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圓圓一覺醒來,就發現甘管家已經陪坐在她跟前了。


    “甘叔?你怎麽會在這裏?”


    “大——小主人,您總算是是醒了!”要不是找了幾個大夫都一再保證大娘子隻是睡著了,他都快急死了。


    “你們的速度好快……”圓圓坐起來伸個懶腰,渾身酸痛,“甘叔,我想沐浴。”


    甘管家忙點頭,“是是,我馬上去準備。”還有早就燉上的補品,小主人這迴可是受了罪了,那該死的奸賊,要是讓他抓到,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啟稟殿下,我家小主人已經醒了。”甘管家瞧見在花園讀書的趙構,忙上前行禮。


    趙構放下手中的春秋,“噢,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還好小主人這迴遇難逢祥,能遇見您與宗澤大人,還有韓夫子等貴人,可以幸免餘難,以後我家主人,必有重謝。”甘管家一行與嶽飛一路直達滑州,然後在一驛官口中得知其中一名親戚收過單人者過路的賞銀,身形儀態都極似圓圓,立馬直奔他詢問的磁州而來。所以比之圓圓十幾日的路程,他們才用了大一半的時程。


    趙構點點頭,“我也沒做什麽。”


    “唉,殿下不必自謙。小人先告退了。”甘管家懷裏還有剛剛寫好的信,要趕緊把大娘子安全無事的消息告知朱大官人才是。


    趙構見他神色匆忙,也不便阻攔,他在這裏,也不過是個閑人罷了。


    圓圓趁著沐浴的時候,把自己好好治療倒飭一番,一身青青紫紫地,她自己都看不過去了,不過她有流這麽多血嗎?把褲子都浸紅了?太誇張了吧……果然凡事都有利有弊,她愛美用上了養顏的東西,就得承受隨之而來的脆弱。


    洗完澡,舒舒服服窩著喝著牛乳羹,圓圓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她都不知道如果還來一次,她會不會選擇一個人上路了!對了,甘叔都找來了,那……那她豈不是睡了很久?還有她應該怎麽解釋才好?頭痛啊,圓圓不由抓狂,將一頭直在晾幹的頭發揉得狂亂。


    “怎麽了?……路上染上了虱子了嗎?”


    確定了是朱家的人,趙構不禁對那漂亮小子有一番親切之感,思來無事想著便來探望一番,沒料到他古伶精怪的,讓人好笑。


    突然有人說話,一抬頭發現居然就是他,圓圓有些發呆,卻下意識反駁,“我怎麽可能染上……虱子是什麽?是咬的那種還是蟲……”她活了兩輩子都沒有見過在頭發上爬來爬去的虱子好嗎?一想到她全身都要發毛,抓著頭發的手都不由顫抖了。


    真,真是可愛。


    趙構不禁走到小家夥身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胡動,“我幫你看看。”


    圓圓乖乖讓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發間撩拔,有些輕微地酥麻感,她緊張道,“有嗎?真的有蟲嗎?”


    發質真好,絲質冰涼,哪裏有什麽蟲?趙構收迴手,在他緊張的小臉上捏了一下,“放心吧,沒有蟲。”


    圓圓早已經忘了,她每日清潔可都用得是寶寶金水,自帶驅蟲效果。聽到說沒有蟲,才放下心來,舒出好大一口氣。


    “太好了,嚇死我了,我最討厭小蟲子了,它們簡直無孔不入!”圓圓搖頭晃臉,說的誇張,其實她哪裏見過什麽蟲……


    趙構好笑得點點頭,“是,總會在某些地方發現蟲子的。”說起來,就是在宮中的時候,宮女太監們也時常要進行除蟲防黴呢,他小的時候,好像還玩過不小蟲。


    朱大人果然很疼子女,大事上教育得體,可在小事上,被寵壞的細節簡直一眼就能看穿。


    馮程捧著剛摘下來的鮮花,又瞧見她與別的男子親近般坐在一起,心裏便是一痛,正想強言歡笑,就看到她笑眼彎彎正看著他,不禁臉上也帶出笑容來。


    “馮程,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馮程答道,“我們一行三十二個人,都是來找你的啊。”


