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是我們來錢的一個大項目,這遊戲來錢特快,但就是風險太大。一般來講,我們常用的方法有三種,要麽硬對硬,靠賭技取勝;要麽和他人聯手,請警察或冒充警察將參與賭博的人抓獲,將賭資賭具全部沒收;有時,幹脆直接找茬,說對方抽老簽,一場混戰把現場搶劫一空。

    我是自己弟兄們的老大,如果靠賭技和對方較量,我還得親自出馬。我在麻將、撲克、擲色子三方麵的賭技還算可以,一般的人絕不是我的對手。玩麻將、打撲克關鍵是洗牌的技術,為了練出一手絕活,我請教了廣東、香港和澳門的高手,還看了不少書,一有空就和自己的兄弟們實戰操練。我可以把撲克和麻將牌玩得團團亂轉,借此把自己需要的好牌放在合適的位置,等關鍵時候當秘密武器使用。擲色子,我靠兩點取勝,一個是自己找人特製電控磁鐵色子,等我搖的時候輕輕一摁遙控裝置就能得到自己需要的結果;另一種辦法是苦練技術,熟能生巧,達到控製結果的目的。

    如果來的是散戶,不論他的賭技多好,也不管他們來了多少人,我們都會胸有成竹,賭注少的時候讓他們贏兩把,賭注大的時候我們當仁不讓。再說,我們在人員安排上非常巧妙,一張桌上至少有我們兩個人,一家需要什麽牌早用暗號告訴對方了,一旦需要立即放和。同樣,要是玩撲克,也可以很容易相互配合。幾個人算計一個人,你就是有日天的本事,也白搭,隻能不停地輸。

    我們最擔心的是對方也是幾個人,我們相互配合,人家也會暗中協作,這樣弄不好就會出問題。當然,從長遠來看我們總是贏多輸少,並無風險可擔。

    好賭的人大都是好吃懶做之徒,別看他們平時什麽都不樂於幹,但每個人都見錢眼開,一旦上了麻將桌就會瘋狂地動腦筋,而且一旦遇到自己認為不公平的地方,就會拔刀相拚。因此,時間一久賭徒就會變成沒有人性的家夥,包括我在內。在賭桌上,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留情,哪怕是自己家裏人過年過節小賭玩玩。

    我記得有一個叫熊川西的四川軍官,就因為賭博將自己的整個前途葬送在我們身上。這個小夥子非常瘦小,剛從軍校畢業不久,在烏魯木齊的一個部隊任職,酷愛賭博。他第一次來我們賭場賭博,是在我一弟兄的帶領下進來的。當時,我一看就明白這是生客,要想讓他成為一個長期獻血者,就必須先給點甜頭。於是,我當即招唿自己的兄弟:“小胖子,你小子怎麽老長時間不來了。”

    “沒有時間呀,今天要不是朋友喊我也來不了。”小胖子早已心領神會。“啊,你的朋友,到裏麵去玩吧。”我用手指著專給生客設的賭桌示意。在那邊,生客可以償到甜頭,多少能贏一點,從而產生更大的欲望。

    第一次,熊川西贏了幾十塊錢,非常高興,此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每周都要來,而且一次比一次敢下賭注。他在部隊是個排級參謀,平時沒什麽事可幹,全把心思用在了賭上。像熊川西這樣的散戶根本用不著我親自出手,手下的弟兄們對付他綽綽有餘。隻要勾起了他參與賭博的欲望,那他最終隻有死路一條,直到身無分文。這就是我們放長線釣大魚的策略。

    果不其然,兩個月後的一個星期日,熊川西拿了五千塊錢來賭。我的兄弟們摸清底細後先是讓他贏了一點,接著運用洗牌發牌的技術故意給他發了三張老k。這樣的好牌,賭博時很難遇到,其僅次於三個老尖。熊川西看到好牌,眼睛就像突然間亮了幾倍的燈泡閃閃發光,唿吸都變得急促不安。我當時在旁邊的另一張桌上和人聊天,熊川西的變化絲毫躲不過我的眼睛。我想,這小子一定是拿了一手好牌,而且非同一般。再看我手下弟兄的表情,既想放棄又猶豫不決,完全是一副弱者的麵孔。

    “我出兩個,你要不要?”熊川西著急地問道。

    “我,考慮考慮,要!大不了賠一把。”我的兄弟吞吞吐吐地迴答。

    “我再出一個,你要不要?”熊川西臉上的肌肉開始輕微地跳動。

    “再跟一個,我就不信你的牌頂了天!”我那兄弟將計就計,故意和他賭氣。

    “和我賭氣,那咱們就好好賭一把,大不了輸兩個月的工資。我再出十個!”熊川西認為對方上鉤,也步步緊逼。

    “賭就賭,我也出十個!”

