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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堅克難,不避生死,每戰必衝鋒在前,此謂之猛將。


    謀劃算計,殫精竭力,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此謂之謀士。


    掌控大局,統籌調度,指揮若定胸有成竹,此謂之將帥。


    慧眼識人,擇才任用,平衡掌控團結一心,此謂之主公。


    梁山軍中:


    猛將很多,李逵、雷霆、武鬆、魯達、劉唐皆是一流猛將。


    謀士缺乏,吳用更偏重權術;公孫勝更偏重遊說。


    將帥稀缺,林衝算是半個,楊誌算是半個,黃信算是半個。


    晁衝作為主公,出現在第一線親自作戰的機會越來越少。因為平地野戰,晁衝隻需要做好調度,守好大旗,剩下的事情各都將領都會為他完成的很好。


    所以到了現在,很多事不需要晁衝親自去辦,隻要選對人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各都人馬按照昨日軍議上的安排開始行動。


    扈成也將自己的妹妹扈三娘領了迴去。


    武鬆第二都、魯達第三都伐木造器械,到中午時分,已經製造了五十多條粗糙雲梯和許多木板。


    黃信率領第五都人馬在村內收繳兵器,並將內奸祝朝興找來,宣布由他繼承祝家莊莊主之位,讓他幫助去勸說百姓不要鬧事,效果很不錯,一個上午也沒有遇到什麽的抵抗。


    時遷除了監視三莊敵情,還兼職宣傳司的工作,在莊內宣傳梁山的武裝抗稅令:隻交一成租稅,免除所有苛捐雜稅。這個做法也收不到不錯的效果,至少村民的敵意少了許多。


    午飯過後,晁衝穿好鐵甲,率領梁山人馬在祝家城寨一百步外列陣,準備攻城。


    城頭上的莊客慌忙稟報莊主,祝朝奉、祝虎、祝彪三人趕忙登上城頭,讓莊客與民兵做好準備。


    九月深秋時節,天氣已經開始變涼,風吹過樹林,嘩啦啦直響。梁山人馬列陣城下,軍勢嚴整,寂靜無聲。一片肅殺景象。


    一些好事的村民,見梁山上午隻收繳兵器,並無害民的舉動,膽大的有些人就爬上屋頂,爬上樹枝,遠遠的觀看這次大戰。


    晁衝在攻城之前,卻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攻心。


    晁衝全身鐵甲披掛整齊,背上七尺百辟刀,跨步向前。


    李逵披上鐵甲,臃腫的如同一頭狗熊,一對臉盆大的斧頭掂在手中,緊跟晁衝身後。


    鮑旭鐵甲裹身,肩頭扛著六尺喪門劍,鼻孔朝天,蔑視城上眾人,緊隨晁衝腳步。


    周通九尺身高,頂盔貫甲,須髯皆張,單手提槍,類似霸王附體,護衛在晁衝左側。


    鬱保四身高一丈,全身包著鐵甲,手中兩麵特製的生鐵大盾,如同半截鐵塔,護衛在晁衝右側。


    五人越過軍陣,緩步向前,走到了距城頭二十步內,高聲喝道:“我乃梁山少主晁衝。特來討伐殘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與城內眾人無幹。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隻誅首惡,其餘不論,更不會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在下在此承諾,永遠有效。”


    “荒謬!”祝朝奉怒道:“你一介賊寇,不顧道義來劫掠我祝家莊,反而顛倒黑白,指責我父子,真是無恥之極!”


    晁衝嘲諷道:“閣下一定就是此莊的首惡祝朝奉了。你乃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我難道說錯了麽?”


    祝朝奉從小知書達理,非常注重名聲,冒然麵臨這種指責,怒道:“信口雌黃!”


    晁衝道:“是否信口雌黃,讓大家聽聽,自己判斷。如今官府貪婪**,征收的苛捐雜稅一年多似一年,有地農民除了繳納三成租稅,還須繳納各種雜稅;無地的佃戶卻要繳納五成租稅,更是要承擔各種徭役欺壓。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更有甚者賣兒賣女,妻離子散。祝家莊就有好幾起這樣的例子,你們鄉裏相親,難道沒有耳聞麽?”


