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感到有多興奮,破敗的村莊早就將迴家的興奮深深地埋在了心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不安,吳迪變得更加焦急,發瘋了似得往自己家的小樓趕,看到自己家裏隻有廢墟,變放聲大哭,張可跟在一旁,也不知道怎麽勸。


    直到幾個人聲音驚動了鄰居過來查看之後才知道吳老無恙,在張可家中,吳迪又是衝向張可的院子,看到吳老之後便撲上去,抱著吳老又是一陣痛哭,十幾天的外出到底是讓這個孩子長大了不少。


    張可用冷水衝一下頭,活動兩下算是晨練了,今天有很多事要做,早上就睡了個懶覺養精蓄銳,村裏有人受傷了,請不了到付,好在有這孫思邈這一尊大神,還有張可這個半吊子在,應付這些傷病還是沒有問題的。


    昨晚睡的太晚,吳迪和吳老再帳篷中說話的聲音太大,再加上時不時的傳來吳老夜梟似的笑聲,也不知道這爺孫倆究竟說了什麽,反正吵得張可也沒睡安穩,簡單的吃過早飯,張可便和孫思邈出門了,本來張可是想偷一下懶的,可是孫思邈見識過張可熟練的包紮技術之後,哪裏肯放過這麽一個好幫手,張可也隻好打著哈欠跟著孫思邈和吳老走。


    黑炭家離著比較近,先去他家,一進門看到黑炭蹲在院子中吹著爐子,木柴明顯還很潮濕,院子裏麵煙霧彌漫,看到吳老過來,趕緊上前招唿,在看到後麵的吳迪和張可,哪裏還顧得上在長輩麵前的禮貌,跑過來就要抱住吳迪,手上還受著傷呢,當然是抱不起來,捂著肩膀又是一陣哀嚎。


    這迴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鄉親們看病,說明來意之後,黑炭不顧自己手上的傷,領著孫思邈便衝向了自己加臨時搭起的帳篷,黑炭的老爹被埋在竹樓裏的時候受的傷可不輕,一家人都受了傷,黑炭不好叫別人幫助,在竹鼠過來後兩人搭了一個粗糙的帳篷將老爹安置在裏麵,老爹受的傷重,可不能凍著了,自己隻是被砸了一下,想想年輕力壯的,熬過去不是問題,也就沒有在意。


    孫思邈給黑炭的老爹把脈問診,張可自然也不會閑著,將黑炭叫到一邊,讓他脫掉上衣,好看一下他的肩膀到底怎樣了,看到之後張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這哪是黑炭說的小傷啊,居然還說不礙事,要是不看就這麽熬著,以後休想將手在抬起來。


    黑炭的皮膚很黑,也不是很幹淨,山村野娃子,張可本來就不指望看到關於衛生這方麵的事,鎖骨應該是斷了,不會抬不起來,張可沒有足夠的經驗判斷這些,隻能一會等孫思邈來看看,不過光是這皮外傷就足夠嚇人的,胳膊已經開始腫了,至於破皮的地方已經化膿,在這個沒有特效藥的時代,要是沒有及時的就醫,說不得以後這條手臂就不能用了。


    沒有時間細細嘮叨,看自己的酒精還剩下一點,全都倒上,疼的黑炭直打哆嗦,可是黑炭知道這是好哥們再給自己看病,再疼也忍著,不像是吳迪那個混蛋,掙紮起來摁都摁不住。


    仔細地清理一遍傷口,將自己帶來的消炎藥挑著快過期的擰開膠囊,撒在傷口處,接下來能不能扛過發炎期就看他的體質了,至於藥方之類的這個不是張可的強項,有孫思邈在這呢不是。


    黑炭老爹受的傷比較嚴重,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十多處,好在都是皮外傷,酒精用完了,好在吳老早就按照張可的交代,準備好了大量幹淨麻布,用開水煮過的麻布作為繃帶最合適不過,用來擦洗傷口頗為差強人意,但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看過了黑炭一家,孫思邈開過藥之後,張可又給了一份食療的方子,反正缺哪補哪,骨頭傷了,多吃幾頓大骨頭就好,至於骨頭這個有點勉強,可是也算不得大事,靠山吃山,張可決定過梯田就帶著村裏的青壯年去打獵,找點山貨嚐嚐鮮。


    村子裏還有好多傷患,不便久留,剛剛出了黑炭的家,便看到家門口外麵站滿了人,小村的消息傳播的很快,孫思邈治病的時候村子裏便傳開了孫神仙給大家治病的消息,家裏有傷患的早就被抬了過來,隻是不敢打擾孫神仙治病,也就沒進去,在門口處等著。


