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之中,倪向增與趙卓峰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兩端。雖說左右側翼成了主戰場,但正麵依然有一萬多步戰營守候。


    段琅衝鋒在前,十八衛分成燕翅排開,五百精銳騎兵如一支利箭衝向了中軍大營。段琅奮力挑殺,他身上不但穿著鎧甲,內裏還有一層軟甲。隻要對方的兵刃不是對著要害,段琅根本就不閃不躲,抬手就是一槍。十八親衛長刀揮舞,如地獄使者一樣收割著生命。


    倪向增聽著正麵傳來慘叫聲,舉目一看頓時心中一驚。這短短的時間,段琅與十八親衛距離主帥趙卓峰的戰車已經不足三十丈。而且,依然是快速推進。


    “大膽小兒,這是欺我西寧無人嗎。董大生、焦巴力,命你二人速速把正麵來犯之敵拿下,不得有誤。”


    倪向增一聲令下,兩名將軍站了出來,率領本部人馬向段琅衝殺了過去。


    這時候,趙卓峰也認出了段琅,不禁愕然的睜大了眼睛。段琅不是應該在夾山口另外一側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來人,快,那是段琅,別讓這小子跑了,斬殺段琅者,賞金五百兩。”


    趙卓峰喊出這話,段琅已經距離他不足十丈距離。得知曆都城大軍主帥打進自己的陣營之中,主帥戰車前的護衛營,對著段琅蜂擁而上。


    段琅打馬往旁邊衝了十幾步,把眾人都吸引了過去,“向天穀凡,你們不要管我,繼續衝殺。”


    向天和穀凡等人明白段琅的意思,他這是用自己吸引了護衛營的大批人馬,向天和穀凡趕緊帶著眾人,奮力殺向趙卓峰的主帥戰車。


    十八親衛推進的速度非常快,倪向增一看,趕緊喊道,“快,攔住他們,保護世子。”


    十八親衛經曆了長林峽穀的連番血戰,一個個如脫胎換骨一般。向天身法輕盈,穀凡出刀狠辣,靳如實力大無窮,十八親衛各有特色,直殺的對方人仰馬翻。其他騎兵兄弟也衝了過來,眾人匯聚一處,奮力向主帥戰車靠近。但西寧的護衛營奮起阻擋,不敢再後退一步。


    倪向增被十八親衛的戰鬥力震撼了,他手下幾名千總,居然被家殺的抱頭鼠竄。而且在殺傷力上,這些人手中的長刀比段琅還要可怕。


    眾人殺的熱血澎湃,向天一看段琅那邊有些吃緊,不禁高聲喊道,“西寧逆賊趙卓峰聽著,我們乃是段帥帳下十八親衛,速速投降,否則活剝了你的狗皮。”


    趙卓峰聽著牙都快咬碎了,怒聲喊道,“殺~把這些人全都給老子殺光。”


    段琅距離趙卓峰的主帥戰車已經不足五丈的距離,麵對如海浪一樣撲過來的西寧軍卒,段琅也止住了腳步。就在這時,胯下戰馬忽然一矮,段琅心知不好,這要是跌落人群之中,不被斬殺也得受到重傷。


    段琅一聲怒吼,單手一撐雙腳猛然一踏馬背,身子騰空而起。段琅右手戰槍撥開下方的長矛,踩著人頭幾步蹬踏上了趙卓峰的主帥戰車。


    旁邊戰車上的倪向增臉色一白,趕緊喊道,“世子~快跳車~!”


    趙卓峰主帥戰車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名貼身侍衛。看到段琅上了戰車,兩人抽刀就砍。段琅玄鐵槍橫掃了出去,把兩人砸出了戰車之外。雖然他的身上中了兩刀,但有鎧甲軟畏護身,段琅並沒有受傷。


    趙卓峰麵目扭曲的都變了形狀,如果是其他人跳上戰車,或許他會立即棄車而逃。但是麵對段琅,趙卓峰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怒意。在京都校場段琅奪了他的風頭,在瀾都城又搶走他青梅竹馬的方妍,趙卓峰一怒之下,舉起手中銀槍刺了過去。


    段琅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麵部的刀疤顯得更加兇悍。他從小生長在處處危機的山林,這兩年又不知經曆了多少次生死之戰。相對於段琅,趙卓峰隻不過是溫室裏長大的名貴花草,從這刺槍的速度就看出是個棒槌。


    段琅不退反進,一側身躲過槍頭,一腳踢到了趙卓峰的頭盔之上。就這一腳,段琅還是收著力度怕把他踢飛。頭盔飛離,段琅一把夾住了暈頭轉向的趙卓峰,槍尖抵在了咽喉之處。


    “都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段琅一聲呐喊,倪向增嚇得差點沒從戰車上掉下來。真要是趙卓峰被殺,恐怕西寧侯能斬了他滿門。


    “住手~都給我住手~!”


