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迫不及待從診席起身。


    那烤肉串的香味,誘得周林咽了幾次口水。


    周林停下來搗藥,眼神祈求般看向老爺子:“先生,藥已經搗好了,我能不能去。”


    “不能,藥搗好了,就自個去學寫字。”


    周林若是跟著去,那肉串還不得分他一半,老爺子這麽好吃的人,怎麽舍得。


    “喔。”周林蔫蔫的應了一聲,眼巴巴目送老爺子跟楚蘅走了。


    田寡婦拿著抹布來清理診席,見周林蔫蔫站在那裏。


    “林兒,先生吩咐你去學字,你便去,先生如此用心栽培你,你切不可辜負了先生的一片心意。”


    周林這才將搗成粉末的藥裝進罐子裏,洗了手後,取了筆墨紙硯出來,坐在診席上,開始寫寫描描。


    字都是老爺子跟許衝和閑暇之時教他的,他也是個勤快的,不過幾日的功夫,學了二十多個生字。


    為民醫館的旁邊,便是一家小酒館,楚蘅領了老爺子進去,叫酒館老板打了二兩燒酒,用陶碗裝好。


    老爺子盯著陶碗裏的二兩酒,眉頭微微蹙著,有些不高興。


    楚蘅知道他為何不高興,笑了笑,道:“師傅,這可是燒酒,酒勁很足。”


    說話間,楚蘅掏出一錠銀子,往老爺子麵前一擱。


    “乖徒兒,你發財了?”


    老爺子抿了口酒,低頭看著麵前的銀錠子,瞧那個頭,應該不下十兩。


    楚蘅今日是發財了,單是一個抹茶白米糕的配方就賣了五千兩銀子,除此外,還與仙來居,迎客樓談成了生意。


    “沒錯,所以,這十兩銀子給師傅打酒喝。”


    老爺子笑嗬嗬收下,微微蹙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楚蘅坐在老爺子的對麵,看著老爺子吃串喝酒,那濃濃的酒香誘得她都想喝兩口。


    “這家的酒還真不錯,以後,老頭子我就來這家打酒了。”


    老爺子可是名副其實的酒鬼,連老爺子都讚不絕口了,這家的酒那是真的很好。


    楚蘅心思一轉,扭頭對著正在忙活的老板喊:“老板,這燒酒,再打一兩來。”


    老板娘應了一聲,走去酒壇裏勾了一兩燒酒起來,倒在陶碗中,很快送到了楚蘅的麵前。


    “姑娘,這燒酒是烈酒,不可讓老先生多飲。”


    以為這一兩燒酒也是給老爺子的,那老板娘好心提醒了一句。


    倒是個實誠人。


    楚蘅莞爾一笑,表示感謝,旋即從老板娘手裏接過那一兩燒酒,移到自己嘴邊。


    老爺子大失所望:“乖徒兒,這酒不是給為師的嗎?”


    楚蘅小小的抿了一口,被那酒辣得卷起了舌頭。


    “這酒果然烈,但是味道很是香醇。”


    “我家酒館的酒,都是我家相公親手釀的。”瞧楚蘅眯著雙眼,卷起舌頭的模樣,老板娘臉上笑嗬嗬,“這酒的酒性烈,喝上一二兩,很是能解乏解困,平日裏,來我家酒館吃酒的,都是些幹體力活兒的男子,姑娘你年紀輕輕,受不了這烈酒,很是正常。”


    “老板娘,你家這酒,可有多的?”


    這麽好的酒,一下子勾起了楚蘅的興趣。


    柳氏美食齋與不一般豬肉鋪合並之後,便要著手經營酒樓的生意,經營酒樓,酒水自然是不能少的,這家酒館的酒雖然烈了一些,但是味道香醇,是不錯的選擇。


    “姑娘,你要買多少?”老板娘以為,楚蘅是要買一些帶迴家。


    楚蘅想了想,挑眉迴答:“大概五百斤吧。”


    “實在抱歉,姑娘,我家酒館現在沒有這麽多燒酒。”楚蘅的迴答,嚇了老板娘一跳。


    楚蘅笑道:“老板娘,我今日不要,過幾日才要。”


