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打使我和妻子過了三年的分居生活,她在烏魯木齊女子監獄坐了三年牢,我在廣州討了三年債。1986年,趙霞刑滿釋放時,我毅然賣掉公司迴到了烏魯木齊。我離開廣州時,朋友們曾勸我和趙霞離婚,我說,那怎麽可能呢,她愛我不說,還因為我受了三年牢獄之苦,我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我迴到烏魯木齊時非常富有,把妻子接出來之後,先給她買了全套的高檔衣服,接著花重金接風洗塵。我們在烏魯木齊玩了幾天,非常想念女兒,就一起迴到了喀什。一家人團聚,我們感到非常幸福。當時,嚴打已經過去,社會上風平浪靜,為了過安定的生活,我開了個“康樂酒家”。

    廣州的生活給我提供了寶貴的謀生經驗,在經營康樂酒家時,我把在廣州了解到的經營方法全用到生意上,很快獲得了成功。我的每一招對消息閉塞的喀什人來講都是新鮮事物,顧客絡繹不絕,隻要是請客,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的康樂酒家。我和妻子、女兒天天在一起,收入豐厚,生活一流,無論幹活,還是唱歌,都很高興。

    可是,突然有一天幾個顧客喝醉了酒,在裏麵耍酒風,胡鬧。我過去勸他們離開,他們不但不聽,還一個勁地挑逗女服務員。我在廣州混了三年,什麽人沒見過,哪能容得了他們這樣放肆。於是,我就把那個領頭的拉出去,當場打翻在地。本來打倒了,又沒什麽大礙,你走了也就玩了,可那人破口大罵。我一聽,氣更大了,騎在他身上就開始武鬆打虎。不料,這時那個人的兒子來了,他拿著一把榔頭,照著我頭頂就是狠狠一家夥。這一下太厲害了,我感到腦袋“嗡”的叫了一聲,頓時眼前金星亂濺,緊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五天了,妻子說,送到醫院後休克了好幾次,醫生用了三次心髒起搏器才保住了我的命。原來,那一榔頭砸裂了我的頭蓋骨,頭上留下了一個明顯的坑。又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我仍然沒有好好想一想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而是愚昧地認為自己命強命硬。

    從醫院出來後,我繼續經營自己的酒家。無奈,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有一天晚上,顧客很多,我們忙得不可開交,可女兒想吃水餃,我就讓趙霞帶她去離我的酒家不遠的一個水餃館去吃。誰知,她們去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迴來。生意特忙,急需人手,我就讓朋友幫我照料著,自己去喊她們母女倆迴來。外麵黑裏麵亮,我走到那個水餃館跟前,從窗口往裏一看,頓時氣血湧頭。我親眼看到,趙霞正在和我也認識的幾個二流子一起喝酒,其中一個對趙霞還動手動腳,摸她的屁股,親她的臉,可趙霞不但不生氣,相反還與他們又說又笑。我想這不能怪那些二流子,隻能怪趙霞太賤,好比公狗和母狗交配,母狗不翹尾巴,公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愛情都是自私的,我的老婆對我這樣不忠,無異於往我心坎上捅了一刀。我心裏非常難過,我沒有想到趙霞竟是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如果有機會和條件,背地裏不知還會幹出什麽讓我蒙羞含恥的事情,她給我戴綠帽子,我還在一心一意地愛著她,我恨自己傻,傻到連自己的女人都不了解。那一刻,他們沒有看到我,我也沒有進去,我扭頭就迴到了自己的飯店。

    我不善於調整自己的不良情緒,迴到酒家邊忙邊喝酒,心情越來越糟。等趙霞領著女兒迴來,她跟我說話,我沒理她。顧客走完後,我關上店門問她:“為什麽吃水餃去了那麽長時間?”

    “人多做得慢,我們等的時間長了,孩子吃飯又慢。”趙霞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不慌不忙地迴答。

    “就算你們在那兒等水餃吧,那我問你,等的時候你和誰一起喝酒了?喝酒的時候又幹了些什麽?”我兩眼盯著她嚴肅地問。

    “好啊,你連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還往老婆身上潑髒水,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我不在乎!”趙霞心很虛,隻好大聲叫嚷,裝作很委屈的樣子。

    “你在給我演戲是吧?你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是嗎?你以為你裝得委屈,大聲叫喊就可以把一切都磨掉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他媽的就是個婊子,怪不得朋友讓我和你離婚,當初他們說我不但不相信,還差點和人家動手,沒想到,現在我親眼看到了,你他媽還給我裝蒜!”我憤怒地大罵。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你老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也沒幹,你高興說什麽說好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趙霞依舊背著牛頭不認賬,百般抵賴。

    看她那副讓人惡心的樣子,我轉過身來問自己的女兒:“佳佳,你吃餃子的時候,你媽媽和誰坐在一起,他們在那兒幹什麽?”