    這下子方便了,張可原來還想著是不是維持一下秩序,可是看到村民們很自覺地讓病重的人先看病,就不由的為古代淳樸的民風感歎一下,後世看個病總是要排好長時間的隊,要是孫思邈這種神醫,怎麽也比得上後世的那些專家了,找專家看病更難,還要提前預約,至於排到什麽時候,隻有天知道了。


    村裏的人本來就沒有多少錢,遭遭受過災難的之後,更是一窮二白,家裏有青壯年的還能臨時搭個帳篷就活著,沒有青壯年,又不是像吳老這種德高望重的,先等其他人把帳篷打好了再說了,可是每個人都不是空著手來的,有的人帶了幾枚雞蛋,有的人帶一隻雞,家裏實在沒有東西的,也會給孫神仙磕個頭。


    張可不喜歡這種行為,人膝蓋打彎為的是方便走路,不是為了行禮,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這種禮儀,除了顯示受禮者高人一等之外沒有其他的作用,可是在唐朝,張可的這套理論沒有半點賣出去的可能,也就隻好入鄉隨俗了。


    孫思邈不愧是古代醫德創始人,對於中醫中流傳的六不治、十不治之類的毛病,隻要是來看病的都要好好的詢問,和藹的語氣讓有幾位直接就開始抹眼淚了,一邊哭一邊說衝沒見過這麽親切的大夫,鎮子裏的說話聲大點就要罵人的。


    對於中醫中的六不治、十不治之類的,張可都覺得有點過於奇葩,一直不信真的有這種事,直到經不住自己的好奇問過孫思邈之後才知道原來真有這迴事,古代神醫扁鵲就嚴格的執行六不治的原則,什麽驕恣不論於理不治,什麽輕身重財不治,衣食不能適不治,陰陽並,髒氣不定不治,形贏不能服藥不治,信巫不信醫不治,聽得張可目瞪口呆,這能治什麽呀,身體好的,家庭條件好的,還得是聽話的才能治,用得著治嗎。


    孫思邈扶起向他磕頭的青年,仔細的給他講著醫囑,還把送過來的雞蛋放在他手中,讓他給家中的老人補補,這才讓青年抬著老人離開,後麵的人還等著呢,張可也沒有閑著,對於包紮傷口張可做的比孫思邈還要熟練一些,三下五除二便解決一個有皮外傷的,張可很不明白,皮外傷不是傷嗎?那些過來的青年有的人身上明顯就是帶著傷的,可是總是說著自己沒事,說話輕一點說不定就被他們混過去了,還好在張可的連哄帶嚇之下,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被抓過來檢查,包紮。


    消炎藥不夠,張可也不打算將自己的藥品消耗在這裏,張可帶的消炎藥隻有這麽一點,也不指望在這個世界得到什麽補充,這不是酒精,好好的蒸餾能夠蒸出來,想要在唐朝看到消炎藥,除非再穿越過幾個帶著製藥器材的同誌們過來,還是能省就省吧。


    抓住一個皮孩子過來摁住拆開綁在他受傷的麻布,這個隻是擦傷了一下,及時處理了,張可還是很仔細的清洗了一下,這樣下去不行啊,至少要跟村民們說一下關於衛生的問題,沒有辦法跟他們好好解釋衛生對於健康有多重要,一輩子就這麽過來的,也沒見出什麽事,可是腦袋上有虱子來迴爬的形象讓稍微有些潔癖的張可已經受不了了。


    張可沒有辦法說,可是有人有這個能力啊,趁著孫思邈看病休息的空當,張可跑過去跟孫思邈小聲地說著,不能說大聲了,打小報告的壞人自己可當不得,得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才行。


    嚴肅的跟孫思邈說了一些關於衛生的事情,比如說是勤洗澡,飯前便後洗手,喝開水的重要性,再比如說蚊蟲傳播疾病,老鼠傳播疾病,虱子傳播疾病等,說得盡量嚴重一些,得讓老人家重視起來才行。


    本來中醫中便有對於衛生要求的事,雖然隻是用沾染濁氣、屍氣這種說法,可是在聽過張可上過的微生物學之後,孫思邈便對於病因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對於張可的一件自然是從善如流,讓張可之後將他師父記錄的關於衛生防疫的方法記錄下來之後,就在自己的遺囑中加上了剛剛張可說過的關於衛生的說法,之前醫治過的病人也讓人幫忙通知一下。


    吳迪再給孫思邈打下手,孫思邈沒一直一個人,便對吳迪講述一下剛才病人的症狀,以及應對的方式,儼然已經把吳迪看做了自己的徒弟,吳老看在眼中,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臉上的皺紋展開,跟一朵菊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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