    一下子來了這麽大一筆生意,老板娘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這樣吧,姑娘,我讓我家相公前來與你商量。”


    “有勞了。”楚蘅客氣的點頭。


    老板娘走開,須臾,酒館的老板到了楚蘅的身邊。


    “姑娘,你確定要五百斤燒酒嗎?”老板走來,便問楚蘅,“這燒酒的酒性烈,你家若是辦宴席,可用不了這麽多。”


    楚蘅請了老板坐下說話。


    “老板,我是開飯館的生意人。”


    楚蘅這麽一說,酒館老板可算明白了。


    “請問姑娘貴姓,家住何處,五百斤燒酒,三日時間,我能釀製好,請姑娘留下地址,到時候,我給姑娘將酒送去。”


    楚蘅身上攜帶著自製的名片,酒館老板話落,她便從荷包裏抽了一張自製的名片出來,雙手遞到酒館老板的麵前:“我姓楚,單名一個蘅字,三日後,麻煩老板將五百斤燒酒送到東大街九號柳氏美食齋。”


    掌櫃的接下名片,看了看,好生收藏起來。


    “在下姓孟,單名一個原字,三日後,必將五百斤燒酒給楚姑娘送去。”


    “那就有勞孟老板了。”


    這孟家酒館所賣燒酒的價格公道,一斤燒酒二百文,酒水香醇,價格公道,楚蘅瞧人家夫婦倆做的又是小本生意,便沒有砍價還價。


    天降這麽大一筆生意,那孟原心裏頭高興,當下又去酒壇勾了二兩燒酒出來,送到老爺子麵前。


    “這二兩燒酒,算孟某請客。”


    老爺子心花怒放,“孟老板大方。”


    四兩燒酒下肚,老爺子喝得微醺,走路一晃一搖,楚蘅扶他都扶不住。


    見楚蘅吃力的攙扶著老爺子往外走,孟夫人楊氏便道:“相公,我瞧著老先生有些喝醉了,你趕緊去套了馬車,送楚姑娘與老先生迴柳氏美食齋吧。”


    孟原讓楚蘅等著,這便衝去後院,將馬車套好了,牽到酒館門口。


    楊氏生得一副好心腸,幫著楚蘅將老爺子攙扶上了馬車。


    “多謝老板娘。”楚蘅道了聲謝,將車簾子放下。


    馬車到柳氏美食齋時,那烈酒的酒性發作,老爺子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孟原幫著楚蘅,抬了老爺子下車,又幫著楚蘅,將老爺子抬上了二樓房間。


    做完這一切,送走孟原後,楚蘅累得氣喘籲籲。


    打水去給老爺子洗臉,洗腳時,老爺子癱在床榻上,一動不動,讓楚蘅見識了,孟家酒館那燒酒的烈性。


    那燒酒,雖然香醇,但是連老爺子都招架不住,客人自然也招架不住,直接銷售,有些不妥,楚蘅腦子轉了轉,便有了主意。


    可往這燒酒裏加幾味藥材,泡成溫和的藥酒。


    藥酒不僅能強身健體,味道比一般的燒酒,略好一些。


    覺得泡製藥酒的主意不錯,楚蘅便將這想法默默記在了心裏,伺候完老爺子後,自己去後院裏打水衝了涼,這才上二樓,點燈翻閱那本內經。


    夜深人靜,明月從烏雲裏探出半張臉來,猶如一位害羞的妙齡女子。


    此刻,通往天武郡的官道上,一名黑衣女子騎著駿馬,跑得風馳電掣。


    駿馬在天武郡城郊停下,黑衣女子翻身下馬,進入墨門基地,在墨門設立的傳信石碑上敲了三下。


    一炷香後,一名墨衛出來,按著規矩,用黑紗蒙了女子的雙眼,將女子帶入了墨門天武分舵之中。


    墨衛將女子帶入一間石室,便停了下來,轉身將女子看著:“請姑娘在此稍等。”


    女子被黑紗遮住了雙眼,循聲去麵對墨衛,朝那墨衛點了點頭。


    墨衛離開,去舵主書房見墨十三。


    “稟報舵主,有金主求見。”


