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論如何,夙毓一定會迴來,秦崢如此的深信著。


    “那麽,你已經站了一夜之久了,為了那個即將迴來的人,現在應該迴去休息不是麽?”碧朱站在他的身後冷淡的說道。


    秦崢聞言轉身道“明白了,”隨即負手迴房,並淡然自若的在碧朱麵前關上了門。


    還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呢。


    碧朱看著那在眼前合上的門難掩心中的冷意,卻也隻是靜立半晌,然後轉身離開了。


    秦崢不想欠他的人情,碧朱明白了這個道理。


    欠了人情就要償還,想要償還就會在意,一旦在意就會分心,而分心就會引起他們二人的不和。


    雖然不至於不和,但是以防萬一,所以從源頭掐滅掉麽?


    碧朱緩步前行,卻在看到這輝煌的碧落宮時停下腳步微微晃神,空有財富,想來說的就是他吧。


    “宮主,秦州那邊的堂主被正道的人圍攻了,”有一人跪在碧朱的麵前急匆匆的稟報道。


    碧朱迴神,低頭看他半晌,然後大步跨過道“那就誰圍攻的,派人去殺了即可。”


    “是,得宮主令,”那人匆匆退下。


    碧朱並未站在遠處,而是迴到了主宮之中,此處雖是離秦崢住的地方極近,可是他為秦崢的事情操心,卻是沒有處理那堆積在桌案上的公文了。


    這幾年秦崢和夙毓退隱江湖,四處遊玩賞光,卻不知空華和司空兩派雖被當今的皇帝打壓,其他的正教勢力卻是蒸蒸日上。


    幽冥教教中正是秦崢的徒弟弑霜爭權奪位之際,本身處於內耗之中,雖說正派中人礙於秦崢多年的威勢不敢對幽冥教輕舉妄動,卻是敢於對他碧落宮下手。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不論在哪裏都說的不錯,這位皇帝雖是明麵上並未排遣朝堂勢力來打壓,但是那些為朝堂所扶持的正派勢力,若是沒有那個人在後麵撐腰,怎麽敢犯到他碧落宮的頭上來。


    那位皇帝終於還是忌憚他的勢力了,隻是可惜,他碧朱並非那等任人宰割之輩。


    江湖上的勢力如何,秦崢自然是清楚的,他與夙毓遊曆江湖,又怎會不知江湖勢力變化如何,隻是他卻不能也不想踏入那塊是非之地。


    皇帝的通病在位的皇帝又怎會沒有,便是蘇止言和齊雲刑都有了老丞相退隱之後一起離開的決心,江湖的勢力打壓,乃是尋常。


    他將幽冥教交給了弑霜,那麽之後教中何去何從,便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至於當初幫助皇帝奪位的碧朱,碧落宮的確勢力巨大,甚至跟幽冥教處於並立的地位,碧朱的能力又是皇帝親眼所見,足以悄無聲息的毒殺當時在位的皇子,現在的皇帝又怎麽可能不忌憚。


    至於紛爭,也隻能看誰進誰退,誰輸誰贏,自己的選擇為何,那麽就要為自己的選擇造成的後果負責任。


    秦崢是真的在休息,他武功極高,便是多夜不寐也無妨,可是也正如碧朱所說的那樣,他不能不在意夙毓的辛苦。


    那毒障之中的艱難前行,便是不親身體會,隻是看那邊際蔓延的霧氣,便知他辛苦。


    夙毓的確是有些疲倦,一夜未睡前行趕路,在這片一片迷霧的山林中行走,既不能運用輕功以免迷失方向,又要時時的防備意外的危險降臨,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達到了疲憊的程度。


    “護法,你真的不休息一下麽?”聞洱在他身後問道,他一路跟隨在夙毓的身後,雖是警惕,但是卻並未有夙毓那般的精神緊繃,他也在意教主,恨不得奉上性命,可是卻也不及夙毓那般的寢食難安。


    “不必了,”夙毓打量著一旁的樹木和枝葉,然後看著頭頂的天色道“這裏應該已經離的很近了,你若堅持不住,便在這裏等我迴來吧。”


    聞洱注意到了他的舉動,詢問道“這些樹木有什麽奇怪之處麽?”


    “這些是箭木,是天生的毒木,蠱蟲雖不是個個含毒,但是蠱蟲乃是毒蟲培育而出的,而這些樹木上,有著微微的啃咬地痕跡,說明的確被毒蟲爬行過,”夙毓轉身對聞洱說道“方向是正確的,隻是接下來可能會有危險,你就待在這裏等我迴來吧,不要亂跑,我會記得迴來的路。”


    夙毓說完就要自己離開,卻被聞洱拉住了,青年已經成|人,隻是個子和麵容還像少年時期一般充滿著稚氣,可是口吻中卻有著不屬於這幅麵容的責任感“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們當初也是同生共死過的,為什麽現在卻要自己一個人去呢?”


