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件事情,弟還要請兄長幫忙。”


    柴寅賓趕緊把自己從剛才的喜悅當中揪了出來,盡量用平常心態去分析康寧是不是在和自己做交易。但很快他就得出結論,無論這是不是交易,結果都對自己有利。


    於是他幹脆利索的到:“賢弟請講。”


    “我康家雖然有收留孤兒的家風,但卻沒有給他們上戶口的習慣。所以,他們幾人的戶籍問題,可能就要勞煩大人了。”


    “這等事。有何困難。”柴寅賓還以為康寧會提出什麽樣的要求,原來是這麽事兒,“我朝戶籍製度弊病甚多,子女比較多的人家,幾個兒子共用一個名字也不稀罕。出生多年也不上報的,更是比比皆是。我跟下邊戶曹書辦打個招唿,你且放心就是。”


    “多謝兄長。”康寧躬身一揖,而後就道,“那麽接下來,我們就得凍起來了。明月留在青州府協同大人招兵買馬,我自去灤州石佛口,押解金銀到莒州購買貨物。”


    “好。一路上多加心。”


    眾人隨後就各迴各家,各找各,呃,好像媽都不在身邊。那就有媳婦的找媳婦,沒媳婦的上空床。


    隻是他們上空床是睡覺,而康寧則是翻出大箱子,準備將宋慈轉生過來。


    起來,宋慈在他的計劃當中並不是很重要的一環。隻是目前形勢使然,不得不將此人轉生出來。


    與此同時,康寧也考慮到,自己的地盤越來越大,是時候轉生一些二線角色,來加強一下替補陣容的深度。


    宋慈算是自己無意中邁出了第一步,那麽接下來還有誰合適呢?


    康寧翻來覆去找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找到了兩個人,覺得在眼下有用得著的地方。


    第一個人是唐末藩鎮之一,盧龍節度使劉仁恭。此人人品不佳,但卻是個很有特色之人。


    唐昭宗景福二年,也就是公元89年。當藩鎮割據的大唐正處在不斷相互攻伐的時候,還是一名將領的劉仁恭正負責戍邊。


    不料時任盧龍節度使李匡威竟然被弟弟李匡籌驅逐。李匡籌隨即掌握了盧龍的核心城市幽州。


    原本,這樣的事情在當時並不罕見。不管是誰坐在節度使的位子上,身為將領的劉仁恭去磕頭效忠就行了。


    但是,新上台的李匡籌卻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這一忘不要緊,戍邊的輪調期限已經到了,該讓將士們迴去放個假,然後和家人團聚了。


    可是李匡籌卻遲遲沒有變態,弄得士兵們一個個躁動不安。“你們哥倆鬧翻,關我等屁事,憑啥不讓我們迴家?”


    於是,士兵們最終決定造反。他們以劉仁恭為首,決議攻打幽州。


    然而,他們終究寡不敵眾,為李匡籌所敗。無奈之下,隻好歸降河東李克用。


    劉仁恭一直都是個不安定分子,在李克用那裏寄人籬下的日子更讓他受不了,於是通過李克用的謀臣蓋寓勸李克用攻打幽州。


    李克用最終被動,於乾寧元年攻陷幽州。


    次年,李克用上表舉薦劉仁恭為盧龍節度留後。這意思很明確,劉仁恭是他的人,如今被扶持上節度留後的位子,那就明盧龍這塊地已經貼上了他李克用的標簽。


    至於為什麽用劉仁恭,那是因為他是本地人,跟四麵八方的地頭蛇都很熟,處理關係的時候也好辦。


    可是朝廷中的人卻一眼看穿了這其中的最大隱患,也不知道是李克用關係密切的太監們會錯了意,還是文臣們從中作梗,給劉仁恭的官職最終確定為盧龍節度使。


    節度留後變成了節度使,這啥情況?


    朝廷是在告訴劉仁恭,你現在是盧龍的一把手了,你不是誰的人,你隻是你自己的人。


    不管劉仁恭有沒有看懂朝廷的意思,反正朝廷是看明白了,這家夥不老實。


    果然,稱為節度使之後的劉仁恭不聽從李克用的調遣,隨後招至李克用親自興兵討伐。


    不料兵強馬壯的李克用竟然敗走盧龍,讓劉仁恭這廝一下子坐穩了盧龍節度府。


    隨後,劉仁恭幹掉了義昌節度使盧彥威,並讓大兒子繼任義昌節度使。


    這一戰成功之後,劉仁恭的野心迅速膨脹。他準備南下繼續擴張自己的地盤。


    於是,他看中了魏博節度使羅紹威的地盤。然後背後有宣武節度使朱全忠支持的羅紹威,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劉仁恭當時的作戰策略非常有特色。掘土作業挖地道一直挖到對方城內。結果被人早就察覺,引水淹了地道。


    此戰之後,盧龍實力受損嚴重。


    而後他與兒子劉守光的是是非非,則成為盧龍此後一直沒有崛起的因素之一。唯一的亮就是,在當時還處於嬰兒時期的契丹政權,不得不在劉仁恭父子的軍威之下認慫。但也正是盧龍的衰敗,給了契丹崛起的時間機遇。