    倪向增急忙喊了幾句,看著段琅驚慌的說道,“段琅,放過世子,本帥饒你們不死。否則,老子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讓你們活著離開。”


    西寧大軍停下來,向天等人可不管這一套,嚎叫著衝殺了過來,把戰車圍在了當中。


    段琅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崔誌亮張奇峰等人,都按照原計劃撤離。此時,隻有段琅所帶的幾百人,被圍困在大軍之中。


    段琅看了看倪向增,冷哼一聲,“所有人讓開,讓我的人出去。”


    “不放開世子,休想!”倪向增心說你把老夫當傻子了,放你們離開老子迴去也沒活路。


    段琅槍尖朝下,‘噗’的一聲,刺入趙卓峰的腿部。趙卓峰疼的‘嗷’的一聲,聲音都變了腔調。


    “段琅~別~別殺我,別忘了咱們倆還是兄弟。”趙卓峰瑟瑟發抖,恨不能要跪下。


    “現在知道我是你的兄弟了?你帶兵前來的時候,可想過我是你的兄弟。”


    “段琅,別誤會,我隻是要去五糧城轉一圈,好給南平一個說法。但你放心,哥哥我絕沒有殺你的意思。別忘了,當初你重傷在身,我還給你送過藥呢。”趙卓峰臉色蒼白,生怕一個不好激怒了段琅。


    段琅哼了一聲,沒再理會趙卓峰,而是看著倪向增再次說道,“讓你的人馬讓開,放我的人出去。”


    倪向增咬了咬牙,“他們可以走,但你不許離開。”


    “好!我答應你。”


    倪向增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一揮手,“讓開,放他們走!”


    倪向增一聲令下,西寧大軍讓開了一條路,但是,不管是向天等人還是巡天軍兵衛,沒有一個動的。


    “向天,帶著所有人歸隊,告訴誌亮不必擔心。”段琅命令道。


    向天看了看穀凡等人,抬頭說道,“大人,我等十八親兵衛隊寸步不離,你在哪我們在哪。”


    段琅看著向天等人堅定的目光,隻好看向了他身後的那些騎兵衛,段琅隨手一指,“你,帶領人馬立即歸隊。”


    “段帥,我們也不走!”


    “這是命令,快走!怎麽,你想抗令嗎!”段琅怒視著那名兵衛。


    “諾!小的尊令。”


    兵衛們無奈之下,隻好率領人馬帶著戰損兄弟的屍骨和傷兵,離開了西寧大軍。在層層包圍之中,隻剩下段琅及十八親衛。


    倪向增陰沉著臉,“段琅,你的人我已經放了,你想怎麽樣。”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趙卓峰。不過,你們西寧侯府逆天而行,又來擊殺我巡天軍,總得付出點代價。”


    “放開我家世子,什麽都好說。否則,咱們就決一死戰。”倪向增冰冷的看著段琅,周邊的弓弩手都對準了段琅的戰車。隻要他敢對趙卓峰不利,定會被射成刺蝟。


    “放開他可以,不過把你的糧草及輜重車隊全部留下。”


    倪向增一聽,頓時怒道,“休想,大軍沒有了糧草,你讓我們如何迴去。”


    “日夜行程,兩日兩夜還餓不死人。到了雙封山,你們可以吃頓飽飯。”段琅冷笑道。


    趙卓峰看到段琅被大軍層層包圍,心中也有了底氣,“段琅,我可以下令給你留一部分糧草。但是想把輜重車隊全部留下,我看你是癡心妄想。大不了,老子陪你們一起死,有你們十九個人陪葬,老子死也值了。”


    段琅抬腿就是一腳,疼的趙卓峰頓時沒了剛才的底氣,“別打~我給~要什麽都給。”