    一般普通的任務,都無需稟報到墨十三這裏,直接由舵主下麵的堂主斟酌處理,通報到墨十三耳中的,那都是一些特殊的任務。


    墨十三的書房裏,點著一盞孤燈,光線昏昏沉沉,很適合睡覺。


    舵主大人他深受九爺這主子的影響,有些懶懶散散,此刻正躺在一把搖搖椅上,臉上搭著一本書,睡得昏天黑地。


    墨衛的通報聲傳來,舵主大人他從夢裏驚醒,一個翻身,差點摔下了搖搖椅。


    “是何身份,有何目的,需要雇傭墨門殺手?”


    舵主大人的腔調帶怒,外麵的墨衛知道自己攪了舵主大人的美夢,迴話小心翼翼。


    “天福鏢局大小姐雨曼,想雇傭墨門殺手去調查天福鏢局被滅一案。”


    墨門不止養殺手,情報網,在這片大陸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各地官府遇到無頭案件,甚是都會出重金,聘請墨門中人去調查,這些年,墨門調查的案件,沒有幾千樁,那也有幾百樁,並且,每樁案件都被墨門調查得水落石出。


    “天福鏢局大小姐雨曼,那不就是郭皇後的左膀右臂嗎?”墨十三目光一凜,坐直了身子,瞟向門口:“進來稟報。”


    “是。”


    墨衛推門而進,走到他麵前,恭恭敬敬的行禮。


    墨十三道:“你確定,來者是天福鏢局大小姐雨曼?”


    “屬下確定。”墨衛迴答得很肯定。


    見墨衛一臉篤定的表情,墨十三唇角勾起,臉上綻開一抹深沉的笑容。


    “她可是獨自一人前來天武郡?”


    “是的。”


    見墨衛點頭,墨十三臉上的笑容加深。


    深更半夜,這雨曼隻身前來墨門,重金雇傭墨門殺手去調查天福鏢局被滅一案,必然是懷疑,天福鏢局被滅一案與郭後有關係。


    有趣,真是有趣。


    若是真查出,天福鏢局被滅一案,與郭後有關,那雨家姐妹倆必定會與郭後反目成仇。


    “哈哈,哈哈!”墨十三忽然仰頭,大笑了幾聲。


    斬斷郭後左膀右臂這種事,他墨十三很樂意去做。


    “去告訴那個女人,這個任務,我們墨門接了,一定會竭盡全力,為她查清楚天福鏢局被滅一案,請她迴去耐心等候消息。”


    “是。”


    墨衛從書房退了出去,很快迴到石室去見雨曼。


    雨曼一人待在石室裏,等得正焦急,聽到腳步聲,轉身目光落在那墨衛身上。


    “此趟任務,你家舵主可願意接受?”


    問這句話的時候,雨曼盯著那墨衛,目光略帶一點緊張。


    若是天福鏢局被滅一案真的與郭後,太子,郭家有關,那麽這件案子,大理寺,京兆府,甚至連刑部都沒有能力插手,這天底下,唯一敢插手這件案子的,怕是唯獨墨門,隻是墨門並非什麽任務都接的......


    墨衛挑了她一眼,將墨十三剛才所交待,一五一十轉述給了雨曼。


    雨曼鬆了口氣,掏出一袋金子,對著那墨門拋去,“這隻是訂金,待天福鏢局被滅的案子水落石出之後,我必重金酬謝。”


    等雨曼離開,墨十三寫了一張紙條,旋即喚了一名墨衛到書房之中。


    “即刻,把這封信發往崇華縣。”


    九爺若是知道,天福鏢局大小姐雨曼懷疑郭後,必然會很高興吧。


    天亮,崇華縣,大王鎮,柳氏美食齋與不一般豬肉鋪依舊如往常一般,開門做生意。


    自從有方義生方大廚這塊招牌之後,不一般豬肉鋪的生意,那是芝麻開花節節高,排在店門前等著買東西的顧客與柳氏美食齋那邊有得一拚,如此火爆的生意,引得不少人羨慕嫉妒恨,尤其是趙麻子跟蔡六。