    “那我出二十個!”

    “跟二十個!”

    “出四十個!”

    這時,我那兄弟看著熊川西突然停下來,一邊擦汗,一邊緊皺眉頭。我頓時明白,這是在向熊川西示弱,以免引起他的懷疑。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亮牌了!”熊川西以為對方猶豫了,立即緊催,同時也是以此激對手失態。

    “別急,誰說我不要了!”我那兄弟也順杆而上。

    “出一百個,我看你還要不要!”熊川西想以大壓小,玩欺負人的賭法。一個賭碼當時是十塊,一百個就是一千塊,熊川西這樣下賭等於是恃強淩弱。按正常的賭法,這是既賭錢又賭氣。

    “哎呀,真難呀,跟吧,非常危險。不跟吧,我賭這麽長時間臉麵全丟完了。”我那兄弟再次故伎重演,忽然抱住頭合上眼睛,作沉思狀。“有沒有錢?沒錢就算了。”熊川西故意蔑視地問道。

    “豁出了!再跟一百個!”我那兄弟說完,轉過頭來問我,“哎,朋友,請問鄭軍在不在這兒上班?”

    “找他什麽事?”我也裝作不認識地問道。

    “我手裏沒錢了,想找他借點錢。”

    “這樣吧,我讓人找找他。不過你最好不要多借,鄭軍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他媽媽病了,還在醫院裏。”

    “我明天就還他,借一千就行了。”

    “借多少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幫你喊喊人就是了。”我故意不高興地迴答。

    “我出二百個,你要不要?”熊川西聽我的兄弟說借一千塊,立即成倍加碼,想迫使對方不戰而降。

    “哎,我說哥們,有你這樣欺負人的嗎?我找人借一千塊,你馬上就出兩千塊。不想讓人過了是不是?”我的兄弟正用心理戰術拖住熊川西。

    “賭場上,少說廢話,你要就要,不要我馬上就收錢。這不花人哥也在跟前看著,服務生誰也不偏不倚。”熊川西還和我套起了近乎。

    “跟,跟二百個!”我那兄弟氣唿唿地放上二個賭碼。

    “我再出一百個,你開不開牌?”熊川西像挑逗女人一樣說道。

    “去他媽吧,再跟一百個,不開牌了,大不了讓朋友遭點難。”我的兄弟說著猛然站起來,對我說,“朋友,我的賭碼用完了,麻煩你趕快讓鄭軍給我送二百個賭碼來。”

    “哎,把鄭軍喊一下,他的朋友有急事找他。”我再次向服務生喊道。

    “我加十個,開牌!”這時,熊川西啪地往桌上一拍說道。

    “你什麽牌?”服務生問熊川西。

    “三個老k!”熊川西以為自己穩操勝卷,一個快速出槍的動作把自己的牌放在桌子中間,還在上麵用力拍了一下。

    “別牛x!贏的可不是你!”我那兄弟以更大的勁頭把牌啪地放到桌上。

    “好家夥,三條老尖!我在這半年多了第一次見到。”服務生故意驚歎,實際上全部都是我們自己的人。

    “啊,不可能,怎麽這麽巧!”熊川西頹喪地坐在椅子上,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了。

    熊川西輸了,但是他並不知道內情,因為我們的兄弟都是以外來者的身份出現的,而且大家不停地從陌生人中尋找新的朋友來賭,讓他們充當犧牲品。

    古人雲,吃一塹長一智。但是這對賭徒例外,熊川西吃了大虧,老以為自己命不好,他有一次對我說:“花哥,我上次運氣不好,好不容易碰到了三條老k,卻趕上人家來了三個老a,我懷疑那小子抽老簽,但又看不出破綻。”

    我笑著說:“他敢在我們這兒抽老簽,要是讓我們發現了,那起碼得廢掉他一條胳膊。因此,抽老簽不大可能,我估計可能是撲克買來之前有人玩過,以後再買撲克時我讓弟兄們好好看看。”

    “看來還是我運氣不好,這種情況對我倆來說機會都是均等的,隻怪我玩得少經驗不夠。”熊川西已經賭迷心竅,還想以更大的教訓換取賭博的成功經驗。

    見狀,我非常高興,就鼓勵他說:“賭這東西,就是熟能生巧,根據我的經驗,你快進入成功的境界了。”

    “真的?”他驚訝地看著我問道。

    “那還有假,不信你等著瞧吧。小熊啊,以後你有想賭的朋友就領他們到我這來玩,我不會虧待你的,按收入給你抽好處費。”

    “花哥,一個人抽多少?”

