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和鬱安夏想得差不多,秦蓉固然有些虛榮,但如果丈夫和兒子都沒了,她孤獨一人要錢要房子又有什麽用?她已經四十歲的人了,就算再找一個,還能是什麽好的?不被人騙身騙財那都是運氣,就算找到一個品行不錯的,半路夫妻,大概也是湊活著過日子,如果對方也有兒女,她還要看人家臉色,她何必?


    因此,鬱叔平提出來的離婚條件再好,秦蓉也咬死了怎麽都不願意答應。甚至為此還將自己的娘家人找來了茗江市輪番上陣遊說打感情牌,和鬱叔平展開拉鋸戰。


    秦蓉其實還想厚著臉皮來找鬱安夏,但被警告過之後終究沒敢再拿這事找上她。


    鬱驍事件暫時平息後,鬱安夏開始了去茗城大學旁聽的生活。


    珠寶設計手繪課安排得並不密集,一個星期總共12個課時,分別安排在周一、周二、周三下午,總共要去八周。


    因為是選修課程,又是今年新開的,選修的同學雖不少,但都是來自不同的學係,鬱安夏比這些學生大幾歲,可她麵嫩,第一天來旁聽時一頭卷發披散從鬢邊卷了兩縷在腦後固定,穿的又是一條小清新風格的青色碎花長裙,三個多月的孕肚並不是很明顯,長裙寬鬆根本看不出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洋溢著青春的文藝氣息。說她是未出校門的大學生,隻怕沒有人不信。


    周一下午第一節課還沒開始的時候,坐她旁邊的一個微圓臉有酒窩的女孩就主動搭話問她是哪個係的,聽到鬱安夏說是來旁聽之後便先入為主覺得她可能是對麵茗城師範學院的學生慕名而來,因為上這個課的盧教授還挺有名。她主動介紹起自己,說她叫穀雨,是園林係大三的學生。


    鬱安夏問:“園林係怎麽會想到要來聽珠寶設計的課?”


    “這是選修課嘛,這節課的盧教授去年還來我們學校發表過演講。而且去年不是舉辦了一場珠寶設計師大賽嗎?這一塊以後應該挺有前途的,之前選課的時候看到有這個我就選了,我是運氣好的,我們宿舍有兩個選晚了沒選上事後都在捶胸頓足呢。”


    穀雨說著,忽然盯緊鬱安夏的臉:“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蹙緊眉,“看你有點麵熟,但是又想不起來。”


    穀雨去年看過幾場設計師大賽,不過那已經過去將近一年了,在這個信息更迭迅速的年代,如果不是特意去關注,要想因為一個節目記住一個陌生人的臉並不容易。再加上當時比賽都是化了妝的,和現在的素麵朝天相差有些大,穀雨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鬱安夏笑了笑:“可能是我比較大眾。”


    穀雨搖頭:“應該說,好看的人長得都千篇一律,醜的人才各有不同。”


    鬱安夏被她逗樂。


    這時,上課鈴聲響起,教室裏唧唧喳喳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下午是4個課時連著一起上,中間2個課時之間有20分鍾的休息時間。


    懷孕後,鬱安夏不習慣久坐不動,上廁所的次數比以前也頻繁了些。


    高中時期,她想過要考茗城大學,隻可惜高考成績不如人意最終去了外地上大學,還因為意外沒有完成,如今來這裏旁聽,也算是一嚐夙願。


    離上課時間還有十來分鍾,教室又在一樓,鬱安夏便去教學樓外麵的草坪上走了走,期間,還給陸翊臣打了視頻電話。


    見陸翊臣看著自己不說話,鬱安夏問:“覺得我好看看呆了?”


    “今天和平時不一樣。”


    鬱安夏嗯了聲,對著視頻看自己的打扮,自得道:“我出門前花了半個多小時選衣服想發型。”


    “……”陸翊臣肅聲,“你確定自己是去聽課的?”


    “不然呢?”


