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井伊直孝和遠處觀戰的軒轅14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冒出了相同的疑問。但是答案在此時或許已經不再重要了。


    “衝啊!”今天幸村的怒吼,自南向北傳遍了大半個戰場。


    在他的身後,身著紅衣紅甲的赤備騎兵,像是靈活的彈簧一樣在馬背上起伏著自己的身體,而他們手中的長刀,卻時時刻刻的緊握的,隨時準備砍掉敵人的首級。


    井伊直孝隻能仰天長歎,在他的前方,是刺蝟一樣的步兵方陣。他們的長矛,弓箭,火槍,依舊像是當年的樹枝一樣,密密麻麻的排布在他們的前進路線上。


    這些東西,嚴重阻礙了井伊直孝手下們的推進速度,畢竟毛筆是一種非常膽小的動物,尖銳而又鋒利的兵器擺在他們麵前的時候,想要他們義無反顧地衝過去,絕對不是一般的騎兵能夠辦到的。


    他們的身後,真田幸村和他的部下們,推進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井伊直孝沒有辦法像李存孝的部下們那樣,給對方的戰馬製造足夠的恐懼。


    他們都能夠等待的,這是一場無情的殺戮。


    有的人悍不畏死地調轉馬頭,竭盡全力的衝向對方,但還沒有等到馬匹加速到最大速度,他就已經和敵人接觸,在那轉瞬之間,擁有更大衝擊力的敵人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又是毫不例外的,這些無畏的戰士最終用鮮血點燃了他們的榮耀。


    不畏懼死亡的人,才不會去生存的坎坷。這是東亞文化圈子裏,會普遍認可的真理,普遍到什麽程度呢?後邊的文憑是對他並沒有什麽感覺,以至於查出這樣這裏的蚊子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看上去根本不能夠給我們的內心帶來什麽波瀾。


    但是最真的微笑,終究是可以令人感覺到恐懼的。井伊直孝知道他的大部分手下,在這邊開始之前,都在期待著戰爭的結束和平的到來,在他們看來,那是大勢所趨,是會必然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也不叫康寧的家夥,阻止了這一切。


    沒有那塊戰場,是專門為了和平而設定的。但凡是能夠被稱之為戰場的地方,死神,永遠都要比和平來的更早一步。


    井伊直孝知道真正的戰場,已經出乎了他那些手下的預料,其實,也出乎了他自己的預料。他的理智已經被敵人憤怒的嚎叫所壓製,他現在能夠做的,隻能是狼奔豕突的逃跑。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年輕而又缺乏經驗的井伊直孝,即便在曆史上,最終能夠成為左右第三代征夷大將軍決策的重要人物,但此時,他還沒有走向人生的巔峰,戰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他已經任命,並不準備做出任何反抗。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繼續催動坐下戰馬,繼續風一樣的逃竄。


    真田幸村慢慢的停止了追擊的腳步。他知道放走對手,很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給自己帶來一場厄運,但是,她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德川家康會因為鬆平忠直的死,直接砍下井伊直孝的人頭。


    想到這裏,真田幸村眯起了眼睛,轉過身去,彎弓搭箭,朝著還在士兵之中嘶吼的鬆平忠直,放出了致命的一箭。


    他的電話談不上出類拔萃,但是如此之近的距離,又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這一箭,還是穩穩當當的紮進了鬆平忠直的脖子。


    像黑熊一樣嘶吼著的鬆平忠直,緩緩地倒在了人群之中,他的瘋狂,也隨著生命的隕落而消失。原本還和他一樣歇斯底裏咆哮著的士兵們,看到他倒在血泊中之後,身上的那股瘋狂勁兒,不知道因為什麽而被抽走,忽然之間,他們變得和普通士兵沒有區別,很快,就被敵軍砍瓜切菜一樣的消滅。


    康寧已經打開了一壇酒,笑著對身邊的人說道:“剩下的內容已經沒有什麽可看的了,剛剛成為步兵的農民們,即便看到敵人舉手投降,也不會吝惜自己身上的力氣,他們現在需要首級,給自己的軍功簿上留下更多的印記。單純的殺戮並不是戰爭,沒有意義的鮮血,除了令人作嘔之外,別無他用。”


