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的最中央,端坐著的正是薑風。


    就像正午修煉時一樣,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全部張開,整個人完全與傾泄而下的明力相融合,不分彼此。


    在他的身體深處,天機魔方完全浮現了出來,正在一邊吸收明力,一邊疾速運轉。


    無數的數字從它的表麵上浮現,接著又消失。每一個方塊以中軸為基準,飛速旋轉。


    天機魔方下麵,天心種連接著第一根元枝,現在,元枝上麵所有的竅穴全部打通,頭尾相接,形成了一個圓,明力在這個圓裏來迴不斷地循環。


    如果有一個全知全能的人在旁邊看就會發現,薑風元枝裏的明力,比普通人更加濃厚,更加粘稠,顏色更深!


    元枝同時與薑風的血脈相連,明力每完成一次循環,那絲金色的血脈就會擴大一線。旁邊的雜質血脈被不斷提純、同化。


    明月在薑風的頭頂緩緩地移動著,逐漸東斜。


    黎明將至,天地間所有的光芒全部消失,陷入最深的黑暗中。


    在這一時刻,所有的生物全部蜇伏,不僅是月之明力,整個空間裏淡淡充斥的明力完全消失,世界到了最黑暗的時候。


    梨花溪邊的樹上,猛然間光芒大作,薑風現在成了唯一的發光體。他的頭頂上,一個發著光的四階魔方正飛速旋轉,最後砰地一聲散開,變成無數微粒,融入他的體內。


    黑暗中,薑風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他喝了一聲,一拳擊出!


    麵前流淌的溪水猛地一停,接著,溪水從中間分開,上半截向前倒撲迴去。


    無數水花濺到半空中,薑風接著又是一拳。


    恰在此時,東方一絲白光隱約出現,黑暗被打破,可以清楚地看見,所有飛在半空中的水珠,全部被分成了兩半!


    ……


    ……


    第二天一早,華蘇就離開武館出門去了。


    中午過後,他迴到武館,立刻叫停了薑風和平亂山的修煉,把他們倆叫到跟前。


    薑風一看他的臉色,心裏就暗叫不妙。


    自從他們第一次到這裏來,華蘇就無時無刻不擺著一張臭臉,他們都快要習慣了。


    但今天,他的臉色明顯更加陰沉,一看就知道,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輕敲椅子扶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道:“今年的大考,可能有點麻煩!”


    每年大考的通過名額都是有限的,但參加人數大致相當,所以最後通關的結果始終保持在一定的比例。


    大致上來說,天考地考重在達標,主要由人考來進行人數上的調節。


    但今年參加縣考的人數急劇增加,比去年多了五成。參考人數多了,最終通過的名額卻沒有相應增加,因此,縣試的形式也進行了調整。


    從今年開始,天地人三項考試都會進行綜合評定,給出分數。最後三項分數相加,形成總分。


    縣衙對總分進行排序,取名額之內的位數。


    林溪縣的通關名額是三十個,所以,薑風和平亂山的總分必須在前三十之內,才能通過縣考,拿到武修資格。


    而這三十人裏,隻有十個人能得到上一級考試的資格。也就是說,隻有拿到前十,他們才能繼續去參加州考。


    “前十……”薑風思索片刻,問道,“林溪縣參加考試的人總共是多少?”


    華蘇說:“這個比例是明心學會精心計算得出來的,林溪縣地處偏僻,一共隻有一百零三人參加,名額也就相對少一點。”


    一百零三人參加,也就是說,武修資格基本上是三中取一,想要繼續參加州考,則是十中取一!


    他抬起頭來問道:“以分數來論斷的話,會不會稍嫌不公平?”


    平亂山也想到了這一點,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河中縣發生那樣的事情,歸根結底是因為伏流門生想要作弊。天照預考能作弊,正式大考呢?


    人考分勝負,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再直觀不過了。但評分……可就沒那麽有保障了。


    華蘇道:“你想得倒挺周全。沒錯,也有人提出這一點,所以,今年的三項大考,每項都會祭天,引下接天之力,作為庇護!”


    ……


    ……


    此時,數百裏之外的陸明鎮薑家,正迎來一樁喜事。


    族長薑騰青的長子薑懷明,和薑家的一些優秀人才,被伏流君派下來的老師厲命帶出去修行,這時終於在縣考之前迴到的薑家。


    薑夫人喜極而泣,拉著薑懷明連聲道:“瘦了,瘦了!”


