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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門島離大陸海岸約六十裏,海船航行半日便可到達。


    沙門島不同於旁邊的大島,是個小荒島。島上有一個沙門寨,既是一個兵營,又設有監獄,計有獄卒一百多人,罪犯七百餘。沙門寨管理監獄的管營是個叫董遇的變態,以虐殺囚犯為樂。


    補給船是一艘半軍半民的船隻。湖船底,戰船蓋,海船尾。可載兵二百餘,運輸物資一千石。


    補給船從清晨出發,預計中午時分便可到達沙門島。所以想要劫船,必須要在中午之前。


    這次登州押送的犯人有十二人,晁衝等人假扮的獄卒九人,登州牢城營管營包吉,共計22人。


    補給船上駐守一隊刀魚水兵50人,掌船的水手船工30人。


    晁衝先假借包吉的名義,去請刀魚水兵的隊長來船艙商議事情,到來之後將其製住。那隊長在城中尚有家眷,不肯投降,晁衝將其斬殺。


    之後,晁衝等人衝出船中,麵對無人統領的五十刀魚水兵,斬殺了二十餘人,其餘皆降。


    水手船工沒有武器,隻能乖乖聽命,船隻稍微向北偏移,駛向沙門島北側三十裏的大黑山島。


    晁衝將這條船命名“飛鳥號”,阮小五任船主,阮小七輔助他。二人雖然精通水性,卻不太熟悉這種大船,所以跟著船主一起學習,剩下的三十水兵也由他們統領。


    船被控製之後,晁衝讓李逵、周通、鮑旭、鬱保四四人在船上巡邏,預防有變。


    自己帶著黃信和朱貴進了關押囚犯的船艙。


    當看向被捆綁的包吉時,那包吉噗通跪地,連忙求饒,願意投降。這樣的貨色,晁衝卻不需要,一刀殺之。


    那十二個囚犯見官兵內訌,以為機會來了,連忙請降。他們也知道,去了沙門島那個活地獄,肯定活不過幾年,倒不如抓住機會搏一搏生機。


    晁衝將自己身上沾滿血的獄卒衣甩掉,用係統一個個掃過這些囚犯的頭頂。


    刺配沙門島的囚徒主要是那些本來判處死刑而獲得從寬減刑的罪犯。屬於刺配中最嚴重的一類。屬於“永不放還”人物,類似無期徒刑。而實際上,到了沙門島,能活著過三年的屈指可數。


    這些囚犯大多是一些有關係的官員。普通百姓很少有判了死刑,還能從寬的。


    這十二個囚犯,臉上都打著金印,有“坐贓枉法”遭彈劾的貪官汙吏,有“坐藥不精審”,為皇親國戚看病掉以輕心致死人命的禦醫,有“查田不均”失職的檢田使,還有那觀察天象預測人間災異失誤的“應試無取”的天文術士,還有因為判錯案而被追責的孔目。


    晁衝用係統看過眾人信息之後,將那四個特性為“刮地三尺”、“坑蒙拐騙”、“不學無術”、“心黑似墨”的囚犯殺掉,指著剩下的八個囚犯道:“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那剩下八人一起點頭道:“小人想活,求好漢救助!”


    晁衝道:“你們臉上有刺配沙門島的金印,被任何官兵逮住,都是死路一條。跟隨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若是有異心,我的刀頭可比你們的嘴快!”


    八人一起磕頭稱是。


    恐嚇過後,就得施恩了。


    晁衝扶起其中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道:“閣下可是京兆人士,人稱鐵麵孔目裴宣的?”


    那中年人被晁衝扶起,拱手道:“恩公認得在下?在下確實曾在京兆擔任六案孔目!雖不敢說鐵麵無私,但也剛正不阿,刀筆精通。因為不願陷害忠良捏造罪名,因此得罪了當朝太尉高俅,被他記恨,誣陷我私通賊寇,發配這活地獄沙門島。”


    晁衝奇道:“不知是因為何事得罪了那高俅?”


    裴宣歎氣道;“我在京兆任六案孔目,有一同僚姓孫名定,綽號孫佛兒!為人最鯁直,十分好善,判案有理有據,不肯曲人。當年那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被高俅陷害,孫定仗義執言,將林衝的死刑改成了刺配滄州,因此被那高俅記恨在心。一年前高俅被人行刺,衙內被殺,自己也掉了一隻耳,據聞刺客是為林衝報仇。高俅遷怒孫定,將其定為私通賊寇,當時由我審案,自然不能陷害忠良,結果也隻是刺配黃州。可據聞,我那好友在黃州路上染病而亡。”


    晁衝哼道:“這老狗竟然還在害人!”