    這些信息都是時遷的情報司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收集的,現在被晁衝用了出來。


    城內的莊客還好,他們很多不是本地人,與祝家莊屬於雇傭關係,拿人錢財,**。可那些民兵都是村內征召的農民,對這麽繁重的賦稅徭役,自然是深惡痛絕。


    祝虎喊道:“我們又不是官府,關我門甚事!”


    晁衝哼道:“你們不是官府,卻是官府欺壓百姓的幫兇!我梁山提出武裝抗稅令,為大家提供保護,隻要繳納一成賦稅,從此之後便可免除官府所有的苛捐雜稅、泣血徭役。讓大家每年的收成裝進自己的糧缸;讓大家省下錢財添置衣服;讓大家過年能給孩子買點糖果;讓大家在農閑時不必流血流汗,可以與家人團聚。這是一個對大家都有好處的建議。我梁山也有能力保護大家不被官府欺壓。可你這個官府的走狗!自己一家穿著綾羅綢緞,喝著高價美酒,吃著精細美食,不用辛苦勞作,成天被一大群女傭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曾想過村內百姓的苦難?你這官府走狗貪婪、自私,隻為自己一家著想,卻害數千鄉鄰受苦受難。此乃不仁也!”


    祝朝奉被別人指著鼻子大罵,還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氣的說不上話來。三兒子祝彪怒斥晁衝道:“我家富裕那是因為祖上積德,積累了數百頃土地。百姓窮苦,乃是因為他們懶惰愚蠢,祖上敗家,如何能怪……”


    祝彪話音剛落,祝朝奉上去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怎麽一說話就壞事啊。若是自己不攔著,還不知道說出什麽蠢話呢。


    祝朝奉偷偷觀察城牆上的民兵,見他們果然神情不滿,卻又不敢說出來,一副無奈的樣子。心中暗道僥幸,幸好自己祝家多年的威望,讓這些無知村民還沒生出什麽別樣的心思。


    祝朝奉趕緊補救,對晁衝喊道:“無知賊寇,你們以為打敗了一兩次官軍就天下無敵了?不要忘了我大宋有禁軍八十餘萬,隻要朝廷稍微注意些,你們就是死無葬身之地,還想保護我們不受官府征稅?真是荒謬!若是我們真信了你們的話,萬一官府怪罪下來,就是通匪的大罪,是要砍頭的!誰敢為了你們一句空話,冒砍頭的風險。真是井底之蛙妄想吞天!”


    晁衝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與其被官府欺壓致死,妻離子散。倒不如拿起刀槍,拚殺出一條活路!剛才你們說,你們家裏富裕是因為祖上積德。我卻不這麽看!我手裏有一個賬本,我倒是想向祝莊主請教一些問題。”


    晁衝說著拿出一個賬本,向城上晃了晃了,道:“官府征稅,一般都是由鄉村裏正,保正,莊主負責。你們祝家莊內所有的賦稅,官府也都是委托你們祝家父子負責征收,我說的不錯吧。我手裏的是你們近十年來征收賦稅、雜稅的具體數額。可每次你們卻要從這些賦稅、雜稅中抽出兩成貪墨,存進自己的府庫。如今祝家莊內存糧竟然有十萬石!這難道不是從百姓身上貪墨下來的民脂民膏麽?”


    官府征收賦稅,從來沒有完全交齊過的,總有一些損耗,所以官府一般隻會定一個底線,隻要底線夠了,多征收的部分,便獎勵給負責征收的裏正,保正,莊主。


    一畝地平均產糧一石,十萬石就是十萬畝地的產糧。一石糧食有60斤重。按照一個成年人每天2斤糧食的食用量,一石糧便是一人一月的口糧。


    十萬石就是十萬人一月的口糧,差不多也夠一萬人一年的糧食用度。


    難怪祝家莊如此財大氣粗,敢養三百莊客,戰時敢征發兩千民兵。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可如此巨大的存糧數量,聽在那些民兵耳朵中,卻格外的刺耳。自己家中剛夠溫飽,可想不到莊上竟然有這麽多的糧食存著!而且這裏麵很多還是從自己給官府繳納的賦稅裏貪墨的……


    很多人心裏不平衡起來。


    晁衝道:“為官府辦事,卻貪墨良多,是為對官府不忠;剝削鄉鄰,欺壓良善,是為對莊內百姓不忠。如此不忠之人,竟然還談什麽朝廷,你比那些迫於生計上山為匪的人更該死啊!”


