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路不好走,重型炮的車輪咿咿呀呀在樹林裏穿梭,看到忽然出現的暗溝,老趙額頭愣是嚇出一身冷汗。


    這要是掉下去,別說人,就連重型炮都未必能保住。


    “繞路。”


    白詩語當機立斷。


    演習雖然不是戰鬥,但是也不允許出一點意外。


    老趙為難。


    他抬頭看了天,中午的太陽早就斜了,恐怕再有不到一個小時約定的時間就到了。


    軍事遲到,那可不是扣工資的事。


    “這……”


    明顯的遲疑白詩語也看出來了,她走到暗溝的邊緣,隨手扔了塊石頭下去,足足過了兩秒多地下才傳來石頭落地的聲音。


    這足以說明地下不是一般的深。


    “分兩隊,一隊加速在前麵開出一條路,剩下的人把迫擊炮給抗過去。”


    這麽安排雖然第二隊人累一點,但是如果有人已經把路蹚出來了,落下的速度很輕易就能追上。


    這個道理老趙也懂。


    但是沒有經過淩熠辰的同意擅自做主,這樣好像不符合利刃的規矩,部隊是個凡事講究規矩的地方。


    想了想他還是個按下了耳朵上的耳機:“唿叫基地,唿叫基地。”


    老趙聲音壓的很低,說話的時候也不看白詩語。


    畢竟她的身份還沒有確認。


    “指揮所,指揮所,三隊請求通訊,三隊請求通訊,收到請迴話。”


    第二遍唿叫依然失敗。


    檢查了通訊器完好卻不能聯係到指揮部,那就隻能有一種情況,雖然那是老趙最不想看到的一種情況。


    通訊被人入侵了。


    身邊是深不可見底的暗溝,身後是繼續就位的之武器,前後兩難讓老趙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沒有時間了。”


    白詩語說了一句。


    她不是逼老趙,是眼前的緊迫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讓他去想,藍隊此時一定已經開始偵查陣地調整作戰方案。


    他們在此地多待一分鍾,那麽整個作戰計劃就會多一分危險。


    “這……”


    老趙無言以對。


    白詩語胸前利刃的徽章熠熠生彩,永恆不變的榮耀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根本,況且白詩是騎著黑雕來的。


    更說明她是淩熠辰的人。


    眼下也隻能聽她的,老趙對著身後的人點了點頭,隊員們接收到訊息當即自動分成兩隊。


    一隊在前,一隊時候守在迫擊炮旁邊。


    白詩語單腳一下跳到了暗溝對麵一塊碩大的石頭上,石頭地處位置高,所有的隊員都能看到她。


    “第一分隊我要你們在荊棘叢中給我殺出一條路來,那條路將會是藍方的死亡之路,你們會是紅方的英雄。”


    自動分離出來的第一隊人一個個愣住了。


    心裏有股燥熱隨著少女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遍全身,那少女的臉上的堅毅好似會傳染,將他們的鬆懈怠慢都帶走染上一絲堅毅。


    一定會贏的。


    這個聲音也在老趙的心頭閃過,崢嶸歲月有他足以。


    “走!”


    老趙揚起手臂歡唿。


    身後一眾人跟著歡唿,那有力的聲音裏掩蓋不住的高亢興奮和對著勝利的熱情。


    這就是軍心。


    這就是白詩語想要看到的東西,想要讓每一個戰士心裏紮根的東西,有了軍心才是勝利的關鍵。


    而此時,遠在十幾裏之外的指揮部也已經收到了三隊聯絡失敗的消息。


    劉桑是技術關鍵,他抱著電腦蹲在沙盤前麵。


    “我放電腦已經被安裝病毒,這個病毒以隱形的姿態不斷的在所有的計算機裏的蔓延。”


    “多久。”


    淩熠辰低頭看著沙盤上的東山,聲音冷的像塊冰。


    “十五分鍾。”


    隨著聲音的落下,劉桑的手指像是安裝了馬達,速度已經快到了幾乎肉眼看不清楚他按的是什麽鍵。


    他十三歲天才少年班畢業,直接進入東京軍事學院學習,十五歲提前畢業迴國進入利刃。


    是利刃的核心人才。


    也是所有信息技術的掌握人,一個通訊屏蔽加病毒,對他來說是小意思。


    指揮所的氣氛異常沉悶,房間裏散發著沙盤更改戰地時候凝膠水的味道,有些刺鼻還帶著泥土的腥味。


    淩熠辰雙手撐在沙盤上,冷眉看著那座東山。


    她還在那上麵。


    他的背對著辦公室的大門,而大門外一個男人踱著步子惴惴不安時不時的偷看一眼門縫。


    這可怎麽跟老大交代。


    白詩語被他給弄丟了,雖然是騎著二黑走的,但是他的責任也不會因此少一點。


    正發愁呢,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小張,幹嘛呢!”


    被拍的人嚇跳了起來,心髒突突的跳著臉都白了,還以為是淩熠辰出來問責來了,一問責居然是炊事班新來的學徒。


    “你有病啊!”