    “這要看你帶來是什麽人,豪賭有豪賭的抽法,一次就讓你成為暴發戶;大賭又是一種,我們拿七成,你拿三成;小賭收入較少,玩一次給你二十塊。”

    “那太好了。”熊川西見錢眼開,高興地說。

    此後,熊川西表現出驚人的執著,不但自己賭,還經常帶人來玩,而且有時一來就拿出上萬元賭資。小贏大輸,讓他欲罷不能,欲望一天比一天強烈。就這樣,短短半年的時間,熊川西在我們這就白送了二十多萬。為了籌集賭資,他想盡了各種辦法,借錢,詐騙,偷盜,甚至連他哥哥的朋友也不放過。對男人來說,黃、賭、毒三者最為可怕,黃能讓人玩物喪誌,賭能吃掉善良的人性,毒使人淪為亡命之徒。這時的熊川西,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有一天,熊川西又和我的兄弟較上了勁,向我借錢。我問他借多少,他說二百個賭碼。我就說:“熊老弟,按理說我們這從不借錢,這規矩你也是知道的。不過,看在朋友的麵子上我以個人名義給你借上這筆錢。”

    熊川西聽後,連連點頭,並說:“謝謝花哥,我會盡快還上的。”

    實際上,我也知道熊川西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借給他錢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那麽明知他不會還,為什麽我還要借給他呢?這正是我們控製人的好時機,就像高利貸和黃世人逼債一樣,我們相信熊川西還有油水可榨。

    那天,熊川西又一敗塗地,輸得光光的。他走後一連幾天沒有露麵,我想這小子肯定在想辦法搞錢。

    果然,星期五晚上,熊川西又來了。他說:“花哥,我有點事想麻煩你一下。”

    “什麽事?說吧,都是朋友了。”我故作高興地問他。

    “我搞了一些汽車配件,想在你這兒存放一下,等找好買主就拉走。”他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我說。

    “什麽配件,占多大地方?”我想這些東西肯定不是正道上來的,心裏得有底。

    “主要是輪胎、修理工具,還有其他一些小東西。一間房子就足夠了。”熊川西迴答。

    “好吧,我讓朋友給你找個地方。什麽時間用?”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想讓手下的兄弟以第三者的身份處理一下。

    “今天晚上,大概在一點鍾左右吧。具體什麽時間,到時候我再打電話跟你聯係。”他緩慢地說。

    “沒問題。你一給我打電話,我就讓朋友來這兒等你。”我心裏頓時明白,熊川西準備晚上偷一批汽車配件。

    熊川西偷汽車配件賣了兩萬多塊錢,除去還我的兩千,很快就又交了學費。此後,我一連兩周都不見他的人影。

    一天晚上,我正準備去舞廳找個小姐玩玩,突然熊川西的對象小菊來了,說有急事找我。我把她讓進自己的臥室,問她:“小熊呢,為什麽他最近不來玩了?”

    我一說起熊川西,小菊就哭哭啼啼地求我:“花哥,求你救救熊川西吧,你要是不管他,他就徹底完了。”

    “出什麽事了?別哭,小菊,小熊的事就是你花哥的事。”我安慰她說。

    “他被部隊抓起來了,現在就關在單位禁閉室。我去看他,他趁別人不注意偷偷給了我一個條子,說誰也不讓看,直接交給你,讓你無論如何幫他一把。”小菊邊哭邊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封住的紙條。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接過紙條問小菊。

