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撿東西的手一頓,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低落,卻依舊被他壓了下去。


    良久,那男人緩緩開口。


    “我們終究相識一場,你把我從戒指中解救出來,自然與我有恩,既然有恩便不該輕易忘。”


    “有恩?”


    徐玲玲冷笑,又問:“隻是有恩?”


    男人稍稍猶豫之後點頭,她便笑的更是恣意疏狂,徐玲玲可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那你評判人的標準還真是簡單。”


    與他有恩變溫柔相對,那要是他們之間連一個戒指的恩情都沒有,耶律勳是不是走在大街上都不會看她這樣的女生一眼?


    想到這裏,徐玲玲心頭一冷收起了笑意,邊對著耶律勳說道。


    “既然你說我是你恩人,那就報恩吧,把這些恩情清清楚楚的給我報幹淨,然後不要再迴來。”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可話已至此,耶律勳看著窗外的月光灑在地板上,冰冷無情,好似他在戒指裏被封存的那些年的孤寂。


    “你要我如何報。”


    徐玲玲看著她,如櫻花一樣的唇輕輕的抬了抬:“我要你陪我睡覺。”


    幹淨的聲音露在地上,就連徐玲玲自己都被嚇到,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她不知道,剛才的話幾乎是本能。


    屋子很安靜。


    時間還在,樓下的客廳裏新聞女主播的聲音偶爾傳到了樓上,在小小的臥室裏遊蕩之後再散去。


    門緊緊的鎖著,自從知道了耶律勳之後,她的門都是鎖著的。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徐玲玲有些別扭的咳嗽了兩下,別過臉不去看站在視線裏的男人:“你別誤會,我就是睡覺害怕,想有個人陪著我。”


    “男女……”


    男女有別幾個字卡在耶律勳的喉嚨裏,腦子裏一片清明知道不可為,但是他還是點了頭:“我會在你身邊。”


    好聽嗓音說著想聽的話。


    可是卻不是徐玲玲想要的意思,她笑了笑,拍拍床單故意做出大大咧咧的樣子跟耶律勳玩笑。


    “別那麽喪眉耷拉眼的,想想我還是個黃話大閨女,就這麽跟你睡了,怎麽看起來還好像是你吃虧了一樣。”


    不說還好,一說黃花大閨女,氣氛開始曖昧。


    徐玲玲心頭小鹿早就撒了歡的跑了起來,她低頭揉了揉眼睛跟耶律勳說:“你趕緊去洗澡去,我都要困死了。”


    她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徐玲玲還是不敢去看耶律勳。


    視線的餘光裏的男人的繡著金邊的鞋子動了動,然後轉身進了她房間裏的洗手間,那裏麵有浴室。


    看著洗手間的門關上,徐玲玲整個人就慫了。


    “為什麽要讓他去洗澡呢?”


    徐玲玲抱著枕頭砸在自己的腦袋,真是的,她都懷疑這顆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居然這麽沒用。


    嘩啦啦的水聲從枕頭的縫隙裏傳到了徐玲玲的耳朵裏,染紅了她的臉頰。


    男人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換了衣服,雪白的綢緞裏衣,上麵繡著暗紋的龍騰九天,一旁的盤扣上還墜著一枚虎眼黑曜石。


    屋子裏有月光,不大明亮也看得清楚。


    床上人早就鑽進了被窩裏,粉色的被子上隆起小小的一片,看這樣子那人是縮著身子團成球睡得。


    “你要是後悔來的及。”


    耶律勳衣衫齊整的站在床邊,視線借著月光看著那被子下的小人。


    那團肉聞聲動了動。


    然後就沒了動作,徐玲玲熱的要死,可是就不敢動,不為別的,是因為她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是想被睡,還是不想?


    被子外麵很安靜,落針可聞搞得徐玲玲不好判斷外麵是什麽情景,於是心越是急,她就越熱,被子裏的空氣就越是稀薄。


    幾分鍾之後,她臉都發漲了,索性一咬牙甩開了被子。


    隔著被子的時候還好,現在一下麵對麵,徐玲玲繃不住的臉紅了,她伸伸懶腰往一邊挪了挪。


    “你睡左邊,先說好,咱倆就是睡覺,你的責任是在我害怕的時候保護我,其他的什麽都沒有,知道嗎?”


    “好!”


    耶律勳坐在床邊,高大身軀落在柔阮的床墊上壓出了大坑,他彎腰脫了鞋子,轉身上去坐正。


    床尚的動靜不小,他結實的胸膛落在床頭的時候徐玲玲猛地一下跳下了床。


    心口缺氧厲害。


    徐玲玲心緒不寧光著腳站在床邊的地毯上,頭頂是上是男人直直的目光,她咬著牙才穩住心神,問耶律勳。


    “我去拿水,你要喝嗎?”


    床尚有些細微的響動,是耶律勳的衣料摩擦被褥的聲音,徐玲玲心虛一般的不敢抬頭看,隻是聽著就紅了半邊臉。


    她覺得自己沒出息,於是沒等著男人說要不要喝水就下樓去了。


    廚房裏媽媽給爸爸下麵。


    徐媽媽一看到女兒下來了,拿著雞蛋的手趕緊衝著徐玲玲招了招手:“我做了麵,你要不要吃點?”