    裴宣繼續道:“孫定去世後,我也被高俅記恨。今年被他尋了一個罪名刺配沙門島。原本以為生還無望,幸得恩公相救!”說完又要鞠躬行禮。


    晁衝急忙阻止道:“先生不必多禮,這麽算起來,我們倒是頗有因果。不瞞先生說,殺了高衙內,斬掉高俅一隻耳的,正是在下!而林衝林教頭,現在正是我的屬下。”


    不隻裴宣驚訝,其他囚犯也都震動,這件事在去年可是風傳天下的大案,不想刺客竟然在這裏。他們倒並不懷疑晁衝說假話,因為沒有必要。而且敢截殺官府軍船的,豈會是小賊。


    裴宣道:“敢問恩公姓名?”


    晁衝道:“在下晁衝,現為梁山泊少主。我山上軍兵數千,易守難攻,曾多次擊敗官府圍剿。所以各位跟隨我,安全不必擔心。”


    有一個消瘦的囚犯激動的出列道:“可是劫取蔡太師生辰綱的梁山?”


    晁衝點頭道:“正是!”


    那消瘦的囚犯哭泣道:“你們這些該殺的賊人,可把我害苦了!”


    朱貴哼了一聲道:“你被刺配,關我們屁事?”


    那消瘦的囚犯抹淚道:“我名何昌言,哲宗紹聖四年進士,在官府打拚十餘年,才混上濟州府尹的官位,可就因為無法剿滅你們,前兩日被蔡太師遷怒,發配了沙門島!我大好的前途毀於一旦,你們說,是不是你們把我害苦了!”


    晁衝無所謂道:“那你去死好了!”


    朱貴將刀抽出了一半。


    何昌言噗通跪地道:“好漢且慢!何某剛才一時失言,一時失言!恩公肯救我性命,自當做牛做馬,湧泉相報!”


    晁衝道:“你會什麽?”


    何昌言連忙道:“詩詞歌賦,彈唱書畫我樣樣精通!品茗飲酒,溜須拍馬也略有心得!”


    晁衝道:“能殺人麽?”


    何昌言搖頭道:“不能。”


    晁衝道:“能救人麽?”


    何昌言又搖頭道:“也不能!”


    晁衝道:“很好,我收下你了!”


    黃信在旁邊啞口無言,這劇情不應該這麽發展吧!收留這樣一個什麽都幹不了的貨,有什麽用處?


    晁衝則是不想在他們這幾個囚徒身上浪費時間,文人出身的官員隻能用威逼!然後慢慢將他們拉上賊船,直到再也下不去,就徹底死心了,別看這個何昌言現在一副甘願合作的模樣,其實內心怎麽想的,誰又能知道!


    晁衝對裴宣道:“裴孔目,你們幾個一共八人,以你為首,把他們的姓名,特長,經曆整理一番,匯報給我。若是有人不合作,可先殺之!”說完遞給裴宣一柄短刀。


    裴宣本身也有一身不錯的武藝,見晁衝遞給自己短刀,稍微猶豫了一下,可還是接住了。


    猶豫是因為他沒想到晁衝如此看重自己,接住是因為他隻能接受晁衝的委任。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拒絕,一定會被斬殺。


    船上事情處理完之後,船隻繼續航行,過了中午之後,慢慢靠近了大黑山島。


    大黑山島麵積較大,以蝮蛇、古墓和燧石三樣最為著名。因為燧石較多,山石呈黑色,所以得名大黑山島。在大黑山島旁邊還有一個小黑山島。


    大黑山島不能隨意登陸,因為一到夏天,島上成千上萬的蝮蛇滿山遍坡;所以隻有固定的幾個港口可以安全登陸。


    島上的飲用水鹹澀難喝,夜晚巨大的漲潮聲攪得人夜不能寐;一旦天氣惡劣導致封航,大黑山島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島。


