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身著鳳袍的女子正摟著一個胖乎乎的孩子,滿臉笑意的在同他說話,兩人一問一啊啊的似乎聊的正歡,一點也看不出小皇子的病態。


    聽聞皇帝駕到的聲音,一大一小兩張笑臉轉過來。


    “皇上怎麽也來了?我叫紫蘇去前頭給皇上遞信兒說我過來了,還宣了韓德在,讓皇上不要擔心,皇上沒見著她嗎?”林薇一麵說著,一麵抱著五皇子起身要給蕭紀行禮。


    蕭紀看著她的笑臉,和五皇子麵色紅潤咧著小嘴兒樂嗬嗬的樣子,心裏一鬆,臉色緩和了許多,趕緊攔住她,道:“抱著孩子呢,無需多禮。”


    林薇就勢起身,五皇子見林薇隻顧著同蕭紀說話不同他玩了,不滿的啊著要去拽林薇雲鬢上的簪子,林薇笑著忙偏頭躲過,一手握住孩子的小胖爪,笑著哄道:“母後一會兒同你玩,你先叫父皇,你看,這是你父皇。”


    她舉著五皇子的小胖手指向蕭紀,可小朋友年紀還小,根本聽不懂,他側頭看了蕭紀一眼,就轉頭握住了林薇一根手指,繼續跟她啊啊叫。


    蕭紀見此,倒是些微露了點溫和,迴林薇道:“不曾見到你派去的人,想是朕來了這裏,剛巧錯過了。”


    林薇笑道:“早上不見周貴人來請安,也沒見她派人過來說一聲。昨日到聽她提了句五皇子這兩日不好好吃飯,我擔心是不是五皇子病了,她沒顧得上說。故派了人來問問,知道五皇子病了,我就過來瞧瞧。我擔心孩子太小,想著還是招了韓太醫來瞧瞧,我也能放心些。”


    蕭紀聞言眉頭皺了一下,剛巧周貴人也進了殿門。她的坐攆本就跟在蕭紀後頭到的,進了殿門又見氣氛不對,她宮裏的宮女趕緊上前向她稟報皇後來了,因此慢了一步,這時候才匆匆進了殿門。


    她一進門見著是林薇抱著兒子,心裏一慌,都不及行禮就快步上來,伸手要抱過孩子,口中道:“五皇子,皇兒,我的皇兒。”


    林薇看著她眼淚婆娑,一臉林薇要搶她兒子的防備樣兒,微微側身避開,口中不溫不火的道:“周貴人,五皇子不過五個月,年紀還小。不管你有什麽事情,先穩住情緒,好好說話,不要嚇著他。”


    蕭紀見周貴人進門臉色就不好,此時的臉色越發差了,冷冷道:“你見到皇後不知道要行禮嗎?”


    他的聲音很冷,周貴人許是第一次聽見蕭紀這樣跟她說話,明顯抖了一下,迴頭看了蕭紀一眼,然後撲通一聲跪地給林薇行禮:“是臣妾心急五皇子病情失禮了,請皇後娘娘恕罪。”。


    林薇道:“罷了,你起來吧,先收拾幹淨,外頭冷,去去身上的寒氣再來抱孩子。”


    蕭紀轉過頭開口問韓德在:“五皇子怎麽樣?”


    韓德在把之前的話說了一遍,皇帝蹙眉問周貴人,道:“你不是說叫了黃太醫麽?他連這麽點子問題都看不出?孩子熱得不舒服,不吃奶了,你這個當娘的也不知道?你連這個跟發熱都分辨不出來?”