    前段時間,不一般豬肉鋪生意冷清,可把兩人高興壞了,以為鳳九爺的風頭,從此就過去了,萬萬沒想到,這才幸災樂禍了幾日,不一般豬肉鋪的生意就起死迴生了,不但起死迴生,火爆的生意更是趕超之前,可把兩人氣得半死。


    髒亂雜的菜市場,兩人坐在肉攤前,一手握著紫砂壺,一手拿著蒲扇,百無聊奈的看著肉攤。


    天已經大亮,菜市場裏隻有稀稀拉拉十幾個買菜的百姓,肉市那邊,更是無人問津。


    眼下天氣炎熱,大家口味都不是很好,都隻想吃點清淡的蔬菜跟瓜果,那豬肉自然就不好賣了。


    趙麻子擱下手中紫砂壺,重重歎了一口氣:“蔡六哥,你說,那鳳痞子除了耍流氓打架,還有何本事,這樣的流氓無賴先是弄了一個叫鹵肉的配方,後又撬了萬珍樓的牆角,把方義生方大廚弄到了不一般豬肉鋪,他是如何做到的?”


    蔡六了無生趣的搖了搖頭,“趙老弟,你問我,我問誰去。”


    “哎!”趙麻子看著賣不出去的豬肉,繼續重重的歎氣,“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鳳痞子前世定是拯救了人類,這一世,老天爺才如此保佑他。”


    “唉聲歎氣,怨天尤人有什麽用,能改變什麽嗎?”


    蔡六倒是不像趙麻子那樣唉聲歎氣,隻見他拿著一把蒲扇,坐在豬肉攤前,一臉鎮定的趕著飛來的綠蚊子。


    瞧他那鎮定自若的模樣,趙麻子目光閃了閃,看出他是有主意了。


    這蔡六一向主意比他多。


    想著,趙麻子便離開自己的豬肉攤,走到蔡六的身去,咧著嘴角討好的笑著,露出一口令人惡心的老黃牙。


    “蔡六哥,你是不是有主意了,咱們是兄弟,你心裏若是有了主意,可不準瞞著我。”


    “我自然不會瞞著你。”蔡六看了一眼周圍沒人,將蒲扇丟了,身子挪了挪,嘴巴湊到趙麻子耳邊去,在趙麻子耳邊唧唧歪歪的說了半邊,“老趙,可聽清楚了。”


    趙麻子堆了一臉的笑容,當下就對蔡六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蔡六哥,如此絕妙的主意,竟然也能讓蔡六哥你想到。”


    蔡六道:“既然覺得主意不錯,老趙啊,你趕緊去不一般豬肉鋪,買些鹵肉跟那紅燒獅子頭迴來,咱們雇個廚師來嚐一嚐,興許便能知曉那鹵肉的配方與紅燒獅子頭的配方,隻要搞到配方,咱們倆的實力加在一起,不怕幹不過鳳痞子,你這肉攤,我會幫你看著。”


    趙麻子遲疑不走,表情為難的將蔡六看著。


    “蔡六哥,你這主意好是好,隻是我去不一般豬肉鋪買鹵肉跟紅燒獅子頭,萬一鳳痞子跟小福子不賣給我咋辦?”


    蔡六道:“那鳳痞子跟小福子愛財如命,一定會賣給你的,若是他們不賣,你就在不一般豬肉鋪門前大聲嚷嚷鬧事,不怕他們不賣給你。”


    兩人商量了一番,趙麻子這才去錢櫃裏取了些銀角子,揣進兜裏,疾步走出菜市場,往東大街方向去了。


    他趕到東大街的時候,不一般豬肉鋪與柳氏美食齋的生意正好,瞧著兩家鋪子前,排成隊的客人,可把他氣得咬牙切齒。


    “小福哥,給我割一斤鹵肉,稱一斤紅燒獅子頭。”


    太陽曬在頭頂上,趙麻子覺得難受,無視正在排隊的客人,直接衝到了小福子的麵前,將一塊銀角子,重重丟在小福子的麵前。


    小福子撇了那銀角子一眼,抬起眼簾來,對著趙麻子笑了笑:“趙老板,好久不見,趙老板要買鹵肉跟紅燒獅子頭,請先到後麵排隊,謝謝。”