    段琅看著倪向增,“別以為你們大軍重重包圍我就怕了,殺了趙卓峰,你們照樣攔不住老子,不信你就試試。”


    靳如實也配合著說道,“大人,殺了趙卓峰這逆賊,咱們殺出去。這些西寧逆賊,一個也別想活著迴到西寧城。”


    倪向增眼角都在顫抖,他真想下令射殺了段琅。但趙卓峰在段琅手中,倪向增一點辦法都沒有。


    “段琅,放開我家世子,老夫答應你的條件。”倪向增無奈的說道。


    “讓你的人撤離,留下五千兵馬保護趙卓峰。”段琅居高臨下的命令道。


    “不行,萬一你的大軍追來怎麽辦,世子必須要絕對安全才行。”


    “你沒得選擇,留下五千人,你帶領大軍後退三箭之地。否則,老子再增加一條,把戰馬全部留下。”


    “你~你不要逼人太甚。”倪向增怒道。


    段琅單手舉槍,槍尖對準了趙卓峰,“給你十息時間,不下令,他就死。”


    倪向增雙拳緊握,眼睛裏恨不能崩出血絲。幾息過後,倪向增無奈之下,隻好下令撤兵。五千騎兵留了下來,倪向增也沒有走。


    段琅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趙卓峰,“你聽著,今日我不殺你,並非是不敢殺你。我這樣做,也算還你們西寧侯府當日照顧之情。另外,老子沒讓西寧侯絕了後,也算替方家還了出手相助之恩。趙卓峰,你我下次再見之時,別怪我段琅心狠手辣。”


    段琅說完,玄鐵槍穿過趙卓峰的腋下,用力一挑,把趙卓峰挑飛起來,落入倪向增的戰車。


    “你們可以走了!”段琅手持玄鐵槍,霸氣的看著倪向增。


    戰車之下,向天等人手握長刀,冰冷的目光盯著趙卓峰。倪向增很想下令擊殺段琅,但是一想到剛才這群人如狼似虎的樣子,倪向增也有些膽寒。段琅這區區十九人,在他眼裏卻如同一座大山,這種壓迫讓倪向增收起了冒險之心。


    “來人,保護世子~撤離。”


    倪向增一聲令下,戰車緩緩前行,西寧兵馬謹慎的繞過段琅等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樣迅速撤離。戰場上,一排排車馬物資留在原地。西寧大軍,就這樣帶著屈辱狼狽而逃。


    這一戰,西寧大軍才傳開了十八親衛的名聲。自此之後,不管是南平大軍還是西寧兵馬,都把段琅這支人馬稱為曆都鐵騎。他們不怕大夏的兵馬,卻畏懼曆都城的鐵騎。而曆都鐵騎之中,不但有段琅這樣的悍將,更有如惡魔一般的十八親衛。坊間的百姓們,更是給他們起了一個霸氣的名號,曆都十八斬。


    五糧城城頭之上,陌坤看著日頭西落,歎息著搖了搖頭。


    “唉~,一群酒囊飯袋,不足為伴。傳令,集合所有兵馬。”


    此時沒有出現曆都城的兵馬,陌坤知道西寧兵馬沒有按照他的指令,看樣子,那群家夥已經逃離了夾山口。


    胡天壯一愣,抱拳問道,“軍師大人,咱們這是要主動迎戰嗎?”


    “不,撤出五糧城。”


    “撤離?”胡天壯吃驚的看著陌坤。


    “一座空城,守著它何用。惠寧城和藍湖城都無法抽調兵力過來,難道咱們等著被段琅大軍圍困嗎。”


    陌坤說完,陰沉著臉色走下了城頭。到了這份上,他徹底明白自己還是小看了段琅這支人馬。原本陌坤以為隻不過是一支突入戰區的魯莽隊伍,在沒有後勤補給和兵源武器補充的情況下,很快就會滅亡。但是現在,陌坤知道自己錯了。這支兵馬,不動用主力的情況下,胡天壯這些人根本吃不下。


    曆都鐵騎的出現,攪亂了陌坤的整個計劃。他覺得,再拒守惠寧和藍湖兩城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意義,必須改變戰略,徹底把西寧大軍牽扯進來才行。


    夜色初臨,一支大軍悄悄離開了五糧城。而陌坤臨走之時,還給段琅留下了一份惡心的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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