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單於”,聽到有人喊自己,於夫羅轉過身望去,一騎打馬飛奔而來,揮舞著馬鞭,須臾,騎馬之人就來到眼前,迅速翻身下馬,單膝著地,急聲說道:“大單於,渤海袁紹使者求見”。


    來人雖低著頭,但肥大的衣袍依然遮不住魁梧的身體,滿身的橫肉撐得衣服上露出一塊塊的痕跡,隱隱散發著一股噬人的氣息,此人正是自己的弟弟唿廚泉。


    “袁紹的使者”?於夫羅不解的問道。


    “稟大單於,是袁紹的使者,來人自稱逢紀”,唿廚泉低著頭甕聲說道。


    “逢紀”?於夫羅默念,忽而轉過身,向旁邊因為唿廚泉的到來尚未離開的兒子劉豹問道:“豹兒可知此人”?


    劉豹略一思索,微微躬身,“孩兒到是聽說過此人,袁紹初為聯軍盟主,此人就跟隨左右,頗有智謀,深的袁紹器重”。


    於夫羅心中疑惑問道,“袁紹派此重要人前來,所為何事”?


    “屬下不知”,唿廚泉仍然低著頭。


    諸侯討董之時,於夫羅與聯軍盟主袁紹結盟,共同討伐董卓,如今聯軍一散,袁紹遠在渤海與匈奴毫無瓜葛,今日派人前來,有何目的,劉豹也是不解,“父親何不將逢紀叫來,一問便知”。


    “也是“於夫羅恍然,擺擺手,去把人給我請來”,


    “喏”,唿廚泉應聲而去。


    於夫羅徐徐踱步,一臉陰鬱,快然長歎:“豹兒呀,我怕袁紹此來不是借兵,就是協助出兵,我匈奴大好兒郎,白白送與這些虎狼之口,為父心中不忍啊”。


    “袁紹隻是昔日盟主,而今其人遠在渤海,父親何苦為此愁眉苦臉”。


    “袁紹四世三公之後,名滿天下,何人不敬”


    “天下大亂,兵者為王,袁紹徒有虛名而已,父親不必為此傷神”


    “豹兒說的輕巧,世人庸碌一生,皆為虛名而已”,於夫羅一臉無奈,豹兒雖有絕世之資,但還欠缺為人之道。


    父子二人相顧不語,唯有頭頂上的白雲或舒或卷,肆意變化。


    不一會,唿廚泉帶著一人緩步前來,想必此人就是袁紹的使者逢紀。


    於夫羅,臉上放著笑容,迎了上去。


    唿廚泉上前幾步,施禮側過身看著逢紀道,“大單於,這是袁紹使者,逢紀,逢元圖”


    於夫羅姿態放的很低,麵對異邦弱小之人,逢紀豈能墮了袁紹四世三公的名望,一臉的自傲。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簡單的客套幾句,於夫羅邀逢紀到帥帳再詳細敘談,幾人坐定,於夫羅率先客氣的問道:“不知元圖先生大駕觀臨,有何要事”?


    蠻夷之人,對於向逢紀這樣的名門望族來說,很是不屑,若不是肩負主公重任,逢紀懶得搭理這些不通禮數之人,見於夫羅直接開門見山,逢紀暗暗鄙視,果然是一群蠻夷,拱手遙指冀州高聲道:“紀此行乃為我主袁紹而來”


    。“願聞其詳”


    “大單於累居大漠,歆慕大漢,且明辨是非共誅董卓,我主知大單於如今苦於錢糧,特來指明道路”。


    河東富饒,然群龍混雜,白波賊,於夫羅,世家大族,三方勢力相互角著,各方勢力粉墨登場,混亂不堪,於夫羅為此費盡了心思,聽逢紀所言,頓時來了興趣,“尊使可有良策教我”?


    見於夫羅急切,逢紀也不做廢話,:“去歲上黨與黑山張燕兩敗俱傷,上黨在張元的治理下頗見成效,大單於何不去上黨劫掠一番,定可讓大單於滿意而歸”。


    這不就是借刀殺人麽,白白犧牲自家兒郎為別人做嫁衣袁紹又想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戲,也不知這張元如何惹怒了袁紹不惜派人前來勸說,於夫羅緊皺眉頭,暗自思索。


    於夫羅一時沉默,逢紀也不答話,喝了一口帶著羊膻味的奶茶,皺眉不語。


    自從應朝廷邀請南下平叛,不但丟了南匈奴大單於的位子,且漂泊不定,於夫羅心中已經厭惡了袁紹的這種做法,不答應又恐袁紹四世三公的名聲,一時難以決定,不由自主向兒子的方向望去,但見兒子頻頻點頭,看其意思竟示意自己同意,百思不得其解,還是選擇相信兒子吧。


    於夫羅眨了眨眉頭,看著下首悠閑的逢紀,沒來由的心生怨氣,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怒意,說道:“尊使,可知我等尚與上黨結盟,此時劫掠頗為不妥吧”?


    本來就不屑於匈奴的粗鄙,而今還隱含怒氣,豈有此理,逢紀大聲道,“迂腐,與爾等結盟乃是張稚叔之事,何來上黨一說”。


    “尊使一語驚醒夢中人”,於夫羅麵上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中卻是煥然,兒子點頭示意,想必是應袁紹之邀順勢劫掠上黨了。


    逢紀輕撫短頜,一臉自信,“看來大單於是答應了”?


    “袁盟主所邀,敢不從命”,於夫羅亦是滿臉笑容。


    “既如此,那就不打擾大單於了,告辭”!逢紀長身,拂袖而起。


    於夫羅一番假意留戀,逢紀執意要走,到是一幅惺惺相惜的場麵。


    等逢紀離去,於夫羅急是問道:“豹兒讓我假意答應,可是順勢劫掠上黨”?


    劉豹一愣,“非也,我意太原”!


    於夫羅大為不解,“河東至太原一路險關要道,僅僅一座界休就可將我等阻擋而不得進,再說名不正言不順”。


    說道太原,劉豹哈哈大笑,“太原縱有雄關漫道,依靠蝦兵蟹將安能擋我鐵騎,名不正言不順,現在不是有袁紹給我們送麽”。


    劉豹天馬行空,於夫羅忽然感覺跟不上兒子的思路了,“我知我兒智略非凡,界休難敵豹兒,可你所說袁紹又是何事”?


    劉豹搖頭信心滿滿,說道,“進取太原,我等一路可打袁紹旗幟,以父親一貫作風,世人隻知此乃袁紹所為,而非我等自作主張”。


    於夫羅恍然,隨即爽朗大笑:“真吾麒麟兒,袁紹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越想越是激動,袁紹精於算計,也有吃虧的時候,哈哈大笑,聲傳數裏,震得大帳簌簌顫抖,直笑的抬不起腰為止


    許久,於夫羅才忍住大笑,問出心中疑惑,“豹兒為何不取上黨”?


    劉豹胸有成竹,早知父親定會問起為何舍近而求遠,不假思索,洋洋灑灑倒出心中所想:“第一,上黨四戰之地困龍之淵,占之,死地也;第二,我等若占上黨,董卓寢食難安如鯁在喉,即刻就會大兵壓境;第三,上黨非逢紀所言孱弱不堪,能打的褚飛燕抱頭鼠竄,豈是易於之輩,否則袁紹也不會如此忌憚”。


    劉豹侃侃而談,直說的於夫羅啞口無言,心神澎湃,唯有心中高唿“有我兒在,我大匈奴何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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