    這麽一點銀子,就想插隊,這趙麻子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趙麻子直接衝去小福子麵前,頓時就惹了眾怒。


    其他人小聲抱怨,趙麻子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在大王鎮有些地位,根本不將那些人放在眼中。


    但是,其中一名彪頭大漢可不那麽好說話了。


    彪頭大漢穿著一身衙役的服裝,腰間懸掛著一把彎刀,濃眉大眼,很是雄壯威武。


    “老子來不一般豬肉鋪買紅燒獅子頭,還要排隊呢,趙麻子,你龜孫子插隊,是想找打嗎?趕緊滾後麵去,不然老子真揍你龜孫子。”


    趙麻子覺得這粗獷的聲音有些耳熟,循聲看去,見到彪頭大漢,瞬間嚇得麵容失色。


    “原......原來是袁捕頭。”


    彪頭大漢正是崇華縣的總捕頭,據坊間所說,這位袁大捕頭有一身高強的武藝,很是得縣太爺的重用。


    “趙老板,袁捕頭都在排隊呢,你也去乖乖排隊吧。”小福子將攤上的銀角子撿起來,還給趙麻子,一臉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情。


    像趙麻子這樣的跳梁小醜,就服袁大塊頭收拾。


    這麽熱的天氣,趙麻子額前一片冷汗,從小福子手裏接過銀子,灰溜溜走去後麵排隊。


    心裏咒罵著:真他娘的倒了血黴,竟然碰到了袁大塊頭。


    排了一盞茶的時間,趙麻子可算走到了小福子的麵前。


    他一臉不爽的挑了小福子一眼:紅燒獅子頭多少錢一斤?鹵豬耳多少錢一斤?”


    小福子也不爽他,掄著一把菜刀,不冷不熱的迴答著:“紅燒獅子頭,五百文一斤,鹵豬耳二百文一斤。”


    “小福子,你大爺的怎麽不去搶。”


    趙麻子頓時就惱怒了。


    小福子這小兔崽子故意宰他呢,他排隊這麽久,分明見這小兔崽子賣給其他人時,鹵豬耳是一百文一斤,那紅燒獅子頭是二百文一斤。


    “賣給趙老板你,就是這個價,趙老板愛買不買。”


    趙麻子前來買鹵肉跟紅燒獅子頭,打的什麽主意,小福子如此機靈,即便是動動腳趾頭都能猜到。


    這不安好心的癟三,定然是想將東西買迴去,請廚師品嚐,寫出鹵肉與紅燒獅子頭的配方。


    隻是,這鹵肉跟紅燒獅頭的配方,哪有那麽容易被吃出來,即便是那趙麻子請的廚師牛叉,將配方吃出來了,配方中,每一樣酌料,香料的用量,定然是吃不出來的。


    趙麻子氣得瞪眼,卻又拿小福子毫無辦法,隻得將眼珠子一轉,看向一旁躺在搖搖椅上打瞌睡的九爺。


    “九爺,小福子欺人太甚,你得管管。”


    小福子瞄了睡覺的九爺一眼,淡淡提醒趙麻子:“趙麻子,忘了告訴你,九爺最不喜歡的,就是睡覺被人打攪。”


    九爺挪開臉上的蒲扇,睜眼,看向趙麻子時,眼神裏果然充滿了不悅。


    “原來是趙老板。”


    說話間,九爺目光偏移,看向小福子:“小福子,你如何欺負趙老板了?”


