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眉疑惑的看著秋兒,黯然了神色,淡淡的問道:“我就這麽讓人不放心麽?還是你懷疑我的能力?”

    沒想到風雪兒會這麽說,且語音裏帶著幾分薄怒,秋兒怔了一下,收斂了微笑的容顏,“秋兒知錯了。”她也知曉以小姐的能力斷然不會出事,可是還是忍不住擔心。

    楚玉林走到風雪兒身畔,笑著說道:“你也別生氣了,有人擔心還不好嗎?”

    有人擔心顧然是好,但是無謂的擔心隻會讓自己慌亂陣腳,如今身置麒麟山莊,稍有不測便是有進無出的危險,如果莽撞,萬一真有個好歹該如何是好?若她意識不到這一點,便隻會壞事,可看著秋兒委屈的小臉,又不由得心軟起來,給彼此一個台階,“唔——,楚大哥說你做了點心讓我迴來品嚐,點心呢?”

    秋兒猛然抬眸疑惑不解的看向楚玉林,她隻是讓楚公子去**,沒說要做點心在聽荷樓等她呀,“小姐,我……。”

    “秋兒那裏做了什麽點心?”想到柳義見到風雪兒真顏時的表情,不禁皺起了眉頭,“我那是故意說出來好脫身的緩兵之計,如果你現在想吃的話,便讓秋兒去做就是。”

    一早就該想到了,風雪兒佯怒的盯著秋兒,直把秋兒看得又垂下頭去,“站著做甚,還不將楚公子請進屋子裏去坐。”

    “呃——。”雖然不明就理,但能聽出小姐已不生氣,秋兒又笑了起來,“是,小姐,——楚公子,請入裏坐,秋兒給您沏茶。”

    楚玉林含笑踏過了門檻,風雪兒無奈的微搖著頭,不經意的側身,衣袂輕輕揚起一個弧度,抬眸仰望著天際飄浮的層層白雲時卷時舒。

    楚府

    忠叔已經迴到了楚府,給薛九宵帶迴了風雪兒平安進入麒麟山莊的訊息,可不但沒讓他鬆口氣,卻是讓心更加高高的懸起,真是越來越後悔了,幹嘛沒事收個女兒來讓自己有操不完的心,算了,看在女兒那麽出色的份上,擔心一下也無謂,想到這裏,不由得勾唇輕笑。

    拾起手畔的酒杯放在鼻前聞聞,隨即滿足的額首,果真是五十年的女兒紅,甘醇入唇,賞著滿庭上天銀月泄下的白色,又倒上了酒,灑杯剛滿,不待他開口說話,下一瞬間杯子就到了別人的手裏。

    來人一飲而盡,將杯子置於桌台上,冷冷的啟口,“本王又來晚了麽?”

    與上次有些不一樣,雖然冷厲依舊,便殺意卻是全然不見,難道他承認自己這個嶽父了麽?薛九宵美滋滋的想著,又在杯子裏倒上了酒,來人坐在對麵,又舉杯昂起了脖子。

    “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總是晚了一步?”

    “哼——。”軒轅冷昊竟苦澀一笑,頗感無奈的說:“好像我們總是要擦肩而過,不過這迴到是她的不是了,我明明告訴過她再去麒麟山莊之前要等我前來的。”

    迴想起自己問風雪兒何時啟程的情形,明顯看到她神色黯然,眼眸裏一直靜默著,當時以為是在想前去麒麟山莊如何打算之事,原來還有這麽一層緣故,更怪不得臨走時迴望楚府臉上拂過不舍呢。“玩笑罷,你不曾告訴她何時前來相見,亦清楚她的脾氣,怎怪起她來了?”

    挑起一方眉,他軒轅冷昊自懂事起還沒被人教訓過,沒想到今日到是補了‘遺憾’了,不過因著是為她,無論如何也惱不起來,誰讓這鬼醫言之有理呢。“她走了幾日了?”

    “這會兒已到了麒麟山莊了,不過你放心,我相信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且楚玉林在她身邊,應該不成問題。”更何況昨日收到藍千尋的飛鴿傳書,不日便會與蕭澤睿到達麒麟山莊,以藍千尋對風雪兒的態度來看,就又添加了一層保障,突然有些後悔沒去麒麟山莊,如今那裏的熱鬧斷然比楚府的平靜有趣好玩得多。

    “他也去了?”想到那個曾擁著風雪兒的男子,軒轅冷昊眼眸不禁又變得森冷起來。

    淡淡的殺氣在空氣中彌漫,瞟著軒轅冷昊暗沉眼眸,薛九宵暗責自己多嘴,忘記了這個女婿可不是一般的醋壇子,光是那次看著楚玉林摟著風雪兒喂藥,他便全身釋放出了骸人的殺氣,此時提起來,不是自找沒趣嘛,萬一他霸道起來,那楚玉林可不見得是他的對手,還有那個南宮辰,他覺著看風雪兒的眼神也不對勁,薛九宵暗歎著幸好還沒說有個逍遙王爺也跟去了,不然因著他的寶貝女兒,兩國之間起衝突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你別擔心了,雪兒那般聰慧過人,不會有事的。”現下他隻能如此的搪塞軒轅冷昊,畢竟他一旦去了麒麟山莊,那可真是熱鬧了。