    薑騰青滿意地看著他道:“瘦了,也精神了!”


    他轉身對著厲命恭恭敬敬地行禮:“多謝厲師教導吾兒!”


    厲命是一個清矍的中年人,鼻子微微鷹勾,相貌微微有點陰沉。


    他淡淡地道:“我隻是照主上的吩咐行事而已……倒是我那兩個徒兒,究竟是怎麽迴事?!”


    他身上有徒弟的命牌,功效跟一部分的黑石譜差不多,徒兒一死,他就接到了通知。但他那時候在千裏之外,根本沒辦法及時趕過來。


    然後,他不久又接到新的通知,從主上那邊直接發過來。那邊輕描淡寫地說,此事暫時作罷,讓他不要追究。


    厲命的這兩個徒弟從小跟他長大,跟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差不多了。突然死於非命,還不讓追究?


    但主上的命令就是命令,厲命恨得咬牙,也隻能等到迴來時,追問薑家的人。


    薑騰青搖頭歎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二位大人……事情究竟是怎麽迴事,我也沒完全搞清楚。”


    他找出一張信箋,遞給厲命,厲命匆匆看過,驚問道:“周家?!是周家幹的?!”


    薑騰青默然點頭:“厲師的兩位徒兒,帶了我薑家八名子弟,全軍覆沒。周家把人頭直接送去了本家,本家轉送過來,加以嚴厲斥責……”


    “斥責?”厲命輕哼了一聲,瞥了薑騰青一眼,沒有說話。


    被對方殺人砍頭,把人頭都送過來了,還對分家“嚴厲斥責”,所謂的世家,也不過如此!


    薑懷明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驚道:“八名子弟,都有誰?”


    薑騰青沉痛地道:“明兒,你弟弟懷曉也……”


    薑懷明震驚之後大怒,他看完信箋上的內容,重重一拍桌子:“隻是誤闖山莊而已,竟然這麽狠毒!周家也太囂張了!”


    薑夫人淚眼婆娑:“明兒,現在我家就隻剩你一個了……”


    薑懷明扶起母親,咬牙道:“母親放心,我一定會通過大考,光耀我家門楣!”


    伏流君不欲讓人知道他跟薑家的“交易”,厲命本來就是被秘密派過來的。所以他死了兩個徒兒,也隻能當成是白死。


    厲命對內情一知半解,隻能服從主上的命令。


    他拂袖而去,薑騰青拉著薑懷明坐下來,沉聲道:“你們怎麽這時候迴來了?”


    薑懷明說:“厲師的意思是,雖然我們有高級天照令,但最好還是能一級級考上去,逐漸適應大考氣氛。”


    薑騰青略有些擔憂:“這話倒也有理。但是,我剛才聽說,今年的大考將要祭天,引入接天之力……這樣的話,伏流君上也不好在其中插手幫忙了……”


    薑懷明驕傲地道:“父親請放心,現在的我,跟以前可完全不同了!”


    薑騰青想起另一件事:“本家派人來的時候,還問到了另一件事……薑風這小子,你還記得嗎?”


    薑懷明一怔:“南薑的那個薑風?他之前不是跟著薑晨的嗎?薑晨走了,薑風……好像不見人影了?”


    薑騰青重重點頭:“沒錯,當年這小子可是本家放到我們這裏來養的。這十幾年來,本家問都沒問過,怎麽突然在這個關口提起來了?”


    薑懷明沉吟道:“父親是覺得,本家可能想借題發揮?”


    薑騰青頷首:“我的確有點擔心。”


    薑懷明又想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父親不用擔心。一個血脈混雜,連明心種也沒有融合的小子,有什麽利用價值?就算這小子有什麽來頭,也抵不過他自己沒出息!不管他是死了還是失蹤了,我們隻要咬定不知道就行了。哼,把他養到這麽大,已經很對得起本家的托付了!”


    薑騰青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下定決心:“不行,我們還是要防著點!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專心去應付大考,剩下的,交給我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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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fatfox911和赭砂的天天支持,以及fatfox911的額外打賞~馬上就要進入縣考情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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