    說著,他慢慢地喝了一口酒。


    坐在他身邊的軒轅十四轉過頭去看著他,偶然發現,他似乎是在品味那壇酒的味道,而不是驚訝於這場戰爭的慘烈。


    忽然,他覺得這個人是屬於戰爭的,戰爭,也是屬於這個人的。


    他緩緩的蹲下身子,接過了康寧手中的酒壇,猛地灌了一口。這久,沒有任何的味道。如果非得說有,那就是淡。


    既沒有傳統工藝,曆經多年埋藏之後的芬芳,也沒有黃老板手中,那些據說可以批量生產,飽含高濃度酒精的辛辣。這酒就是一個字,淡。


    很難相信這樣一位指揮的千軍萬馬,在戰場上收割敵人生命的統帥,竟然會喜歡喝這樣的酒。寡淡無味的東西,究竟能給他帶來什麽呢!


    康寧沒有迴答,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個疑問。他隻是雙眼凝視著遠方,這個元芳所在的方向,恰恰與戰場所在的方向背離。那你雖然看上去很寧靜,但隻要得川家康和豐臣秀賴的矛盾依舊存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變成戰場。


    一個暗流湧動的地方,比起戰場來說,更加沒有安全感。


    但是康寧卻偏偏看向了那裏,軒轅十四猜不透那裏究竟有什麽?


    禁不住好奇心的誘惑,軒轅十四最終問出了他的問題,而康寧的迴答,卻讓他吃驚不已。


    “我在看我自己的心情。”


    軒轅十四笑了。


    “人的心情,倒數的確體現在風景裏。你看到什麽了?是勝利的狂喜嗎?”


    “是未來勝利的狂喜。”


    軒轅十四笑了。這是他願意看到的事情,康寧對於他們的組織,已經越發的有自信心了。


    但他似乎覺察到了什麽不妥之處,當她低下頭去,重新審視康寧表現的時候,他愕然發現,康寧的臉上,其實什麽都沒有。


    “你的狂喜在哪裏?”


    軒轅十四疑惑的問道。


    “在未來。”康寧淡淡的迴答道,這種淡漠的表情,讓軒轅十四忽然聯想到了那壇酒的味道,但康寧沒有理會略微吃驚的他,繼續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道,“所以現在你看不到。”


    “我看不到,又讓我如何相信你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身旁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胃康寧做出了辯解。


    那是白起發出的聲音,和康寧一樣,沒有帶上任何感情色彩。


    他也在自言自語一樣的解釋著自己的話,但他的解釋,終於讓軒轅十四明白了他們兩人的意思:“一個時代結束了。從現在開始,戰爭,不再取決於士兵和將軍們的個人武藝。他是在比拚團隊協作和裝備的精良程度。”


    康寧又喝了一口酒,用更簡單的話詮釋了白起的意思。


    “大炮一轟,騎兵一衝。剩下的就是步兵上去切水果了。”


    軒轅十四的慢慢變得瞠目結舌起來。在這兩個人雲淡風清的對話裏,一種新的戰術好像出現了,雖然,康寧和他的手下們,距離把這種新的戰術運用到極致,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軒轅14也不能否認,他們真的是看到了未來勝利的狂喜。


    隻是他不太了解,為什麽看透了這一點之後得康寧,反而在臉上沒有看出一份喜悅,甚至在不經意之間,露出了淡淡的憂傷。


    他最終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一次問出了他的疑惑,而這一次,康寧終於正麵給出了解答。


    “這意味著,我們需要盡量用最少的錢,讓工匠們做出更多的兵器,才能夠裝備這樣集中使用火力的兵團。而花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在嚐試製作新的武器上,也是我們必然要做的事情。最為可悲的是,我們的士兵,將逐漸被淡化課題一事,他們就像大船上的鐵釘那樣,淪為不起眼的東西,隨時可以丟掉的消耗品,可以任憑海水腐蝕,卻不需要我們精心培養。”


    “如果我真的像西方傳教士說的那樣,有一種叫做靈魂的東西的話,那麽我覺得,我的靈魂可能已經被鋼鐵吸走了。你看我現在臉上的表情,是不是已經和鋼鐵一樣了。”


