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爭吵之後,群發的匿名郵件突然消停下來,幕後黑手遠在a國,莊婕在a國沒什麽勢力,袁英的人脈處處都有王家的滲透,她不敢明目張膽地查,失了時機,線索就這麽斷了。


    莊婕辦公室裏,袁英和她麵對麵坐在坐在辦公桌兩邊,黑色辦公桌上擺著大大小小的照片資料電話單,都是關於這些天的惡意郵件的,相互之間用剪頭和線段連接,每條線段上都做了簡略的注釋。


    這些看似淩亂的紙片上有用信息極少,又都互相關聯,隻有一個線索遊離在關係網之外,單獨指向最終目標,就是十年前那個保安。


    莊婕不久前終於找到了那個銷聲匿跡多年的保安,秘密監視起來,這些天保安收到了一筆來自a國的神秘匯款,金額足有二十萬美元。


    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a國,如果是巧合,這巧合未免太巧了。


    莊婕手肘撐著桌子,對著雜亂又有序的箭頭觀察了十分鍾,問道:“難道真是王家?”


    袁英也想不通,整件事串聯起來,背後的勢力如果是王家,疑點太多解釋不通。


    其一,袁英的母親和王逸詩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兩人未出閣時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等雙雙嫁人之後兩家也常有來往走動,王家名義上的當家人是王父,可實際權力都在王逸詩母親手裏,她想動手,不會不顧慮幾十年的姐妹親情,更何況這件事連王逸詩也是直接受害者。


    其二,王家的基本盤雖然在a國,可袁王兩家資本互相滲透,費盡心機拖垮袁氏對王家來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當年袁氏倒閉,王家也差點跟著玩完就是最好的例子,生意場上最重利益,袁英想不通王家和袁家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他們拚著被拖下水的風險也要搞垮袁氏。


    更何況袁王兩家之外還有一個周家,當時的周家在s市如日中天,兩家聯手勉強能應付,袁家沒落之後,王家受到牽連,兩家勢力悉數落到周家手裏,那一年之後,王家徹底傷了元氣,直至今日也沒能重迴s市。


    袁英搖頭,“理論上來說不可能,我小姨王夫人把錢看得比命還重,有什麽事會讓她吐出已經到嘴邊的肥肉,還把自己肚子裏的也都吐出來。”


    理論之所以是理論,就是因為實際情況變數太多,比如王逸詩。王夫人寵王逸詩是出了名的,袁英又想起了王逸詩幾年前的行為,愈發覺得可疑。


    “對了,那個保安在哪?”她問。


    “在會議室,要叫他進來麽?”


    “不用了。”袁英站起來,“走,我們親自去見見他。”


    會議室裏,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男人坐立不安,這個人就是當年的保安,資料顯示他今年四十五歲,看起來卻跟六十歲的老人似的。


    袁英和莊婕一前一後走進來,男人麵容緊張,膝蓋不自覺地並攏端坐,手放在膝蓋骨上攥緊了褲子。


    “你們……你們怎麽找到我的?”保安道。


    袁英和莊婕對視一眼,莊婕問:“你認識我們?”


    “怎麽不認識。”保安諷笑,“我在袁氏當了五年的保安,要是連袁氏總經理也不認識那才怪了。”


    對方都開門見山地說了,袁英也沒什麽顧忌,“當年是你作證指認的何墨千?”


    “是我。”保安還是緊張,語速快得不自然,“不過我可沒做偽證,那個女人倒了汽油點了袁氏大樓,我親眼所見。”


    “你……”袁英忍不住想揍這個男人,莊婕眼疾手快把她按住,低聲道:“袁英,你冷靜點。”


    事關何墨千,袁英怎麽可能冷靜,氣得太陽穴直突突,“張誌強,你敢說一句假話不如想想自己的後半輩子。二十萬美刀是不少,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保安神色驟變,“什麽二十萬?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莊婕把匯款信息甩在他臉上,“三天前,有一個境外賬戶給你匯了二十萬美金,莫非你不知道?”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麽!”保安惱羞成怒,“當年的事就是何墨千幹的,這是我親眼所見!你們說什麽也沒用!就是何墨千!”


    袁英手上端著的茶杯順勢砸過去,保安僥幸躲過,茶杯砸在後麵的白牆上,碎成了幾塊,裏頭的茶漬汙染了雪白的牆麵。


    這一下被保安躲過,袁英抬腿又要踹男人的肚子,眼看著他躲不過去,莊婕趕緊見招拆招化解了袁英腿上力道,身體攔在她前頭把她拉到一邊,對已經嚇傻了的保安喝到:“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走!”


