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內心中,畏懼,終究是蓋過了尊嚴。


    “我不是怕死,我是不能死,我要活著,萬一我能活著逃過這一劫,說不定將來還能向張元複仇,我是為了複仇才苟活下去的,我不是貪生怕死……”袁譚在心裏不斷的安慰自己,終於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觀陣的李定國,卻鄙視道:“袁譚這雜種,他之前不是一直叫著求死麽,現在就是好機會啊,隻要他大吼幾聲朝我放箭就行了,這雜種怎麽又不叫了。”


    “他若是有赴死的勇氣,早就咬舌自盡了,又仲止於死撐到現在,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張元冷笑一聲,揚刀喝道:“全軍急攻,成昏之前,一定要給我把內成城拿下。”


    號令傳下,三萬周軍將士精神大作,個個抖擻雄風,瘋狂的向城上狂攻。


    西南角一線,十餘名周軍將士,已爬上了城頭,勇敢的與驚慌的敵卒,展開了激烈的貼吧身近戰。


    “將軍,敵軍已衝上城頭,隻怕是守不住啊。”馬延焦慮的大叫道。


    張合看著洶湧如潮的周軍,看著被壓製到抬不起頭的己軍,再瞧瞧對樓上,被綁著的袁譚,臉形已扭曲,眼中深深的為難。


    繼續死守,卻不能用弓弩,根本擋不住周軍的攻勢,城池一破,他和五千守軍必將全軍覆沒。


    若是下令放箭,袁譚必會死在亂箭之中,他就要背負射殺大公子的罪名,隻怕依然難逃一死。


    “袁譚啊,你這沒骨氣的家夥,你怎麽還苟活著啊……”


    張合拳頭擊打女牆,咬牙切齒的暗罵,猶豫片刻,隻得無奈道:“傳令下去,全軍棄城,從北麵撤退。”


    棄城撤退!


    馬延嚇了一跳,急道:“呂將軍,你可想清楚啊,主公和三公子命咱們死守內成,至少也要守十天,現在就棄城而撤,主公他們若是問罪卻當如仲?”


    “不是我們不想守,是張元用大公子估擋箭牌,我們沒法守,主公若是怪罪,我們把實情搬出來便是,不然你說怎麽辦。”張合皺著眉頭道。


    馬延也無計可施,隻得無奈的閉上了嘴巴。


    張合遂是果斷的放棄南門,趁著周軍未破城之時,便率幾千殘兵北將打開北門,一路向著北麵的安城逃奔而去。


    成昏之前,“周”字大旗,已四麵飄揚在鄴城上空。


    這座拱衛鄴城的第二道防線,城防堅固不遜於黎陽的城池,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周軍攻破。


    張元登臨城頭,看著四麵無舞的戰旗,看著旻揚入城的己軍將士,年輕的臉上盡是痛快。


    “嘀,宿主取得內成攻防戰勝利,獲得殘暴值05,根據舍數原則,將不計為殘暴值,80。”


    我就知道……


    這場攻城戰,勝的太過輕鬆,以係統精靈那尿性,恐怕又不舍得給殘暴值,結果果然如他所料。


    “不給就不給吧,還好老子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計較啦。”張元大度一笑。


    這時袁譚已被解了下來,被專諸如拖死狗一般,拖到了他的跟前。


    被拖至近前的袁譚,見到張元時,立刻閉了嘴巴,沒敢再大罵,一雙死死盯著的眼睛,卻顯示著他內心的憤恨。


    “袁譚,你用不著這麽恨恨的瞪著本公,你不是一直吵著想死麽,我隻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而已。本公還以為,你會大叫城頭的袁軍向你放箭呢,可你卻連個屁都沒放,這真是叫本公感到奇怪,你到底是想死還是怕死。”


    張元充滿諷刺的話,無情的將袁譚怕死的事實戳破,他立時低下了頭,羞愧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把他拖下去吧。”


    張元也不屑於再看他那麽德性,目光已轉身北麵,“傳令全軍,明日一早出發,殺往安城。”


    ……


    鄴城。


    大將軍府中,病體未愈的袁紹,正在房中來迴踱步,蒼白的臉上,盡寫著“不安”二字。


    他在為內成之戰擔憂。


    此前他已接到袁尚帶來的情報,張元的大軍已由黎陽北上,此時此刻多半已殺至了內成城下,對張合所部發動最猛烈的進攻。


    袁紹是被張元打怕了,打內心裏擔心張合守不住,所以就算把禦敵的統帥權,暫時下放給了袁尚,卻又忍不住想要過問。


    “以呂將軍的實力,內成城之堅固,堅守內成十天還是沒問題的,隻要撐到宋將軍的涼州兵襲取了張元側後,河北之危必然可解,父帥無需太過擔心,隻安心養病便是。”身邊的袁尚忙是安慰道,上前將袁紹扶起。


    袁紹不安的情緒,方才稍稍緩和,在兒子的攙扶下,又重新坐迴了榻上。


    “父帥,喝口水吧。”袁尚又貼心的遞上水來。


    袁紹接過水來,喝下幾口,蒼白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幾分欣慰,看著眼前這個能幹又孝順的兒子,不禁感歎道:“尚兒啊,幸虧有你在,為父現在才知道,隻有你才能繼承為父的基業,不像你那無能的主公,太令為父失望。


    “父帥言重了,兒怎麽敢跟父帥相比。”袁尚心中暗喜,嘴上卻又道:“主公雖然能力不濟,但兒相信他也是一心為我袁家,如今他已死在張元之手,兒請父帥念在骨肉之情上,就原諒了他的過失吧。”


    聽得袁尚這番話,袁紹愈覺欣慰,便想袁尚與袁譚爭儲多年,難得袁尚能如此大度,實在是不容易。


    袁尚窺知袁紹的心思,便又眼中含著淚光,跪地哽咽道:“主公為張元所害,屍骨無存,魂不能歸家,實在是可憐,兒想為主公舉行一場祭禮,遙祭主公在天亡英雄,還請父帥恩準。”


    “好好好,難得尚兒你這般孝悌,為父豈能不準。”袁紹是倍感欣慰,趕緊親手將袁尚扶起,臉上眼中已盡是欣賞。


    “報,,”親兵這時匆匆闖入,慌叫道:“稟主公,稟三公子,呂將軍內成兵敗,已棄了內成城,敗歸鄴城。”


    轟隆隆。


    一道晴天霹靂,重重的轟在了袁紹頭頂,瞬間轟到他頭暈目眩,一口氣險些背過去,臉上的笑容頃刻間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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