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鴻鈞說出了那樣一番話後,太一對他的態度總算也稍稍的軟化了。至少在鴻鈞費心各種“偶遇”上太一之後,人也不會麵無表情地轉身就走了,至少,至少在微微一愣後會點點頭再走了!!!


    然而此刻道祖大人卻是表示已經十分的滿足了,至少已經有進步了不是?


    雖然太一懷裏那隻某金烏實在是有些礙眼……


    但鴻鈞也隻能“大度”地裝作不知道,不在意,不糾結的模樣。盡管他心裏已經狠狠咽下去了無數口嫉妒的鮮血了……


    這一天,太一看到走近的鴻鈞,終於是沒有再躲避,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過去的。


    雖然在太一都沒有什麽表示的時候,就扒著臉眼巴巴湊過去實在是有損他道祖大人偉大光輝、高冷尊貴的形象,但鴻鈞麵對太一的時候什麽時候在乎過這些。


    他隻是摸著手中的玉拂塵,一派淡定自若地走到了太一的身邊,並且準備先發製人。


    “可有何事?”


    這本隻是一個說辭,卻活生生似乎讓太一下定了決心一般,微微底下了頭,分明是一副極為謙恭柔順的模樣,指著旁邊的石椅,“請坐。”


    道祖大人的心都停了一下,下意識的、極其利落的一個屁股墩坐在石椅子上,動作快的似乎生怕太一反悔一樣。


    見太一有些詫異茫然地看他,鴻鈞卻是又擺出了往日裏那一副萬事皆淡然的模樣,裝模作樣地也朝太一指了指旁邊的石凳。但心裏這會兒其實都快因為太一對自己的體貼,以及這個往日暢聊洪荒趣事的開場白給激動的冒起了小紅花。


    太一看了看離他身側很近的石椅,兩個石椅之間的距離是更適合兩人觸膝長談的距離。


    太一微垂著眼,終究還是坐到了鴻鈞正正對麵的位子上去了。


    但這也不失為是一個好角度,可以把太一的全部麵色都看的清清楚楚,鴻鈞在稍稍失落之後自然也就釋然了。


    “可是有什麽想說的?”鴻鈞十分體貼地打破了沉默。


    “沒什麽,”太一頓了頓,“隻是好奇想要問一問,在太一臥床養傷的幾日裏,洪荒可還有發生過些什麽事嗎?”


    鴻鈞琢磨了一下太一真正想要問的是什麽,以至於他會如此吞吞吐吐,就看見了太一手上依舊一直抱著,沒撒過手的某隻金烏,心情一下子就變的不怎麽美好了。


    但他不能對太一甩臉子,也就隻能微笑著,盡力不把心裏那咬牙切齒的嫉妒給顯露出來。幹脆就順著太一的話接了下去,不管這事兒是不是真的給太一曾經說起過的大事件,還是隻是連對聖人來說,半兒眼都看不上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比如什麽朝歌那個被天道應影響了的皇帝對女媧提的淫詩的內容是什麽啦;商朝李靖的夫人懷了三年生出來個肉球啦;還有那個被昊天懲處了的思凡的妹妹被活活曬死,楊家二郎想要為母報仇,投身拜入闡教之類,對他這等聖人來說洪荒中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雖然按照鴻鈞的角度都是挑著那些後世耳熟能詳的故事來說的。


    太一一開始都還沒什麽反應,待聽到楊戩母親瑤姬公主被盛怒中的鴻鈞活活曬死之後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活活曬死?”太一瞬間不悅,如此反問。


    他對這兩個詞極為的敏感以及厭惡,皆因讓他想起了西方教以及巫族顛倒是非地口口聲聲討伐他那十個子侄顯身洪荒,使太陽真火的熱度曬死了不少人類,要保護蒼生之類厚顏無恥的借口雲雲。


    而理論上真正說能把人曬死的,不就是太陽嗎?


    鴻鈞倒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倒是隨口提了一句,“昊天現在畢竟是天庭真主掌控星辰之力,隻是運用太陽星的力量也算是輕而易舉,於十太子並無什麽幹係。”


    太一冷哼出聲,“昊天瑤池,到果真是鐵麵無私,自己的親妹妹,竟然說處置就當真處置了。為了建立威信到了這種地步,倒也真是狠的下心腸。”


    但他這樣說歸這樣說,想了想卻又問,“那瑤姬當真是灰飛煙滅了?”


