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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


    當,當......


    經久不息的鍾聲響徹郡城,迴蕩在每一個角落。○


    那是坐落在郡城最高大殿內的一口九龍鍾,代表著帝國最高司法降臨,隻有皇家的人才能夠敲響,意味著這一次連皇家都驚動了。


    鎮妖衛的榮耀即便連皇家也不能忽視,這是帝國最高戰力,更是帝國的根本所在。


    自從鎮妖衛建立以來,有和妖族死戰全軍覆沒的,有被逼得走投無路引頸自殺的,有作戰不利慘遭屠戮的。但是從來沒有臨陣脫逃的,更不曾有過拋棄士兵獨自逃命的統帥。


    這也是幻劍閣為什麽緊張的原因,若是其他事情,他們都有自信擺平,但是這一次觸碰到了帝國的底線,即便是大皇子也得慎重而行,畢竟如今帝國真正的主人還是皇宮深處的那位。


    郡城最高大殿首位,坐著一名老者,他笑嘻嘻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正是老王爺。


    在此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帝都會派來如此重量級的人物。


    老王爺李今朝,正是當今皇族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


    他昔日保家衛國,是威名在外的統帥,雖說已經十幾年不曾出過手,但相傳其實力便是比帝國境內一些隱世強者都不遑多讓。


    這樣一位恐怖人物的到來,令整個大殿的氣息都有些壓抑,即便是楚烈也是眼皮微跳,這位老王爺的實力,絕對是一個恐怖級別的。


    “嗬嗬.....大家不要緊張,本王也是倒黴,原本好好的在臨川郡遊山玩水,好不自在,結果突然就接到聖上口諭,被抓了壯丁,真是晦氣。”老王爺一邊搖頭一邊歎息,似乎很是不滿。


    下麵眾人聽的一陣心驚肉跳,居然是皇帝親自下的令,這件事已經遠遠超出了原本的預料。


    對於老王爺的吐槽,眾人也全是低下頭,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當今朝堂,敢說接到皇帝口諭晦氣的,恐怕也就眼前的這位了。


    最後老王爺見大家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直接表態當他不存在,此次他隻當個觀眾,絕對不插一句話,該怎麽辦怎麽辦。


    如此一來眾人才算是放鬆下來。


    不過,隻有一人除外。


    殿下的楚烈皺起了眉頭,幻劍閣這件事本來就難辦,他原本還想利用幻劍閣的實力使些手段,迫使一些宗門迴避,將事情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保住楚天的千總位置。


    現在老王爺以來,雖說什麽都不管,但是坐在這裏,就是管了最大的事情。


    而且他還是一來就敲響了九龍鍾,這不就明擺著是在警告自己嗎?


    “這一次莫說天兒的千總位置能不能保住,恐怕性命都堪憂了。”楚烈心中煩躁,突然有些恨特不成鋼。


    因為楚麟意外身死,楚天成了他唯一的兒子,所以即便是內丹被廢,他也不惜代價將其醫好,沒想到剛剛出關就給他惹出這麽大的簍子。


    相對於楚烈的煩躁,幽寂穀的上官笑笑,則顯得開心得多。


    他手中折扇輕搖,那蒼白的有些病態的帥氣臉龐上掛著一抹笑意,看得周圍侍奉的侍女一陣癡迷,滿臉羞紅。


    另一邊,聶天星從始至終都在靜靜的品著桌上的酒,似乎從未喝過如此美酒,沉醉其中,對周圍的一切都是不聞不問。


    直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他才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秦羽,眸子中既有欣慰,又有些隱晦的無奈。


    他真的很看好秦羽,而且秦羽還是他妻子的徒弟。但是他是一宗之主,做事一切都從宗門利益出發,不能憑借自己的喜好行事。


    盡管白驚山父子參與謀逆,甚至白驚山搶了兒子屍體後至今未被抓到,但是白家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依然是淩雲宗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白家隱居的那位老祖。


    鑒於白家和秦羽的矛盾,他知道,在這兩者之間他遲早得做出一個選擇,若是現在就要選的話,毫無疑問他一定會選擇白家。


    “秦羽,不是我心狠,實在是身不由己啊。”聶天星一口飲盡杯中酒,隻希望事情不要對秦羽太糟糕,因為白家的原因他並不能幫襯太多。


    看著台下站立的眾人,即便是在台上一直昏昏欲睡,提不起什麽興趣的老王爺也都抬起了眼簾,望向大殿下方。


    一雙充滿滄桑的眸子從秦羽和楚天身上一一掃過,不知道內心在想什麽。


    “楚天,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一五一十道來。”


    大殿之上冷項南親自主審,當然在座所有掌教同樣可以提出自己的疑惑。


    此時也沒有擔心有人說謊,十幾位掌教加上帝國司法大臣,所言是否屬實,有無水分,自有論斷。


    任楚天再肆意妄為,膽大包天,抬頭一下看見這麽多大人物,一時間聲音也都有些發顫,原本就漏洞百出的謊言更是不堪,連首座的王爺說好不插嘴的都聽得一陣皺眉,差點忍不住開罵。


    “夠了!”一聲嗬斥,從殿上傳來,楚烈冷冷的看了楚天一眼。


    若非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他恨不得一掌直接拍死在這大殿上,但是此時也隻能怒斥道,“犬子可能上次受到驚嚇,精神上出了些問題,有些語無倫次,我看做不得供詞。”


    所有人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楚烈,如此包庇真的可以嗎?