    而這樣的海島,也是走私海商爭奪的焦點。


    大黑山島適合登陸的地點,如今開發出來的,隻有兩個,東側的馬石嘴港口,和西側的大濠港口。


    東西兩側的港口互不相通,中間的是布滿毒蛇的高山。裏麵山林茂密,可也危機四伏。


    這兩個個登陸點後麵都有一塊平地,分別被兩家海商控製。控製東側的是海商劉五。控製西側的是海商李湖。


    晁衝命人將補給船上的官府旗幟降下來,繞到了東側的馬石嘴港口,在那裏降下船速,緩緩駛向港口。


    馬石嘴港口外有一個水寨,水寨內停泊著許多大大小小的船隻。四個五六丈高的箭塔分布四角,即可弓箭支援,也可做瞭望塔使用。


    箭塔上的武裝水手早就看到晁衝的大船向這裏駛來,急忙吹響了海螺號角。


    水寨大門打開,從裏麵劃出一條小船,船上四五個人,飛快的劃向晁衝的“飛鳥號”。到了近前,就要求上船檢查。


    晁衝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讓那小船上上來了兩個人,那兩人到了船上一看竟然有官府刀魚水兵,吃了一驚,以為是官府偽裝偷襲的,扭頭就想跑。


    晁衝急忙攔住,一番解釋,最後道:“晁某先前有一艘飛魚號就在貴寨停泊。如今這艘船是奪取官府的補給船,上麵的物資,也願低價賣給貴寨!”


    那兩人商量了一陣,道:“此事須謹慎,我等無權決定,待迴報頭領後,再來定奪。你們先停在水寨門外吧。”


    說完,跳下小船,加勁兒劃迴水寨,匯報給了水寨之主劉七。


    這劉氏兄弟幹走私買賣多年,劉五主管貿易,劉七則訓練水手,保護自己的窩點。有必要時,也冒充海盜去劫掠南來北往的商船。


    這些走私窩點,難道登州水師就不知曉麽?


    距離海岸隻有半日航程,怎能不知!


    但是走私生意利潤很高,冒充海盜搶劫來的貨物銷贓,更是不小的一筆收入。這些走私海商每半年就要給登州水師一筆孝敬,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劉七聽聞晁家商船又來,頓時就是一個激靈。可聽到屬下匯報晁衝又帶著一條大船來,而且上麵還有很多補給物資,貪念又起。對水手道:“放他們進來!”


    接著又找來心腹,讓人去岸邊埋伏。


    過了半個時辰,水寨的大門打開,讓晁衝的船開進了水寨,水寨直通岸邊,那裏有數條深入海中五十多米的棧道,可以讓大型船隻停靠。沙灘上建有木質城寨,裏麵駐有武裝水手。數個高大的投石機在港口兩側聳立。


    這已經是第二次來馬石嘴港口,阮小五和阮小七停靠好船隻後。晁衝在水寨內觀察了一遍,看到了晁威那艘“飛魚號”,可晁威和權叔為何沒有到岸邊迎接自己呢。


    出於謹慎考慮,晁衝讓阮小五、阮小七帶著三十刀魚水兵在船上守衛。自己帶著李逵、周通、鮑旭、鬱保四、黃信、朱貴下了船,去拜見水寨之主劉七。


    從棧道上岸,是一片山石壘砌的平台,平台向裏五十步,到了岸邊木寨門口,有人將晁衝等人引入木寨之中。


    木寨中主要是武裝水手紮營之地,許多木質的房屋。中間最大的一間石頭房子就是水寨之主劉七的住所。


    劉七站在自己府邸門口的台階上,身邊是數個強壯的水手。笑嘻嘻的看向晁衝道:“晁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晁衝一拱手道:“劉當家,幸會。上次多謝你派人送我們上岸。這次我帶來一些貨物,劉當家喜歡的話,我低價賣出。”


    劉七哈哈大笑,搖頭道:“晁公子也太小家子氣,你們在岸上做的大買賣,竟然隻給我分一杯羹,豈非太不夠朋友了。”


    晁衝向李逵等人比劃了一個手勢,眾人會意,用餘光開始觀察四周,並有意將武藝較低的朱貴護衛在了中間。


    晁衝笑道:“劉當家何出此言?我家飛魚號船主晁威和主管權叔何在?可否請出來一見?”


    劉七冷笑道:“還給我裝糊塗!你以為我在海島上待傻了不成?以為我就不知道岸上消息?你們晁家父子劫了梁中書那十萬貫生辰綱何等闊氣!要不是我得到水師陳大人的通知,對你們的飛魚號動手,還不知道船上竟然也裝著如此多的寶貝!”


    晁衝暗罵,果然出事了,追問道:“船上東西我可以不要,請問我家船上兄弟怎樣了?”


    劉七哼道:“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逃進深山以為就能活命?現在恐怕早就葬身蛇腹了!你們也一樣,一個也活不了,動手!”


    隨著劉七一聲令下,木寨的大門轟然關上,木寨牆上出現了一排弓箭手,衝著晁衝他們就射了下來。劉七也閃身躲進了自己的屋內,緊閉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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