如此有本事,為何偏到南贏王府偷芷晴姑娘?奴才覺得對方不僅要加害左家父女,還欲把這罪名嫁禍到南贏王頭上。皇上,既然您願意相信南贏王無野心,也相信他對您一片忠心,如今也願意讓他迴朝堂做事,那皇上可否多給南贏王府一些關照?”


    司空齊緊斂著雙目看著他,沉冷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曹公公沒敢抬頭,安靜的等著他開口。


    許久之後,司空齊總算出聲了,“你提醒得也有些道理。朕一直對南贏王缺乏關照,是讓不少人不把他放在眼中。”


    曹公公低著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嘴角偷偷的露出一絲笑意。


    司空齊沉著臉又道,“傳令下去,讓那白側妃早些下葬。”


    一個喪禮都能被人利用,也不知對方是何人,若讓他知道,定斬不饒!


    曹公公趕緊應聲,“是,皇上。奴才這就讓人去跟禮部說一聲。”


    退出寢宮,看著漸黑的天際,他狠狠了吸了吸氣,幽幽念叨,“娘娘,王爺出頭之日到了,有些人的死期也快到了,您在天有靈多保佑他們一家……”


    ……


    天快亮了才睡,醒來已是午後,裴芊芊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府裏終於安靜了。


    “冷淩。”身旁早已沒了男人的身影,她坐起身朝外喚道。


    “王妃,您醒了?”冷淩推開門,把早就準備好的水盆也端了進來,擺放在盆架上。


    “王爺呢?”裴芊芊穿好鞋朝她走了過去。


    “迴王妃,王爺在書房陪小世子讀書。”


    “哦。”頓了一下,她又接著問道,“左公子還在府上?”


    “左公子在府裏用過午膳就迴驛館了。”


    “那芷晴小姐他沒帶走吧?”


    “沒有。芷晴小姐這會兒也在書房玩。”


    “那側院的喪禮?”


    “迴王妃,皇上親自下令,讓禮部今早安葬白芷君。今兒天剛亮的時候白芷君就殮棺下葬了,其他人王爺也讓他們離開了。”


    “皇上下令的?”裴芊芊很驚訝。啥時候起司空齊這個爹如此‘善解人意’了?


    “是的。”冷淩依然是麵無表情,不過對於她的問話都畢恭畢敬的做了迴答。


    “喲!”裴芊芊勾了勾唇,受寵若驚還是有的,不過更多的是諷刺,“當真轉性了啊?”


    自從那日她在司空齊麵前大罵一通後,司空齊對他們兩口子的態度180°大轉變。說欣喜其實也有的,至少讓她覺得那通火沒有白發。可驚喜的背後她也不敢有太高的期望,畢竟那人不是普通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他們無法去掌控他的思維和行動。


    但不管如何說,至少她看到了點希望,自家男人以後再不用隱居深府了,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世人麵前,可以盡情的展現自己的才華,可以用行動告訴世人他不是個一無是處的王爺……雖然這種想法有些虛榮,可他那樣的出生,能虛榮的必定是有價值的。相反,沒有一絲一毫的價值,也就沒有資格談虛榮。


    就像他們之前……沒有人會真正把他們放在眼中,哪怕他是一個親王,也得不到別人足夠的尊重。


    知道其他人都用過膳了,裴芊芊梳洗完畢後,在房裏把肚子填飽了才去書房。


    今日陽光溫暖,就似她的心情一樣好得很。側院的人和事總算清理幹淨了,以後再沒有外人霸占他們的家了。這樣的心思說出去恐怕會被人唾罵,可她是真的開心,鬆氣……


    春夏秋冬四個小丫鬟候在書房門外,見她來,紛紛行禮。


    裴芊芊抬手示意她們免了,自己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本以為房裏有兩個孩子一定會很吵鬧,可進去之後才發現一大兩小都在專注的做自己的事。


