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可並沒有跑出多遠,一開始的受傷和崎嶇的山路限製了它的前進速度,迴來的時候自然也算不得多難,然而張可依然嫌棄自己走得不夠快,要知道地震之後搶救速度越快,生還的幾率越大,張可心憂留下的兩人,不由得又一次加快速度。


    等到他迴到一開始地震的地方,才發現周圍一片荒蕪,根本看不到兩個人的身影,不由得大急,大聲的唿喊著孫思邈和吳迪的名字,然而他並沒有得到迴應,埋在樹枝下麵的孫思邈和吳迪都隱約聽到了張可的唿喊,可是無奈身體過於虛弱,沒有辦法大聲的迴應張可。


    人總是想往壞的地方去想,張可不忍想象自己失去這兩個人會是什麽樣子,瘋狂的翻開每一叢樹枝,希望能在樹枝下麵找到他們的身影,然而事與願違,當張可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的時候,也隻能無奈的坐在地上,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發呆,想著快點恢複體力,一邊下一波的尋找。


    找人的話,人怎麽會比得上阿黃,縱然不是專業的,可是也比人的能力強上好多,看到張可慌慌張張的尋找著孫思邈和吳迪,阿黃也來來迴迴煞有介事的東西嗅嗅,最終停在一大片樹枝前,不停地叫著,見張可不理他,又跑過來叼著張可的衣角想將他拖著走。


    張可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終於是不再發呆,有抱起了莫大的希望,跟著阿黃來到樹枝前,開始搬動厚厚的枝葉,這一片的樹林頗為繁茂,樹枝很多,散亂的枝葉增加了挖掘的難度,張可雙手已經受傷,簡單的清洗包紮了一下便繼續施救。


    也不知挖了多久,正當張可移開一根粗大的樹枝的時候,孫思邈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當心,有根樹枝砸在了吳迪的身上,也不知刺進了哪裏,老道一動也不敢動,唯恐觸動了樹枝加重吳迪的傷口,須得慢慢移動,小心為妙。”


    沒有聽清孫思邈具體在說什麽,可是張可知道自己找對了,人就在這裏,也不知道傷得怎麽樣,“道長,你還好吧,吳迪傷的怎麽樣?”


    “老道被樹枝砸了一下暈過去了,好在有吳迪保護沒有受什麽傷,吳迪受傷了,腿部被樹枝砸中了,動彈不得,神誌還算清醒,隻是虛弱的厲害。”


    好呀,人沒事就好,張可加快了自己的挖掘速度,現在聽老頭的減慢速度簡直就在送死,誰知道一會又沒有餘震,也不知道吳迪傷的怎麽樣了,不過人活著,有神醫在這,應該沒什麽大礙。


    吳迪被小心的移出來了,他還算是清醒的,隻是身上的疼痛和血液的流失帶走了他大量的體力,這個時候的他渾身虛汗,嘴唇發白,一副失血過多的征召。


    必須趕緊施救,要不吳迪很有可能死於失血過多,張可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其他的小傷早就凝固不再流血,隻是腿上受傷比較嚴重,該死的樹枝不但是砸在了他的大腿上,還有一隻樹杈紮進了他的大腿,這才是造成吳迪失血過多的原因,看著這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還在有著鮮血流出,張可來不及想太多,迅速實施救援。


    應該是傷到了靜脈,要不不會一直流血,趕緊從自己身上撕下衣服做成布條,緊緊的紮住吳迪大腿根部,果然傷口不再流出,張可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小瓶酒精倒在吳迪的傷口上,給他清洗傷口,劇痛使得吳迪身體猛地一掙,沒辦法,自己隻是在野外生存,沒有帶麻醉藥劑,隻好讓他忍著了。


    按住了吳迪的身體之後,張可又取出了自己的針,開始給吳迪縫合傷口,傷口太大了,縫合的難度很大,好在張可在當兵的時候沒少受傷,有一迴甚至自己給自己縫合傷口,可謂是經驗豐富,至於由於每一針下去,吳迪都會由於劇痛收縮肌肉,導致縫合的傷口歪歪扭扭的太難看,誰閑的沒事總盯著人的大腿看。


    好吧,還真有人總是盯著吳迪的大腿看,孫思邈一遍遍的檢查著吳迪的傷口,時而眉頭緊皺,時而歎為觀止,已經說不出什麽心情了,早在吳迪剛剛被救出來的時候,孫思邈便已經準備救助,可是張可的速度很快,等到孫思邈想喝止張可的胡鬧的時候,張可已經清理傷口完畢,準備縫合了,看著張可的動作熟練,不像是胡來,也就由他施為。