    “冤枉,九爺。”小福子道:“趙老板前來買鹵豬耳跟紅燒獅子頭,小的給趙老板說,鹵豬耳二百文一斤,紅燒獅子頭五百文一斤,趙老板嫌貴,但是小的又沒強迫他買,怎麽叫欺負他呢。”


    “小福子,這就是你不對了。”九爺微微一歎:“趙老板是有錢人,你說鹵豬耳一斤二百文,紅燒獅子頭一斤五百文,簡直是侮辱了趙老板,趙老板自然會不高興。”


    “九爺教訓得是,小的錯了。”


    九爺從搖搖椅上起身,親自走到攤前,從小福子手裏接過賣肉的菜刀,挑眉看了一眼趙麻子。


    “鹵豬耳五百文一斤,紅燒獅子頭一兩銀子一斤,趙老板,你要多少?爺親自為你稱。”


    主仆倆一唱一和,這價格就翻倍漲了。


    九爺這麽腹黑,這麽坑人,小福子嘴角抽搐,憋笑看著那一張苦瓜臉的趙麻子。


    先前,鹵豬耳一斤二百文,紅燒獅子頭一斤五百文不買,現在活該被九爺宰。


    趙麻子臉色都青了。


    這殺千刀的鳳痞子,真他娘的太黑心了。


    就算知道九爺黑心,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今兒這紅燒獅子頭與鹵豬耳,他還真得買。


    “豬耳一斤,紅燒獅子頭一斤。”


    趙麻子咬牙切齒說著,九爺笑眯眯應下:“請趙老板稍等。”


    九爺動作流利的切了一斤鹵豬耳,稱了一斤紅燒獅子頭,用牛皮紙包好,笑眯眯遞給趙麻子:“趙老板,一共是一兩五錢銀子,謝謝。”


    一兩五錢銀子,別人能買一堆鹵豬耳跟紅燒獅子頭。


    趙麻子手中拎著兩斤重的東西,氣得臉上的毛孔都在收縮,狠狠瞪了九爺一眼,從懷裏掏了一兩五錢銀子出來,心不甘情不願的丟給九爺。


    九爺接過銀子,心情大爽,看著趙麻子氣洶洶轉身。


    “趙老板,慢走,下次再來,爺給你打八折。”


    趙麻子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了。


    這該死的鳳痞子,總有一天,叫你好看。


    九爺這麽收拾趙麻子,其他客人看著,覺得大快人心。


    “呸!活該。”


    這些年,趙麻子跟蔡六在菜市場擺攤賣肉,沒少給客人少斤缺兩,甚是往豬肉裏灌水,再賣給客人,客人發現豬肉有問題,前去菜市場理論,不是被趙麻子辱罵,就是被趙麻子修理,也不怪,這些人如此討厭他。


    響午,鹵肉跟紅燒獅子頭兜售一空,小福子用一塊白麻布,將攤子蓋上,準備與九爺一道兒去柳氏美食齋吃午飯。


    “爺,您為何賣鹵豬耳與紅燒獅子頭給那趙麻子,那趙麻子他不安好心。”


    小福子那腦袋都能猜到趙麻子的用意,九爺身為小福子的主子,豈能猜不到。


    九爺悠閑的坐在搖搖椅上,看著小福子收拾攤子,一點都不擔心。


    “方義生的手藝,若是能被人輕易學了去,他便不是大名鼎鼎的方大廚了,至於蘅兒那鹵肉配方,就算趙麻子知道了其中所用的香料,也把握不好分量,沒什麽好擔心的。”


    見小福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九爺從搖搖椅上起來,抖了抖壓皺的袍子,大步朝柳氏美食齋走去。


    “爺餓了,吃飯去。”


    用過午飯,趁著泥水匠王建等人在午休,楚蘅走去詢問:“王師傅,還需要幾日,這改建才能完工?”


    這個時間,楚蘅必須得確定一下。


    在玉釀山莊時,她答應兩三日後給仙來居,迎客樓供應孜然蔥油餅,第一次與這兩家酒樓合作,不能失信於人。


    好在,王建的迴答,與她估計完工的時間無太大的出入。


    王建道:“拱形門已經做好了,隻需要將後院填平,不出狀況,明日下午,應該能完工。”


    “那就辛苦王師傅了。”楚蘅遞上感激的眼神。


    知道柳氏美食齋跟不一般豬肉鋪的生意耽擱不得,這幾日,王建與他的隊友,除了中午歇息兩刻鍾的時間,其餘時間,都在做事,這些,楚蘅都看在眼裏。


    與王建談過之後,楚蘅穿上圍裙,帶上帽子,前去攤子張羅生意。


    因為推出了涼麵,這段時間,中午也有客人上門。


    涼爽細滑的涼麵配上一碗冰鎮豆漿或者冰鎮豆花,那簡直是天衣無縫的搭配,很是得客人的青睞,隻是苦了柳氏拉麵,因為拉麵這活兒,這幾日,柳氏那雙臂一直酸麻著,每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用熱水熱敷一下,才能入眠。