    書桌後的男人正在提筆寫著什麽,濃眉輕蹙了,神色專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刻的他讓她不想移開眼。她知道自家這男人長得俊,而且不是一般的俊。如墨般的豐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輪廓分明的臉……每一處都猶如精雕細刻,立體、精致到完美。忽略掉他常年養蓄出來的沉冷氣息,其實那麽多男人中,她家男人是最好看的一個。主要是他那一身黑袍加上骨子裏沉冷的氣質,會下意識的讓人排斥並不敢輕易接觸他。就像當年她初見他時,也是覺得他除了好看,陰沉的氣息太重,感覺不到陽光,自然而然就生了很多抵觸情緒。


    如今換一種心境,她反而喜歡他這份獨特的氣息。至少他這張‘生人勿進’的俊臉,能阻止別人過多的關注他。


    房間裏的兩個小家夥,司空南召盤腿坐在地上,正認真的在小桌上練習寫字。旁邊的小丫頭許是覺得好玩,也跟著他學,拿著一隻毛筆在宣紙上亂劃。雖然紙上的東西實在不能看,可小丫頭動作卻學得有模有樣。


    “娘,你來了?”司空南召頭也沒迴的招唿道。


    “嗯。”裴芊芊暗自抽了下嘴角。這樣都能分辨是她?


    “娘……”小丫頭抬起頭對她咧嘴笑。


    “乖。”裴芊芊也對她溫柔一笑。


    “過來。”書桌後的男人停下筆,朝她低聲喚道。


    裴芊芊走了過去,隻看了一眼他寫的東西就知道是跟啟風的。


    “用過膳了?”男人單手將她摟近,低聲問道。


    “嗯。”裴芊芊笑了笑。


    “為夫正打算迴房陪你。”司空冥夜將聲音壓到最低,幾乎就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陪我做何?”裴芊芊眨了眨眼。


    “你說呢?”司空冥夜突然低下頭,狀似在她耳邊說話,可卻在肉肉的耳墜上輕吮了一下。但他動作有些快,隻是挑逗性的,加之他背對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自然看不到他的動作。


    “你……”他故意的挑逗裴芊芊哪裏不懂,臉頰突然燙了起來,見兒子和布布還趴在小桌上,這才沒好氣的抓著他手掐了掐,嘴裏嗔怪道,“讓你陪兒子讀書寫字,你這腦袋裏都想的是啥?”


    司空冥夜輕揚起唇角,雙手都圈著她玲瓏有致的身子。


    其實不光裴芊芊今日覺得心情好,自家男人的好心情她一樣感覺到了。家裏又恢複了平靜,就像他們母子剛迴京的那段日子,一家人心裏都沒有了膈應,溫馨滿室。


    難得彼此都有好心情,裴芊芊突然提議,“冥夜,要不我們把榮襄王小兩口叫過來吧,今晚我們又去院子裏生火烤肉,好不?”


    司空冥夜突然沉了臉,“你還想像曾經那般喝得酩酊大醉?”


    裴芊芊白了他一眼,“我現在懷著孩子當然不能喝酒了。哼!當初要是知道你故意讓我喝醉,我才不上你當呢。”這男人可腹黑了,那次讓她敞開喝,就是故意讓她喝醉,然後好讓她說出自己的秘密。


    司空冥夜不自然的扭開頭,“咳!”


    裴芊芊也懶得跟他算細賬,抓著他腰間輕輕拉扯,“行不行啊?我就想吃點味道重的。”


    司空冥夜扭迴頭,冷冷的瞪著她,似拿她無可奈何,“好!”


    “娘……布布吃……”


    突然衣角被拉扯,小丫頭稚氣的聲音傳來。


    裴芊芊低頭一看,頓時就笑了。拉開男人腰間的手,她微微彎腰,摸著‘小兒媳’稚氣的小臉道,“好,今晚吃烤肉,布布要多吃。”


    司空南召嫌棄的看著自己的‘小媳婦’,“做什麽都做不好,提到吃的就來勁兒的!”


