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還沒吃飯吧?”


    “兒今天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吃呢!”


    沈銳今天到離宋家莊不遠的沈家別院考察,本想早些過來看望義母,但到別院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所以來得晚了些。


    自從沈銳迴京,母子二人聚少離多,一月前沈銳迴到大名,兩人也隻匆匆見了一麵,沈銳也不曾留下吃飯,今日逮著機會,範月娥心中十分歡喜,便扭頭道:”小荷,再去做些飯菜,待會外麵三位壯士也一起用餐!”


    已經進屋的小荷答應一聲,往廚房而去。


    “我去幫幫小荷!”宋若蘭十分知趣,為了不打擾母子敘舊,說了一聲,緊跟著小荷而去。


    母子兩人剛說了兩句話,小院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接著一人喊道:“若蘭,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這麽大動靜?”


    “爹爹,是銳哥迴來了!”正在幫忙的宋若蘭一邊答應一邊小跑著出來開院門,院子裏高度戒備的三人這才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


    原來宋鐵書夫婦吃完飯,正在聊一些瑣事,聽到鄰居範月娥家傳來聲響,這世道如今不太平,加之小女也在那裏,便前來查看。


    “兒去迎迎宋叔!”沈銳對範月娥說了一聲,起身朝外走去。


    “宋叔!”宋鐵書剛走進院子,沈銳便親熱地把著他的胳膊喊道。


    “小……啊……公子迴來了!”宋鐵書臉上一喜,不過看到院子裏站著三個門神一般的護衛,舉止又畢恭畢敬起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沈銳如今身份尊貴,在外人麵前,該有的尊敬還是要的。


    沈銳也很無奈,隨著身份地位的不斷增高,身邊人會自然而然的表現出越來越深的謙卑,也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走,宋叔屋裏坐,原本等會還想去找你的,正好坐一起說說!”


    範月娥見宋鐵書進來也打了聲招唿,不過這時她一個婦道人家留在這裏也不合適,便以幫忙做飯為由離開了。


    “宋叔的鋪子目前有幾人?”兩人坐下後,沈銳立即步入正題。


    以前宋鐵書的鐵匠鋪是家族店鋪,除了他本人,隻有一名幫工,上次迴來時沈銳便勸說他多招些人手,所以才有一問。


    “眼下連我在內有兩個師傅,兩個幫工!”


    “人還是少了些,最起碼要四五位師傅,還有,你那地方也小了些,這一百兩銀票你先拿著,找個地方建一個大些的鋪子,不要擔心人會閑著無事,若你不多心,雇請的師傅由小侄來開工錢,如何?”


    “這銀子也太多了,建一個鋪子,四五十兩也就差不多了!”見沈銳甩手就是一百兩銀子,宋鐵書連忙推辭。


    “宋叔不必客氣,鋪子盡量大些,師傅們的工錢由你來定,但手藝一定要好,這個宋叔你來把關!”


    “既然小銳你這樣說,那我就卻之不恭收下了!隻是不知人員齊備之後,需要鍛造什麽兵器?”


    “先打三百把腰刀,往後再有需求我會通知你,當然,民間的散活你也可以接一些,不過要優先保證我的需求!”


    “好的!”


    兩人又拉了會家常,飯菜便上來了,宋鐵書已經吃了飯,被沈銳拉著飲了少許酒。


    宋鐵書父女離去後,沈銳才抽出時間陪義母說了會話,後來夜色已深,當天晚上便宿在宋家莊。


    第二天一早離開宋家莊後,沈銳又來到沈家別院,規劃他的改造計劃。


    沈家別院離宋家莊有七八裏遠,別院周圍有四五千畝地都為沈家所有,別院平常是做為倉庫與曬場使用的,當然,天熱的時候也可以作為避暑的地方使用。


    四五千畝土地看似很多,不過依現在的糧食產量,也養活不了多少人。


    這些田地由七八十佃戶承租著,沈家每年隻是收收租,並不直接參與耕種。


    別院占地有十四五畝,光曬場便占了一大半地方,其餘便是倉庫和一個住人的院子。


    院子不大,但也有二十多間房屋,平常有一個管事帶著兩名小廝打理,監管著倉庫,因這些年匪患嚴重,這裏又地處城外,為安全起見,除了收獲季節的個把月時間,倉庫裏平時幾乎不存米糧。


    別院的管事姓周,看著老實巴交的,實際上他就是附近的村民,兩個小廝與他同村,沈銳來過幾次別院,這周圍都打理的不錯。


    非農忙時節,三人交替輪班,夜間別院隻留兩人值守。昨夜周管事輪休,但沈銳到時,周管事已早早侯在那裏。


    “少爺早!”周管事見沈銳一行人過來,連忙行禮問候。


    沈銳也禮貌地向他點點頭,道:“昨日我讓你問的事,有眉目了嗎?”


