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亮的很晚,寅時已經過了大半,天還有些蒙蒙黑。


    地上得淺雪還未完全化開,老樹幹枯的枝丫映射在地上有些斑駁。


    江寒早早洗漱,用過早點,一襲墨衫,右手持劍,在小院裏舞劍。


    孟勝一身渾厚的內力,讓他能夠晉升為世間頂級高手,可他的劍法實在是不堪,為了不讓明珠蒙羞,他也隻能勤奮了起來。


    江寒沒學過劍,手頭上的劍術自然是不堪入目,毫無章法可言。


    但是他卻有著過人力道和速度,手中的三尺青鋒愣是被他耍的劍影重重。


    “钜子這是練的什麽劍法啊?”田玉兒站在一旁,一臉疑惑的問道。


    徐弱搖了搖頭:“我也看不明白,不過看起來好像很厲害。”


    聽到了身邊人的談話,江寒的老臉一紅,挽出一個粗略的劍花,收劍迴鞘,站在院中,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模樣。


    他哪會什麽劍法,提著劍就是一頓亂揮,怎麽帥怎麽來。


    楚王宮中的那兩次出手,他也隻是憑著深厚的內力把對手嚇住,讓敵人投鼠忌器,真的打起來,就他這三腳貓的功夫,連黃渭和高敬奴都打不過。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迴想著江寒出劍的動作,招式,哪像是懂劍的人。


    田玉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走到了院中,折下兩根樹枝,扔給了江寒一根。


    她折枝為劍,開口說道:“不使用內力,田玉兒請钜子賜教劍法。”


    江寒聞言,微微一怔:“這…不好吧。”


    “莫非钜子不願意賜教?”田玉兒眨了眨眼,眼中都是笑意,她一襲貼身墨衫,束腰曼妙、眼神靈動,真有幾分江湖俠女的味道。


    “好!”江寒硬著頭皮答應道。


    丟人不丟陣,總不能連出劍的勇氣都沒有吧。


    “钜子要和田姑娘比劍!”徐弱驚奇的看著院子裏的兩個人。


    “不用內力,他必敗無疑。”黃渭笑眯眯的說道。


    “誰必敗無疑?”徐弱撓了撓頭。


    “黃前輩說的是钜子必敗,钜子根本就不會用劍。”


    高敬奴挑了挑眉毛,原來钜子不擅長的是武藝。


    作為一個一流的劍客,在江寒沒有刻意掩飾的情況下,他自然能看清江寒的虛實。


    江寒現在的狀況是空有一身渾厚的內力,不能好好利用。


    眾人交談的功夫,場上的兩個人已經準備好架勢了。


    田玉兒右手持樹枝,麵色平靜道:“請钜子賜教!”


    “額…嘿嘿,賜教談不上,同門之間交流劍法。”江寒燦燦的一笑。


    唰唰唰…


    田玉兒的速度奇快,使用的是疾風劍法,她一躍丈許,樹枝已經逼近江寒一尺之內,直逼他的麵門。


    雖然不能使用內力,但是江寒的眼力還在,他手中樹枝向上一挑,將刺過來的樹枝挑起,


    田玉兒順勢側劈,樹枝抽打在了他的手臂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觀戰的眾人看得直搖頭,钜子的劍術果然是太嫩。


    隻停留在擋、劈這種本能反應上,沒有劍路的變化。


    “哎呦!哎呦!”


    慘叫聲不斷在院子裏響起,江寒的臉色越來越黑,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不打了,不打了。”


    他把樹枝扔在了地上,惱羞成怒。


    “一個大姑娘,整天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


    這場比試,江寒慘敗。


    “哈哈哈。”田玉兒捂嘴輕笑,她那一雙美麗的眼睛盯著露出了少年心性的江寒。


    “钜子,你是不是沒有學過劍術。”


    江寒無力地點了一下頭,垂頭喪氣的說道:“先生曾經想教我的,但是我不感興趣,現在想學都來不及了……”


    “這樣啊……”田玉兒背過手,仰著臉神采奕奕的說道。“墨家钜子不會劍術可不行,我可以教你。”


    “你教我?”江寒神情錯愕。


    “怎麽?看不起我?我爹可是說我是劍術奇才。”


    “咳咳……”院外傳來了咳嗽聲,田襄子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看著田玉兒嗬斥道。


    “胡鬧!沒大沒小的。”


    “爹。”田玉兒皺了皺鼻子,低下頭小聲嘟囔著:“我覺得钜子應該學劍!”


    “還敢強嘴!快和钜子認錯!”