    圓圓聞言立馬就垮下了一張臉,她皺著眉頭想著自己還是給大家添麻煩了,“這樣啊……”


    看著他露出難過的表情,心裏不免也有些不舒服,趙構不由瞪了馮程一眼。


    見自己說錯話了,馮程馬上就想安慰大娘子,“朱大人很擔心你的安危,一收到了韓夫子的書信立馬就派人……”


    圓圓的眼淚立時就下來,“對不起,我太任性了。”她太為利視圖了,雖然她想過也許傻爹不會因為她一個人在眼下這種局麵興師動眾,畢竟爹的消息比她更靈通,金人轉眼就再次南下,應天是盛京的陪都,說不好就會發生戰事……


    天呐,一這樣想,她覺得自己簡直罪孽深重,而且她就是找到他了又有什麽用呢?難道跟他說你就是下一個皇帝嗎?她真的好蠢!太愚蠢了!


    見圓圓哭了,馮程更是口舌不靈光,“太太暈過去了……”


    娘肯定難過死了,她真是不孝女!


    “哇!”


    趙構見此情急忙將圓圓抱過來安撫,“沒事的,這又不是你的錯。都怪那奸賊太卑鄙了,與你無關,別哭了,乖啊……”他府中潘氏此時正懷有身孕,若是能生下與遠兒一般的孩子,那真是太好了。


    什麽奸賊?圓圓抓著趙構的衣襟,抽泣著不明所以。


    正在此時宗澤與甘管家陸續進來,見此情狀,宗澤不免出聲詢問,“這是怎麽……”


    原他來是應天朱勝非朱大人家的公子,小小年紀被人所擄能夠如斯鎮定已是難能可貴,加上應天竟已經派出千人小隊準備突襲金人,同為憂國憂民的誌士,對於其子較之以往定是溫和些。


    趙構隻時方覺他隻是個小孩子罷了,幾日前他立馬揚鞭,還以為有多老成呢。


    見有人進來了,圓圓擦了擦眼淚便起身站好。


    鼻頭微紅,大眼微潤,活似惹人憐愛的大白兔子。


    甘管家忙上前拉過圓圓的手,“小主人可別掉眼淚啦,眼下一切都好,甘福也來了呢,您要見見嗎?”


    “他,你們怎麽都來了?那爹呢?”圓圓不由發問。


    見在列各位不是皇族殿下就是一州守臣,甘管家也不避諱,“朱大官人不放心你,安排我們來找你的。應天如今還很安全,金人還沒渡過黃河呢!不過你嶽哥哥在路上,很有可能要與他們相遇了。”


    圓圓瞪大了眼,戰神這就出征了嗎?


    “朝廷給我們派兵了嗎?”


    宗澤聽到這裏不免哼了一聲,他臨危受命,朝廷哪裏派過一兵一卒,他的奏表上去至今沒有迴複,眼下他隻好組織義軍,實行兵民合一,邊耕邊戰的辦法,出盡府銀來購買糧食,以備軍糧。


    趙構聽到宗澤的冷哼,不禁眉頭微皺。


    比起在金營裏他還有幾分體麵,迴到自己國土上,竟時常受到冷遇與暗地嘲諷……


    圓圓下意識拉住了趙構的手,“為什麽你不派兵齊中攻打金人呢?把他們打退了,大家才能安全啊。”


    稚子童言卻如同問心,趙構方才生出的一絲不平瞬時化為烏有,是啊!金人來犯,朝廷一味議和,卻讓百姓們飽受苦難,他們怎麽能明白,對於坐在九天之上的父皇跟哥哥來說,保住他們的性命地位就好了,大宋的一失一地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


    “康王殿下像老夫一樣,不過白擔個虛名罷了。”宗澤向來是直言不諱的,倒也幫康王解釋。難得皇族之人還有個血性男兒,反倒被派去送死,也是冤枉。


    圓圓努力迴想,“你不是什麽節度使嗎?”爹都隻是指揮使,節度使不比爹還厲害嗎?而且身為王爺,難道他沒有親兵三千,隨仆一千什麽的?就連她都有遊馬莊啊!


    宗澤再度冷哼,“我還是河北義兵總管呢?對了,皇上見康王沒有去議和,已經另派他人議和了,還有密信一封,您請看吧!”