    “迴少爺的話,昨日在下依公子的吩咐,迴去便打聽著泥瓦匠的事,不過時間有點緊,隻尋得五位,據他們說,若蓋三十間可供十人住的簡易青磚瓦房,材料足的話,大概要半個月左右,但若增加瓦工師傅,肯定能快些!”


    “那木工呢?”


    這時的房子即便是磚房,也沒有預製水泥板,房頂由大梁、檁條、椽子和燒製的小頁瓦組成,除了椽子與瓦有現成的可以買,大梁跟檁條都需要木工根據需要去加工。


    “不瞞少爺,木工的活在下也知曉一二,這行業裏認識的人不少,簡易房沒有複雜的卯榫結構,隻要材料齊備,給個尺寸,在下保證三天之內完工!絕不會拖泥瓦工的後腿!”


    “那好!今天你多去找些泥瓦匠,順便把材料的事也一並解決了,之後報個價,到柳管事那裏支銀子!不過本少爺醜話可要說在前麵,銀子可以多花些,但材料,包括那些匠人們的技術,一定得過硬,事後少爺我還要驗收,若出了問題,唯你是問!”


    “在下一定竭盡全力,絕不辜負少爺厚望!”周管事見剛才還和顏悅色的沈銳轉眼間便板起了臉,連忙誠惶誠恐地保證。


    “好了!你帶個人打下手,這裏留一人看著即可,這房子十天之內本少爺要它完工,沒問題吧?”


    “既然少爺要求了,在下無論如何也要讓它在十天之內建好!”


    這個看似忠厚的管事,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看來當年祖父找他當別院管事也是有原因的。


    周管事離去後,沈銳便帶著三名護衛打道迴府。


    昨日紀天成傳來消息,正式接納沈銳的收購計劃,兩人定於明日在縣衙簽訂過戶及債權債務契約,然後紀天成會將鏢局的花名冊交於沈銳,之後鏢局的交割在律法上的程序基本上就完成了。


    當然,作為東家,沈銳還得見見全體鏢師,順便講兩句,之後再與幾個鏢頭開個茶話會增加一下感情,聽聽他們的意見等等,這一套下來,估計得一天時間。


    所以趁著今天有空,沈銳便安排起鏢局的後續事宜,主要是人手的問題。


    雖然花名冊還不曾到手,但淩風鏢局現在的人數沈銳還是了解過的,據紀天成講,淩風鏢局連他這個總鏢頭在內,目前還有九十七人。


    這點人手,離沈銳期望的相去甚遠,所以他準備擴大淩風鏢局,但新招進來的人,必須要先過了訓練這一關。


    所謂的訓練,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首先要加強他們的忠誠度,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而訓練的地點,便是位於鄉野的沈家別院,這裏場地廣大,一次弄個兩三百人沒有問題,需要解決的隻是住宿的房屋而已。


    淩風鏢局的注冊地是魏縣,這契約自然也隻能在魏縣縣衙簽訂。魏縣離大名縣不遠,五十裏不到,騎馬的話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到。在行政規劃上,魏縣曾短暫並入過大名縣,後來不知為何又單獨析出建縣。


    沈銳早上卯時二刻出發,到達魏縣的時候,辰時剛過不久,這時紀天成已帶著數人恭侯在城門處。


    見麵自然還是一番行禮問候,紀天成簡單介紹了身邊之人,除了一個賬房,其餘四人都是鏢局的鏢頭,沈銳帶了十來人,範無錫楊毅李啟成等等,也都簡單地向紀天成介紹了一番,這個地方不適合套近乎,大家都是拱手點頭,然後入城。


    範無錫曾為魏縣驛丞,這裏算是他的主場地,魏縣的大小官吏還算認識一二,由他牽頭,再加上紀天成先前已打過招唿,民間買賣所需的鄉老和中人都已提前到位,所以手續上的事辦得很快,半個時辰不到一切完畢。


    縣衙離淩風鏢局不遠,出了縣衙眾人步行到達,至於馬匹,早已讓人牽到了淩風鏢局。


    鏢局的校場之上,鏢師們迎風而立,前方檢閱的木台已經搭好,看得出來紀天成還是下了功夫的。


    沈銳在紀天成的引領下走上高台,其他鏢頭則自覺地站在鏢師前麵,沈銳的一幹隨從,則在木台後警戒。


    首先是紀天成講話,作為原來的東家,他的講話當然是越簡單越好,無非是告訴鏢師們,眼前的少年以後就是你們新的東家,大家需盡心盡力,繼續為鏢局效力等等。


    紀天成講話完畢,校場上響起整齊劃一的聲音:“屬下等恭迎少東家蓓臨!”想必也是提前排練過的。


    沈銳踏前一步,雙手虛按示意,其實他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強調,對淩風鏢局這些原有的鏢師,沈銳也不期望他們有啥作為,能按部就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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