    裴芊芊悶笑不已。指望一個兩歲的孩子做好事,也就她兒子敢想。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兩歲的時候在做什麽,跟她去地裏也是玩泥巴。


    為了滿足自家女人的口味,司空冥夜很快讓人去給司空瀾送口信,還特意交代他從酒樓裏多帶些酒菜過來,同時也讓人去了驛館把左文箏也叫來。


    他也不是喜歡熱鬧,隻不過在自家府裏總比某個女人嚷著要出去強。


    ……


    夜幕降臨,大街小巷都沉浸在安寧中。而在某處氣派的高牆中,某些人因為憤怒而徹夜不休。


    後院中,甩鞭的聲音清脆刺耳,一道道‘啪啪’聲透露著淩厲、無情,時而伴隨著痛罵聲,即便看不到柴房中的情景,但凡路過的人一樣毛骨悚然、心驚膽顫。特別是那鞭子的響聲,每一次甩出都讓人後背發麻,猶如甩在自己身上一般。


    柴房中,穿著華麗、金簪玉佩繞身的白夫人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旁邊丫鬟打著扇,手中端著香茶,時不時請嘬一小口,眸光直視著眼前兇狠毒辣的場景,絲毫不覺可怕,反而像在欣賞一出大戲般。


    而不遠處,一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長邊,正對著地上一嬌小的女子施罰,每一次甩出去的鞭子都準確的落在女子身上,麵對著衣衫破爛、已經皮開肉腚的女子,他神色卻是冷漠無情,甚至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厲毒辣。


    被他鞭打的女子早已奄奄一息,下唇被自己咬破了皮,連叫喊聲都逐漸弱下,僅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抱頭的雙手上。在她身上,無一處完好,隻要是鞭子落下的地方,割裂的衣料下鮮血不停的溢出,甚至讓地上都染成了一片殷紅。


    足以見魁梧男子的力氣有多大!


    足以見要收拾她的人是有多狠!


    眼看著她就剩下一口氣了,白夫人才將手中的茶遞給身側的丫鬟,優雅的起身,神色瞬間一冷,“夠了。”


    魁梧男子立刻停手,並將帶著的長臂繞在了手腕上。


    看著奄奄一息的女子,白夫人美目中全是厭恨,“白若可,你可真是好樣的,白家養你多年,你竟胳膊往外拐!像你這樣吃裏扒外的東西,你們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


    女子溢血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皮肉的疼痛讓她不受控製的哆嗦,想睜開眼,可眼皮重如千斤……她隻覺得身子彷如不是自己的了,隻有腦子還是清醒的。


    是,這龐茜說得沒錯,爹是要殺她,而且當眾下了死令不給她活路!


    可那又如何?生在一個隻重權勢、罔顧親情常倫的家族中,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悲哀!


    白芷君身為嫡房次女,都能被他們那般利用,雖然最後她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可她的結果是誰造成的?不是她自己,是她這對無情無義的爹娘造成的!她尚且如此,而自己呢?


    還有四姐白萍萍,為了探取一些密報,爹竟然將她當做禮物贈送給人,最後的結果是四姐不堪屈辱懸梁自盡……


    終有一天她也會落得如此下場,甚至會比他們更慘!


    她改變不了自己身為白家人的命運,可不代表她就認命。早晚她也有死的一天,與其被自己至親的人作賤、利用、拋棄,她寧願在那之前就死,隻願下輩子……投生到一戶善良之家,哪怕一世清貧,她也甘願。


    知道她說不出話來,白夫人也不逼她迴應,冷冷笑著,欣賞夠了她的狼狽和痛苦,她這才朝那魁梧男子下令,“把她扔出白府!”


    ……


    聽說她把人扔出府後,怒火還未消的白義平很是不解,指著她厲聲責備,“我讓人打死她,你做何要放過她?”


