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算愉快的購置衣物經曆並沒有太過影響幾個年輕人的心情,大家很快又樂嗬起來,找了家酒樓吃吃喝喝——當然,還是曹慎出錢。宴席持續到半夜才結束,幾個醉醺醺的年輕人非要去野外看星星,叫喊著要去領悟兩位掌門師兄的北鬥七星功,石水瞧師侄們哪是要看星星,純是耍酒瘋,不許他們,哪想到這幾個年輕人竟然滿地打滾,抱著石懷仁大腿哭,非說這些年一直挨兩個掌門師兄“欺負”,一定要抓緊時間練功雲雲。最後實在是沒轍,石水生恐幾個年輕人在大街上胡說八道,影響武當聲譽,隻能帶著他們離開安民城——曹慎閑來無事,也決定跟著一塊出去。


    路上,曹慎問起幾個武當弟子所謂“被掌門欺負”之事,“應該不會吧?厚德掌門和載物掌門是仁德名揚天下的強者,怎麽會欺負人?”


    石水笑了笑,“直接欺負人沒有,但間接嘛……嗬嗬嗬嗬……”看了眼在前麵張牙舞爪又唱又跳的幾個“瘋師侄”,石懷仁解釋道:“由於兩位掌門年紀不比武當弟子大太多,所以弟子們剛剛入門時不服他二人,有時候會出言挑戰,結果……慘著呢,所有弟子一起上都打不過兩位掌門中的任意一個,每次比武結束這些孩子都會身受打擊,半夜裏哭個沒完,不停說自己等人是‘廢物’。”


    “額……”曹慎這才明白,原來是天才光環太大,把武當弟子“氣”到了。


    石水說道:“其實呢,隻是在最初的時候,弟子們不服兩位掌門,打了幾架後,了解雙方實力差距,孩子們便不再敢挑戰,也就不再受打擊。可是最近這幾年,兩位掌門覺得即將出師的弟子們不該畏懼強者,未來在江湖上要有麵對強者的勇氣,所以立了規矩,每半年必須與掌門對決一次,於是這些孩子就又慘了,每半年就要經曆一場大敗,陷入無比難受的自我懷疑中。嗬嗬,兩位掌門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既是最親切最強大的師兄,也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這……”曹慎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武當派的事,“這麽講的話,確實是‘欺負’呢,堪稱精神折磨,嗬嗬嗬……”


    “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幾個武當弟子聽到曹慎的話,立馬高喊,“你看看,你看看,連曹兄弟都知道兩位掌門折磨我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幾個耍酒瘋的人在安民城的野地上大喊大叫,仗著酒勁東奔西跑,玩的特別歡,石水和曹慎跟著他們後麵,生怕他們迷路了。曹勤思看得出來,這幾個人哪有丁點怨恨掌門,反而十分熱愛他,而今天之所以這麽瘋玩瘋跑,實乃是在武當山憋的太久了,突然來到花花世界,有些太興奮。


    “你們幾個,別跑太遠!”石水看著幾個人跑太快,都看不著影了,趕忙唿喚他們,“前麵是主城側門,你們別亂闖,都戒嚴了,快快迴來!”


    可惜,幾個年輕人早就“瘋了”,哪還顧得上師叔的話,一溜煙就跑出很遠,好在他們還算有些意識,沒有往九離主城靠近,去了遠處一個樹林玩一會,然而,就在玩得差不多,從樹林往外走時,突然看到數個人蒙著麵,鬼鬼祟祟扛著一個麻袋過來,剛好與幾個武當弟子碰了個正麵。


    “什麽人?”武當弟子看得清楚,那幾個人扛著的麻袋裏麵裝著一個人,“黑燈瞎火,你們在做什麽?!麻袋裏是誰?”


    幾個鬼祟之人沒想到這個時辰還有人在這麽偏僻的地方耍酒瘋,登時一愣,“你們是……?”蒙麵者的頭子看著酒醉的幾個年輕人,突然驚道,“是你們!”原來,這位領頭之人就是白天去衣服店的一位,他認出了劉怡幾人。“好嘛,好嘛,好嘛,真是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了,竟然看到了我們‘辦事’,那就別想活了,正好還可以把白天的賬一塊算!”


    幾個蒙麵之人也是兇狠之輩,沒什麽猶豫,抽出寶劍圍住劉怡等人,就要殺了他們,不過,很遺憾,這幾個蒙麵者今天遇到的幾個年輕人雖然年紀不大,卻都是武當的精英弟子,隻見上一刻還酩酊大醉,站都站不穩的幾個年輕人,下一刻,“唰~”氣勁爆發,酒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太極罡氣彌漫幾人周身。


    “就憑你們,也想和我們算賬?!”劉怡雙目精光爆閃,衝天至陰氣勁幻化玄光虛影,“速速投降,饒你們不死?!”


    “啊!你們!?”蒙麵之人驚呆了,萬萬想不到幾個年歲不大孩子竟然如此功力,“這怎麽可能?!”明明這幾個少年人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五歲,絕不該頂尖水準才對,“怎麽一塊出現這麽多天才?!”


    “少廢話!”張木體外至陽罡氣烈烈如火,“速速放下手中麻袋,否則休怪我等劍下無情!”