    祝朝奉怒氣憋紅了臉,扯著嗓子喊道:“血口噴人!你一個強盜的話,誰肯信!以為拿一個破賬本就想訛詐我麽!老夫不上當,各位鄉鄰也不會上當的。”


    晁衝哈哈大笑道:“如果是假的,你又何必急於反駁呢?如此氣急敗壞,不正是心虛的表現麽?”


    “你……”祝朝奉被晁衝的狡辯氣的一時無語。


    晁衝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手中的東西是真,可同樣,祝朝奉也無法證明這個賬本是假。所以,隻好用狡辯之術了,隻要蒙騙住那些民兵即可。


    那些守城的民兵原本聽到晁衝說的證據確鑿,便信了五分,再看到莊主如此反應,又信了三分。心中對祝家父子漸漸不滿起來。


    晁衝又道:“你們父子同樣是薄情寡義之人。你們將扈三娘一介女流趕出城送死,我就不說了,昨天扈成已經罵了你們一通。就說這祝龍和欒廷玉二人吧。祝龍大公子屍骨未寒,卻從來沒見你們莊內過來要迴屍體。欒廷玉為祝家兄弟斷後,失手被擒。你們竟然也沒人過來想要求情。真是薄情寡義,涼薄如斯啊!”


    祝虎一直為沒有救迴大哥而自責,聽到晁衝如此說,立刻叫道:“我們自然想將他們換迴,可你如此卑鄙,會還給我們麽?”


    晁衝道:“人死為大,不管他生前如何作惡,既然死了,我自然不會再為難他。至於欒教師,乃是當世英雄,武藝高強,品德高尚,晁衝非常敬仰,自然更不會怎樣。”


    “此話當真?”祝虎有些意外道。


    “當然!”晁衝點了點頭,繼續道:“但是很可惜,你們既然敢與我梁山為敵,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不可能你們想怎樣便怎樣。這樣吧,祝龍的屍體,欒教師,二選一,你挑一個,我立馬送還。”


    晁衝出了一個選擇題,祝家父子卻犯了愁。


    如果從遠近親疏來選,自然是將祝龍的屍體要迴,好好安葬才是。


    可如今城池麵臨戰火,若是能換迴欒廷玉這員大將,守城將更有希望。


    該怎麽選呢?


    祝朝奉雖然想換迴兒子,但是從理智上講,換迴欒廷玉才是上策。


    可祝虎與祝彪卻不這樣想,他們更喜歡換迴大哥的屍體,畢竟兄弟情深。


    如果心中有了答案,再去找這麽選的理由,很顯然就輕鬆許多。


    祝虎對父親道:“那晁衝既然不會殺欒教師,何不讓他在敵營多待一段時間,隻要我們取勝,欒教師自然會迴來。可大哥去世已經一日,若不安葬,他在天有靈,也會怪罪我們的。而且……”


    祝虎沒有說下去,而是看向了弟弟祝彪。


    祝彪會意,接道:“聽那晁衝的口氣,與欒教師勾勾搭搭。難保裏麵沒有什麽陰謀。萬一欒教師已經投敵,讓他進來,我們豈非危險?”


    祝朝奉和欒廷玉認識那麽多年,不相信欒廷玉會投敵,可生死關頭,人最是多疑。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欒廷玉真降了呢?


    祝朝奉心思不定,難以做出決定。祝虎和祝彪見父親不說話了,便出麵道:“我們選大哥的屍體,若你真言而有信,請盡快送迴!”


    晁衝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向後揮了揮手。


    欒廷玉牽著一匹馬,馬上馱著祝龍的屍體,向城下走來。


    到了晁衝跟前,欒廷玉神色複雜的看著晁衝,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讓我迴去。”


    晁衝笑道:“剛才祝家父子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們選擇祝龍的屍體,而不是你。但是呢,我曾經對你承諾過,要在今日中午放你迴去,那就一定會兌現。你可以牽著馬帶著祝龍迴去了!”