    楚蘅一邊張羅生意,心裏一邊想著,得做一台擀麵機出來,代替柳氏拉麵才行。


    “楚姑娘。”


    她正想著,眼前出現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薛掌櫃,魏掌櫃。”


    來人正是迎客樓掌櫃薛才萬與仙來居的掌櫃魏茂林。


    楚蘅收迴心神,嘴角立馬揚起一絲笑容來,客客氣氣的招唿二人:“薛掌櫃,萬掌櫃,裏麵請。”


    “二丫,後院水井裏凍著涼茶,提一壺到大堂裏。”


    “好勒。”陶二丫正在後院裏幫柳氏揉麵,楚蘅的話音傳進後院,她應了一聲,立即去辦。


    薛魏二人跟隨楚蘅進了大堂。


    楚蘅挑了張桌子,請二人坐下,陶二丫提來涼茶,楚蘅給他們一人斟了一杯。


    “魏掌櫃,薛掌櫃,二位冒熱趕來,辛苦了。”


    杯子裏的涼茶,正往外冒著絲絲涼氣,魏茂林,薛萬才冒熱趕來,有些口幹舌燥,兩人在楚蘅麵前也不客氣,端起麵前的涼茶,咕咚咕咚往肚子裏灌。


    兩人今日來柳氏美食齋,一件事是與楚蘅簽訂合作協議,另一件事則是想看看柳氏美食齋的實力。


    等兩人解了渴,楚蘅才笑道:“我還想著,今兒下午,將合作協議送去仙來居與迎客樓,沒想到,兩位掌櫃自己來了,倒是省得我跑一趟。”


    楚蘅知會了兩人一聲,走去二樓房間,取了昨夜擬好的合作協議,給了魏薛二人一人一份。


    “這是我擬定的合作協議,請二位掌櫃的過目。”


    協議的內容清晰簡明,魏茂林與薛才萬看過之後,沒有什麽異議,便與楚蘅簽了。


    楚蘅收起自己的那份合作協議,嘴角展露一絲滿意的笑容:“魏掌櫃,薛掌櫃,我這鋪子,十三便能改建完工,十四日午時前,二位掌櫃可派人前來取貨。”


    談完生意後,楚蘅客氣的留了魏茂林與薛才萬在柳氏美食齋小坐歇息。


    “二位掌櫃冒熱趕來了,怎能不嚐一嚐柳氏美食齋的風味。”


    楚蘅如此客氣,魏茂林與薛才萬自然是不好拒絕的,更何況,二人剛才在柳氏美食齋攤前時,見到攤子上的東西,很是誘人。


    兩人小坐喝茶,兩盞茶後,楚蘅端著現做的吃食從後院廚房裏出來。


    楚蘅端著托盤,走到兩人的身邊,將托盤裏的吃食取出,一道一道的擺在桌上。


    “這是我們柳氏美食齋的孜然烤肉串,孜然蔥油餅,冰鎮紅豆豆腐腦,冰鎮紅豆豆漿,以及涼麵,請二位掌櫃嚐一嚐。”


    吃食擺了一桌子,烤肉串跟蔥油餅的香味,誘得魏茂林與薛才萬流口水。


    兩人逐一品嚐之後,皆對楚蘅豎起了大拇指。


    薛才萬舔了舔手上的油,目光瞟向楚蘅,道:“楚姑娘,今兒這孜然蔥油餅好像比昨日在玉釀山莊吃的更為酥脆呢。”


    “不愧是迎客樓的薛大掌櫃。”楚蘅看薛才萬的眼神讚賞,“這麽一點小區別,都能被薛掌櫃品嚐出來,真叫楚蘅佩服。”


    魏茂林也一臉好奇的將楚蘅看著。


    楚蘅繼續解釋道:“今日這孜然蔥油餅是我娘做的,我娘才是做這餅子的師傅,我這徒弟的手藝自然比不上師傅的手藝。”


