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出乎意料的聲音引得眾人側目觀瞧,見一個中年道士走過來,皆有些“驚訝”——人們的驚訝很不同。


    “你有什麽證據?別說隻是眼睛看到了什麽——那不算證據!”城主府的幾個歹人驚訝於這個道士太過於自大,口說無憑,竟然妄圖作證,“你算什麽東西?你憑什麽作證!”


    可是,不同於城主府幾個年輕人,張龍看到中年道士時整個人都驚住了,“你你你你……”結結巴巴說了幾個“你”之後,狠辣的張刑伐猛然轉頭,“轟隆!”抬手一掌便將城主府那幾個人領頭的打死,“你這混賬!竟在害了人命之後汙蔑外人,今天我定要為九離城清理門戶!”殺了一個還不算完,張龍又要去殺其他幾個人,但他剛要再次出掌……


    “唰~”中年道士一個閃身來到張龍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刑伐哥,算了吧~”


    “哥?!”聞聽中年道士叫自己副城主為“哥”,不了解情況的一些年輕人很是不解為何,同時他們也很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副城主在看到這個中年道士之後就立刻翻臉不認人,殺了城主府的幾個家奴——有大膽的人猜測這個中年道士就是傳說中武當派長老,怒善堂成員,神化中品強者孫鶴野。


    當然,無需眾人亂猜,很快張龍便告訴了大家這個中年道士是誰。“懷仁啊懷仁,我的好弟弟呀,你終於肯迴九離城了!匯仁大哥多年來一直思念你呀!”張刑伐抱住中年道士大哭,“哥哥我也想死你了!二十幾年不見,都快認不出來你了,嗚嗚嗚……”


    “懷仁?!”九離城的高手和來此參加婚禮的江湖人士慢慢明白過來,“他是石懷仁?!怪不得!怪不得!”沒聽說過“石懷仁”的年輕人們也很快從長輩的口中得知這個中年道士竟然是自家城主石磊的親弟弟,石水。


    “懷仁啊懷仁,哥哥想死你了!”張龍哭道,“你迴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呀!哥哥我好去接你呀,嗚嗚嗚……”


    張刑伐哭得淒慘,感情也算真摯,但石懷仁此刻眼中卻有些失望,眼角掃視幾個城主府的歹人,以及那個被張龍打成肉泥的領頭者,“唉~世界真的沒有任何變化呀。”今日之事,石水看得清楚明白,換做當年的他,大概不會有什麽特殊感受,可如今,做了幾十年好人的中年道士對這種惡行著實不喜歡,深惡痛絕,但礙於身份,又沒法說什麽,隻能輕聲迴應“哥哥”的哭泣。“刑伐哥,別哭了,見到我這個多年離家的人,當該笑才對,怎麽能很哭呢。”


    “額……對,對對對……”張龍擦了擦眼淚,點點頭,“沒錯,笑才對,笑才對。”張刑伐轉過身,麵對九離城眾多高手,高聲介紹道:“這位是石水,石懷仁,咱們城主的親弟弟,還不趕快見禮?!”


    眾高手不敢怠慢,或拱手或躬身行禮,“見過懷仁大人。”


    “諸位免禮,諸位免禮。”石水拱手迴禮,“在下出家多年,在武當山做雜工,受不得‘大人’的稱唿,諸位還請直接叫在下姓名即可。”


    “哎~那怎麽行?”張龍說道,“你是大哥的老弟,九離城的貴人,就算武當不看重你,我們也的疼你呀。走走走,咱們迴城去,我立馬叫人大擺筵席,給你接風洗塵。”這張刑伐大力拉著石懷仁往九離城走,並暗暗使眼色叫人趕緊處理此間的事。


    “我……我這……師侄他們……”石水當然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離開,但拗不過張龍的熱情,被強拉著離開。


    同時,還有大批年輕男女高手圍住武當派幾個弟子,“熱情”地請他們進城,一邊誇他們武功高,一邊承諾一定會把“麻袋事件”查清楚。武當的幾個弟子終究是年輕,麵對強者時他們無畏無懼,但這種“軟刀子”,他們沒有絲毫應對經驗,在無數誇讚中很快迷失自我,迷迷糊糊就跟著眾人進了城。


