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宜……”雲雅脫口,可隨即又想到此時屋中正候著不少人,立時帶頭行禮,“王爺。”君宜扶起了她,在她臉上細細搜尋著什麽。雲雅也在看著他,隻是眼角餘光瞥見滿屋子的人都在盯著他們,臉上越發如紅紗覆麵,“王爺怎麽不先遞個信迴來?好讓我做個準備。”


    “迴自己的家要做什麽準備?”君宜隨意擺了擺手,示意那些人起來,“母妃怎麽樣了?”


    “今日看著好些,隻是還有些喘,咳嗽的時候還帶著些許痰液。”


    “哦,我先進去看看。”


    君宜說著想要入內,雲雅忙止住他道:“才剛喝了藥睡了,到晚些再過來吧。母妃這幾晚都沒好睡,好不容易睡了別吵醒她。”


    君宜點了點頭,與她一齊出來,邊走邊道:“皇兄總算沒有白費功夫,不止捉到那隻白狐,還獵到一頭花豹,隻是朝務已經積壓了不少時日,所以一得著就命起駕迴宮。我想著寫信迴來說不定還沒我自己人迴來得快,圖省事就省了。”


    雲雅一笑,“你是省事了,可把我嚇了一跳,想著總還有些日子呢。”


    “這麽不想我迴來?怪不得剛才我怎麽看你臉上都是驚嚇,沒有驚喜呢。”


    “胡說!怎麽沒有驚喜?我……”雲雅止口,衝他皺了皺鼻,“你再不迴來,我就以為是你樂不思蜀,不想迴來了呢。”


    “怎麽會?那裏隻有老虎、豹子,最美也不過那隻白狐,被皇兄設陷阱活捉了。”


    雲雅眸光流轉,亦喜亦嗔,“都是皇上得的,你得了什麽迴來?”


    “我怕別的都比我好,索性一樣都不帶,就把自己帶迴來了,你要不要?”


    雲雅含羞不答。


    君宜拉住了她的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要了。”


    “那我要是說話呢?”


    “反正我耳朵壞了,聽出來的都是‘要’字,”君宜笑容狡黠,“你剛剛好像說了七個‘要’字。這麽急?”


    這人怎麽這樣壞法?雲雅想要抽手,君宜卻是捉牢不放,“我在那裏,每天都在想你,你想不想我?”


    “想的,”她抬眸,剪水雙瞳中隻有他一個倒影,“很想很想……”


    夫妻二人早早吃了飯,雲雅又親自熬了一點粳米粥,端了一起送過去。恰好順太貴妃也醒了,聞著粥香似乎有了點食欲,見著君宜就更是高興,一氣吃了大半碗才搖了搖頭。雲雅將碗交給了沈嬤嬤,從袖中抽出帕子為順太貴妃拭了拭唇角。“母妃,藥正溫著,過會兒妾身再讓人端來。”順太貴妃沒吭聲,隻端詳著君宜道:“紫陌那丫頭是越大越不成話了。你看看你,去了大半個月,人瘦了一圈迴來。”


    君宜微笑道:“不是她不好,是兒臣成天在馬上跑來跑去的,所以清減了一些,精神到比之前更好。”


    “哀家知道,你是在外慣了的人,總拘在一處倒會生病。不像哀家,才動一動就添了病症。”


    君宜體諒她在病中,因此也盡力安慰道:“這是時氣所感,多休息幾天就會沒事的,母妃不必太過擔憂。”


    “哀家到不擔憂別的,隻是……”順太貴妃說著就是一陣猛咳。


    雲雅忙輕拍她的背脊,又示意君宜取過案頭的熱茶,“母妃,進一口吧。”


    順太貴妃搖了搖頭,握著胸口好一會兒才指了指雲雅道:“這幾天你不在,倒是她忙裏忙外的,晚上也睡在這裏服侍。哀家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君宜聽著她的口風,竟像是覺出雲雅的好來了,心裏不禁歡喜。雲雅也想著若是婆媳和睦,以後日子過得也會愈加順暢,因低一低頭謙柔道:“這是妾身應該做的,母妃不必放在心上。”


    “雖該如此,但你這幾天總是操勞,如今君宜迴來了,你也趁便迴去吧。那些藥啊、水啊什麽的,你告訴霜蓉一聲,讓她晚上伺候著就行。”


    雲雅蹙了蹙眉。她這裏還病著,若是君宜一迴來自己就甩手不管,未免說不過去,再加上這藥啊水啊的之前都是自己經手,要再說給別人什麽時辰喝什麽又有些麻煩,因也為難地看了眼君宜。君宜雖不情願,但想到若是能就此安生,再遲幾天自己也等得了,所以也就接口道:“既是雲雅伺候慣了,便讓她伺候到母妃病好吧,總是母妃的身子最重要。”


    順太貴妃眸光一動,大歎一聲道:“好,好,你們倆個都很孝順,隻是哀家這身子骨不爭氣。”雲雅勸慰道:“母妃得的又不是什麽大病,按時服藥,多歇歇就好了。到時候等好了,一定比從前更精神呢。”