    魏茂林遲疑了一下,問道:“那這以後,我們兩家酒樓的孜然蔥油餅,誰負責做。”


    “自然是由師傅做。”


    仙來居與迎客樓是大王鎮上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兩家酒樓的食客嘴巴自然是刁鑽無比的,既然與這兩家酒樓合作了,楚蘅自然是不敢怠慢分毫的,更何況,若是孜然蔥油餅在兩家酒樓裏有名氣了,對柳氏美食齋來說,那也是一件好事。


    聽楚蘅這麽說,魏茂林,薛才萬甚是滿意,兩人吃飽喝足,挺著肚子,笑眯眯離開。


    至於趙麻子跟蔡六那邊。


    趙麻子提著一斤鹵豬耳,一斤紅燒獅子頭,氣洶洶迴到菜市場。


    蔡六瞟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對勁,問道:“老趙,你咋了?”


    “還能咋了,被鳳九爺那痞子給宰了。”趙麻子拎著那兩斤東西到蔡六麵前,一番訴苦:“就這麽點東西,花了老子一兩五錢銀子,殺千刀的鳳痞子,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蔡六打開牛皮紙袋,撕了一塊鹵豬耳,擱嘴裏慢慢的咀嚼著。


    嚐到味道之後,隻見他雙眸瞪圓,一臉驚詫的表情。


    這鹵豬耳如此美味,難怪不一般豬肉鋪的生意能夠起死迴生。


    “蔡六哥,這東西很好吃嗎?”


    一路迴菜市場,趙麻子都在咒罵九爺,倒是忘記了品嚐那鹵豬耳與紅燒獅子頭的味道了,此刻,瞧蔡六瞪著一雙眸子,一臉驚詫的表情,他才想起來,問了這麽一句。


    蔡六撕了一塊,遞給他:“老趙,你自己嚐嚐。”


    趙麻子品嚐之後,那表情,比蔡六還誇張,“蔡六哥,這鹵肉,還真他娘的比炒肉好吃呢。”


    兩人又嚐了紅燒獅子頭,對方義生的手藝讚不絕口。


    趙麻子舔著手指上的油,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還想再取些來吃,被蔡六製止。


    “老趙,你別忘了,咱們買這些東西迴來,是要請廚師品嚐,偷菜譜的。”


    趙麻子這才忍住,挑眉問蔡六:“蔡六哥,廚師找到了嗎?必須找一個像方義生那樣的大廚,怕是才能吃出,這鹵豬耳與紅燒獅子頭在烹飪過程中,用了那些酌料。”


    “沒錯。”蔡六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老趙,我告訴你,我有個兄弟,恰好是迎客樓的大廚,咱們去找他,準能行。”


    趙麻子麵上一喜,“那還等什麽,咱們趕緊走啊。”


    兩人連生意都不做了,直接收了攤子,往迎客樓而去。


    蔡六更是一咬牙,在迎客樓定了雅間,請了趙麻子跟那大廚吃飯。


    “蔡六哥,就三道菜,你這也太摳門了。”


    蔡六請客吃飯,趙麻子滿心歡喜,可是等到菜肴上桌,他臉上的歡喜之色立馬就沒了。


    一道陽春白雪,一道黃金滿屋,一道福壽安康,這三道菜的名字好聽,卻都是些尋常見的食材,陽春白雪是涼拌蘿卜絲,黃金滿屋是嫩玉米粒裹一層蛋液油炸,福壽安康就是一盤炒葫蘆。


    “咱們三個人,三道菜,不正好嗎。”蔡六白了趙麻子一眼。


    “老趙,你若是覺得我摳門,那你請客,我絕對不說什麽。”


    趙麻子急忙將頭低下。


    這迎客樓的東西,單是一道陽春白雪就是五兩銀子,他可請不起。


    “既然不想請客,那就閉上你的嘴巴。”蔡六從趙麻子身上收迴目光,看向自己的兄弟,把那鹵豬耳與紅燒獅子頭遞到自己兄弟麵前:“兄弟,你嚐嚐這兩樣東西,看能偷取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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