    不用問,徐玲玲也知道是給爸爸做的,她紅著臉搖搖頭去冰箱裏拿水喝。


    帶著冰碴的水一口氣灌下去大半瓶,她才好一點。


    徐媽媽從來不吃晚飯。


    但是隻要爸爸說餓,不管是晚上幾點,徐玲玲都能聽到媽媽起床給爸爸做一碗帶著雞蛋的麵。


    這碗麵,徐爸爸吃了二十年。


    “媽,你跟我爸是怎麽認識的?”


    聞言,徐媽媽一愣,看著徐玲玲的眼神柔和的不少,問父母的戀愛經驗,這是女兒長大的標誌。


    徐媽媽隨手把雞蛋磕到了鍋裏,熟門熟路的關小火。


    然後才迴答徐玲玲的問題,徐媽媽說:“你爸爸太蠢,我當初就想,這麽蠢的人要是出去了該怎麽活,於是我就嫁給他了。”


    “蠢?”


    徐玲玲轉頭去看一臉嚴肅看財經新聞的爸爸,哪張就溫純的臉怎麽都跟蠢沒有一點關係吧!


    “傻孩子,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是蠢的。”


    徐媽媽說完這話麵熟了,她熟練的把麵給倒進碗裏,又拿了筷子夾了一點榨菜進去,一邊冰啤酒也已經好了。


    她看著徐媽媽的背影,看著爸爸在沙發上溫柔的結過麵,甚至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往嘴裏塞,順帶把雞蛋放進了媽媽的嘴裏。


    其實最愛吃雞蛋的是媽媽。


    爸爸一直都知道。


    迴到房間的時候男人已經睡了,樓上隻有她的臥室,另外一頭是徐爸爸的書房,不過也不怎麽過來。


    “你睡了嗎?”


    徐玲玲輕輕的叫了一聲,男人挺括的背沒動。


    大概是睡了。


    她躡手躡腳的上去,輕輕地惦著被子的一角鑽進去,人剛沾到床男人的手已經包裹住了她的手。


    “不要喝冷的。”


    大手很熱,或許是錯覺。


    徐玲玲想著耶律勳都死了一千多年了,怎麽還能熱呢!


    男人閉著眼睛,她睜著眼睛看他,驟然男人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她隻覺得男人的眼神裏藏了大海深沉。


    這上麵都是她的味道。


    淡淡的奶香夾雜著幹淨的沐浴露的味道,耶律勳把觀心咒在心裏念了七十六遍卻不及她的一個眼神。


    徐玲玲不胖,隻是臉上有未褪去來的稚氣,肉肉的臉在光線裏粉色迷人,長發散落在肩膀上,隱隱蓋住雪白細膩的肌膚。


    耶律勳急忙收了視線。


    “睡吧。”


    他鬆開她手,閉上眼睛全是徐玲玲那粉色吊帶滑落肩膀時候的柔和,腦海裏頓時出現四個字,wxry或許就是此情此景。


    見他已經閉眼,徐玲玲也選了舒服的姿勢睡了。


    眼睛閉著一片黑暗,可是耳朵好像變得更敏銳,她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耶律勳的唿吸聲。


    “你睡了嗎?”


    徐玲玲問。


    說話的時候徐玲玲側身正對著耶律勳,男人不動,心頭的火努力的被壓製下去,他睜開眼睛卻不去看徐玲玲。


    “睡不著嗎?”


    耶律勳聲音淡然,絲毫不起波瀾。


    隻有他自己知道,身體裏有多少不安分的細胞在叫囂,也知道此時不管多細微的刺激都能讓他失控。


    綢緞的布料柔卻不隔溫度,耶律勳能感應到她身體的熱度。


    他動了動往裏挪了一點,想要遠離一點徐玲玲,一千多的年的死水現在起了波瀾,耶律勳知道這是不對的。


    可是少女不自知,徐玲玲問他。


    “你以前真是帝王?”


    “是。”耶律勳迴答。


    徐玲玲得到了肯定又問:“那你也是後宮佳麗三千人嗎,也是每一天就換著女人陪你……”


    怎麽就又繞迴來了。


    果然電視劇看多了是禍害,想著怕耶律勳誤會,徐玲玲拍了拍男人的胸膛剛想開口卻被嚇了一跳。


    “怎麽這麽熱?”


    難道是發燒了,徐玲玲伸手去摸耶律勳的額頭卻被男人的手一下捉住,男人的氣力出其的大,他輕鬆就把徐玲玲帶到了眼前。


    她的身軀壓著他的胸膛,一層布料什麽都隔不開。


    耶律勳的唿吸有些粗重,聲音裏夾雜著低沉:“你知道的,能在我身邊的人,隻能是我的有緣人。”


    又是有緣人。


    聽到這句話,徐玲玲的嬌羞和小鹿都死絕了。


    她抬頭看著耶律勳:“既然是報恩,就好好報恩,難道說你在我的床上想的還是你的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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