    夙毓看著他半晌,然後掙開了袖子道“那便一起走吧,你若堅持不住,隻管告訴我。”


    聞洱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天色又漸漸的變深了,夙毓的身體很疲憊,可是精神卻為找到苗疆的蹤跡而滿懷著希望。


    聞洱跟在夙毓的身後,卻著實的憂心,他知道夙毓一定能拿到蠱王,可是他這般的不眠不休,一往無前,聞洱真的很怕他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


    兩人仍然在黑暗中前行,四周靜悄悄的,隻有火把燃燒和腳踩在枯枝上的聲音,劈啪的響在耳畔,安靜而心慌。


    隻是這種安靜,也沒有持續很久,以聞洱的耳力都能聽到的爬行的聲音,不是一個,而是一群,耳力能夠聽到的一群爬蟲爬過的聲音。


    聞洱正想告訴夙毓這正是他與師父當時在這裏遇到的毒蟲爬行的聲音,那毒蟲咬在身上的感覺他至今記憶尤深,若非他當初跟師父跑得快,那一兩隻毒蟲毒性也不是很深,他現在焉有命在。


    隻是他剛剛想要開口,就被夙毓捂住了嘴巴,微微的唿吸湊到了聞洱的耳邊,夙毓輕聲說道“不要出聲,這些蟲子會受到聲音震顫而慌亂的。”


    聞洱連忙點頭,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火光下那些毒蟲的出現,卻連唿吸都不敢加重。


    夙毓看他點頭,然後將他放開,示意退後,然後將在聞洱的視線中用火把引燃了地麵上的枯枝。


    雖是霧氣濕重,但是這樣的枝葉,卻是能燃燒的夠久。


    以火焰引燃的枯枝迅速漫起了火焰,然後向四周擴散而去,那爬行而來的毒蟲雖是感覺到高溫略感遲疑,卻仍然被活物的氣息吸引著不斷朝著他們的方向爬行而來。


    火焰中傳來陣陣焦灼的感覺,毒蟲的危機算是解除了,隻是這林木繁茂的樹林之中起火,隻怕連他們都無法脫身。


    聞洱有些焦急,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辦?”


    夙毓看著火焰的漲勢和蔓延,然後拉了聞洱的胳膊道“快走。”


    兩人功法運轉,輕功在火光中飛速的後退,那火勢蔓延的極快,卻仍然被兩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直到到了一片空地,兩人才停了下來,夙毓微喘著氣在枯枝上直接坐下,雖是身體放鬆,精神卻仍然緊繃著道“現在我們隻需要等就可以了,但是不可掉以輕心。”


    聞洱在另一旁坐了下來,火光還沒有蔓延到這裏,周圍仍然是一片的漆黑,他坐下就已經疲憊的想要昏睡過去,卻還是強h打著精神問道“等誰?”


    夙毓的精神似乎也不是很好,他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疲憊,似乎也想借著說話來提神,於是便是開口解釋道“這片山林之中並無活物,可是卻能繁衍出這麽多的毒蟲,那麽隻有一個解釋,有人在豢養他們,而在這片山林之中,豢養毒蟲也隻有苗疆的人了,既然已經靠近,居所起火,又有毒蟲被燒,他們怎麽可能不撲滅大火,所以隻要等著,他們一定會出現。”


    聞洱聞言點頭,但是點頭之後才意識到夙毓看不見,隨即直接靠在了大樹上道“那我們是要跟他們要那蠱王麽?”


    夙毓的聲音在黑色的霧氣中帶了冷意道“不,我們要等他們撲滅火焰之後跟上去,然後盜取,那蠱王即便是培育之人也不能帶出,又怎麽可能給我們用來救命。”


    “那麽隻能等了,”聞洱在黑暗中終於看到了那天空中傳來的火光,微微的光芒之下,他終於看到那靠在樹上的人緊緊閉著的眼睛。


    聞洱開口微微叫了幾聲,皆無反應後安靜了下來。


    夙毓睡著了,聞洱猜到了,兩日的不眠不休,他也終於到達了極限。


    周圍實在□□靜了,有點冷,可是黑暗中實在抵不住困意的侵襲。


    已經有了拿到蠱蟲的辦法,應該不會有大事了吧,他就睡一會兒,一會兒就醒來,隻睡一小會就好......


    沉沉的黑暗降臨,夙毓睜開了雙眸,他的眼睛酸澀,卻能在黑暗中清楚的看到聞洱的狀態。


    他睡得很沉,夙毓從他的唿吸中聽得出來。


    夙毓起身,將聞洱背了起來,然後放到了之前所見的山洞中時,這才出了山洞,朝著那火焰的方向而去。


    蠱王還沒有真正到手,他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心神真正的鬆懈下來,既然已經找到了拿到的方法,那便他一個人去就行了。


    若是將來拿不到,將來也有聞洱這個第二條路不是麽?


    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前行,仿佛隨時會消失在夜色中一般。


    天色漸亮的時候聞洱醒了過來,隻是周圍的景象還算熟悉,那人卻已經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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