    白夫人抿笑上前,溫柔的握住他的手,“老爺,您先聽妾身說完,妾身這般做可是有目的的。”


    白義平恨氣難消,狠狠的瞪著她,“有何目的?那畜生敢壞我大事,我是恨不得她死!”多好的一個機會,抓著左文箏的女兒,不僅可以要挾左文箏,依他同南贏王的交往,還能要挾住南贏王。瑞慶王雖然現在被囚禁天牢思過,可早晚也會被放出來,等他出來發現自己抓了左文箏的女兒,定會大肆褒獎他。


    要知道,王爺對左家可是恨之入骨!有那個女孩在手中,說不定還能對付整個左家。到時候覆滅曼羅國,王爺這一功勞足讓皇上將皇位傳給他,而他們白家到時候在朝中的地位隻會更高……


    可是,這一切,都讓那個畜生給毀了!試問,他如何能不怒?如何能饒得了她?


    知道他心裏氣恨,白夫人趕緊將自己的主意道來,“老爺,您先聽妾身說完嘛。妾身留了她一口氣將她扔出白府,如果南贏王對她生死置之不理,那就由她自生自滅。不過妾身相信,她現在的樣子,隻怕拖不過明早。如果那東西被南贏王救下,那對我們也是有利的。老爺,您想想看,南贏王夫婦是多難接近,我們犧牲了芷君都沒能完成袁貴妃交代的事,如果那白若可能取得南贏王信任……哼哼,那我們算不算生了許多心力?”


    聽她道完,白義平渾身的怒火逐漸消去,粗獷的絡腮胡臉上突然露出笑容,對著她連連點頭,“夫人,你想得可真周到!哈哈……”


    白夫人得意的抿笑,“老爺,像白若可那樣的,又不聽話又不懂事,殺她根本沒必要。反正離開我們白家她也沒好日子過,還不如拋出去讓別人撿呢。如果她跟南贏王夫婦攀上了關係,咱們對她威逼誘惑一番,到時候也不怕她反抗,畢竟我們是她娘家人,跟我們作對她撈不到一點好處!”


    白義平滿意的繼續點頭,“的確。殺她易如反掌,還不如拋出去。”


    夫妻倆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笑意中看到某種希望……


    ……


    漆黑的夜空,無人的街道上,一馬車轆轤聲由遠及近。


    隻是在行至一處拐角時,車夫突然急勒韁繩,逼疾馳的馬兒停下。


    伴隨著馬兒嘶鳴聲,馬車劇烈的震動,頓時引來車裏男人的不滿,冷聲問道,“出何事了?”


    車夫迴頭稟道,“公子,前麵似乎有人。”


    男人不悅的聲音從簾子裏傳出,“讓他避開不就行了?”


    車夫朝前麵又望了片刻,接著稟道,“公子,好像是個女人,正朝我們爬過來。”


    一個‘爬’字讓車內的男子更不悅,一邊撩開簾子,一邊怒斥道,“又不是犬物,爬何爬?!”


    車夫見他出來,趕緊指著前方,“公子,您看……”


    左文箏沉著臉朝他手中的方向看去,要不是手下提醒,他還險些被嚇一跳。


    從身影來看,對方確實是個女子,隻是夜深人靜、披頭散發、還在地上緩慢爬動……


    也好在他們膽大,換做尋常人,恐怕已被這等摸樣的人給嚇死過去。


    “下去看看。”他擰了擰眉頭,此人擋在路中,不將她弄走,難道從她身上碾壓過去?


    “是。”充當車夫的隨從跳了下去。


    左文箏耐著性子看著他上前。


    隨從上前先彎下腰身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嘴裏還打趣道,“姑娘,夜深了不迴家在這裏做何?”


    可女子像是沒聽到他說話般,雙手抓著地麵,僵硬而緩慢的繼續爬動。


    隨從正要再說話,突然鼻子動了動,正好一陣風拂過,濃烈的血腥味直衝他鼻子。他猛的一驚,睜大眼努力的往她身上看,可一看,讓他想都沒想的驚唿起來,“公子,她受傷了,全身都是血!”


    左文箏一聽,本就不耐的神色更加難看。


    他正準備開口讓隨從把人挪走,好盡快迴驛館休息。今晚在南贏王府飲酒過度,雖沒醉,可他就想早些休息。可雖知道那隨從突然將地上披頭散發如鬼一般的女子抱了起來,然後朝他跑過來,還焦急的道,“公子,快救救她,她快沒氣了!”