    “她可有留下什麽話?”軒轅冷昊一心隻想著風雪兒,完全沒有看到薛九宵平靜著臉,卻閃動著眸子的模樣。

    薛九宵搖了搖頭說:“話到是沒有留下,隻不過走的時候倒像是有些不舍。”有了這話,祈禱著他臉上的殺氣能減緩一些,否則就算自己是鬼醫,有起死迴生的本事,也不見得醫者醫人能自醫。

    暗沉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光亮,薛九宵暗自緩下氣來,看著他起身囂張的離去,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好像並不孤寂。

    薛九宵又自顧的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又放到鼻前聞了聞,含笑自語道:“果真是五十年的女兒,清香甘醇,讓人迴味無窮呀。”

    淡淡的月光泄進了屋子裏,地麵上閃著白花花的顏色,有陣夜風踏過,映在窗欞上的樹影輕輕搖曳,枝頭上的嫩葉悄悄的生長。

    夜半醒來,徒然的盯著帳頂,腦海裏靜謐得似初綻的水花,借著月光,斜眸看著上方的雕花屋梁,發了一小會兒呆後,風雪兒毫無睡意的直起了身子,掀被下榻,垂首著繡鞋時,如墨的絲發柔順的垂直胸前,輕掩至耳後,徑直走到桌台邊倒了杯水喝下,輕輕的歎了口氣,望著窗外盈盈如水的月光,拿了件衣裳著身,拉開了門扉,風雪兒踏出了門外,冷冷的早春氣息浸濕著自己的肌理,可對於風雪兒來說這根本算不得什麽。

    站在院子裏,抬眸仰望天際浩大的月,一縷紗雲正巧移開,刹時月光滿泄,冰冷的包裹著風雪兒周遭的一切。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隱進了麒麟山莊的書房裏,借著透過琉璃瓦泄下的月光,黑影神色緊張的在各個書櫃之間摸索,仿似在尋找著什麽,找了一陣卻並無所獲,不甘的停了下來,氣惱得拳頭緊握。

    突然外間響起了腳步聲,黑影心下一緊,隨即不但沒有躲避,而是換了一副癡樣將書櫃裏書不停的向空中拋去,弄出的響動仿佛要告知來者他人就在這裏。

    門被人大力推開了,黑影依舊不曾停下手中的作為,且還嘴裏還增加了呢喃:“飛飛——,飛飛——,飛飛——。”

    來者眸色暗沉,剛毅的臉龐添了幾抹嗜血的冰冷,箭步走到黑影身後,輕易的就將他提了起來,狠狠的扔出了書房,一聲刺耳的聲響後,黑影的臉漸漸的在月光下呈現,此時他正驚恐萬分的盯著門口,怯怕的注視著緩緩踏過門檻的身影。

    麵對踏過門檻的陰森森笑顏,黑影不斷的退縮著,直到無路可退,他便索性曲成一團,等著恐懼的來臨。

    俯身緊扼著他的下額,詭異的揚起唇角,此時的他就是那地獄裏出來的惡魔,隻需一抬手的瞬間,眼下這個癡傻的男人便會不著痕跡的死去,‘啪——’,響徹庭內一聲脆響,半闔著眼眸,強勢的狠狠說道:“不自量力,早就警告過你,不準你接近書房,可你好像對書房特別情有獨鍾?”

    殷紅的血液從唇角滑落,一股腥鹹之氣在周圍淡淡的彌漫,兩行眼淚溢出眼瞼滾落了下來,他突然指著書房說:“飛飛——,我要飛飛——。”

    ‘啪——’,又是一巴掌,直打得男子撲到地上,唇角的紅血沾上了泥土,讓他此時看起來是那麽的弱小與狼狽不堪。

    “你養的那隻破鳥早就死了。”詭異的來者狡猾的笑著,瞬間緊緊的提起他胸前的衣襟,讓他不上不下的保持著痛苦的姿勢,猖獗的抬手又扼住他帶血的下額道,陰沉的說道:“先前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但你隻要做好一個傻子該做的本份就行了,可你卻一直不斷的挑戰我對你的容忍極痕,既然你那麽想找到他,那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他,如何?”

    他臉上閃過陰冷的寒光,一股讓人脊背生寒的殺氣冰冷的溢了出來,緊緊的包圍著癡傻的男子,仿佛隻待瞬間便會窒息,怨恨的盯著他,卻又像是讓眼前男人的氣勢給嚇得動彈不得。

    見他緩緩的抬起了手,棱角分明的臉上泛著兇狠的張狂,那動作卻優美輕柔極了,好像他不是準備殺人,而是輕輕的撚死一隻螞蟻,朝準癡傻男子的天靈,正欲拍掌之際,銀潔的月光中閃過一抹弧痕,不偏不移的打到了他的手腕上,癡傻黑影滑到了地上,立即又怯怯的縮成了一團,呆呆的望著一臉驚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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