    保安哆哆嗦嗦地逃出會議室,一路狂奔出了寫字樓,鞋子跑掉了都顧不上撿。


    保安走後,袁英狠狠地吐出胸中怒氣,“真是敗類。”


    “他是敗類,可留著他才能引出藏在暗處的人。”莊婕重新給袁英倒了杯水,“順順氣,至少我們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袁英接過水,莊婕接著道:“那個保安貪得無厭又嗜賭成性,他有這個把柄在手上,輸光了錢必然還會和幕後黑手聯係,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等著那人自己現身。”


    袁英放下水杯,盯著莊婕看了幾分鍾,一言不發。


    莊婕摸摸自己的臉笑道,“怎麽了?是不是我眉毛化得不對稱啊?都怪今早沒聽見鬧鍾起晚了。”


    袁英嘴角上揚調笑:“莊婕,十年不見,你可比以前長進多了,我真是自愧不如。”


    “廢話。”莊婕對她翻了個白眼,“你這麽多年在國外當你的甩手掌櫃,一大堆攤子都是我一個人在抗,這點長進都沒有,我這十年白混了。”


    “辛苦你了。”袁英歎道。


    人人都在進步,可袁英想想自己這十年,渾渾噩噩,竟不知怎麽的就浪費了這些歲月。


    “小姐說笑了,不辛苦。”袁英讓莊婕不用再用小姐稱唿,稱唿容易改,這麽多年的尊卑改起來哪有那麽容易。想莊婕的父親當年就是袁家的管家,一直叮囑莊婕別忘記袁家對他們的恩情,莊婕從小孝順,自然銘記於心。


    “小姐,過幾天就是清明節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老爺?”


    袁英恍惚。


    她不是個孝順的女兒,父親死了十年,竟然一次都沒去探望過。


    “去吧,該去看看了。”她道,“你也去看看莊伯伯吧。”


    莊婕的父親去世那年袁英才十歲,連他的樣子都記不得了,隻記得這是一個和藹的男人,會在放假的日子裏帶著她、莊婕還有王逸詩去遊樂園。


    “謝謝小姐關心。”


    袁英又想起來什麽,“莊婕,你說父親當初為什麽不讓我往下查?”


    莊婕笑了,看著窗外道:“老爺一生睿智,他的決定,誰猜得透呢?”


    “對了,”莊婕問,“夫人生前有一對翡翠鐲子傳給了小姐,怎麽不見小姐戴了?”


    袁英神色稍凜,繼而笑著掩飾了失落,“那東西又貴重又累贅,我收起來了。”


    ……


    晚上,袁英一個人在辦公室裏財經新聞,新聞沒什麽特別的,她又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還差五分鍾就十一點了。


    袁英揉揉肩膀走出辦公室,何墨千也正好收拾完東西準備下班,時間剛剛好。


    “阿千,你也剛下班呢?”袁英假裝驚奇,“走吧,我們一塊迴去。”


    何墨千就像完全沒看到她這個人一樣,提著電腦包走出辦公室。


    “阿千,我幫你拿吧。”袁英殷勤地想幫她提包,誰料何墨千雙手靈活地換了個動作,電腦包從左手到了右手。


    袁英撲了個空,尷尬地摸摸鼻子,亦步亦趨跟在何墨千後頭。


    何墨千知道她跟在後麵,坦然地讓她跟著,沒有加快步伐試圖甩開她,也沒有不耐煩地讓她別再跟著自己了,何墨千完全把袁英當成了透明人,看不見摸不著,不存在。


    袁英在何墨千身後自言自語,說了很多話,從她記事的時候開始說,有些事她自己都迴憶不起來了,於是想半天,編出一個尚算圓滿的故事來,不是為了打動何墨千,隻是為了增加一點聲響,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看上去不那麽冰冷。


    “阿千,”袁英停止了她的故事,“今天我找到從前指認你的保安了,他一口咬定是你幹的。”


    “我當然知道他在說謊,不過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我還要靠他引出幕後真兇呢。”


    袁英看著漆黑的天空,“阿千,清明節了,你陪我去看看我父親好不好?”


    何墨千腳下一頓,她恨袁英,可袁父待她是很好的,不僅讓她有機會完成學業,還給了她一份能贍養父母的工作,最後甚至為了救她葬身火海。


    “我那天有事。”何墨千是真的有事,沈思薇從小沒見過媽媽長什麽模樣,何墨千想帶她去劉蕊的墳頭看看,不能讓她忘了根本。


    袁英點點頭,也不知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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