    欒廷玉臉色鐵青,瞪著晁衝道:“你故意的對吧?祝家父子剛選擇祝龍,放棄了我,你又放我迴去,如此尷尬讓我怎麽麵對眾人?他們又如何麵對我?”


    晁衝一攤手道:“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欒廷玉在昨日被俘時,聽到晁衝說要放他,就知道準沒好事,果然應驗了。但是他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牽著馬向城門走去。


    城上的祝家父子也是尷尬萬分,他們根本沒有料到欒廷玉就在附近,這該怎麽辦?讓不讓他進城呢?


    祝彪試探性的對父親道:“要不,隻用籮筐將大哥拽上來,讓欒教師迴去?”


    “愚蠢!”祝朝奉剛才喊得嗓子也啞了,現在又生氣上火,怎麽生了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罵道:“如此這般更是上了那晁衝的惡當。如此對待為你們斷後的欒教師,讓城內的守兵如何看待我祝家父子?忘恩負義,猜忌多疑?”


    祝彪委屈道:“那該怎麽辦?”


    祝朝奉道:“將他一塊拽上來。軟禁起來,不讓他參與守城便是。就算我們用不上,也不能將他推給梁山增強他們的實力,懂了嗎!”


    “是,是,父親高見!”


    祝虎和祝彪不敢開城門讓欒廷玉進來,萬一梁山人馬趁機衝進來怎麽辦?何況此時的前門也都用石頭堵死了,想開也打不開了。


    於是趕緊去讓人找來大籮筐,將祝龍的屍體與欒廷玉拽了上來。祝朝奉親自對欒廷玉安慰了一通,將其送下了城安歇,專門找來十幾個莊客為他護衛,實際上便是軟禁了起來。


    欒廷玉也知道現在情景尷尬,便沒有多言,隨著莊客下城而去。


    晁衝看欒廷玉上了城,便繼續道:“我梁山從來說話算話,各位守城的壯士,請再聽我一言:我梁山此來隻為討伐殘暴不仁的祝朝奉父子,與城內眾人無幹。即便我梁山攻破城池,也隻誅首惡,其餘不論,更不會劫掠普通百姓的家私。在下在此承諾,永遠有效。”


    祝朝奉扯著嘶啞的嗓子喊道:“你這賊人不必再挑撥離間,我莊內都是好漢,不會聽你胡言亂語的。”


    可真是這樣麽?這話祝朝奉自己都不信。那些守城民兵的臉色就說明他們已經有些動搖了。


    晁衝向後一招手,祝家莊內奸祝朝興顛顛的跑了過來,對著城上喊道:“鄉親們,大家不要再被祝朝奉這個奸詐小人蠱惑了,也不要再為他賣命了……”


    祝朝奉怒道:“是你!”


    祝朝興得意道:“什麽叫是你,你應該我喊大哥!我乃是家中嫡長子,整個家業也都應該是我的,可惜父親被你這個奸詐小人蒙蔽,選錯了人。現在你得把從我手裏搶走的東西,都還迴來!哈哈哈”


    祝朝興憋屈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還可以有這麽囂張的一天,他感覺整個天地氣運都在圍繞他在旋轉一般。麵對祝朝奉這老狗,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很多鄉民也都知道祝家兄弟的恩怨,互相交頭接耳嘀咕著。原本覺得這祝朝興無能窩囊,可對比現在祝朝奉的落魄,他似乎也不麽討厭了。


    祝朝奉一見祝朝興出現,就知道事情要壞。剛才無論晁衝怎麽指責自己,最多讓民兵不滿,可這屬於莊內與莊外的戰鬥,為了維護莊子,他們也會有勇氣戰鬥。


    可祝朝興一出現,這就變成了兄弟二人為了爭奪家產,成了莊子內部的爭鬥,民兵們怎麽可能願意為了兩兄弟爭家產而死鬥呢?


    原本民兵戰鬥力就不如梁山,民兵再沒有了死鬥的勇氣,這還怎麽打?


    祝朝奉怒極攻心,口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祝虎、祝彪趕緊抱住父親,道:“父親大人,你怎麽樣?”


    祝朝奉一口血吐出來,氣息順暢了許多,指著城下道:“快放箭,射死他們,不能讓他們再說了!”


    “放箭!放箭!”


