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刺眼的光從窗外照進來,不僅是太陽初升,還有陽光在雪地上的反光。


    眾人已經深入了西伯利亞腹地,正奔馳在中西伯利亞高原上。


    蘇恩曦說道:“應該是真話,跟我們距離大約30公裏,有台高速列車一直跟著我們,兩天了,應該是格魯烏部隊的戰鬥裝甲列車,它的火力把我們摧毀個幾十次不是問題。”


    零問:“查到那位廷娜小姐的資料了嗎?”


    蘇恩曦翻了個身,“跟她說的沒差,韃靼共和國軍政長官的女兒,十五歲之前是個各項完美的中學生,像一個女版的楚子航。十五歲後忽然被父親送出國留學,不過想來是被聯邦安全局的特殊學校錄取了,接受了特訓。”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零停下手中的活兒,“如果特種部隊介入,會很麻煩。”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我能知道後麵有輛列車在追我們,布寧能不知道?這是他常跑的線路,如果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早給聯邦安全局抓住證據了。他都沒慌,我慌什麽?”蘇恩曦望向窗外,“跟有件事比起來,這些都是小事。”


    “什麽事?”零皺眉。


    “我們現在跑的,是貝阿鐵路上延伸出來的支線,軍用鐵路。”蘇恩曦說:“這條鐵路不會一直到達北冰洋,我們以這樣的速度跑下去,很快就能看到它的終點了。”


    零恍然,“所以聯邦安全局才搞不清布寧真正的目的地。”


    蘇恩曦看了一眼表,點點頭,“準確點說,再跑兩個小時我們就會一頭撞在山崖上。”


    ……


    “我推開門,你絕對沒法想像那場麵,那位酋長的宮殿裏居然是個淺淺的水池!至少100個黑美人赤身祼體地躺在水池裏,她們的皮膚像是綢緞那麽光滑,我敢打賭,如果她們從水裏站起來,身上一滴水都掛不住。


    酋長坐在水池正中間的黃金座椅上,四個女人在為他按摩,還有四個在給他剪手腳的指甲。空氣裏都是致幻劑的味道,我都不敢大口唿吸,怕聞多了藥勁兒上頭。”


    餐車裏,布寧正和路明非吃早餐,講自己當年往非洲倒賣軍火的經曆,講得眉飛色舞。


    “酋長當著我的麵在一把象牙柄的左輪槍裏填了一發子彈,要跟我玩俄羅斯輪盤,如果我輸了我就得留下全部的貨物,如果我贏了就能拿走價值800萬美元的鑽石原石。我心說這家夥莫不是瘋了?他想吞掉我的貨,居然拿自己的命來賭。”


    布寧很會講故事,他早年販賣武器走南闖北,有過不少驚心動魄的經曆,可路明非實在不明白為何一早起來對方要邀請他共進早餐。


    餐車裏空蕩蕩的,年輕人們還沒從昨夜的宿醉中醒來,空氣裏殘留著酒精氣息和女孩子的香水味。


    路明非神遊物外,忽然又想起克裏斯廷娜拎著紗裙在風雪中奔跑的背影,像個跳脫不羈的精靈。


    那樣的女孩子應該不會說謊吧?這條鐵路的盡頭到底是什麽在等他?


    “我覺得他是在詐我,就哈哈笑著說,我的命怎麽配跟酋長您賭呢?這時候他身邊那個最性感的那個妞兒站了起來,接過酋長的槍走到我麵前,光著身體對著我。酋長說如果你贏了,你還能得到這個女人。”布寧繼續吐沫橫飛,“我知道我逃不掉了,即使我甘願放棄全部的貨物,他也會在我的背後開槍。我隻能說我很榮幸能跟您玩這個遊戲,那個尤物立刻用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


    “天呐。”布寧的故事實在是精彩,路明非飛散的思緒被拉了迴來。


    “我強撐著跟他賭,心裏隻剩一個信念支撐著我。我想這麽美的女人,酋長應該不舍得她死吧?她才十六歲或者十七歲,她自己也不想死的吧?所以那顆子彈其實是顆啞彈,酋長隻是想要看看我的膽量,我玩這個遊戲,就能成為他的供貨商,將來會有無數的鑽石原石等著我拿。”


    布寧歎了口氣,“可我錯了,她第三槍就把自己的腦袋瓜打碎了。”


    路明非打了個寒顫,從布寧臉上的表情看,這似乎並不是什麽驚悚故事,而是真實經曆。


    “酋長站起來跟我擁抱,恭喜我贏了遊戲。我活著離開了他的宮殿,帶著價值八百萬美元的鑽石原石。我迴到鎮上的旅館,那個女孩的屍體躺在我的床上,我這才想起酋長說過,如果我贏了遊戲,那個女孩也歸我。”布寧噴出一口煙霧,“我花二十美元找了個當地人把她埋在了旅館後麵,那裏還埋著幾個軍火商和幾個女孩。”


    “人命在當地那麽不值錢嗎?”路明非問。


    “後來我忽然理解了那個女孩。”布寧幽幽地說:“她活在地獄裏,她屬於酋長,是收藏品之一。她活著隻不過反複地被酋長占有,跟酋長一起吸致幻劑。她在當下無比快樂,卻又根本沒有未來可言。如果我是她,對著自己腦袋開槍的時候也會坦然得多。”


    路明非抬起頭直視布寧,布寧說到這裏忽然不再是顯擺人生經曆的語調,似乎別有深意。


    布寧聳聳肩,“我邀請羅曼諾夫家族加入我們的晚宴,其實是因為你的緣故。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像是再次看到了那個女孩的眼睛。”


    “我讓您想到一個黑皮膚的祼女?”路明非一時不知道怎麽接。


    “亡命之徒,無路可退。”布寧慢悠悠地說:“你有一雙亡命之徒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和皇女殿下之間的真實關係,但總之不是主人和秘書,皇女殿下更像是你的陪同人員。”


    路明非悚然。


    布寧果然是個老狐狸,在老狐狸的眼睛麵前,任何偽裝可能都是多餘的。


    “那老顧呢?”他不禁道:“你怎麽看他?”


    布寧沉默片刻,搖頭,“不知道,但他很像一個家教老師,不過你既然這麽問,他肯定也不簡單。”


    路明非愕然。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很欣賞你的眼神。”布寧笑了笑,“所以有些秘密準備單獨和你分享。”


    “什麽秘密?”路明非一聽,頓時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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