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兄請說!”高興地說----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了,尤其是人才。


    “閻纘有五子,長子閻亨,朝廷曾任命其為遼西太守,但幽州牧王浚專權,不僅不聽朝命,且有加害之意。閻亨不日前已迴父親身邊,暫充太守府主簿一職,甚為屈才。”


    “其人品如何?”


    “正直開明,頗有乃父之風。”其實閻太守是什麽風,我也知之不詳,但閻纘能治漢中如此重地,本事應該不至於太差。尤其重要的是,這個閻亨可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太守啊,這意味著不用像司馬白一樣還要買官,才能名正言順地占地。


    晉朝的時候我不太清楚,但三國的時候官不一定要到本地上任才被認可。像劉備,被曹操表了個豫州牧,可能長期都沒正式治理過豫州,但還是被眾人稱為“劉豫州”。而三國的時候當官似乎比較容易,大家互相表來表去就可以,就像當時並無權無勢的劉備,也能表袁譚當儲備幹部,不像現在還要花錢買。而最令人困惑不解的是,當時曹操早已把持朝政,但對這些表就沒否定過,連死對頭上的表也通通順利通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太不在乎這些虛銜了。


    所以不管這閻亨能力如何,光這個身份就值兩千萬錢了。既然沒正式做成遼西太守,未來說不定能當巴西太守。


    這些念頭嘩啦嘩啦地從腦子裏翻過,我對這個閻亨有了濃厚的興趣,便對吳晟說道:“我能不能去見見這位閻亨?”


    “何必郭兄親去?我找人把他叫來即可。”


    “還是我去拜訪他吧,畢竟也是太守之尊。”


    第二天,我便到太守府拜訪閻亨。由於曾和太守在牢裏喝酒,又買了一鏢局的人在城外跑圈,所以已有不少人認識我,包括太守府的官兵。結果很順利地被帶進了主簿的辦公房間,見到了遼西太守閻亨。


    閻亨很年輕,和司馬白差不多都是二十四五歲,長相和閻纘很像,聽說脾氣性格還像,此刻他正對著一堆賬簿發愁。


    我拱了拱手:“拜見閻太守!”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您找我父親?”


    “不,我就找你。”


    “請問您是?”


    “在下郭三寶,武都的一個生意人?”


    “是你?”閻亨站起身也行了個禮,“小侄拜見郭伯父!”其實被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人叫伯父挺不爽的,多顯老啊。


    “在下冒昧前來,沒打擾太守公務吧?”


    “伯父以侄稱我便好,萬萬不可見外。不瞞伯父說,小侄此時正有一煩惱之事,所以剛才正沉思入神,故此有些失禮。”


    “煩惱之事?不妨說來聽聽!”


    “伯父想來也知道,漢中乃產糧之地,故朝廷每年的歲貢糧都不在少數。但近年來各地豪強強占良田之風日盛,原占田之民多成其雇農,或不得已墾荒,故收成日減。而這些豪強並地之後,或隱或瞞,均不按實地納稅,官府有心無力,實難向朝廷交待。”


    唉!本該為朝廷命官,卻被地方軍閥擠兌走,沒想到不在其位仍在為了朝廷操心。當然,也可能是為了他父親操心。


    “國家既然有法,這些豪強違反占地、偷稅漏稅,為什麽不按照國法追究他們呢?”連我想占地都得做到名正言順,這些豪強真是比我還大膽啊。


    “官府無兵,奈之若何?”


    “一個國家怎麽能沒兵呢?如果外族入侵怎麽辦?”


    “國家是有兵的,僅中軍即不下十萬人,但國家不可能用中軍治理豪強。另被封王侯有兵,大中小封地各有軍三千到一千,但很多被封宗室都留在京城而沒有治藩國,漢中亦如此。地方官府,僅設武吏,少則數十人,多則百餘人,一郡之地武吏尚不足一軍之數,如何對付眾多豪強?”晉朝開國後還軍於民,也是為了發展農業,但地方軍力被大大削弱,也成了日後五胡亂華的隱患之一。


    “對付不了全部,何不殺一儆百?”


    “大的殺不過,小的殺之無用,何況很多豪強,又是士族出身,實在是棘手啊!”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土豪啊,不光有錢,還有權力和武力,而且在土地方麵已經走到我前麵去了,隻要我想多占地盤,遲早要和這些人pk。想到此,我對閻亨說:“對你說的這些問題,在下倒有一些淺見。如果你覺得有道理,以後我就鬥膽叫你一聲賢侄。如果你不認同,你還是做你的官,我還做我的生意。有興趣聽一聽嗎?”


    “請伯父賜教!”


    “漢中有地,有人,有桑,有糧,這些是相對固定了的。問題在於這些錢糧到了誰的手裏?朝廷收稅,此為其一;豪強收租,此為其二;平民生活,此為其三;土匪搶奪,此為其四;外族劫掠,此為其五。這五方有一方多得,另四方就會少得,反之亦然。所以要想解決問題,首先要清楚你要為哪一方解決問題,因為你為一方解決問題的同時,其實也為其他四方製造了問題。”


    “自然是為了國家……也就是朝廷。”


    “朝廷就是國家嗎?”我質問。


    “小侄也從父親處聽過伯父的天下人之說,隻是我等食君之祿,怎麽能不忠君之事?”


    “第一,你現在能拿到俸祿嗎?第二,就算你能拿到俸祿,這些俸祿說到底是君給你的,還是天下人給你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後麵呢?”


    “什麽後麵?”


    “這詩的後麵!不是還有一句:“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嗎?這句詩前麵根本不是重點,整句的重點是後麵這一句,被你這麽一拆,意思全反了。其實這首詩不是肯定王權的,而是說天下那麽大,有那麽多吃幹飯的人,幹嘛就老子一個人累死累活的?太不公平啦!”


    “那個,小侄……”


    “算了,咱們說迴重點。我們暫且把朝廷和百姓算作一體,外族的事也由朝廷操心,那麽剩下的就是豪強和土匪了。那麽辦法就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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