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製的杯子……


    周哥瞧著粉色保溫杯上精致的黑白兔子圖案,怎麽看都不是能幾天內完工的。


    “小涵呀,這杯子你什麽時候拿到手的?”


    蔡靜涵沒有注意到周哥沉思的神色,她正背對著周哥,手裏舉著電動小風扇給溫倫吹風,隨口迴答說:“剛到他家沒幾天。”


    “我瞧著你之前的衣服上好像也有類似的兔子。”


    周哥忽然想起似乎不止衣服,連同蔡靜涵的行李箱、手機殼等等物件,都會偶爾冒出一隻同款兔子圖案。


    “是啊,都是他直接幫我買的。”


    對於蔡靜涵的迴答,溫倫隻是溫柔地笑著看向已經察覺出苗頭的周哥,驚得周哥將最後一口冰棒塞入口中壓下心中翻滾的岩漿。


    什麽叔叔家的妹妹,不久後就會走!


    這一套套的定製物件若是說沒有提前準備,打死他都不信。


    接收到溫倫滿含笑意威脅的目光,周哥將無意間發現的秘密深深地埋葬在心髒的角落。


    阿倫是個好人,沒什麽其他的東西了。


    溫倫垂眸間望進了少女的眼眸,滿心滿眼隻有他,再也看不見其他的景色。


    這樣最好,不用再去考慮其他人的生死。


    隻有他們倆人。


    突兀的想法在溫倫心間縈繞,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慨,並且心底有個聲音在譴責方才的念頭。


    溫倫接過小張遞來的黑色保溫杯,上麵是他獨有的標誌一叢竹子。


    微涼的茶水入喉,讓他將腦海中奇怪的想法暫且拋在一旁。


    三分鍾的時間似乎轉瞬即逝,溫倫在化妝師的審視中帶著完美的戲妝入了鏡頭。


    隨著導演的一聲令下,場地中的群演們率先動了起來。


    ——


    這場戲對於群演來說就是男主與反派兩幫人馬之間相互對峙,兩方人馬中間躺著一具胸前被鮮血染紅了淺色襯衫的男人。


    炙熱的陽光,田地間偶爾被一陣清風吹響的麥苗搖晃的沙沙聲,無不為眼下的場景添加了緊張而令人窒息的氛圍。


    以男主為首的警察們以警車為掩體準備隨時擊斃對麵的人。


    “柏思齊以及在場的其他人,這是警方最後一次警告,立即放棄抵抗,你們將受到寬大處理。”


    男主身穿幹練的警服,手中拿著對講器聲勢浩大,幹淨而不失威嚴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敵人的耳中。


    “想想你們的家人,他們還等著你們迴家……”


    遠在包圍圈外圍的男人嘴裏叼著雪茄,聽著喇叭裏熟悉的官方套話,嘴角的嗤笑毫不掩飾。


    隨著笑聲,煙也隨之噴出,柏思齊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對於警方的喊話,他隻是緩緩抬起帶有一枚玉扳指的修長左手,氣定神閑地打了一個響指。


    坐在車中的副手立刻拿起手中的通訊設備,麵容肅穆,下令說:“掩護準備進山,各安天命,活著出去的兄弟獎金翻倍,遇難和被抓的兄弟家人我們會照顧好他們的後半生。”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男主的官話也即將到了結尾。


    而迎接他的,隻有準備逃亡的汽車尾氣以及隨之而來的……


    手雷。


    “趴下!”


    伴隨著男主的一聲怒吼和快速俯下的身子,鏡頭畫麵對準了坐在車內的柏思齊。


    男人一身剪裁得體做工優良的黑色西裝仿佛職場中的精英人士,雙眸微閉,柏思齊雙臂大開仰躺坐在後座,聽著耳邊劇烈的轟鳴聲,麵上隻有享受一般愜意地神色。


    “哢!”


    副導演是一個精瘦的男子,臉上掛著厚重的鏡片,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模樣,他手中舉著喇叭說:“休息五分鍾,道具組準備。”


    雖然說是休息但隻是小部分的人,對於接下來拍攝的手雷效果場麵,還需要道具組和扮演警方成員的演員們進行溝通交流。


    溫倫被梁導喚道監視器前,商量著在車內特寫鏡頭的拍攝想法。


    “這裏等會再拍幾條,我想試試其他的光影效果。”


    溫倫表示沒有異議,隨後梁導又揪著周明均這個小鮮肉開始耳提麵命地強調剛剛拍攝的不足之處。


    對於梁導的訓誡,身為半個新人的周明均很是恭敬地聆聽。


    溫倫微微後退,從蔡靜涵手裏接過黑色保溫杯,裏麵的茶有些冰,想來是從車裏冰櫃中剛加的。


    他看了眼腕表,已經是下午4點鍾。


    夏日的光線依舊勁頭十足,不過這場戲必須在6點之前拍完,畢竟劇本設定的故事時間就是夏季午後日頭高照的時刻。


    “馬上要拍槍戰,做好心理準備別被嚇到了。”


    溫倫高大的身軀將周圍的目光擋住,悄悄伸手捏了捏蔡靜涵的小手,驚得少女渾身一抖立刻將手抽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周哥和小張差點被這一幕嚇得心髒病都出來了,兩人快速掃視四周是否有人注目。


    幸好現在大家都在抓緊時間休息,並沒有特意看向這裏,周哥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苦瓜臉哭著說。


    “大爺,給條活路?”


