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忘川睜開眼睛,渾身的疼痛提醒他,自己沒死?腦中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道紫芒,她來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又略一凝聚靈力,除了丹田靈力稀薄之外,別處雖然疼痛,但竟都好了個七七八八。


    這定是她了……他心裏猛然一喜,眸子深處卻浮現一層擔憂。


    忘川略帶些遲鈍地向四處打量而去,這裏顯然是一處山洞,不久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他眉梢還是忍不住上揚,但他雙目直視前方,並不看向那洞口之處。


    “師叔,是我……”燕縱雖然滿臉疲憊,但眼尖的他早就瞧見忘川看到自己時的失望。


    哼,讓你平時虐待我,我偏不說!


    燕縱解下腰間水囊,走到忘川麵前恭敬道:“師叔,你口渴了吧,喝口水吧。”


    忘川正等著他匯報某人的情況,平素那些沉穩忍耐都像被一把火燒幹了一樣,他瞪了燕縱一眼,燕縱連忙仰臉看著山洞頂上的大石頭。


    忘川又從鼻子裏吭了一聲。


    燕縱看地。


    忘川猛然張嘴,燕縱急忙把水囊遞上恭敬道:“師叔,再喝一口。”


    水囊停在忘川臉前麵,燕縱感覺到無數飛刀從忘川眼裏射出,要把自己頭砍成稀巴爛,但燕縱泰山崩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低頭一句話熄滅忘川所有怒火:“人……還沒走。”


    燕縱覺得頭頂那些飛刀頓時都化作了溫柔的春風,他抬眼悄悄一看,人麵桃花,人比花嬌……怎麽這些詞都那麽適合他家師叔呢?


    “人呢?”連著聲音都讓他聽了一哆嗦,怎麽就這麽含情脈脈,他還能發出這樣的語調?


    瞧著燕縱傻不拉幾的表情,忘川又失了耐性,五指一伸要拍醒燕縱,燕縱一個激靈道:“師叔。別拍了,再拍人就走了!”


    忘川一下子站起來,猛然覺得頭暈眼花,幸好燕縱急忙扶住。但燕縱的胳膊險些被忘川給捏斷了:“你說什麽?”


    哎呀,乖乖,這緊張的!


    燕縱“輕輕”扒拉下忘川的手:“師叔啊,別怪我通知你晚了啊,小石和小魚兩個人已經被師叔母叫走兩個時辰了,他們在一起唧唧歪歪的不知道在說什麽,你師侄我最是關心你,所以偷偷聽了兩句,方才你睡著的時候,好像剛說到那年你初進君相府。君相第一次就送了你六名侍妾的事兒……”


    人麵桃花轉眼成了零落成泥,燕縱有些於心不忍道:“知道就知道了唄,反正你爽過了也挺值的……”


    額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燕縱伸手一摸,滿手是血。抱著頭差點要哭出來,衝著洞口大叫了一聲“師叔母”就跑了過去。


    忘川猛然抬頭,一抹墨色映入眼簾,女子容顏似雪,頭頂及兩側頭發盤結腦後,唯有一根纖巧發辮貼在額頭,抹額般添了幾許嫵媚。其餘頭發皆垂於肩上,那一雙漆裏帶亮的眸子……就讓他再也移不開眼睛。


    不止燕縱重重咳嗽了好幾聲,跟著常笑後麵的小石和常小魚都把臉扭到一邊去了。


    忘川醒悟過來,眸子卻是一沉,板著臉坐迴石頭上去了。


    燕縱難掩驚訝,小石和常小魚也是一頭霧水。怎麽改裝孫子的人開始裝大爺了!


    “你們先出去,我想和雪王說幾句話。”常笑道。


    三個人現在仔細打量常笑的臉,確定常笑不是想宰了忘川後,一個個溜得很快。


    跑出去之後,燕縱仰天大笑:“高!高!真是高!”


    常小魚狐疑道:“你說誰高?”


    燕縱看白癡一樣看了她一眼:“我師叔啊!”


    他見小石和常小魚都一臉呆滯的模樣。拉過兩人,三人腦袋湊在一起道:“你想想,師叔這次敢把師叔母瞞得那麽慘,師叔母怎麽可能會放過他?我師叔可是入贅,入贅你們知道吧?搞不好他會被再休一次,那師叔怎麽辦?他不想被休啊,所以他先擺出一幅狠到極處的模樣,我就這麽幹,我沒錯,你能把我怎麽著……”


    小石和常小魚搖了搖頭,表示沒聽懂,燕縱急了,這倆貨怎麽那麽笨呢!


    “我小時候,有一次把我師傅千辛萬苦練得一爐丹偷出去分給山下的小孩吃了,後來被我師傅發現了,我怕啊,不想被他打死,我就拎著我的小包袱準備離山出走,結果,哼哼,我師傅找到了我,一句話也沒有罵我,這事兒就算過了,你們聽明白沒有?”