    左文箏俊臉又沉又黑,差點自己駕馬把他給扔在這裏。他像是樂善好施的人嗎?


    可就在他準備訓斥隨從時,女子的頭突然偏向他,沒有了發絲的遮掩,月光下,她蒼白的麵容清晰的落入他眼中。


    也正是這一眼,讓他猛然驚訝。


    是她?!


    再細看她一身殘破的衣裙以及滿身汙垢和血跡,他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她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公子,快救救她吧,她真的快斷氣了。”隨從又緊張的提醒了一遍。


    “把人給我!”他說著話已經跳下馬車,奪下人將女子打橫抱住,他幾乎是頭也不迴的道,“去南贏王府!”


    看著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隨從也不敢停留,立刻上馬車掉轉馬頭追了上去——


    ……


    南贏王府——


    送走司空瀾和慕紫陽小兩口以及左文箏,看著兒子跟布布迴了房,裴芊芊這才跟司空冥夜迴房,準備洗澡睡覺。


    外麵花園裏的狼藉有侍衛清理,春夏秋冬四個丫鬟去服侍兩個孩子了,冷淩留在這邊給他們準備洗澡水。


    裴芊芊一臉愉悅的坐在床邊,今晚算是最開心的一天了。慕紫陽雖然靦腆害羞,可還是跟她談得來。她喜歡跟慕紫陽來往,主要是京城這麽多人中,就隻有慕紫陽心思最簡單、最單純。她不會像其他見過的女人,要麽一副假臉、要麽高傲不已、要麽出口冷嘲熱諷。慕紫陽是真單純,哪怕她說話細聲細語很別扭,可她一點心計都沒有,幹淨得就像泥濘旁邊流過的一股清流。


    總算認識了一個在她看來三觀正常的女子,第一次在一起玩,她當然高興了。


    他們三個男人在一起喝醉,她和慕紫陽在一旁吃東西聊天,兩個孩子吵著讓春夏秋冬幫忙烤肉……這樣歡樂愉快的場麵,以後真應該經常有。


    “還沒飽?”門被冷淩關上,男人一邊脫著外袍一邊朝她走近。


    “呃!”他不提還好,一提裴芊芊就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司空冥夜抽了抽唇角。將她從床上牽起,手開始在她腰間摸索起來。


    “幹嘛啊?”裴芊芊還沒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一時沒明白他的意圖。


    “一起洗。”男人低下頭貼著她耳旁輕道。低喃的嗓音暗藏著沙啞,不過卻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撩人感。


    “我才不要!”裴芊芊趕緊拍他的手,耳朵已經漲得通紅。一起泡在浴桶中,從來就沒單純的洗過澡……


    “由不得你。”男人在她耳廓上輕咬了一口,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司空冥夜,你耍流氓!”


    “嗯。”


    裴芊芊哭笑不得的拍他肩膀,“嗯毛線啊,我才不要在水裏……”


    司空冥夜壓根就不在乎她這些粉拳,沉著臉一副堅定無比的摸樣走向浴桶。


    “王爺,左公子有急事找您。”門外,冷淩破壞氣氛的聲音突然響起。


    “何事?”司空冥夜斜眼瞪去,眸底的火熱頃刻間被冷色取代。


    “左公子帶來一重傷的女子要王爺您幫忙救治。”


    “女子?”裴芊芊好奇的直眨眼。還重傷?


    “嗯?”司空冥夜擰起濃眉,也是罕見的露出疑惑。


    依照他們夫妻對左文箏的認識,左文箏並非那種好色之徒,這大半夜的跟女人攪和在一起,顯然就不正常。


    “冥夜,我們還是去看看吧。”裴芊芊提議,掙紮著要下地。


    司空冥夜沉著臉將她放下,還好兩人衣衫都在,也不需要另外收拾。他取下衣架上的外袍,慢條斯理的穿好後,這才牽著裴芊芊的手去開門。


    左文箏已經在他們隔壁的房間了,見夫妻倆進去,趕緊對司空冥夜招手,“司空,她快不行了!”