    張可拿出來的那個小瓶子是酒,孫思邈對於酒能夠入藥並不陌生,中醫中記載著好多藥需要就著酒服下去,可是從來沒聽過就也能清洗傷口,之後的縫合更是聞所未聞,難道皮膚就像縫衣服這般縫好便能夠長好了?看吳迪掙紮的厲害,孫思邈甚至幫忙用自己的麻藥讓吳迪睡過去,以便張可縫合的更為方便一些。


    孫思邈對於醫學的癡迷程度從他可以拿自己的身體試驗藥性就能看出來,對於自己沒有見過的急救方式自然是不能放過,自己想半天想不明白,一會兒問問張可便是,這麽長時間接觸,是的孫思邈對於張可的性格已經了解了很多。


    臭小子從不懂的法不傳六耳之說,對於自己師傅教他的東西從來不懂的珍貴,隻要自己問的,知道的一定會迴答清楚,自己聽不懂的時候還會耐下心來再給自己解釋一遍,記得自己問過他他師父醫術能夠達到什麽程度,張小子說的“斷肢可再生,可取他人之血續命。”這不是神仙手段嗎?難道他師傅是神仙不成。


    “呐,您看,這是酒精,就是酒經過反複蒸餾之後製作的純度極高的酒,在這酒裏斷不可能生長任何東西,用來清洗傷口最好不過了,什麽?您說會生長什麽東西,等一下再給您解釋,你先看這個針線,針隻要是磨細了便好,至於線的話就有講究了,若是縫合體內的傷口,則需要羊腸線,就是羊的腸衣用酒精浸泡,在曬幹就是了,在體內不用拆線,可以被人體消化吸收,隻是時間上很長,至於體表的線,則是幹淨的麻線就好,反正傷口長好之後在拆下來就是,縫合的作用就是加速傷口愈合,防止感染。”張可一遍用酒精清洗著自己受傷的傷口,一遍給孫思邈解釋道,之前救人的時候並不覺得手很疼,現在換過來了,一陣陣的劇痛傳來,弄的張可疵牙咧嘴的,還得給一老頭做老師講解,難受的厲害。


    生活就是這個樣子,剛剛解決了一個問題,便馬上會有新的問題到來,剛剛從張可口中知道了酒精,知道了縫合,本來已經應該滿足了,可是對於張可說出來的感染,殺毒又是好奇不已。


    剛剛得脫大難,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帶的張可對於這一天的經曆也是頗為興奮,雖然身體疲憊的厲害,可是卻絲毫不想休息,拿出自己的望遠鏡小心的拆下一個筒的鏡片,仔細的調整一下鏡片的位置便想讓孫思邈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微生物,可是看看已經暗下來的天空也就隻好作罷,沒有良好的光線,想用自己製作的顯微鏡看到東西簡直是癡人說夢。


    在給孫思邈上了一節微生物課之後,倦意便撲麵而來擺了擺自己被裹得厚厚的手掌之後便打著哈欠迴去休息,隻剩下苦苦思索的孫思邈,反正這老頭一時半會睡不著,今晚守夜的活交給他就是了。


    孫思邈不明白一個人怎麽會是一個個微小的生命組成的,也不明白明明純淨的水中會有這些小生命,難道說佛家講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是真的?那其小無內,其大無外,一滴水有十萬八千蟲,三千大世界這種荒謬之語也是真的?這個必須向張可請教清楚,要不心中著實好奇的厲害。


    吳迪已經醒了,在孫思邈第二次給他解開紮在他大腿上的布條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傷口依舊是疼得厲害,嗓子火辣辣的,可是看著疲倦的孫思邈,吳迪實在不忍心打擾這個老人,今天可哥兒是在救他,他是明白的,可是那一陣劇痛讓他現在都不敢想起來,他聽到了張可與孫思邈的談話,雖然好多事情不明白,可是吳迪救他的時候瘋狂的眼神,還有孫思邈掐著時間一遍一遍的給他檢查傷口,給他鬆開布條再紮緊讓他似乎明白了醫者的意義。


    等到自己好了之後就再次給孫爺爺說一邊,說什麽也要讓他教自己治病救人,告訴他自己明白什麽是醫者了,這迴孫爺爺應該不會拒絕了吧。


    等到張可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一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孫思邈那熟悉的大頭,隻是此時的孫思邈眼睛紅腫得厲害,眼神炯炯的盯著張可“現在外麵陽光正好,可以帶老道見識見識你所說的微生物了吧,不親眼看看,老道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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