    “你是說尊主為了逃避懲罰,索性自己先提和離,這樣常笑就會害怕,就不追究這被蒙的事兒了?”小石道。


    “差不多吧。”燕縱道。


    “我看不是……”常小魚和兩個男人想得不一樣,想到昨夜常笑審問自己時的那眼神,常小魚暗自為忘川捏了一把汗。


    但此時山洞之內氣氛明顯不像這三個貨想的一樣。


    乍見忘川沉著臉坐在石頭上,常笑也是一愣,不過心裏旋即冷笑起來,等到三個貨出去之後,常笑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走上前溫和問道:“你傷可好些了?”


    這溫溫柔柔的聲音落到忘川耳朵裏,他再難板著臉,卻又不想這麽早失了立場,理智與本能之間糾纏,他麵皮便極為別扭古怪。


    最後硬是從喉嚨裏擠出了一聲“嗯”來。


    “那我來看看。”


    忘川猝不及防,手已經被常笑抓起,隨即一股暖流沿著經脈細細遊走,良久,常笑才道:“已無大礙,不過丹田靈力需你盡快修煉恢複。”


    她這般說著,卻沒有將他手放下來,仍是抓在手裏。忘川便覺得自己那隻手都熱乎乎的,臉皮更是生硬地撐著板著,不過她竟是未發脾氣,莫不是被自己這個樣子嚇住了,這樣也好,一會兒便可嚇唬她乖乖聽話。


    忘川兀自盤算,突然覺得脖頸間傳來一陣柔軟的觸覺,他身子不由一麻,卻聽常笑道:“你看看你,怎麽就出汗了……”


    那一方絲帕掃過他的脖子,他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費力控製想揪過她的*,他死死咬緊牙關之時,耳朵上突然傳來一陣熱氣。


    “清,你傷的那麽重,可知我昨晚費了多大力氣才……”


    常笑才說了一半,身子突然一趔,忘川雙目圓瞪,再難控製地將她一把扯到懷裏,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忘川舔了舔嘴唇,一下壓了上去。


    山洞外麵,燕縱和小石同時衝常小魚伸出手來,常小魚撇了撇嘴,取出兩顆紫尊大補丹不甘心地放到他們手上。


    常笑啊常笑,你怎麽就那麽沒出息呢!害我輸了兩顆大補丹啊大補丹!


    良久,感覺到懷中的人有些喘不過來氣了,忘川才微微鬆了開些,卻仍是貼著常笑額頭,兩人鼻息相對。


    “不生氣?”


    “嗯。”


    “真不怪我?”


    “不怪。”


    忘川舔了舔唇,又壓了上去。


    常小魚又掏出了兩顆大補丹。


    “那你得聽話,現在離淵很有可能去找魔瞳去了,有了魔瞳,那七顆魔種合體,再加上海族的力量,天下已經無人能克住離淵,到時候人界大亂……我想了想,還是把你和歡兒送到昆侖,有我師傅在,總會好些。”


    “那你呢?”


    忘川沒說話,又舔了舔嘴,卻被常笑攔住。


    “你早就為我和歡兒安排好了後路,為了護我周全才把我關在漱玉閣,你專門為我建的……後來又把常歡送到我那兒,我真是誤會你了……為了天下正道,你看著常歡被抓被打也要忍著……你付出的太多了……”


    忘川臉上動容,瞧她目露淚光,心中萬般疼惜,一麵含混應了一聲,一麵卻是更急切地低頭捕捉她的紅唇,但常笑頭一偏就側了過去,身子一寸寸硬了起來,慢慢從他懷裏站起,立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


    “正道君!你付出的太多了,就繼續付出下去吧!至於我,六年前就和你沒關係了,現在更沒有一毛錢關係,所以你該送到昆侖山的是你那一大群女人!”


    常小魚很興奮,手舞足蹈地要把大補丹搶迴來。


    外麵聽不過癮,燕縱和小石互相看了一眼,極有默契往山洞裏奔去。


    忘川難能可貴地滿麵通紅手足無措地團團亂轉,本來要湊上前去拉住常笑,瞅見三個兔崽子,又站迴了原地。


    “師叔母,您要走了?”燕縱看了眼忘川的臉,小心道。


    常笑黑眸一掃燕縱:“你是在和我說話?”


    燕縱醒悟過來,忙道:“公主——”


    背上立刻被忘川的眼神畫了兩個大叉叉。


    “你們到底給她說了什麽?!”忘川無處發泄,揪住這三個小兔崽子。


    常小魚被盯得發毛,不得不開口道:“尊主,我什麽都沒說啊,是小石說您天生骨骼清奇,是天生的魔器……”


    小石連忙開口洗白自己:“尊主,我就說了那麽一句,是燕縱說您為了控製魔瞳,忍辱負重,不惜色誘君琉璃……”


    燕縱先抱住腦袋,然後哀嚎:“師叔,我什麽都沒說,是常小魚說您夜禦七女,夜夜笙歌,醉生夢死……”


    忘川突然覺得他找到了為什麽沒能打敗離淵的原因,離淵有七顆魔種,他卻有三個兔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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