    “我迴去再吃也不晚。”小菊迴答。

    小菊是甘肅人,十七歲,人長得相當漂亮,初中畢業後被當小包工頭的父親帶到了新疆。父親的意思很明顯,把戶口遷進烏魯木齊,把小菊送進紡織廠上班,將來讓女兒找個好男人,留在大城市。小菊和熊川西是在舞廳認識的,很快就打得火熱,兩人在外麵租房子同居已經快一年了。熊川西跟我講過,他和小菊沒事就看黃色錄像,並按照上麵的表演做愛。還說,剛開始小菊裝得不好意思,很快就離不開了,比他還喜歡看喜歡搞,一旦沒有黃色碟子了,小菊就會催他出去租碟子或者買碟子,而且一晚上就搞好幾次,還創下了一夜作八次愛的最高紀錄。別看熊川西人長得瘦小,長著滿嘴老鼠牙,可硬是靠軍官的身份、花言巧語和好色把小菊的心給奪去了,讓小菊愛得死去活來。

    聽小菊說還沒有吃飯,我立即讓一個兄弟從旁邊的小店裏買來一份肯德基,遞給小菊。小菊吃飯的時候,我撕開條子看了一下裏麵的內容,不禁大吃一驚。

    條子上寫著:花哥,我出事了,有人告我詐騙、盜竊,保衛科正準備立案偵查,請一定幫我一把,讓陳鼎、孫誌遠、趙林……最近千萬別找我要賬,等事情處理完後再說。另外,如有人找你調查我的事你就說不知道。求你了花哥,請務必辦成!今晚,我對象休息,讓她好好陪陪你,她說很喜歡你那杆神槍,祝你倆高興愉快。

    我沒有想到熊川西會寫出這樣的內容,竟把自己的對象送給我。看到內容的那一刻,我想熊川西可能已經意識到,小菊可能不再屬於自己,也或為了保住自己隻有犧牲小菊。

    小菊一邊吃飯,一邊瞧著我,看我不說話就問:“花哥,他寫了些什麽?”

    “小菊,這條子你看過沒有?”我有些驚訝,就問她。

    “沒有,他說隻讓你一個人看的。”小菊迷惑不解地迴答。

    “他沒說裏麵寫的是什麽,或者讓你怎麽做?”我又問她。

    “他隻說,你要聽花哥的,他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小菊很自然地迴答。

    “你都答應了。”

    “答應了。”

    “你先吃飯,小菊,桌子上有飲料,我出去一下就來。”說完,我故意把條子放在桌上走出去了。我告訴值班的兄弟,別人有急事找我,如果沒什麽大事千萬不要打擾我。

    我迴到房間的時候,小菊剛吃晚飯。見我進來,她問道:“花哥,川西的事你能幫忙嗎?”

    “能,不過這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裏,你要是同意我就按他說的辦,你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

    “我同意,你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隻要能幫川西就行。”小菊純潔無邪地迴答。

    “好,我聽你的,你來看。”說心裏話,能和小菊這樣的純潔的小姑娘做愛,是男人求之不得的美事,我很想將她擁進懷裏。

    小菊來到桌子跟前拿起條子,臉上頓時飛起滿天紅霞。在小菊愣神的一瞬間,我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裏:“好妹妹,川西,這麽信任你,你應該高興,說心裏話,你花哥的神槍其他姑娘想要我也不會給的。川西既然說了,我就讓你享受一次,肯定讓你永遠忘不掉。”

    也許是川西的話說出了小菊心理的秘密,也或小菊真的想救川西,她竟不好意思地閉上了眼睛。看到小菊滿臉羞澀的表情,我欲火焚身,猛地將她抱上了床。

    一切順理成章,我和小菊美美地睡了一夜。第一次是我主動發起進攻,第二次是小菊按照錄像上學來的東西讓我配合她表演,第三次是我倆一起發揮。

    第二天早晨,我對小菊說:“川西的事你放心吧,我幾分鍾就搞定了。你個人有需要花哥幫忙的事情沒有?”

    “我聽你的,花哥。”小菊高興地迴答。

    後來,我雖然按請求幫了熊川西的忙,但他還是被判裏六年刑。判刑後,我去看過他一次,小菊也去過一次。但小菊的父親再也不讓女兒跟熊川西來往,原因是在調查期間,熊川西為了讓小菊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向辦案人員交待了他倆做愛的詳細過程,鬧得沸沸揚揚。

    小菊的父親說:“熊川西這小子把我女兒害苦了!”可他並不知道,小菊被熊川西教壞以後,很快就成了我的鐵杆情婦,甚至她還想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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