    “師兄息怒,我覺得田姑娘說的有道理。”江寒對田襄子拱了拱手。


    “钜子不要見怪,這丫頭從小被我慣壞了。”


    “無妨,我倒是很欣賞田姑娘的坦率,況且我的劍術確實很差勁。”


    “哈哈哈,好。”田襄子撫須點頭:“钜子能夠直麵自己的缺點,田襄子佩服,如果钜子想學劍的話,田襄子可以代師授藝。”


    “那就多謝師兄了,不過等大雪化了,我就要帶著先生迴臨淄了。”


    人死之後,入土為安。


    因為大雪,江寒在商丘已經待了四天了,雪已經停了,等到路上的積雪化開,他就要抓緊趕路了。


    田襄子沉吟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我留在商丘主持商會事務,無法離開,那就讓小女和師弟一同返迴臨淄。”


    “小女對於劍法的基礎領悟的還是比較深刻的,教钜子一段時日,應該不成問題。”


    少女美眸輕眨,精致如玉的臉蛋泛起了微紅,拉著袖子沉默不語,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著江寒。


    江寒想了想,讓一個女孩兒冒著嚴寒和自己一起趕路,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天氣寒冷路途艱辛,田姑娘可不像我們這種粗人,如果她願意的話,來年開春,去臨淄尋我就好。”


    “大可不必,我可是墨家的劍客,這些年我跟著父親四處行商,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嬌弱。”


    “北方苦寒的燕國,南方瘴氣濃鬱的楚國,就連道路崎嶇的秦國我都去過。”


    田玉兒氣鼓鼓的說道。


    “噗呲。”江寒笑出了聲。“好好好,那就有勞姑娘了,做我的劍術先生。”


    田玉兒展顏一笑,仰起頭:“我這個先生可是很嚴格的。”


    “嚴師出高徒嘛。”


    ……


    “踏踏踏。”急匆匆的腳步聲在宋國王宮宮殿外的走廊中響起。


    一個弓著腰的消瘦中年人微喘了一口,停在宮殿的門口:“君上,墨家钜子即將離開商丘。”


    宮殿裏正歌舞升平,中年人的聲音不大,卻是清晰的傳進了裏麵正坐在正中央的一位麵色平淡的中年男人耳中。


    “墨家新任钜子是何人?”


    “是三年前來見過您的江寒。”


    “是他?”宋休公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微微頷首:“雖然墨家的理念我不認同,但是商丘能有今日的繁華,少不得墨家的幫助。”


    “君上所言極是,墨家商人,讓國人富足;墨家工匠,為商丘修繕城池;墨家遊俠,讓百姓路不拾遺,如今墨家钜子扶靈而返,我們應當有所表示。”


    宋休公將酒一飲而盡,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大司徒走一趟,贈予墨家钜子千金,嘉獎他的大義。”


    “君上英明。”


    大司徒樂孟帶上了宋國國君的儀仗,朝著城門處趕去。


    ……


    冬天的天氣有些冷,但是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也隻是有一些冷而已。


    江寒抱著一把劍走在最前麵,身上披著一件不算厚的黑色長袍,肩上披著一件披風。


    裹著一身羊皮小襖的田玉兒跟在後麵,再後麵就是牽馬拉著輜車的徐弱。


    剛剛走出城門不遠,身後就響起了馬蹄聲。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


    江寒轉過頭,一個紅衣騎士在路上狂奔,很快來到了江寒的麵前。


    “先生…大司徒帶著國君的儀仗就在身後不遠處,還請先生稍等。”


    “多謝。”江寒點了點頭:“準備迎接宋國國君。”


    宋國國君的儀仗前來相送,等於國君親臨。


    很快一輛馬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四馬拉車,車廂丈二見方、高三尺六寸,青銅車蓋蓋高八尺,直徑一丈,車輪幾乎比尋常車輪大兩圈。


    後麵跟著一個三馬軺車,數十名鐵甲騎士護衛在兩側。


    宋國人口百萬,千戶以上鄉邑、城邑近七十餘座,其中一半在封給大夫後直屬於宋公。


    戰國時期萬乘之國七,千乘之國五,宋國作為千乘之國的實力並不弱,宋公可以稱得上是天下最富有的人。


    江寒的為人向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宋公派出重臣攜儀仗出城相送,這個人情他得認下。


    “齊國士子江寒,見過宋公、大司馬。”


    “哈哈哈,江先生免禮。”樂孟笑著走下軺車,把江寒扶了起來。


    “墨家前任钜子蒙難,宋公知道墨家節葬,所以沒有登門吊唁,得知江先生今日離城,宋公讓我來贈予千金,以酬墨家的仁義。”


    說著,一名軍士抱著一個木箱上前一步,打開一看,裏麵裝滿了黃金。


    “多謝宋公。”


    江寒揮了揮手,徐弱上前接過了木箱。


    送上門的錢財不要白不要,何況這幾年宋國和墨家合作,獲利又何止萬金。


    樂孟微微一笑:“江先生新任墨家钜子,不知道墨家的經商方略是否有變?”


    江寒拱了拱手:“請大司徒放心,一切照舊,墨家所產的精鹽、肥皂還是由宋國商人銷往各處。”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樂孟哈哈大笑。


    “三年未見,宋公可是時常念叨起你。”


    “江寒帶孝之身,不便入宮,下次來商丘一定拜見宋公。”


    “好,一言為定,江先生一路平安。”


    “告辭!”


    江寒一行人踏上了前往齊國臨淄的路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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