    待眾人離開,幾個九離軍團高手開始“處理後事”,二話不說,出手直接擊殺城主府剩下的幾個奴仆,之後清理現場,帶著幾人屍體,扛著那個引起禍端的麻袋,換了個更隱秘的地方埋掉——整個過程十分利索,看樣子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過了不知多久,處理後事的高手離開,此時,一直不知去了哪裏的曹慎來到埋人地點,找到一個位置,輕輕扒開土,裏麵正有個麻袋,“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曹勤思解開麻袋,露出裏麵的屍體。屍體是一個少女,衣衫不整,渾身傷痕累累,雖確實是溺死,但傷勢明顯不是單純的“失足落井”,乃是受人虐打,而那虐待痕跡正是曹勤思所熟悉的武功造成。“難道正是我所想那樣?!”皺著眉頭的曹慎仔細檢查屍體,最終從少女的口中尋得半塊玉佩,在看到玉佩那一刹那,這位成熟穩重的公子完全確定了猜想,不禁心一縮,“為什麽他們還不改?!為什麽父親母親還沒有教育好他們?!為什麽!?”


    心有憤恨,曹慎卻也沒法做什麽,估計張龍定然會把一切罪責推在那幾個城主府的家奴身上,就算曹勤思要替少女討公道,恐怕也沒什麽用,他隻能抱著女屍尋得一塊風水寶地,重新給她起墳建塚,並雙膝跪地叩首道歉:“對不起姑娘,作為大哥,我未能教育好兩位弟弟,對不起,對不起……”


    叩首數次,曹慎方才起身,步行往九離城走。年輕公子一邊走一邊哀傷,腦子裏又不禁迴憶起當年的一些事,“當年我就不該因為他們年紀小,對他們客氣。在他們害死那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時,我就該殺了他們才對!若是那般,今天這位姑娘也就不會死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曹勤思越想越氣,抬頭望著星空,“小姑祖姐姐,離凡姐姐,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的期望!對不起!”


    火鳳躍動,冰凰翻舞,鳳凰繞體的曹慎下定決心,“這次,我不會客氣,哪怕作惡之人是親弟弟,我也不饒他們!”


    ………………………………………………


    南離城。


    招唿眾人給自己小女兒準備好各種婚禮用物後,曹喜迴到寢宮,與丈夫一同安歇。


    “隨正,景秀說勤思下山了,”曹喜對朱和言道,“你說他會參加神女的婚禮嗎?”


    “勤思?”提起大兒子,朱和的表情有些複雜,“最好別去。當年他因為嫉妒我們把寵愛放在南輝、離煌和神女身上,竟然借著區區小事傷害弟弟,唉~真是叫我失望呀。咱們南離自古最看重家族感情,他怎麽能傷害同胞弟弟呀。這次神女婚配,南輝和離煌早就去九離城了,若是勤思參加,說不定他們會有衝突,弄不好會鬧出笑話。”


    “額……”曹喜十分思念自己的大兒子,但又不敢違逆丈夫,“就算不參加婚禮,也可以迴來看看,我已經好多年沒看到他了。弟弟說勤思當年走火入魔的傷勢有所恢複,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把朱雀神功教給他。勤思畢竟是南離長子長孫,到現在一點南離的功夫都沒有,這不太好吧?”


    “不會就不會。”朱和說道,“隻要好好培養南輝、離煌和神女,咱南離自有傳承。父親和母親說了,三個孩子的天資極好,不比小姑姑差,前途不可限量。至於勤思,叫景秀教他衡山武功吧,未來把衡山派掌門給他做——反正景秀也不希望勤思和我南離摻和在一塊。”


    “隨正,你這是還和我弟弟慪氣?”曹喜怒道,“不就是因為張木竹的事和你爭吵幾次嘛,你就不能原諒他?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什麽叫慪氣!”提起龍花魔頭,朱和就火大,他吼道,“那張木竹傷我祖父,殺我南離親人,此等大仇,你弟弟竟然還幫著他說話!我看在你的麵子上,沒當場殺了他,算是很留情麵了!你竟然還說我慪氣!?”當年白離凡沒有殺南離之人,但張木竹卻在武當山滅了好多朱家高手,鳳威組差點全毀,損失慘重。


    “你!”曹喜眼見丈夫直眉瞪眼,不敢爭辯,翻身躺下,低聲哭泣。


    見妻子哭泣,氣憤的朱和立馬消了脾氣,低聲道:“好了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佳音,別哭了,別哭了,明日後日就是神女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在這時候哭呀。來,乖乖乖,別哭了,夫君給你道歉了。”不管怎麽講,朱隨正還是極為寵愛妻子的,“都多大歲數了,還學著小姑娘哭呀,真是永遠長不大,嗬嗬……”


    曹喜也知道丈夫愛她,所以也不故作姿態,轉過身安睡,不過,她仍舊思念朱慎,“勤思啊,娘的好大兒,娘好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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