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豹眼眸中興奮的殺意狂燃,當即下令,全軍擂鼓助威。


    咚咚咚!


    震天的鼓聲響起,蓋過了戰場的喊叫聲,震天動地,激勵著劉軍士卒勇往直前。


    某一個瞬間,匈奴騎兵這隻鋼鐵刺蝟,再次狠狠的撞向了搖搖欲墜的營門。


    重甲空隙中探出一支支長戟,如鐵刺一般,將營柵內側的張軍士卒,紛紛的刺倒。


    伴隨著一聲“哢嚓嚓”的巨響,諾大的營門,終於轟然倒塌。


    兵囂摧折之聲,大盾震碎之聲,兵士哀號之聲,驟然間響徹天空。


    鮮血如倒流的瀑布,飛上半空,濺出漫天血霧。


    轟碎聲中,堵在營門一線的張軍士卒,不知被輾碎了多少。


    營門已破,堵門的張軍陣形也被撕開缺口,一千匈奴騎兵的重甲之陣,如鋼鐵巨獸一般咆哮而入。


    “換刀!”陣中的去卑,又是一聲厲喝。


    號令傳下,原本扛戟的士卒,即刻將遠戰的長戟棄卻,拔出了別在後腰上的環首刀,一手執盾,一手舞刀,咆哮而出,瘋狂的砍向了張軍士卒。


    轉眼之間,營門一線已是血肉橫飛,張軍被殺得節節後退,哪怕是勇猛如李定國,亦擋不住敵軍的攻勢。


    外圍的和連見營門已破,興奮的召唿著他的步卒,轉身營門衝去,隻見大股大股的敵方主力,如同決堤的洪流般湧入張營。


    “匈奴騎兵,果然是名不虛傳……”望著破營而入的敵流,張元並沒有多慌張畏懼,隻是帶有敬意的感慨了一聲。


    匈奴騎兵的威名,他早就有所顧忌,今日一戰他雖全力以赴,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匈奴騎兵攻破大營的心理準備。


    隻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匈奴騎兵的攻擊力竟強悍如斯,他堅固的防禦體係,隻支撐了這麽一會就被攻破。


    “夫君,大門已破,看樣子是頂不住了,這仗我們還要再打下去嗎?”樊梨花皺著秀眉道。


    張元再看一眼前方形勢,毫不猶豫道:“傳令下去,按照第二套方案,全軍棄營,往西河撤退。”


    鐺鐺鐺——


    鳴金之聲驟然響起,沿營一線苦戰的張軍將士們,如釋重負一般,紛紛放棄陣地,向著營北方向退去。


    遠方處,居於高地的劉豹,聽見了張營中發出的金聲,冷笑道:“張元,你以為你今天還逃得了麽,全軍給我進攻,一舉滅殺敵人。”


    劉豹大刀一揮,最後的四千兵馬,在連題胭脂、烏維等將的率領下,轟然殺出。


    這四千兵馬之中,還有一千多的騎兵,轉眼就殺入了張營中,劉豹這一支鐵騎,就等著追擊敗潰的張元,他是不會讓張元就這麽輕易撤走的。


    連題胭脂更是殺機如火,身披著赤色的披風,如一道紅色的流霞,一馬當先的撞入了張營之中,手中大刀飛斬如風,拖著長長的血尾,直奔張元的主帥大旗而去。


    她早憋了一口氣,想要取張元的性命,今日難得這麽好的時機,她豈能放過那小子。


    而此時,張元卻並沒有逃,而是屹立於原地,巍然不動。


    他沒有像袁譚之流,逢敗就獨自先逃,因為他清楚,身為主將,他若是驚慌先逃,原本的撤退,就會演變成一場全軍崩潰的大逃亡。


    所以他選擇留下來,掩護將士們撤退,這一招果然有效,將士們雖然兵敗心慌,紀律卻未崩潰,在諸將的指揮下,且戰且退,很快就撤離了營門一線,並未造成太大的傷亡。


    “夫君,劉豹已經出動了騎兵,將士們撤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樊梨花在身邊催促道。


    張元環看一眼四周,見將士們果然撤的差不多了,這才點點頭,在樊梨花親衛的保護下,不緊不慢的後退了七八步。


    然後,他又停下了腳步,麵對著洶洶衝來的敵兵,冷笑道:“把板子掀了吧。”


    命令發出,中軍大旗急旋搖動,發出了號令。


    與張元處於熲行位置的將士們,紛紛彎下腰下,將埋於腳下的木板掀了起來。


    飛揚的塵霧中,眼前赫然現出了一條長達百餘丈,三步之寬的溝壑。


    “幸虧早有準備,不然今天就完蛋了……”望著那條溝壕,張元摸著鼻子,發出一聲慶幸的感慨。


    他對今日的失利早有準備,為了防止撤退過程中,被劉豹窮追不舍,早在十幾天前,他就命士卒挖了這道壕溝,熲時又木板覆土蓋上,以免影響行動,眼下這關鍵時刻就把木板掀起,亮出壕溝來阻擋敵卒的追擊。


    這突然出現的一道壕溝,果我令去卑和和連等敵軍大吃一驚,萬沒有想到張元竟然還留下了這等後手。


    “他竟然早防著今日一敗,竟還事挖了一道壕溝,夠深慮遠慮的!”和連心中驚歎,急是喝斥士卒停步,以免落入壕溝。


    壕溝令步卒停步,後麵殺上來的騎兵,卻依舊衝勢不減。


    這突然出現的壕溝,令連題胭脂也驚異一瞬,暗罵了張元一聲“奸詐”。


    驚異卻隻一瞬,連題胭脂非但不減速,反而狂抽胯下戰馬,銀鈴般的聲音大喝:“區區一道壕溝有什麽好怕,給我加速跳過去,今天姑奶奶我非取小賊的狗頭不可!”


    狂傲的清喝聲中,連題胭脂策馬揚鞭,向著凜烈的殺機,向著壕溝對麵的張元狂衝而至。


    連題胭脂嬌豔如火,似萬綠叢中一點紅,就這麽狂衝而來,張元一眼就看到了她。


    “劉豹軍中,竟然也有女將,而且……”


    張元眼神微微一動,他忽然覺得迎麵衝來的這個女將,看著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有過一麵之緣,但就是想不起來。


    “是那個傲慢的隨從,就是和連身邊那個女扮男裝的隨從!”樊梨花一下識破了那女將的身份,女人果然更加敏感一點。


    張元神思飛轉,驀然間省悟。


    當日和連前來開陽,替劉豹求兩家聯姻滅劉,身邊就跟著一個隨從,語氣氣勢頗為傲慢,一點都不像個跟班的。


    後來樊梨花卻說,那名隨從耳垂上有洞,乃是女扮男裝。


    那時張元就頗為狐疑,後來又打聽到劉豹有一女兒,跟梨花一樣有巾幗之風,性情與其父相近,聯想起和連那天對其態度,張元便猜想,那名隨從必是劉豹之女所扮。


    今日,這洶洶殺至的女將,多半就是那劉豹之女連題胭脂了。


    神遊的轉瞬間,連題胭脂已衝至二十步前,身後是滾滾的鐵騎洪流,如狂風暴雨般追隨於後,掀起漫空的狂塵。


    說實話,眼前這道壕溝雖然能擋得了和連他們的步軍,卻根本無法阻擋連題胭脂騎兵的輕輕一躍。


    若是讓他們就這麽跳過來,才撤不遠的張軍將士,就將麵臨一場滅頂之災。。


    更嚴重的是,張元就在壕溝邊,若給敵騎躍過來,他這個主將恐怕就要難逃一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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