    不過康寧對劉仁恭軍事和外交能力都不感冒,這個人最有意思的能力就是那一手挖地道的活計。


    他挖地道的技能之所以爐火純青,是因為他曾經是一個盜墓賊。


    盜墓賊,眼下康寧最需要的職業。


    大箱子之中的遺傳物質終究是有限的,發丘中郎將這活計總得有人幹才行。目前最合適的人選,就是這個劉仁恭了。


    如果曹操能活著見到這家夥的話,他的選擇絕對不會與康寧有所出入。


    而另外一個人,不同於在後世知名度很低的劉仁恭。他命名字,因為一部《秦時明月》而廣為人知。


    劍聖蓋聶。相傳與荊軻同等級的人物。


    然而康寧沒看過《秦時明月》,他隻看國赤虎君的《宋時明月》。


    蓋聶這個名字進入他視野的時候,在第一時間他是準備忽略掉的。但是另外一個人讓他想起了這家夥。


    那個人,正是被劉仁恭利用的來遊李克用的蓋寓。


    這個人,直到死去,也一直享受著李克用的尊重。但是,他為重情重義的李克用所做的事情,多少有對不起後者的尊重。


    這是一個並不出彩的曆史人物,康寧之所以還記得他,是因為此人的姓氏。


    蓋,作為姓氏的時候,讀音是比較多樣化的。除了我們都很熟悉的“丐”這個讀音之外,還可以念作“葛”,也可以念作“尬”,甚至還有這個讀音“果”。


    如果見到姓蓋的童鞋,盡量還是要問一句,你老家是怎麽讀你這個姓氏的?


    蓋聶如果遇到這個問題,他的迴答應當是“葛”。至少在後世的某些影視作品裏就是這樣念的。


    我們不要忙著給那些影視作品釘上低智商的標簽,我們需要堅信,隨著我們審美趣味的提高,創作者們不得不向我們妥協,更注意這些曆史細節。


    如果這種邏輯還有些牽強,畢竟不能把曆史的真相押寶在那些曾經飽受曆史愛好者們詬病,抨擊的文藝工作者身上。


    那我們就來換一個更具服力的邏輯。


    蓋姓的重要起源之一,與戰國時期齊國的公族大夫王歡有關。他的封地在蓋邑(今屬山東沂水),其後代當中便有人把封地當做姓氏來使用。


    這一支蓋姓的讀音,同“葛”。


    而其餘幾種來源,比如南北朝時期的西羌族蓋拉氏,鮮卑族的蓋樓氏,都在北魏孝文帝的改革過程中,改姓蓋,音同“國”。


    還有就是蒙古族、滿族同胞改姓蓋,音同“丐”。


    雖然蓋姓還有其他的淵源,但戰國末年的蓋聶,從時間上來看,不符合後麵兩種來源的讀法。


    所以他很大可能上讀“葛”聶。


    當然這種法也有人反對。唐代司馬貞在他的《史記索隱》曾:蓋音古臘反。


    反,是反切法。這是一種為生字詞注音的方式。是利用已經知道的兩個字的聲母和韻母來注音。


    “古”字取其聲母,“臘”取其韻母。


    那麽按照司馬貞的法,蓋聶的姓氏應該讀作“尬”。


    不過,康寧對司馬貞的法素來是不屑一顧的。他的理由基本與學術無關,而更多的具有喜劇色彩。


    首先,搜某動物輸入法對“尬”聶的讀法表示強烈抗議——反正我沒打出來。


    其次,“臘”這個字在古代的讀音是“辣”嗎?要知道古音今音相差太大。如果讀“樂”的話,那就樂子大了。還得讀“葛”聶。


    劍聖的姓氏怎麽讀還是比較好推斷的,至於那位蓋寓是不是蓋樓氏的後人,這個缺乏詳實的資料,康寧隻能等到見到他之後,再問一問了。


    蓋聶,作為康寧本次轉生的第二個目標,他的“主要功能”,自然不能離開他手中的劍。


    康寧既然知道給柴寅賓配上石電這名優秀的保鏢,難道就不知道給自己也找一個技擊高手?


    蓋聶,何等人也?《史記·刺客列傳》記載,當年他在榆次碰見荊軻。他倆眼一瞪,就把後世吹捧的如何如何的荊軻給嚇跑了。


    荊軻算是個什麽玩意兒。當年會見燕王的時候,“太子出美人能琴者。軻曰:‘好手琴者!’太子即進之。軻曰:‘但愛其手耳。’太子即斷其手,盛以玉槃奉之。”


    這丫的就是個變-態嘛,太子丹要你喜歡這雙手,我連人一起送給你,他嗷一嗓子:“但愛其手耳。”那太子丹隻好哢嚓一聲,“盛以玉槃奉之”。


    還得“盛玉槃”以“奉之”。


    就這樣的人,蓋聶如果不“怒而目之”,那隻能明他自己也心術不正。跟荊軻一樣,隻是想著把自己的命賣給一個能創造條件,讓自己拿黃金砸烏龜,殺千裏馬品嚐馬肝,砍掉美女雙手“盛以玉槃奉之”的怪胎。


    荊軻想象中的君臣關係,可不是康寧想要的。所以康寧的選擇,過段時間蓋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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