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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衝他們當晚就在柴進家住下。


    半夜時分,晁衝坐在窗戶邊上,手中拿著小酒壺,小酒杯,一邊賞月,一邊慢慢小酌。


    閑看庭前風聚風散,漫隨天外雲卷雲舒。像這樣悠閑的生活,不知還有幾何?


    一個身影突然倒掛金鉤,頭部出現在晁衝頭頂附近,道:“晁公子好雅興!”


    晁衝似乎早就料到那人會來,將手中的酒壺向上一拋,那人順手接過,嘬了兩口道:“好酒!”


    晁衝道:“想跟我一起去廣闊天地之間轉一遭嗎?”


    那人輕巧一個翻身落地,正是時遷,輕笑道:“去那裏作甚?”


    晁衝道:“別裝糊塗,你敢說白天我和柴大官人他們在屋內敘談時,你沒在房頂偷聽?”


    時遷嘿嘿笑了兩聲卻沒有否認。


    晁衝從窗邊走迴屋內在桌前坐下道:“我說過,機遇青睞有準備的人,而你就是這種人。你的本領天下獨步,不應該隻局限於做梁上君子。有廣闊的天地等著你!”


    時遷一個貓撲進入屋內,在晁衝對麵坐下道:“什麽機會?就是跟你出海去那化外之地?”


    晁衝麵容嚴肅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真正的大俠所做的事情都是利國利民,名垂青史。若是有機會,你願意做人人輕蔑的小賊,還是人人敬仰的大俠!”


    大俠?時遷內心有些意動,卻又不自信道:“憑我什麽呢?”


    晁衝道:“憑你機靈敏捷,探聽消息如探囊取物,女真部落將這種人比作海東青,西夏將這種人比作鐵鷂子,遼國將這種人比作射雕者,我們大宋將這種人叫做斥候!你的才能不應該用在民間,軍事戰場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時遷心中不悅道:“做那賊配軍嗎?雖說我是小賊,可比那賊配軍還是要強不少的吧?”


    大宋的軍人除了精銳的禁軍,大都是犯人刺配出身,或者流氓懶漢無法維持生計才入伍從軍,時下流傳的“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正是最好的寫照。


    而且軍人地位非常低下,一入伍就要在身上烙下印記,而且大多是在臉上,如同待賣的牲口一般。


    而現在朝中的武職官員們大都不是軍人出身。


    比如高俅,他是皇帝親信,踢球出身。比如童貫,他是軍中監軍,太監出身。


    比如唿延灼,禁軍統製,開國世家出身。比如宣讚,武舉出身。


    所以他們臉上都沒有金印刻字。但那些從基層的軍人一步步升上來的人,臉上的東西卻是抹不掉的。


    當年以軍人出身,一步步升遷官至樞密使的大將軍狄青,臉上也是好大一塊印記,永遠都抹不掉,一直被文人所詬病。


    所以時遷寧願做小偷,也不願做那更為低賤的軍人。


    晁衝道:“你可知海東青、鐵鷂子、射雕者代表著什麽?我來告訴你,在他們國家,那代表著強悍與智慧,代表著榮耀與光環,代表著所有男人的向往!隻有到了那裏,你才會發現自己身上的本領,多麽有價值!”


    會嗎?時遷沒有與外族打過交道,不知道自己的本領到底價值幾何,但是如果真的像晁衝所說的那樣,自己豈不是也能有一番大的作為?探聽消息,這種事情實在太容易了。


    晁衝一隻手拍在時遷瘦弱的肩頭道:“你身上有一股超越平凡的力量,可以借給我,助我一臂之力嗎?”


    時遷心情激動,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看重自己,雖然對方也不過是個沒有什麽名氣的少年!


    可士為知己者死,講的不就是這種情況嗎?


    時遷努力壓下自己激動地心情,讓情緒平複後,笑道:“會死嗎?”


    晁衝暗暗點頭,時遷對自己情緒的控製很強,這也是一個出色斥候該有的心理素質。


    晁衝道:“會!但是我可以保證,在戰鬥時,我會站在你們的身前;在撤退時,我會擋在你們身後;在你們戰死後,我會將你們屍骨運送迴家鄉。”


    時遷其實在心裏已經認同了晁衝的建議,所以恢複了自己嬉皮笑臉的模樣道:“若是你死了呢?”


    晁衝笑道:“除非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否則我不會死!”


    誰人能不死?


    看到晁衝這樣毫無理由的自信,時遷心中卻不自覺的生出一股安全感和信任感,不禁哈哈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嘲笑晁衝的盲目自信,還是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夥伴而高興。


    晁衝也嗬嗬笑著伸出手道:“歡迎加入!”