    “牛子、卷毛,還有黑人,可多啦,他們喝酒,媽媽也坐在那兒,卷毛還親了媽媽的臉……”女兒不知事情的輕重,如實講了出來。

    “佳佳,媽媽一直陪著你吃餃子,你怎麽胡說呀!”趙霞見醜事被揭穿,氣急敗壞地罵著女兒衝到跟前,照著女兒背上就是兩巴掌。

    女兒不明白怎麽迴事,挨了打,猛然號啕大哭。趙霞自己錯了,死不認賬,還打女兒,這下把我氣瘋了,我順手抓起匕首對著趙霞的大腿就捅過去。趙霞看我動了刀子,嚇得尖叫著往房子裏鑽。她這個時候認錯還來得及,可她想一跑了事,我感覺沒麵子。我追到房間,先捅她的屁股。“你的屁股不是騷嗎,我叫你騷!叫你騷個夠!”我邊捅邊罵。

    “哎呀,快救救我,殺人啦!”趙霞還是不認錯,相反火上澆油。她又叫又掙紮,拚命往床上爬,我又朝她腿上猛捅。由於情緒失控,我竟接連捅了她十一刀。

    趙霞很快停止了掙紮,我收起刀子就開始喝酒。趙霞流了很多血,把床上都染紅了。我的服務員看到後非常害怕,她一摸趙霞的身體驚叫起來:“不好,身體發涼了,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那你給醫院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吧!”我冷冰冰地迴答。

    多虧了我的服務員,要不我整個家就徹底家毀人亡了。服務員打完電話,人民醫院的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趙霞被拉到醫院搶救。由於失血過多,趙霞休克了,醫生又打強心針又輸血,她才蘇醒過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捅妻子的事很快不脛而走,搞得沸沸揚揚。不久,公安局找上門來,他們準備以傷害罪抓我。可征求趙霞的意見後,放棄了這種打算。在這方麵,我得感謝趙霞,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麽跟警察說的,但結果證實,她沒有因為我失去理智下手太狠讓我去坐牢。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或許有這方麵的因素。當然,酒家仍需要人照料,還有她本人和我們的女兒。同時,這也說明趙霞是一個大事上不糊塗的女人。

    事情發生後,我也有些後悔,殷勤地照顧趙霞。多年後,我重新思考這件事情,也感覺自己做得過分了,趙霞不管有多大的錯,畢竟是我的老婆,是孩子的媽媽,我失去理智的結果是雪上加霜,真有點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悲劇意味。而從趙霞那一方麵來講,她也是一錯再錯,那般輕浮,錯了還不認賬,欲蓋彌彰隻能是火上澆油,自找苦吃。理智地講,事情並不是多大,可是為什麽導致了那麽大的悲劇呢?我認為,真正的原因就是一方不善於認錯,另一方沒有用理智控製自己的情緒。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講,老婆出那樣的事情,雙方可能都有原因,不能寬以待己嚴於律人。趙霞那樣做是對不起我,可我和王燕的事情更對不起她……但那時,我們誰也沒有處理好這件本來很簡單的事情。我一味地認為,趙霞太虛偽,不值得自己去愛,甚至對她失去了信心。

    趙霞住了兩個月醫院,我再也沒有心思打理自己的飯店了。在她住院後期我賣掉了康樂酒家,等她一出院,我立即獨自去了廣州,重新開始了自己的討債生活。

    人倒黴鬼吹燈。我到廣州後不久,就又出了問題。一個香港人,騙了我朋友一百多萬,朋友找了他幾年才找到了他,委托我去幫助要債。我抓住了那個騙子,可他早把錢財揮霍完了,一分錢都沒要迴來,我還倒貼了不少。我非常氣憤,砍了他七刀,被廣州東山分局判了三年勞動教養。我在廣州關了八個月,於1988年3月押迴新疆,在烏魯木齊烏拉泊勞教所接受勞教。7月份,我和趙霞辦理了離婚手續。就這樣,我一生僅有的一次神聖婚姻徹底死亡。

    和趙霞辦完離婚手續的當天晚上,我細細算了一下,我倆從1979年10月結婚到1981年我第一次判刑,共同生活了一年五個月;從1982年9月我刑滿釋放到1983年9月她被捕,又一起生活了一年;從1986年9月她釋放到1987年4月我用刀捅她、我去廣州,又生活了七個月。這樣,滿打滿算,夫妻倆總共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時間。男女結婚,構築愛的巢穴,就是為了過上穩定和諧的幸福生活,我第一次婚姻時斷時續,注定是不幸與悲哀的結局。因此,每當想起這些,我心裏就湧起萬般淒涼。可這又怨誰呢?路是自己走的,隻能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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