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酒鬼,幸虧你提醒過我,不然今天就玩大了。”張元卻絲毫無忌,反而一派從容而淡然,笑著迴頭望著高熲一眼。


    高熲嘿嘿的笑了笑,向著張元搖了搖空酒葫蘆,意思是既然主公你誇我立了功,那迴頭就再賞我幾葫好酒吧。


    張元卻假裝沒看到,迴過頭來,馬鞭一指壕溝,喝道:“時機已到,放火吧!”


    早先已得到密令的花榮,一聲令下,百餘號士卒匆忙點起火把,搶在敵騎殺到之前,迅速的將火丟入了溝壕之中。


    溝壑中早就堆積了不少柴草之類的易燃物,隻轉眼間便熊熊燃燒起來,一道長達百丈的火溝,如火龍一般橫在了劉軍的麵前,烈焰衝天而起,高達丈許,儼然形如一道火牆。


    張元為防撤退被追,事先挖出了這條溝來,但高熲卻在幾天前提醒他,壕溝擋得住步兵,卻不見得擋得住劉豹的騎兵。


    故張元便在高熲的建議下,又在壕溝中堆放了許多柴草易燃之物,關鍵時刻放火以火牆阻擋敵騎。


    這大火一燃,敵騎縱然洶洶,又焉敢越雷池一步,灼烈的火苗衝天而起,就連張元也不得不約退數步,以免被火勢波及。


    正在衝鋒中的連題胭脂,早已鎖定了張元的腦袋,當日她可是女扮男裝,近距離的親眼看到過張元,那張充滿詭邪的臉,沒有誰比她記得更清楚。


    那個小子就站在十幾步外,麵對自己的滾滾鐵騎,竟然好像被嚇傻了一般,忘記了逃跑。


    連題胭脂心頭暗喜,紅唇微微上揚,酒窩處盈起一泓殺機凜烈的冷笑,手中緊握的大刀已微微抬起,準備從空中躍落的瞬間,一戟取了那小子的狗命。


    “和連叔,你一直說那小子不可小視,今天我就親手斬下他的狗頭,好好奚落你一番……”


    連題胭脂心中盤算著,嬌豔如玫瑰般的臉蛋上,不覺已綻放出了得意的冷笑。。


    然後,就在她將要衝至溝邊,飛身躍起前的一刻,一道火牆騰空而起,封住了她的去路。


    連題胭脂花容駭變,急是勒馬,這等熊熊大火,要是再強行跳過去,不被當場點著,燒成火炭才怪。


    受驚的戰馬,噅律律的一聲鳴嘶,後蹄一蹬,人立而起,堪堪的在火溝邊停下了腳步。


    連題胭脂身形晃動,吃力的夾住馬腹,身子連連後仰,若非雙腿有力,險些就要從馬上跌落下來。


    戰馬終於落地,隨後而來的騎兵們也紛紛勒馬,彼此撞在一團,撞的是人仰馬翻。


    連題胭脂勒馬橫戟,立於火溝的旁邊,一張俏臉驚驚無限,穿過熊熊火焰,恨恨的死盯向對麵的張元。


    連題胭脂很火,和連卻恍然大悟,眼中不禁掠過一絲欣賞的意味,“怪不得他敢自己殿後壓陣,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這斷敵之計,看來今天想徹底的擊滅他是不可能的了”


    不僅是和連,就連去卑也暗暗點頭,似乎驚異於張元如此深謀遠慮的布局。


    “劉大小姐,你想殺我還嫩了點,迴去轉告你父親,咱們西河再決勝負。”張元笑著高聲道,臉色閃爍著些許諷意。


    火溝對麵,那成千上萬的劉軍士卒,被這火溝擋在了北麵,空有一腔的殺意,卻隻能望火興歎,眼巴巴的目送著他們的敵人揚長退去。


    連題胭脂聽著張元的諷刺,本是震驚的俏臉,刹那間氣得是暴跳如雷。


    她早看張元不順眼,本想借著這場大勝,以期一舉將張元殲滅,親手斬下張元的人頭,卻沒想到,人家早就料敵先機,竟是不可思議的提前布下了這阻攔的火龍。


    眼瞧著敵人遠遠退去,透過火光,又看到張元駐馬溝邊,耀眼揚威的盯著她笑,連題胭脂心中更是惱羞成怒。


    盛怒之下,連題胭脂突然瞧見烏維也在身邊,大刀便向張元一指,“烏維,你不是箭術過人嗎,看見沒有,張元那小子就在火溝那邊,給我射穿他的腦門,叫他再囂張。”


    “小姐瞧好吧。”烏維二話不說,抄起手中弓箭,朝著張元就是一箭射去。


    烏維的箭術極為了得,在軍中號稱劉豹之下的第一人,這一箭射出去,力道猛,夠準頭,穿越熊熊火牆,向著張元唿嘯而至,直奔他的麵門射來。


    身邊的樊梨花聽得破風之聲響起,本能的覺察有冷箭襲來,急叫一聲:“夫君小心!”


    張元卻不閃不避,仿佛根本沒有看到烏維放箭,更沒有看敵箭射來一般。


    樊梨花大驚,尖叫聲縱馬上前,想要來保護張元時,那離弦之箭已如電而至。


    這千鈞一發之際,卻見張元的另一側,一道臂影晃動,還未看清時,擋在張元眼前的手掌中,已赫然多了一枚箭矢。


    是花榮,竟然是在分毫之間,徒手接住了烏維的射來之箭。


    張元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之所以巍然不動,就是仗著花榮離自己極近,以花榮的身手,區區一個烏維又豈能傷得了自己。


    結果果然如他所料,花榮反應敏捷如風,竟然露了一手徒手接箭的絕活,張元忍不住喊了一聲漂亮。


    樊梨花這才長鬆了一口氣,不由以敬佩的目光瞟了自家丈夫一眼,佩服他這麽信任花榮,早料到花榮能擋住冷箭。


    而火溝那一側,幾千袁軍士卒,皆目睹了花榮徒手接箭的神舉,無不是駭然變色。


    烏維也大吃了一驚,當日劉豹賭箭之時他並不在場,隻是後來才聽人說劉豹輸給了一個叫花榮的家夥,他卻始終不信。


    如今這個花榮,竟在咫尺間徒手接住了他的箭,光這一手反應就要勝於他,不由令他大為吃驚,暗想當初或許自家主公是真的輸了,而不是為了出賣王暉故意放水。


    “敢射你大爺,找死啊,花神射,給我把這支箭送還給那個投胎心切的家夥。”張元眼眸寒光大作,拔劍朝著烏維一指。


    花榮就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石頭人,一聲不吭的解下鐵胎弓,搭箭彎弓,瞄準鏡般的眼珠子,如死神之眼,死死鎖定了烏維。


    開弓似彎月,箭出如流星。


    隻聽得一聲銳響,一道寒光離弦而去,如閃電一般撲向烏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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