    蕭紀一連問了幾句,直把周貴人問的說不出話來,林薇道:“皇上,宣黃太醫過來問問,他本就精通兒科,如今若連這個也看不出我卻是不信的。”


    林薇眼色極冷,蕭紀聞言心中一轉,臉色也開始發黑,冷冷道:“宣。”


    林薇看了眼殿中,一屋子的人,把小皇子遞給他的奶娘,然後道:“皇上,咱們外頭去說吧,別吵著孩子。人多,容易嚇著他。”


    蕭紀點點頭,掃向周貴人,冷聲道:“你也來。”


    不多時,黃太醫來了,一見韓德在也在,又見周貴人隱隱的慌亂,便覺大事不妙。


    蕭紀和林薇坐在上首,把一切都收進眼底。


    蕭紀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問道:“芙蓉館一直都在你在給五皇子診脈瞧病?”


    黃太醫心裏咯噔一聲,卻仍舊沒想明白是哪裏出的問題,聞言道:“迴皇上,是微臣。”


    “你昨日來瞧,五皇子是因著什麽不舒服?”坐在蕭紀身旁的林薇已經隱隱能聽出他聲音裏暗藏的殺意了。


    黃太醫聞言磕頭道:“迴皇上的話,五皇子有些發熱,但是不打緊,臣開了帖子,言若今日還不得好,臣再來看看。”


    蕭紀聞言殺意已經毫不掩飾了,他冷聲道:“朕怎麽聽說,五皇子是因為穿得多熱著了。你素來精通兒科,是沒瞧出來,還是不想瞧出來?”


    黃太醫嚇了一跳,他萬萬沒想到皇帝竟會朝這方麵想,會懷疑他故意不給五皇子好好瞧病,甚至想要謀害小皇子。


    他嚇壞了,連連磕頭道:“皇上,臣萬萬不敢。臣之前同周貴人說過五皇子不是病,隻是有些體熱的,是周貴人讓臣說五皇子發熱的皇上。”


    一旁的周貴人喊道:“你胡說。”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指著黃太醫道:“明明是你這個庸醫沒瞧出來,你還敢胡說誣陷我。”


    林薇瞧著這出鬧劇,心內連連冷笑。她若不是提前有防備,今日又早早的過來,還叫了韓德在,這事隻怕不能善了,起碼一個不關心皇子的帽子是跑不掉的。


    隻是就周貴人這樣的智商,竟然挑釁皇後。到底是她自己作死,還是背後有推手呢?不過不管是誰都不要緊,站在這個位置上,一個尚無子而有寵的皇後本就是後宮所有女人的敵人。


    一場鬧劇演完,韓德在等都退下了,蕭紀盯著周貴人的眼睛冷得像冰:“就因為這個,為了爭寵,你到謹身殿謊報五皇子的病情?然後皇後在這兒替你看孩子?”


    “皇上,皇上,臣妾錯了,臣妾錯了。”周貴人連連磕頭,這迴是真的麵色慘白,淚落如珠:“臣妾隻是太想念皇上了,臣妾都有好些日子沒見著皇上,小皇子也沒見著父皇了啊皇上。”


    “這麽說,還是朕的錯?”蕭紀的眼睛已經慢慢眯起來,林薇知道這是他怒極的表現了。


    “臣妾,臣妾……”周貴人已經慌亂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蕭紀忽然冷笑了一聲,慢慢地道:“你既做不好母親,來人,把五皇子抱到皇後宮中去。”


    林薇嚇了一跳,失聲道:“皇上。”


    她是想收拾周貴人殺雞儆猴,但是可沒想抱走五皇子。這麽小的孩子,並不好養,這個時代便是皇宮裏幼兒的夭折率也極高。萬一有個什麽,那可真是不好交差。再者她自己這樣年輕,蕭紀如今也還身體力強,又不是不能生,她可沒興趣替別人養孩子。