    誇拉拉一聲雷鳴迴蕩在軒轅十四的腦海之中,他終於體會到,為什麽靠您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一絲喜悅,那是因為不光是喜悅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到,但凡屬於屬於人性的光輝,都已經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臉上。


    如果黃老板在這裏的話,他也許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畢竟這樣的戰鬥方式,至17世紀的歐洲最常見的戰術。在幾年之後,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二世,將會用這樣的戰術,馳騁在歐洲大陸上。


    這是曆史的必然性,對於一名創業者來說,不應該有任何懷疑和感歎的地方,智慧因為自己提前步入了這一階段,而在胸膛之間充盈著無限的成就感。


    但康寧卻不。當這個進程的一點一滴,一五一十的呈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不管他是不是個穿越者?都會為這而感慨萬千,曆史的腳步所發出的沉重迴響,不是你想不感歎就可以忽視的。


    不過這件事情的一個附帶好處就是,數日之後,軒轅14的密報出現在黃老板麵前的時候,黃老板更加確認,康寧不是一個穿越者,而是一個深受穿越者影響了土著。


    他那種被穿越者的世界震驚的難以名狀的心態,還是已經穿越到這裏很久的花老板,所最為熟知的。


    他當然不認為他的判斷會有問題,於是開始更加信任康寧。


    而康寧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將會贏得更多的信任,他站起身來走迴自己的帳篷,隻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個命令。


    “命令禦宿政友,追擊井伊直孝。”


    禦宿政友,曆史上原本應該在這場戰鬥當中,因為半夜奇襲而名聲大噪的名將,這次並沒有按照曆史的軌跡,得到揚名立萬的機會。


    所以看你準備留微博嚐一下他,無論追擊的結果如何,能夠把對方健康的幸福愛情,追的狼奔豕突,也足夠他在天下人麵前炫耀了。


    淡淡的口頭命令傳達到戰場上的時候,換來的卻是禦宿政友滿腔熱血的瘋狂出擊。井伊直孝本來就有些慌不擇路,這下直接迷了路。能不能迴到德川家康的本部,還很難說。


    鬆平忠直的部下,卻是在四散奔逃的路上,不斷的高速到騎兵隊伍的追殺,他們的損失越來越大,就算是已經跪地求饒的敵兵,也沒能夠幸免於難。


    迴到帳篷之中的康寧,下達了一個讓軒轅十四十分佩服的命令。


    “把前來談判的使節,都拉到戰場上來。讓他們見識一下,我軍的風采。”


    本多正純和德川家康的側室阿茶局都被丟到了轅門外,觀察戰場上的形勢。常高院則因為是豐臣秀賴姨媽的緣故,被允許和軒轅十四等人一起站在瞭望台上觀戰。


    不過無論在哪裏,他們都能夠時時刻刻的感受到永無休止的殺戮。


    常高院被不斷濺起的鮮血驚叫連連,氣得軒轅十四都拔出佩刀來,讓他閉嘴。但是那家夥的身體卻是一直在顫抖著,最後竟然昏厥了過去。


    阿茶局則要好一些,但是他的臉色,卻已經煞白一片。就連見識過戰爭場麵的本多正純,也別這過分貪戀的場麵,嚇得臉色鐵青。


    他知康寧你為什麽要讓他們來觀戰,無非是希望能夠在談判桌上獲得更多的籌碼。在他的內心之中,他是絕對不願意靠你的這種陰謀得逞的,但是,他有別的選擇嗎?


    他沒有。


    他現在隻希望,他的主公德川家康,能夠拍出更得力的人手,有更加優惠的條件,穩住這個叫做康寧的家夥。


    如果康寧繼續支持豐臣秀賴,隻要戰爭持續的時間再長一些,原本就蠢蠢欲動的構築紅,將會有更加出格的動作。


    到時候烽煙四起,剛剛有些和平苗頭的倭國,就將重新陷入戰亂之中。


    依然在琉球王國的黃老板,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戰場的戰報。他對那個叫做姚萇的軍官十分欽佩。雖然它的名字叫做姚“萇”,但是卻充分發揮了阿拉伯馬衝刺距離“短”的優勢。而那個叫做真田幸村的家夥,更是如同曆史上一樣,讓來犯之敵吃盡了苦頭。他們真“田”家給別人留下的印象,可一點都不“甜”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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