    城上箭如雨下,晁衝一把將祝朝興拉到身後,拔刀揮舞的密不透風,將射向自己的所有箭枝擋了下來。


    李逵、鮑旭、周通也都儼然不懼。


    鬱保四手中兩麵生鐵盾,將祝朝興牢牢護住。


    城頭的莊客們箭法很一般,幾波箭射來,沒有一點效果。反而惹得晁衝幾人哈哈大笑。


    這一幕讓城上眾人麵麵相覷,士氣大跌。


    晁衝目的已經達到,便大笑著返迴軍陣,對士兵下令道:“四都人馬,依次攻城,日落前我要登上第一層城牆。”


    眾軍轟然應是。


    雷霆的第一都作為第一波進攻的人馬,他們五隊軍兵,每隊扛著一些雲梯和木板,一聲令下,唿號著向城下衝去。


    五支縱隊並列而行,互相不影響行動,到了城下,先將三架雲梯搭在護城河上,然後在雲梯上鋪設木板,從而形成一道渡橋。


    城上急忙命令放箭,可梁山軍兵都舉著盾牌護身,在架設好渡橋之後,立刻後撤,倒也沒有什麽傷亡。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第一都人馬便在城下的護城河上搭建了十道渡橋,上麵還鋪上了泥土,防備城下丟火油燒著。


    護城河已經暢通無阻。


    接著,武鬆的第二都和魯達的第三都人馬開始作為主力攻城。


    第二,第三都共有十隊人馬,正好排成十個縱隊。一架雲梯長有三丈,十個人扛著一架,排在隊伍最前。


    隨著武鬆的一聲令下,冒著城上的箭雨,吼叫著向前。


    扛著雲梯的十人隊舉盾衝鋒在最前,快速的通過護城河上的渡橋。


    從渡橋上通過後,十人小隊快速的將雲梯架起來,靠向城牆。三個人在梯子後麵,背靠城牆,一手用大盾護身,一手拚命的將梯子向懷裏拉。


    兩個人在梯子前麵將梯子向裏踩,舉起大盾護頭,從縫隙裏向上寮望,一旦上麵有石頭、滾木、火油下來便大聲吆喝給靠在城牆的三個人知曉,讓他們防備。


    另五個人便開始吆喝著假裝爬梯子。在後續兵力上來之前,爬上城也是找死。


    十個雲梯搭好之後,這個十人小隊的任務便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其他十人小隊緊跟他們的後來衝上來之後,開始一手舉著盾牌,一邊開始爬城。


    麵對梁山的攻城,那些民兵鬥誌所剩無幾,並不願為祝家父子赴死,祝朝奉也發現了這一點,便督促那些一直享受莊內供奉的莊客們帶領民兵禦敵。


    祝虎和祝彪親自帶領督戰隊,若有民兵不戰,立刻斬殺。


    這才穩住了軍心,並利用城牆居高臨下的優勢,鼓足力氣,抵抗梁山進攻。


    城頭上的莊客和民兵見雲梯靠上城頭,急忙用樸刀向外推,可推了幾次怎麽都推不動,有一個弓箭手從城頭上探出身子想射箭,城牆太高了,要射中牆腳的人,必須探出身體才行,結果從城下飛來的羽箭瞬間插入了他的咽喉。


    黃信又從背後抽出一支箭,又瞄向了城頭,瞬間又殺一人。他這一手,讓草莽出身的好漢們都頗為羨慕。


    武鬆和魯達也趕到了城下,大吼一聲,帶頭向城上爬去,城上的羽箭帶著嗖嗖的聲響從耳邊劃過,有些射在盾上,卻不能絲毫阻止他的行動。快到城頭時,武鬆將大盾隨手一丟,左手抓梯,右手持刀向上爬去,他身後的士兵也跟著他學,將大盾一拋,緊隨其後。


    麵對城上的弓箭,武鬆的長刀來迴撥打,一方麵護著自己,同時也護著身後的兄弟。一個大滾木順著梯子滾了下來,武鬆絲毫不停,長刀一揮,將滾木斬成兩段斜飛向了身後。


    城上敵人見滾木不行,一個粗壯的大漢,高高舉起一塊大青石向武鬆砸來,數尺距離,武鬆甚至可以看清他臉上的麻子。可刀頭就是夠不著,來不及麽?這要被砸中,可就直接砸下去了。武鬆自然可以跳去躲過,兩丈高度還摔不死人,可他身後的軍兵怎麽辦?