    “諸位!誤會!誤會!”蒙麵者首領這會兒哪還有之前的兇狠,趕忙低三下氣地說道,“我們是九離城城主府的人,不是壞人!都是誤會,誤會!”他指著麻袋說道,“今天王府裏有個丫鬟不小心掉進井裏死了,由於後天就是少城主大喜的日子,我們不想在這期間有喪事,所以偷偷把她帶出來埋掉。”


    “我們不想知道她是怎麽死的,”關爾練得也是絕學,乃是孫雲親傳的兩儀劍法,“最後說一遍,放下麻袋!”


    蒙麵之人哪能聽武當眾的擺布,不但不放下麻袋,反而出劍去刺。


    “大膽!”張善遠轉青雲神功,化作雲煙快速飄至扛著麻袋的歹徒麵前,抬手就是一掌,“砰!”歹徒還沒反應過來便倒飛出去,麻袋順勢往地下落,但被張善接住,並再次化作雲煙迴到幾個師兄弟身邊。


    從張善閃身出手,到帶走麻袋,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幾個蒙麵之人完全沒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幾個年輕人得手。那領頭的蒙麵者見此,也不再偽裝身份,一把撕下麵紗,扯著嗓子高喊:“快啊!來人啊!有賊匪劫人!快來人啊!”這人也算是聰明,知道賊喊捉賊,倒打一耙。


    小樹林的位置距離九離城不***日沒什麽人,但最近是九離城大喜的日子,城市的防守極為嚴密,有許多就是絕世高手駐紮,在武當幾個年輕人發出罡氣時便有強者發現異常,立馬趕過來。


    “呔!何方匪寇,竟敢在九離城撒野!”九離軍團某個高手最先趕到現場,見幾個身穿城主府服裝之人在大聲唿喊,而在他們對麵,有數個年輕人身體散發著罡正的道門氣勁,頓時驚詫不已,“天陽門?!”奇怪,他明明認出劉怡幾人的道門罡法,卻不說他們是武當弟子,反說是天陽門之人。


    剛剛蒙麵的幾個歹徒見己方高手駕到,大喜,不等武當幾人講話,提前把此間之事說了出來——當然,肯定是顛倒黑白的。九離軍團的高手聞聽麵前幾人竟然敢在今天這種大喜的日子於九離城擄人,大怒,“你們天陽門是不是太囂張了!?”


    “什麽天陽門?!”本代大師姐劉怡厲聲道,“莫胡言!我等乃武當派弟子?!”


    “武當派?”九離軍團高手,以及後續趕來的一眾強者盯著幾個年輕人看了一會,略有驚訝,“武當派終於有第一批出師的弟子了?好年輕!好強!”


    不過,即便是武當弟子,也不能在九離城撒野,一個氣息極兇悍的強者趕到現場,冷冷地看著武當眾,“武當派又能怎麽樣?武當派就能來我九離城擄人?哼!莫說是幾個頂尖級別的小娃娃,就算是孫善孫水駕到,我張龍也不怕,也要叫他們講清道理?!”這強者非是別人,九離城副城主之一的張龍張刑伐。“小娃娃,看在武當派的麵子上,速速放下手中人質,我放你們走。”


    “什麽人質?!這是我們從你們手裏救下來的!不是我們擄來的!”劉怡麵對眾多實力遠高於己方的高手,麵色沒有任何害怕,清醒明白地把原委見了清楚,“……這麻袋是你們的人扛來的,我們懷疑他們是壞人方才奪下!”


    “你們不要血口噴人!”剛剛蒙麵的幾個歹徒喊道,“我們是看到你們擄走丫鬟,追你們來這裏!才沒有要偷偷埋屍體呢!”


    “胡說!你們明明有!”張木喊道,“我們親眼所見,你們不要想狡辯!”


    “這……”張龍看了眼有些心虛的城主府幾人,再聯想昨日的一些亂子,大概明白了因果,暗說南離城少爺們玩得太過,竟是鬧出人命了,但為了九離城名譽,他是絕對不能承認這麻袋與己方有關,於是開口喊道,“幾個娃娃,你們可有證據證明是救下那麻袋,而不是擄走?如果沒有的話,還請放下麻袋,離開吧。我聞得出來,你們身上有酒氣,一定是剛剛喝醉了,做了錯事,我不怪你們。”


    “不是!我們才沒有!”張木說道,“就是你們扛來的麻袋,不是我們擄來!”


    “證據呢?你們有證據嗎?!”


    “我們……”


    “哼!沒有證據吧?既沒有,那就離開吧。你們武當現在確實很強,但我們九離城也不是隨便就能欺負的。”


    張龍數番質問,氣得武當幾個年輕人麵紅耳赤,又可奈何,但他們知道不能就這麽走了,否則以後必然說不清楚,弄不好好會有辱武當名譽。“我們沒有擄人!沒有!明明你們扛來的!不是我們擄來的!”


    “證據呢?”張龍仍舊不緊不慢地問道,“好一個武當呀~真是威風呀~在我們九離城大喜的人,不但來擄人,還要反汙蔑我們~哎呦呦,武當派幾十年不見弟子出山,這突然跑出來幾個,不但武功很不錯,仗勢欺人的能耐也不賴呀!”


    “你!你你你……你不許胡言!不許抹黑我們武當!”幾個年輕人極其激動,“我們才沒有仗勢欺人呢!我們才沒有擄人呢!”


    張龍暗笑幾個武當弟子天賦強不假,但閱曆太差,隨便他拿捏,“那你們倒是拿來證據呀?證據在哪?”


    就在九離眾質問武當弟子,武當弟子無言以對時,一旁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我,就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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