    時遷從沒見過握手的禮節,但是沒有猶豫,也伸出手去,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柴進以護送出海經商的名義召集莊客,問誰肯同行,雖然已經出到三十兩銀子的籌資,結果卻無人應答,滄州雖然近海,可生活安逸的莊客卻不願意再冒險。柴進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晁衝,感覺麵子上也有點過不去。


    晁衝道:“不必勉強了,人各有誌。”


    最後清點人員,晁衝、雷霆、晁陽、晁升、武鬆、武大、時遷、申屠烈、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一共十一人。


    柴進解散眾莊客,正要找裁縫測量眾人高矮胖瘦,好做一套新衣服,一個臉色蠟黃的大漢從後院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靠著牆邊,有氣無力道:“若是出海,可是有三十兩銀子的籌資?”


    晁衝好奇道:“這是何人?”


    柴進解釋道:“此人名為東方嘯,一年前來我莊園投靠,也沒甚本事,就是力氣大些,平時幫助家丁仆人裝卸貨物,一人可頂五人用。前段時日生病,一直虛弱不堪,所以這次出海選拔莊客就沒通知他。”


    晁衝看了他一眼


    姓名:東方嘯(無敵鐵方梁


    生命:1700/2900(中度麻風


    統帥:53/87


    武力:78/96


    智力:43/65


    政治:23/38


    魅力:36/58


    親和度:期盼


    特性:虓虎之勇(如猛虎咆哮,壯懷激烈。


    武鬆在旁邊道:“此人我聽說過,比我早來半年,力大無窮,卻自甘下賤,總是與雜役、農民為伍,做些搬運苦力的夥計。據說曾經一個人扛起一根上房的大梁,後來附近誰家上大梁都請他去幫忙,可自從他病了,卻沒有一人來探望,很是可憐!”


    晁衝看到那叫東方嘯的黃臉漢子,艱難的扶著牆壁,目光卻很堅定,於是對柴進道:“算他一個!也幫他置辦一套鎧甲衣服吧。”


    柴進也不是囉嗦之人,見晁衝同意了,也便點頭道:“我會讓醫師用最好的藥盡快讓他康複!”


    晁衝對柴進一抱拳道:“有勞世叔了。”又對武鬆道:“送東方兄去房間休息。”


    黃臉漢子東方嘯掙紮著抱拳道:“多謝!”武鬆和他也算是認識,便扶著他前去休息,東方嘯有些猶猶豫豫,似乎有話要說,晁衝忽然問道:“東方兄用什麽兵器?”


    東方嘯頓了一下,道:“一根丈二長的虎尾鐵方梁。”


    晁衝安慰道:“安心養病!出發時會通知你的。”


    東方嘯最後咬咬牙,低頭拱手道:“不知…那三十兩銀子籌資可否…可否提前發放給我?”


    柴進不禁皺了皺眉,這人也太不知好歹,如此病軀是否能夠出海都不一定,竟然還想提前把銀子拿到手?


    武鬆扶著東方嘯的手不禁用了一下力,暗中向他搖搖頭,提醒他別太過分。


    晁衝嗬嗬一笑,不以為意,從懷中掏出錢袋,走近幾步,雙手奉上道:“袋中還有幾十兩銀子,應該足夠,你先收下。”


    東方嘯依然拱手垂頭道:“謝公子好意,在下隻要三十兩足夠!”


    晁衝微微一笑,從錢袋中仔細的挑出三十兩銀子,捧著遞到他跟前道:“三十兩銀子,不多不少。”


    東方嘯低垂的頭抬起,有些意外的看著晁衝道:“你不問原因便要把銀子給我麽?”


    晁衝麵容一肅道:“當一個英雄不得不為銀子而彎腰時,我怎麽忍心繼續蹂躪他的尊嚴!”


    東方嘯麵色一凜,接過銀子,深深一鞠躬道:“多謝!”


    晁衝對武鬆道:“送他迴去安心養病。”


    待武鬆送那黃臉漢子東方嘯離開,雷霆有些忍不住道:“大哥何必對那樣的人以禮相待?病怏怏的,一路上怕也沒什麽作為!”


    晁衝嗬嗬一笑,在雷霆寬闊的胸膛上錘了一拳道:“以你的力道可以舉起一根房屋的主梁麽?”


    房屋的主梁至少都是直徑三尺開外,長有四丈的三十齡老樹做成,怕不下一千五百斤重,雷霆琢磨了一下道:“若是舉起當然可以,若是抬上房頂,怕是不行。上主梁的活兒,一般都是十來個年輕後生一起幹的!”


    晁衝道:“擁有神力的人很少有,能自我控製低調行事的更少,這種人往往擁有比一般人更強烈的自尊心,他們寧可做苦力,也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施舍,所以,當他低頭彎腰祈求的時候,說明他真的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為何不幫他一把呢?”


    雷霆聽到晁衝的解釋,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道:“還是大哥仔細,我就想不到這些。”


    柴進也感歎道:“他在我莊上生活,我卻沒能及時發現他的困難,實在慚愧啊。”


    晁衝道:“世叔何必如此,您關注的是整個家族,細枝末節應該是下人為您拾漏補遺才對。”


    柴進笑了笑也不再糾結,忙著去準備晁衝他們遠行的裝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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