    正在此同,一根羽箭從那個大漢的喉嚨穿過,隻留下羽箭的尾羽不停震顫。大青石直接砸在了他自己身上。


    武鬆長出了一口氣,剛才好險!


    城上的人驚慌失措的將那大漢推開,有個持長矛的舉矛就要向下刺,武鬆早利用這個間隙快爬兩步靠近了城頭,不等他刺下,刀鋒一揮將長矛斬斷,刀勢不停,在那人喉嚨開出一朵血花。


    在城上莊客與民兵不敢相信似的摸著脖子發愣的時候,武鬆一躍上了城頭,左右砍殺,為身後軍兵騰出了地方,不一會兒就有了足夠空間讓十個人都登上了城頭。


    魯達也不示弱,倒提著水磨禪杖,率領著十個精悍的刀盾手從另一側的雲梯向上衝。


    武鬆領著五個人,讓他們排成一排站在他的身後,將兩丈寬的城牆封住,並不停的向左打。魯達登上城頭,領著五個人向右打。很快城頭上便有三丈寬的地方沒有敵人。


    但他們也遭到了敵人猛烈的抵抗,祝虎注意到了武鬆他們幾人,立刻將大量的弓箭手調集了過來,向這裏猛射,隻是一次齊射,武鬆身邊便有兩個人滿身羽箭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被敵人亂刀分屍,武鬆將長刀輪圓了撥打,這才沒有中箭。


    為了快速爬城,武鬆上來時都拋棄了大盾,因此麵對弓箭手的齊射時遭受了重創,敵人趕緊利用這個優勢,從那兩個死去的兄弟身上踏過,想從後麵對他們進行包圍,一旦被他們圍上情況將很不妙。


    正在這危難關頭,魯達震天的叫聲傳來,即使在這個人聲鼎沸的戰場也是讓人不由得一驚,他的六十四斤水磨禪杖一個圓掄便有三四個人被攔腰斬斷,鮮血內髒滿地都是。武鬆趁機護著三個受傷的兄弟向後退,魯達帶著些手持大盾的刀手重新將城頭封鎖。


    武鬆讓三個受傷的兄弟趕緊下城。


    武鬆看到自己手下那個被撤職的隊長騰鐵正在吼叫著廝殺,被幾人圍攻,背後還插著一支羽箭。


    武鬆緊跑兩步,猛的一踏城牆垛口,從那幾個刀盾手的頭上越過,跳到了騰鐵身邊,替他擋住了兩支飛射過來的羽箭,護住他向後撤,忽然,我感覺背後一涼,趕緊矮身,騰鐵的鐵刀從武鬆的頭頂上削過,武鬆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要是被自己的兄弟給殺了,那才叫個冤枉呢。


    武鬆趕緊架住已經瘋狂不分敵我的騰鐵,一麵替他撥打,一麵架著他向後退。也難怪他會如此,城頭廝殺慘烈,以前平地野戰,大家都是靠著團隊的力量,嚴格的訓練將那些散亂的烏合之眾擊敗。可如今登城作戰,完全就是單對單的廝殺,自己帶著五人廝殺,這麽快就死了兩個,傷了三個,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但經過此戰之後,武鬆相信,他一定會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戰士。


    後續兵力不斷的登城,武鬆讓他控製住右邊的局勢,左邊有魯達,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武鬆在騰鐵的臉上打了三個耳光,他終於清醒了過來,不禁有些慚愧道:“武大哥,我……”


    武鬆阻止他道:“你做的很好,沒有讓我失望,現在趕緊下城,退到城牆腳下或那些車盾後麵去療傷。”


    騰鐵還想說什麽,武鬆抬手阻止他說下去,扭頭對跟著他的那三個受傷的兄弟道:“我知道你們不想下城,還想替死去的兄弟報仇,但不是現在!”


    那三個人喊道:“武大哥,讓我們……”


    武鬆不等他們說完,罵道:“混蛋,你們已經完成了任務,現在要做的就是給我活下去!你們都是英雄,都是我的好兄弟,都是我的手指頭,你們現在受了傷,難道要去送死嗎?都給我滾下去!”