    他如玉般的俊臉上有著一絲焦急,使得夫妻倆心下驚詫。走到床邊一看,更驚訝。


    “左大哥,她怎麽會這樣?”裴芊芊有點不敢相信。床上的人居然是昨日送布布迴來的女子!


    “司空,快,她真的不行了!”左文箏沒答她的話,隻是急於把司空冥夜往床邊拽。


    司空冥夜也不再冷眼旁觀,伸手探了探女子的氣息,隨即朝冷淩道,“取藥箱來!”


    冷淩趕緊退出了房門。


    ……


    看著自家男人為女子施針,裴芊芊縱有許多話想說,可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打擾他行醫救人。


    倒是司空冥夜自己先開了口,“她身上皮肉傷極重,內力也幾乎耗盡。我現在暫時幫她蓄口氣,能否活下來還得看她自己。”


    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女子身上的狼狽,用體無完膚來形容都不誇張!如此中創,僅是看一眼都讓人心驚膽顫,就像聽過的一句狠話‘不死也要掉塊皮’,是真有如此駭人。


    “冷淩,把春夏秋冬全叫過來,讓他們準備擦身的水,順便給這位姑娘準備兩身幹淨的衣裳。”她也開始安排起事情來。床上的女子雖未裸露,可衣裳破爛,渾身是血,一會兒如果用藥肯定要先做清理的。


    “司空,她能活的機會可大?”左文箏緊皺的濃眉就沒鬆過。暫且不管她是哪家的人,她救自己女兒的事是事實,不喜多管閑事的他見她那般慘樣也生出了許多不忍。無關其他,隻是單純的想救她一命權當替女兒報答她。


    “不知。”司空冥夜淡淡的迴了他兩字,指尖的銀針精準的刺入女子心口處。


    他那動作裴芊芊還真有些不敢看,她不懂他如何救人,總覺得他會隨時把女子紮死一般……


    就連左文箏都不自然的移開眸光,女子的氣息很微弱,甚至隻有出氣沒有進氣。每一針刺入,她都沒有知覺般,這種現象也代表著她的情況並不樂觀……


    直到司空冥夜取了一粒藥丸放進他嘴裏,才起身。


    “冥夜,你看她這樣……”裴芊芊心有不忍,除了她臉完好外,其他地方真是沒一處不帶血的。她現在都沒心思去想到底是誰下這麽狠的手,竟把人傷成這樣。隻覺得這女子太慘、慘到讓人無法直視。


    “先給她清理傷口吧。”司空冥夜沉著臉,隨即又補充道,“外傷可治,內傷不易。她不僅遭受毒打,應該還有人故意廢她內力。”


    聽他這番話,希望還是極大的。左文箏緊接著問道,“如果痊愈如要多少時日?”


    司空冥夜背著手斜了他一眼,“要恢複內力,最少也要一兩月。還需精心調養才行,馬虎半分都不可。”


    裴芊芊這邊又趕緊拉他,“你快跟冷淩她們說要如何做。”


    司空冥夜這才走向桌邊開始寫藥方。


    ……


    又是一個夜晚沒睡,可裴芊芊迴房後還是沒睡意。


    真是一波剛平又起一波……


    她倒不是嫌棄女子,而是覺得那女子太慘,這背後發生的事一定不簡單。


    “冥夜,能不能讓人去白府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她隻能讓他想辦法,“昨天她把布布送迴來的時候就很奇怪,生怕我們跟她有關係似的。今日她受傷,我猜想一定跟布布的事有關。”


    “她是白義平小妾所生,在家排第五,叫白若可。”司空冥夜攬著她輕道。


    “你都打聽到了?”裴芊芊驚訝不已。


    “今早暗衛帶迴來的消息,還未來得及同你說。”


    “白義平的女兒?”裴芊芊皺眉。看來他們跟白家是撇不清關係了!


    知道那女子的來曆後,她幾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定是這女子救了布布讓白義平生了怒,否則誰敢把她傷成這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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