    “哥哥關心妹妹,有什麽關係嗎?”


    溫倫修長的眉毛上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周哥麵目猙獰,甚至有點咬牙切齒。


    對!說得真對!


    一對情哥哥情妹妹,牽個手而已!


    “剛剛周哥跟我科普過了,隻不過是一些道具而已不是真槍實彈。”


    蔡靜涵稍稍後退一步,拉開同溫倫過於靠近的距離。


    這一舉動立刻引來了男人的咂舌,隻不過他知道眼前的少女也隻是為他考慮,這沒什麽錯。


    就是心裏有些不爽快……而已。


    “周哥是不是明後天就要走了,走得時候記得給嫂子和孩子們買禮物啊。”


    “都記在便簽裏了,所以等明天我就要去買買買,不能陪你來現場了。”


    周哥略有不放心地瞥了眼一直安靜站在溫倫身邊的小姑娘,正好這次迴去他要找公司的公關人員好好想想該怎麽應對溫倫的戀情公開。


    就算現在粉絲對於偶像戀情的事情比以往寬容了許多,但公布出來之後如果控製不力,不僅演藝圈的事業要結束,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私人生活將不再平靜。


    再說……


    瞧著麵容稚嫩的蔡靜涵,周哥不由地在心中歎氣,兩人相差了將近一輪,這個年齡差會有代溝吧……


    萬一以後他們家阿倫被小姑娘拋棄了可怎麽辦才好。


    周哥深覺自己的擔心不無道理,看樣子他得找個時間好好同溫倫談一談這件事情。


    可別剛談戀愛就把心全部栽了進去。


    ——


    開機這天的第一場戲在梁導有意放水的情況下,在當天下午5點半的時候便放了全員迴去休息。


    畢竟是第一場戲,能順順利利地拍下來也是個好兆頭。


    溫倫拒絕了梁導的盛情相邀,撥通電話給酒店經理讓人安排四人份的活龍蝦及配料。


    於是等到周哥和小張收拾好上樓後,一進門就看到敞開的廚房裏溫倫正穿戴著粉色兔子圍裙在水池前清洗龍蝦。


    而前來開門的少女穿著寶藍色的寬大圍裙,手臂上還擔著一件黃色向日葵、一件大紅色的圍裙。


    “兩位的裝備。”


    蔡靜涵笑得很是乖巧恬靜,讓想要拒絕的胖子二人組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周哥眼疾手快地搶了黃色向日葵的圍裙,熟練地套在脖子上,這架勢一看就是沒少在家裏做家務。


    小張臉上堆著假笑,在周哥毫不留戀的背影下艱難地套上對他來說略緊的圍裙。


    “這麽多?”


    周哥被水池中密密麻麻、到處亂爬的龍蝦驚得頭皮發麻。


    溫倫冷冷笑著說:“我可是充分考慮到你跟小張的飯量,特意點得這麽多。”


    利落地將手中的龍蝦刷幹洗淨,溫倫嘴角的冷笑依舊沒有變動,補充說:“其實也沒關係,自己洗多少吃多少,瞧見沒,籃子有給你們準備好了……”


    溫倫抬起手指了指周哥手邊摞起來的兩個籃子,紅色下麵還有一個黃色籃子。


    “對應著你們圍裙的顏色,自己洗得放進對應顏色的籃子裏。”


    周哥伸長脖子,注意到溫倫放蝦的籃子是一個大的白色的籃子。


    他轉過臉正要說些什麽,而溫倫早已看出了周哥想要說得話。


    “我娘子自然是吃我的。”


    說話間小張和蔡靜涵也走到了料理台,那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自然被他們收入耳中。


    “那什麽……小涵啊,我們可是一個團隊啊,難道不應該團結一致,眾誌成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肉同吃嗎,怎麽還搞起分裂來了?”


    周哥厚起臉皮準備和小姑娘講講“道理”,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不是?


    “可是溫哥工作了一天,做這麽多人的飯會很累,對了……”


    蔡靜涵說話時還體貼地為忙著洗龍蝦的三人倒了冷飲,忙活得滿身是勁兒。


    “剛剛還漏了一點,溫哥他洗完我們倆人要吃的蝦之後就要開火了,在那之後就輪到處理兩位的食材,所以哥哥們要加油哦。”


    蔡靜涵笑得甜美,揮舞著小拳頭在胸前比著“加油”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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