    可是幻劍閣勢大,還真沒人敢說什麽,有人望向首座的老王爺,發現這位是真來看戲的,現在居然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冷項南迴頭看了眼老王爺,見沒有要發表意見的樣子,有看了一眼眾人,似乎也沒有人願意當出頭鳥,一開始就和幻劍閣杠的,隻能點了點頭,道:“好,那就讓另一方迴話吧。”


    “你就是秦羽?哼,你說吧,若是有一句作假,後果……你是知道的。”大殿上楚烈開口,聲音冰冷。


    殿下,秦羽站的規規矩矩的,聞言抬頭望向楚烈,心中冷笑。


    這楚烈還真是老狐狸,楚天臨陣脫逃的時候自己又不在,卻偏偏點名要自己說,這擺明就是挖了坑讓自己跳啊。


    他若是沒心沒肺的,張口就接下來,提上殘軍們爭辯,那一切可好:“你明明不在,怎麽對當時的情況這麽清楚?”


    一宗引導獸潮襲擊大軍的罪名,就可以穩穩當當的扣在他頭上的了,他可沒這麽傻,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當即不卑不亢拱手道:“楚大閣主,您兒子嚇傻了,您也傻啊?小的又不在怎麽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呢?”


    “混賬!”楚烈大怒,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淩雲宗內門弟子,居然敢如此和他說話,他是誰?一閣之主,有誰敢如此和他說話?當即怒斥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您是幻劍閣閣主,可是我是淩雲宗弟子啊。”秦羽抬頭望向楚烈,那表情顯然就是誰鳥你啊。


    “你......”楚烈氣得發抖,看了一眼楚天,又看了一眼秦羽,心中那個火啊,恨不得再次一掌拍了自己兒子。


    同樣的年紀,楚天上了大殿連話都不會說了,秦羽卻輕而易舉的避開他的圈套,而且麵對他一門宗主都毫不膽怯,討不到絲毫好處,兩者對比簡直天壤之別。


    他壓製住內心的憤怒,一甩手坐了下去,和一個小輩見識本來就失了身份,若是還在這大殿上爭吵起來,那可就真的丟臉丟到家了。


    不過雖然沒說什麽,但是楚烈已經在心裏將秦羽列入了必殺之列,這樣的人成長起來,讓他很是不放心。


    最後,殘軍中派出了一個代表出來講述了當晚發生的事情。


    從楚天抓薛天逼供,到秦羽萬軍從中救人,然後展示軍功震懾三軍;再到秦羽離開,楚天為了和秦羽攀比軍功,命令全軍任性夜晚行軍,想引來獸潮大肆屠殺,結果發現事情失控,命令八個百人隊拚死抵抗,自己卻帶領幻劍閣兩個百人隊悄然離去。


    那名殘軍說到八百玄鐵衛血戰一夜,卻突然發現主帥臨陣脫逃的時候,他盯著楚天目眥盡裂;說到八百玄鐵衛力戰不敵,拚死護送一個百人隊殺出來的悲壯時幾度哽咽;說到秦羽殺迴獸潮聚集殘軍衝出包圍的時候聲音亢奮而傲然。


    最後他一指跪在最後麵的一排楚天親衛隊,怒吼道:“兄弟們為我們用屍骨鋪出了路,九死一生,一百八十一人終於殺了出來,結果卻在迴關的路上遭到楚天親衛隊的阻擊,若非秦大人早已猜到楚天狼心狗肺設下埋伏,恐怕八百冤魂就此永葬關外。


    即便如此,依然戰死三十一人,他們麵對千萬獸潮沒有倒下,最後卻死在了自己家門口,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哈哈哈......”


    淒慘而悲涼的笑聲充斥殿堂,笑著笑著就哭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大殿下,一百多鐵錚錚的漢子卻低聲啜泣,以拳叩地,為死去的兄弟不值,為關外戰死的三十一名殘軍不忿。


    “楚天,我要殺了你!”突然,有人忍不住內心的怒火,衝起來就要和楚天拚命,不過很快被周圍的赤炎衛按到在地。


    一邊言辭閃爍,一邊擲地有聲,此情此景,孰是孰非,誰真誰假,一目了然。


    當最後,兩批對比鮮明的兵刃被送上來,然後拿著兩方人馬隨身的鎮妖令清算軍功後,就更加不用多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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