    雲雅說是這麽說的,心裏也想著看她病勢不過幾天就該好的,誰知這病竟是一直不好,反反複複,大夫也說不上什麽名堂,隻能今天換一味藥;明天又添兩味,撤下一味;到第三天又減幾味,隻說調理身子。來探病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君宜忙於政務,這迎客送客之職自然都落到了雲雅頭上,再加上手頭原本的活計,真成了連軸轉毫無停歇之勢。


    這天竇彎兒自告奮勇地去庫房幫忙清點一批新到的布料。一時迴來,雲雅也正送了客迴來,見她來便問:“怎麽樣,都齊全麽?王爺說要揀幾匹好的送人呢。”


    “各色都齊全,有一匹香粉的特別好,我做主讓放在了最上頭,到時候王爺看見了一定會給王妃留著的。”


    雲雅嫣然,“你又聰明過頭了,怎見得王爺一定會留給我呢?”


    “我已經看出來了,每次有東西到,王爺總是把最好的留給王妃和太貴妃,餘下的才送人。不過王爺不懂布料,而且五顏六色的放在一起也分不清,所以我就把最好的給拿上來,省的王爺尋得麻煩。”


    雲雅嗔她一眼,“你這個鬼靈精!不過剛才什麽最好次好的千萬別說出去,免得人家挑刺說王爺隻顧自家。”


    “知道啦,王妃,我才沒有那麽笨。”


    竇彎兒說著做了個鬼臉,惹得雲雅一笑出聲,顯得輕快不少,“彎彎,再這麽著,我可舍不得放你走了,留你一輩子,熙斐來說都沒用。”


    竇彎兒笑眼彎彎,“不走就不走,到時候白天伺候王妃,晚上再迴去不就行了?”


    雲雅聽後沒有高興起來,反而有些悵然,“若能這樣倒也好了……”


    竇彎兒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因輕輕道:“王妃,你說……說太貴妃這病會不會是她自己不想好啊?”


    雲雅眸色一凝,轉而搖了搖首,“哪有人喜歡生病的?應該不是。”


    “可是不是的話,怎麽會總是不好?什麽好的大夫都請過了,禦醫也都來過了,能用的補氣的、補血的、疏痰益氣的藥都用了,還是這麽咳法,按著她從前的身子骨,應該不會啊。”


    雲雅也是疑惑,這一天天拖下來,病不好,精神倒見好,見這個會那個的時候都是談笑風生,一旦君宜來了就是猛咳不止,病弱可憐。初時自己不作他想,但到今天,整整又是半個月過去,自己不得不想到最初的那一晚,所有的說辭,所有的示弱,也許就是為讓自己和君宜分離。名為夫妻,同住一府,可事實上呢?每天除了晚飯,她見他的時候不會超過一個時辰,一多,就有人會來找了。而與之相反,唐語嬈過府的次數卻是逐漸增多,更巧合的是,每次來不是君宜在場,就是正巧要送些什麽東西去他那兒,於是順理成章的,她便能帶著順太貴妃的話語給送了過去,獨留自己一人在那兒繼續端茶倒水,捶腿拍背。


    竇彎兒看雲雅兀自長久沉思,也不好多說什麽,隨手折過拂在眼前的柳條編籃子玩。正編到一半,有個小丫頭跑來道:“王妃,唐小姐又來了,還有王妃的妹妹嫣如夫人相陪。”


    雲嫣?雲雅眉心一動。算來她已有孕三月有餘,這時候過來做什麽?“她們到了哪兒?”


    “已經進了華錦苑。”


    “好,你去吧,我這就過去。”


    小丫頭行了禮後又走了。


    竇彎兒放下手中初出成型的籃子,道:“二小姐怎麽來了?來還不來我們這兒,去華錦苑做什麽?”


    “如今她這‘夫人’二字已經寫了一半,按著禮數,過來探望一迴母妃也是順理成章。”


    “可事先也不打聲招唿,這麽陪著過來,算是個什麽道理?”


    “由著她去吧。”雲雅一停走,一停似望見了什麽,稍作止步,“唐語嬈……”


    竇彎兒順著眼風望去,語嬈一如之前的清麗打扮,一身淺杏色紗衣,頭上簪著數朵白玉水晶的飛蓬,嬌俏可人,腳下也是裙不帶風,但微微向前傾的身子泄露了她心底的期盼。身後跟著個手捧木盒的婢女,一看方向便知是往君宜的小書房去。“真是陰魂不散!”竇彎兒的臉像肉包子上的褶子一樣皺了起來,“王妃,別去什麽華錦苑了,去王爺的小書房,看看她敢做什麽。”


    雲雅猶豫了一下。她的確是很想跟去看看,縱然她知道語嬈並不會有什麽挑逗勾引之舉,君宜也不會像唐仲寧一樣見花就要摘,可是日久生情,何況又是麵對這樣一個柔情似水,滿腔情意完全傾注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要是……要是他真動了心,她該真麽辦?


    看雲雅仍是駐步不前,竇彎兒著急道:“王妃,她已經走沒影了,我們……”


    “我們去華錦苑。”


    “王妃……”


    雲雅咬了咬唇,定了心,“她要去送東西,我跟著過去算什麽?又阻不了,還是去聽聽雲嫣說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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