    如果當真是太陽真火,哪怕是再稀薄,也不是區區金仙之流能夠抵擋,定然會被燒成劫灰灰的,可若隻是單單用一個曬字……不免讓人覺得費時又廢力。太一便覺得有些蹊蹺。


    鴻鈞輕輕笑了笑,微微頷首,“對於這些,你總是如此敏銳。”早在三清分立道統、分散道場之時就嘲諷過他們將來兄弟之情的維持能否,又在僅僅聽了他三言兩語的閑談之後,猜中幾乎整個經過。


    但有一點,鴻鈞又覺得十分詫異,太一的態度,對昊天竟然並無改變,在聽到瑤姬未死之後,似乎還極為的欣賞……


    “雖然瑤姬確實還保留著一絲魂魄,可以再造仙軀,但到底是再不複從前,昊天為了一己之私下了如此狠手,你,難道不覺得他自私嗎?”


    太一匪夷所思地看了鴻鈞一眼,與他對了個眼神之後又飛快地把眼睛別到別的地方去,不自覺的把玩撫摸了下係在右手上小巧的東皇鍾,心中有幾分怪異而別扭的感覺。


    他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斟酌著開了口,“是什麽,讓你有我是如此婦人之仁的錯覺……即便是至親之間,付出於迴報也該是平等的。”


    太一這話,到確實是讓鴻鈞愣了愣,他抿了一口桌子上由先天靈根苦參泡製的茶葉,將杯子在手中微微沿著杯逼摩挲了兩下,道“你繼續。”


    太一其實實在是認為這事兒沒什麽可講的,但鑒於鴻鈞到底幫他救下了他的哥哥,如此小事他還是沒有一味地忤逆鴻鈞。


    “我曾在紫霄宮時,隨手給過昊天與瑤池兩個靈果,靈果靈氣容易流失,我當時讓他們兩個當場用了,昊天卻是說要留給妹妹,我見他心意不似作偽就又給了他一個。雖然這並不能看出些什麽,但至少他對妹妹的心意還是有的。他現在,是那天庭的天帝,剛剛製定出來的天條若是連皇族之力都不遵守,自然是隻會落得一個無人服他的局麵。”


    太一的眼裏閃過幾絲輕蔑。


    “可笑最應該站在他身邊的至親竟然是最讓他為難的人,屢次三番執迷不悟。”


    鴻鈞的眼中對太一浮現了幾分的讚許,“所以,你對昊天的評價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是上升了。”


    “嗯,”太一輕輕應了一聲,“付出與迴報,永遠都該是雙方麵的,若隻是一方單單的索取,那麽,這樣的親情不要也罷。昊天認得請如今的形式,該下狠手時絕不優柔寡斷,該隱忍不發之時絕不衝動自大,也沒有一味因為對權利的執著而真正痛下殺手,若要說起為君之道,他也勉強算是合格了吧。”


    很多事情,太一看的其實都很透,而他自然對很多的事情有不同的看法觀點,其實表麵上不說,可是心裏卻終歸是分的清清楚楚,一旦劃了界限,就是不允許越雷池一步。


    鴻鈞看著被他照顧的好好的小版帝俊,心中卻是微微苦笑一番,實在是很想問他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有所苦衷,是不是肯信我,是真心待你的?”


    但他依舊沒有。


    饒是堂堂的道祖大人,也是忍不住再三的斟酌揣測,生怕逼到了太一,得到的就是一句一刀兩斷。


    唉,心裏苦啊。


    道祖大人為自己流下了幾滴同情的淚水,覺得自己簡直是前世電視劇裏的悲情苦逼男三npc,是推動劇情的關鍵……


    道祖大人默默在心底裏念了三遍我是洪荒老大,我絕對是男主角,自我冷(qi)靜(pian)後,到底還是主動告訴了太一這一次真正想要知道的東西。


    “氣運於功德之力的作用其實真的很大,可以抵消妖族與巫族相互屠殺流下未曾完全消除的業力不說,對帝俊的恢複也有很大的作用。”


    他自然不能不給自己寶貝福利與幫助,又十分盡心盡責,地再三叮囑,“爭奪氣運這一事,更多的靠的並不是武力,而是所謂的“勢”。妖族現在,實力不足,有些事情就更加需要你多加謀劃。”


    他說著,又像開屏的孔雀,盡力的在太一麵前展示自己的用處與能力,“太一,你需要記住,你可以相信我。雖然我原則上不可以隨意出手,但你若是有什麽事,一定記得要來找我,我自有方法解決。其餘的事盡管放手去做。”


    天塌了,有貧道給你頂著。


    鴻鈞話語中所隱藏的,全然是這個意思。他半點兒也不在乎這樣是不是太過於假公濟私。


    若隻是一味的拘束,行事處處都要顧忌旁多,那麽要實力來何用?他成為天道第一人,不就是為了讓天道不能對他指手畫腳,控製他的作為嗎?


    隻要洪荒大陸不至於規則破碎,法則崩壞,那麽,他也就算是盡了在道祖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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