    小張悻悻罵了一句,緊接著長長出了口氣才穩住心神。


    新來的炊事班學徒身上穿著白色的廚師服,這倒是讓小張楞了一下,炊事班現在不是應該全部都撤走了嗎?


    怎麽他還在。


    “演習期間不能生火,所有隊員都吃備用糧,你怎麽還在這裏。”


    一說起這個,小學徒笑嘻嘻眯著眼神笑的很神秘。


    他四處看了看,然後勾著手指對著小張小聲的咬耳朵。


    “咱老大叫我留下的。”


    淩熠辰?


    不會的,平時多嚴禁無私的一個人會單獨開小灶?


    小張搖搖頭,說什麽他都不信,被說是淩熠辰了,就連他身邊的那幾個心腹都不會辦這種事情。


    見他這樣,小學徒笑的更歡實。


    小心翼翼的湊到了小張的跟前說出了實情:“今天早上還沒滅火的時候,老大讓師傅給蒸兩屜紅棗糕,說是要中午吃。”


    學徒說到這裏,看著小張。


    他的臉上一副“你看著是奇怪吧!”的表情,誰都知道淩熠辰不愛吃甜的,所以小徒弟就打聽。


    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淩熠辰帶迴來了個女人。


    到底是年紀小,小張都還沒問後麵的事情,學徒就忍不住了,一手捂著嘴小聲的在他耳邊解釋。


    “原來是老大的女人要來,這是特意給老大的女人做的。”


    老大的女人幾個字,學徒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可是這加重語氣的幾個字就像是一下又一下的錘子。


    狠狠的砸著小張的耳膜。


    心髒開始顫抖,手腳發涼臉色發青,小張知道自己完了。


    學徒興致勃勃的說完,還得意的看了小張一眼,要知道這點小道消息可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別人都不知道。


    這一看,學徒傻了。


    那小張就跟丟了魂似的,木呆呆的站著雙眼空洞。


    “你沒事吧!”


    “……”小張機械的轉過頭,一臉喪氣的看著學徒喃喃:“我完了,我把老大的女人給弄丟了。”


    徹底完了。


    本來還以為就是個新隊員,了不起就是扣點工資挨個處分的事。


    誰知道就闖了禍。


    要知道,能讓淩熠辰壞規矩也要護著的女人,必然不是小角色,那絕對是個他惹不起的大人物啊!


    他還沒娶媳婦,不想死啊!


    學徒聽的愣愣的,不知所以。


    眼看著要去問,卻被小張一下擋了迴去:“我必須跟老大坦白,這件事情太大,萬一嫂夫人要是出點什麽事,我死一萬次都不夠。”


    說完,他視死如歸的敲響了淩熠辰辦公室的門。


    “進!”


    男人低沉冰冷的聲音在小張現在聽來就是催命符。


    他身體不可抑製的抖了一下,雙手緊緊握拳滿掌心的汗,頓了頓還是咬著牙走了進去。


    房間裏異常明亮。


    小周帶著他的手下在繪製精細地圖,劉桑抱著筆記本蹲在角落裏手指飛舞,而淩熠辰依舊是撐著沙盤的姿勢,氣勢駭人。


    “淩隊!”


    小張吞了吞口水。


    屋裏人都各自忙各自的,淩熠辰的背稍稍動了動,頭也不迴的說了句:“有事?”


    男人的氣勢不光是他周身的威嚴,就連聲音裏都有。


    平時他們就怕。


    現在小張更是怕,心裏空落落的,腦子嗡嗡的想著沒有一點思緒,他還沒想好怎麽解釋。


    “有事?”


    男人倏然迴頭,冷厲的眼神看著小張。


    後者刷的一下就蒙了,張口就來:“我把您的女人給弄丟了。”


    話剛說完,眾人齊齊的看著小張。


    而男人的眉頭擰成了川字,他的視線帶著北極冰川上的風,夾雜著鋒利的刀子打在小張的身上。


    他的冷汗沿著額頭落下,不敢吱聲。


    “你再說一次。”


    低沉沙啞的聲音嘭的一下就讓小張跪在了地上,錚錚鐵骨的漢子愣是嚇出了一身軟骨頭。


    “我……我聽說她纏著老大,我就想著她長得又不好看,我就想著……”說著話,猛地小張頭上寒意凜然。


    他一愣,趕緊改口。


    “不是,不是不好看,我的意思是,您這麽優秀,有錢有顏值還是利刃的隊長,您身邊的女人起碼也應該是個傾國……”


    “說重點。”


    男人打斷了小張的語無倫次。


    後者呆呆的看著淩熠辰,深灰色的瞳仁裏放大又縮小,來來迴迴幾次迷茫對著淩熠辰不知所措。


    “我最後再說一次,她到底去哪裏了。”


    淩熠辰在怒了壓製著怒火。


    應該陪她去的,不然她也不會丟的,兩軍交戰不管是誰,隻要帶著利刃的標識就會被當做俘虜抓起來。


    心口一下有點疼,不該給她胸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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