    陸翊臣沒迴答,開始轉移話題,問她過來聽課習不習慣,課堂上氛圍怎麽樣。


    鬱安夏和他聊了幾句,最後見時間不早了,對著手機親了下:“我要進去了。”


    “嗯,晚上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迴去給你帶。”


    “不用了,下課後小戴會來接我,我自己在路上買就好了。”


    陸翊臣改口:“外麵的東西盡量少吃。”


    “知道了知道了。”鬱安夏迫不及待打斷他的話,手撫在自己小腹上,“陸老板,你最近有點囉嗦,肉肉和飯飯都不愛聽爸爸講話啦。”衝他笑起來,“我掛了哦。”


    鬱安夏進到教室事離上課還有兩三分鍾的時間,她一坐下,穀雨就一臉曖昧地湊過來:“剛剛在草坪上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在視頻?我路過時都看到了。”


    鬱安夏一本正經:“不是男朋友,是我老公。”


    穀雨同學心想,現在都愛管男朋友叫老公,就連鬱安夏將右手無名指上的情侶戒指給她看,她也隻是羨慕,果然長得漂亮就是好啊,男朋友都比別人家的更用心。


    另一邊,恆天集團。


    陸翊臣剛收了線,辦公室門就被人敲響。


    葛傑風塵仆仆地從溫哥華迴來,剛下飛機就直接打車來公司了。


    陸翊臣點了下下巴,示意他在對麵坐下,然後撥通內線電話,讓秘書泡壺茶送過來。


    “那邊是什麽樣的反應?”陸翊臣問及夏一桐被送迴溫哥華後的情況。


    葛傑端起桌上泛著熱氣和清香的茶壺,給他和陸翊臣一人倒了一杯:“老夏總心裏肯定是氣的,畢竟自己好生生一個兒子,一開始看到我跟樊通也沒什麽好臉色。”


    葛傑低頭呷了口茶,“不過形勢比人強,他在家族企業裏地位並不是穩如泰山,兄弟侄子就盯他的位置盼著他出錯好把人拉下來,他根本不敢有差池。更何況,罪魁禍首是夏露,這一點老夏總也清楚,我們把事情前因後果都說了。之前的事情他失去和咱們的合作對夏露就已經很不滿,因為要拿她跟蘇斯岩聯姻才沒有發作,現在出了這事連累到夏一桐,他對這個女兒是徹底失望加遷怒了。我和樊通迴來之前,他公開發布聲明,和夏露斷絕關係,以後再不來往,還特意放話她已經嫁人了,出任何醜聞都和夏家沒有任何關係。”


    陸翊臣冷笑:“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好。”


    夏露在國內犯了法,傳迴溫哥華必然會成為有心人攻擊她父親的把柄,夏父這一招撇清關係,雖然不失為一個辦法,但也著實薄情,畢竟是親父女。不過世上熙攘往來大多數皆為利,這樣的例子並不罕見,尤其地位越高的越怕失去手中所有,親情有時候反而並不那麽重要,夏露並不是老夏總唯一一個孩子。


    陸翊臣雖然看不上這種做法,但對夏露卻沒有絲毫同情。


    葛傑道:“對了,臨走前老夏總還送了當地特產,說讓我親手交給您,還說以後有合適的時機希望大家還有機會能繼續合作。”


    “迴頭拆了送給秦秘書他們吧。”


    葛傑點頭,他知道老夏總這種連親女兒都能薄情至此的做法讓人不免忌憚,就算沒有之前夏露兄妹的事,陸翊臣以後都不會和他再有任何合作。


    葛傑剛應下,陸翊臣放在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陸翊臣拿起看了眼,見是警局那邊一個朋友打來的,不免微微皺眉。


    葛傑跟他多年,一言一行都能看出些端倪,見陸翊臣掛斷電話後臉色仍有些緊繃,便問:“出什麽事了?”