    蕭紀卻不想再說話了,擺擺手,不顧殿下哭得嘶聲力竭,連連喊著皇上的周貴人,起身走了,然後交代林薇把五皇子抱迴去。


    瞧他一臉疲色的樣子,林薇也不好這個時候多說,隻能叫自己的宮女打包好五皇子及他的乳母,一起帶迴坤儀殿。


    迴到坤儀殿,見到已經被哄睡著的五皇子,林薇簡直覺得槽都無處吐,她是真的不想養隻這樣小的拖油瓶啊。


    蕭紀迴了謹身殿,緊接著就下了道旨意,申斥周貴人,降為才人,禁足一年,五皇子暫時交由皇後撫養。


    林薇被趕著鴨子上架開始當現成的媽,內心一度十分無語,無奈跟蕭紀打了個商量說自己沒有經驗,把蕭紀從前的乳嬤嬤,一個都退休了的老太太請了來。


    養個這樣小的孩子,誰知道會出點什麽事兒啊,有蕭紀的人在身邊,真有點什麽也好擺脫嫌疑。


    從這日起,林薇開始了提心吊膽養孩子的生活,一麵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麽把這個燙手山芋還迴去。反正從前的周貴人,如今的周才人已經是半廢了,便是有了孩子,很長一段時間內也囂張不起來了,再者她這樣的智商,說實話林薇是不怎麽擔心的。比再給五皇子找個其他的娘靠譜一點,別看皇宮裏如今女人不多,有資格撫養五皇子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頭林薇覺得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那頭後宮裏女人們聞聽周貴人降位禁足,五皇子交由皇後撫養,個個都像吞了隻蒼蠅。這不是給皇後加碼嘛!好麽,大婚不足一月,喜脈都沒有過,這就白得了一個兒子。


    這下好了,身份、家世、聖寵、兒子,都齊活了。


    吳妃本來在逗鸚鵡,手一抖,叫鸚鵡一口啄在了手背上,宮女忙忙要去喚太醫,被吳妃止住了。


    “這個時候,就不要引人注目了。”


    那宮女隻得又叫人來拿藥先包紮,口中勸慰道:“娘娘,咱們怕什麽,娘娘從府邸到後宮,掌事多年。又育有三皇子,可不是周貴人那樣空有一張臉的蠢貨,叫皇後一個照麵連兒子都抱走了。”


    吳妃瞧著自己的手,低低笑道:“你錯了,本宮便是掌事多年又如何,妻是妻,妾是妾,皇上心裏分得清楚著呢。不然何以皇後進宮尚不足一個月,五皇子便交給她撫養。”


    因著林薇皇後的身份,這樣一件後宮發生的事情在隔天就傳遍了朝堂和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


    一時間議論紛紛,甲夫人說:皇後娘娘真是好手段,這才入宮不到一個月呢,就先下手搶了個兒子,還是繈褓中的。這甭管以後她自己能不能生,都已立於不敗之地了。


    乙夫人說:皇後娘娘未免太心急了些,她自己年歲也不大,這萬一過兩年自己生了嫡子,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的孩子樹了個障礙麽?要知道,皇後的養子那是半個嫡呀。


    朝堂丙大人:皇上這是什麽意思?硬生生搶了個孩子給皇後充當嫡子?這是要跟太上皇正麵相抗啊,上皇頻頻召見楚王,楚王可不就是先皇後的養子麽!


    賈家聽到這個消息也頗為興奮,皇後娘娘有了兒子,甭管是不是親生的,這到手了可就不能讓出去。皇家的庶子可不同於臣子家裏的庶子,便是將來自己生了嫡子,也可以作為兒子的左膀右臂啊。


    賈家老太君得到消息忙忙的就讓家裏備車,她要去靖國公府一趟。沒錯,先前的林府已經升級為靖國公府了。因著嫁女,林如海請了假的,如今賈敏正在家裏收拾東西,準備後日就一家子啟程返迴揚州了,誰料突然得了這麽個消息。


    女兒出嫁不足一月,先得了個兒子。林如海和賈敏麵麵相覷,他們對自己的女兒總是了解的,相信定然不是林薇做出這個決定,搶了周貴人的兒子。


    林如海微微蹙眉,還沒來得及多想,這頭就得了下人稟報,說榮國公府的老太太來了。丈母娘上門,林如海和賈敏隻得一起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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