    趙構剛接過蜜蠟,還未打開。


    一兵卒急速來報,“報,金兵圍攻真定,真定已燃起烽煙求救。”


    大家都聞言色變,金人的速度實在是快!


    轉眼就攻到了北方的門戶真定。


    宗澤略一沉吟,“吹號統兵,真定不容有失!”


    “是!”


    聽令便匆匆而去。


    宗澤卻有些頭痛,雖然他盡力施為,可磁州並非經濟重鎮,義兵同時耕地,練兵都未見成效,眼下雖說定要救援,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趙構心中更是一緊,戰情緊張,手中的蜜臘如同燙手的銅壺,而另一隻手,軟綿潤澤,讓他微微放鬆。


    “殿下,老夫此去真定救援,磁州上下就有勞您了!”宗澤心急如何救援,隨即抱拳而退。


    趙構不免苦笑,總是這樣……平日裏都當他不存在,真有事發生了,又想起他來了。


    圓圓想了想,“大人去救援真定,士兵肯定都被帶走了?你要怎麽守城啊?”


    “這……”趙構心中越加苦澀,他又哪裏知道呢?


    甘管家更是著急得來迴踱步,”這可如何得了?“如果出城,萬一遇上金兵,他們總共才三十來人,能有什麽用?如果在磁州,真定一但被破,金人打入磁州又該如何是好?


    馮程眼隻盯著大娘子與那位殿下相交握的雙手,心裏不舒服又安慰自己,大娘子還小呢,殿下肯定隻是把她當成小孩子,他府上肯定早就有王妃……


    圓圓卻是有些生氣,”甘叔你怕什麽!把磁州當成應天就是了,就算是來了金人,有一個,我們就殺一個便是!“史學家都說過,在冷兵器時代,將兵之勝非勇武兩字耳。


    還沒有打就怕了,那怎麽可能會贏呢?


    “狹路相逢勇者勝!”圓圓轉頭看向趙構,“你說對吧。”


    趙構低頭看向這小小少年,壯氣意滿,“對。”連一個小孩子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當時殿前自薦,敢身付死,來去金營,如今又有什麽可怕的呢?


    “為國報仇,慷慨捐軀,萬死不顧!”


    圓圓接口就來,在應天的時候,她就總是鼓吹朱勝非做戰前動員,據說這一手可是咱黨國當初發展的利器,人之精神,能壯其軍。


    言之一物,鼓舞人心,猶如靈藥。


    甘管家聽到這熟悉的喊話,也不由想到之前朱大官人所說的城在人在,心中升起豪氣,“是,為國盡忠,萬死不顧!”


    “萬死不顧!”


    趙構握著朱遠的手,感受到自己從來沒有過的自豪與鴻雲壯誌。


    與此等人物一起,何事不可為也!


    送別宗澤大人,趙構便在圓圓仰慕的眼神中挺身而出,順理成章接過磁州上下事務,聽甘管家而言,繼續加築城牆,封鎖城門,加緊增加人手,同時與商戶協商,請其等獻金獻糧,保存其實力,同時鼓動萬眾一心,防備敵襲。


    嶽飛自滑州直奔黃河,他心中火熱,戰意飛騰。


    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迴!


    不知道圓圓怎麽樣了,希望她平安才是。


    等他們趕至黃河邊上,居然發現大宋守軍居然空無一人,而金人正在慢悠悠使用小船進行渡河,不由勃然大怒即而羞愧萬分!


    十幾萬守軍,居然不戰而逃!


    “總兵?眼下,怎麽辦?”


    雖是金人正在渡河,看似悠閑,但也看得出外鬆內緊,一旦渡過河的金兵都各自為陣。他們不過千人,能與之對抗嗎?


    可惡,本來是想著來助守軍一臂之力,萬萬沒想到眼下居然是這樣的場麵!


    嶽飛狠狠捶了一下眼前的大石,激起一片灰塵。


    “全部搭弓上箭,直百米前便全力射三箭,而後大家返身便退,不可戀戰。”


    “是!”


    隻有殺一殺金人的銳氣了!


    可惡,他若是有萬人之隊,何不與金人直麵抗之!


    天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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