    騰鐵還有些不甘心,武鬆罵道:“快滾!記得在城下把盾牌撿起來,緊緊靠著城牆就不會受傷,退迴營地內自然有人會給你救治。”


    晁衝看到武鬆和魯達攻上了城頭,便繼續調度,讓雷霆的第一都去挨著上城的雲梯再搭建下城的雲梯,一些雲梯隻準上人,一些雲梯隻準下人,不斷的把傷兵運下城頭。


    其實晁衝心裏很清楚,像這樣的局麵不會持續太久,想一口氣破城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就不妨把它當成是一次實戰練兵。讓士兵結成盾陣,不斷的替換前方的人。讓那些沒有殺過人的新兵刀頭見見血,肯定是會有好處的。


    一旦受傷便立刻替換下來,讓他們下城,讓出空間給等待上城的人。現在的城下還是很安全的。


    黃信射光了一壺箭,手臂也有點酸了,再加上城頭混戰,他也就不再射箭,可惜了那些軍功。


    黃信的第五都暫時還沒有作戰任務,便走到晁衝身邊道:“將軍,你感覺我軍能一戰奪城麽?”


    晁衝搖頭道:“很難!城上倉促應對,有些措手不及。可對方畢竟有千人,我軍兵力難以一下子展開,後勁不足。難以一下建功。”


    黃信點頭道:“我的看法與將軍類似。但是我觀察這祝家莊守城頗有不足,其實攻克並不困難。”


    晁衝笑道:“願聞高見!”


    黃信道:“其一,城高而不寬,城內空有千餘兵力,他們也同樣麵臨兵力難以施展的困境。古書有記載,戰國時期,城牆大多高有十丈又二,地基寬有二十餘丈,城頭寬有七八丈,然暴秦統一六國之後,大城便多廢除。大宋立國也以養民為本,珍惜民力,除卻國都雄關,甚少有堅城修築,如此一來,地基不厚,則容易地道而入。城頭不寬,則兵力不足。”


    晁衝讚道:“說下去!”


    黃信道:“其二,城牆陡直,牆腳不設機關,我軍可以以此為死角,躲避敵人弓箭,敵若探身,則易為我所乘!墨家有記載,古時城牆腳多設六尺高的削尖木樁,使敵人不能靠近城腳,或將城牆做成下大上小的形狀,故有地基二十丈,城寬七八丈的說法,再配以調腳城樓,則弓箭射擊沒有死角,守城更易。”


    黃信受到了鼓勵繼續道:“其三,祝家莊城頭兵種配合不默契,守城之兵,必須弓箭手,之後有刀盾手掩護,刀盾手之後有長槍手支持。但鄉民不懂配合,往往一擁而上,受挫之後又一哄而散。”


    “其四,城頭調度不靈。守城所需各種物資不斷的消耗,需要不停的補充,每隔五十米便需要有個城頭軍需官不斷檢查所需物品,並向城下發出信號,發出信號的方式各個部隊有所不同。比如,若需要箭矢向城內搖黃色旗幟。若需要刀盾戈矛,向城內搖晃黑色旗幟。若需要橫木、滾石、火油、糞便等物向城內搖晃紅色旗幟。若需要援兵向城內搖晃藍色旗幟。但我觀城上調度亂成一團,左側攻破城牆後很長時間敵人才發覺,向那裏才派出援軍。”


    晁衝點頭道:“所說有理,那第五呢?”他的眼中很是期待。


    黃信道:“第五,墨家守城篇有雲,若無必救之兵,則無必守之城。孤城困守,又無外援,實為不智!”


    晁衝微笑不語。


    黃信忽然醒悟道:“難道祝家莊還有援兵!”


    晁衝笑道:“祝家莊為何橫行一方,自然在官麵上也是有關係的。他有一個弟弟,叫祝朝祿。此人現在東京為官,官居四品。所以就算為了照顧祝朝祿的麵子,濟州府也必定會發兵來救。隻是早晚而已。”


    黃信擔憂道:“那將軍…”


    晁衝笑道:“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們不來還好,隻要敢出城,便叫他們有來無迴!”


    黃信這才放下心來,將目光又轉向城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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