    陸翊臣放下手機:“夏露檢出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已經申請取保候審了。”


    葛傑皺眉,國內的情況,孕婦是在取保候審條件之內的。


    想說些什麽,陸翊臣已經轉而將電話撥到了樊通那裏,讓他安排幾個人在審訊判刑之前盯著夏露的動靜,又讓他把喬調過來,這段時間陪在鬱安夏身邊。


    雖然有些草木皆兵,但做最萬全的準備準是沒錯的。夏露雖然不能離開茗江市,但出入自由並不受限製,她若知道自己因為這事被溫哥華夏家逐出家門,隻怕會把事情都記到夏夏頭上。


    偏執到瘋狂的人,隻會遷怒,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陸翊臣想了想,又道:“等下你聯係齊淮,讓他去接觸受害的那個設計師和她男朋友,接下這個案子。”


    齊淮是茗江市第一大狀,恆天金牌律師團的第一人,陸翊臣讓他替那位楚姓設計師和男朋友打官司,夏露這罪名不僅逃不掉,隻怕最後也得往最重裏頭判。


    而此時剛從派出所被接出來的夏露雖然精神不大好,但所思所想和陸翊臣預料得幾無差別。


    替她辦理取保候審手續的是蘇斯岩,但來接她的人卻是alisa。


    從alisa嘴裏得知夏一桐重傷被送迴溫哥華以及父親狠心將自己逐出家門後,夏露雙眼通紅,生生忍下竄到喉頭的腥甜:“都是鬱安夏,都是她害我的,我絕不會放過她!”


    alisa歎了口氣,撫摸著侄女兒的頭發,她沒有孩子,和夏露處得多,和自己姐姐感情又十分要好,心裏也拿夏露當自己女兒的:“你媽打電話給我了,還給我轉了不少錢,讓我在這邊給你打點照顧你。你爸在氣頭上,她不好過來。你想開一點,國內法律對孕婦寬鬆,咱們再找找機會,說不定能夠幫你洗脫罪責或者爭取到輕判。”


    “那又有什麽用?我咽不下這口氣!”


    alisa急忙捂住她的嘴,看了眼不動聲色開車的司機,還好這是自己人,低聲訓斥夏露:“你糊塗了不成?你都這樣了,肚子裏還有孩子,就算再恨她,還要把自己和孩子一起賠進去不成?”


    夏露緊抿唇:“誰說我要自己動手了?”


    alisa聽不明白,但始終放不下心,迴到住所後趁著隻有她們兩人幾番追問,夏露才鬆口說:“和鬱安夏有仇的又不是我一個人。蘇斯岩以前還有個妹妹叫蘇曼,不過已經不在了,我還沒嫁給蘇斯岩的時候,經常去陪我婆婆,聽她和公公吵架時提到過幾句,蘇曼的死好像和鬱安夏還有點關係,我婆婆心裏不知道多恨這個外甥女呢。”


    alisa仔細追問:“怎麽說的來著?”


    夏露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後來我問過蘇斯岩,他說蘇曼有蘇家的家族遺傳病,出事的那晚喝多了酒才會突然發病一個人死在了公寓裏。不過中間好像還有點別的曲折,我婆婆反正就認定和鬱安夏脫不了關係。”


    遺傳病這事alisa是相信的,崔澤鑫現在留在茗江市不就是為了給鬱安夏女兒準備手術嗎?鬱安夏是蘇家外甥女,她女兒身上也流著蘇家的血。


    “可你婆婆要是真的恨鬱安夏,怎麽可能這麽長時間什麽動靜都沒鬧出來?”


    夏露道:“大概是因為以前有我公公管著她吧,雖然鬱安夏和蘇家不往來,但我公公好像心裏挺有這個白眼狼外甥女的,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不過現在我公公自己都被關進去了,自然管不到這事,沒有人在她頭上壓著,我再拿這事去挑撥兩句……”


    後麵的話夏露沒再往下說,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卻越看越陰冷。


    ------題外話------


    一會兒還有一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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