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聰有點慌了,“哎呀,你別哭啊!哭什麽?我之前不是對你說過嗎?這高考總有恢複的時候,咱們隻要複習好,到時候一起考迴去,那不是光宗耀祖的事嗎?”


    “考考考,你從去年說到今年,什麽消息都沒有。如果不是覺得不可信,李衛國會私下去走書記的路子嗎?”,魏紅英一直都對譚笑聰很信服的,否則不會一直沉迷他那麽多年,就連下鄉這樣的事都跟過來了。她後悔嗎?不後悔,如果說後悔豈不是說當初自己選錯了?


    譚笑聰認真的對魏紅英說,“我說的是真的,最遲明年底會恢複高考。至於推薦的名額,我不是不想要,隻是我想通過考迴去,堵住所有人的嘴巴。我是真心喜歡柯蘭的,你如果問我喜歡她哪裏,她哪裏比衛紅好,我隻能說和她在一起我有成家的念頭。”


    還是阿蘭好,自己說的她都相信。就算是認識了十幾年的魏紅英,不也對他的話產生了懷疑嗎?


    就那天那番談話之後,魏紅英沒有再單獨見過譚笑聰,就算是和眾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必要都不再主動找他說話。其他的知青都感覺到他們之間有問題,隻是想到可能是因為譚笑聰定親的事,倒是都閉口不言了。


    譚笑聰聽見魏紅英說李衛國找村書記要推薦名額,譚笑聰也不知道他付出了什麽代價。隻是他知道今年不會有推薦名額了,因為那件事就要來了。


    1976年9月初9,一位偉人的去世,讓全國的人都痛哭,周去了,鄧下台了,他也去了,全國的太陽似乎都要下山了。就像紅樓夢裏麵說的,“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需尋各自門”……


    隨著宋江的下台,全國掀起了一陣平反翻案風,而被李衛國等人期待的同年推薦上工人子弟大學的事就被悄無聲息的擱淺停止了。


    李衛國不能在外麵哭爹罵娘,他甚至不能讓人知道他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個機會,現在卻沒有了。他像一隻找不到母狼的小狼,獨自一人在屋子裏低聲嚎哭。


    “今年沒有,誰說明年就沒有呢?你是個男人就該堅強起來,別讓我看不起你。人家張東明已經在大學一年了,蕭晗今年拚了命的在地裏幹活掙工分,就為了評上三八紅旗手,有機會去大學。現在機會沒有了,她也病倒在炕上了,可是人家還相信明年可以。”


    魏紅英扔了一條毛巾給李衛國,半個月前她不知道怎麽腦子抽了就跟李衛國走到了一塊。現在看到他如此的痛哭,她不知道怎麽的沒有覺得有一丁點兒的心疼。隻是覺得自己怎麽瞎了眼,居然找了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不過在一起的日子還不長,魏紅英一時也沒有要分開的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為咱們偉大的zhuxi痛哭呢!既然你今年能找到路子,還怕明年找不到嗎?況且小蔥說了,高考總會有恢複的一天,說不定我們也可以考迴去呢!”


    “小蔥小蔥,他說的就是對的嗎?他說的你都相信嗎?那你就去找他啊……哼,如果不是他不要你,你會找我?你不過是他不要的女人罷了!”,李衛國抹了一把眼淚,話怎麽刺人就怎麽來。


    魏紅英沒想到他沒擔當就算了,還像一隻瘋狗一樣到處的咬人,“是,他是不要我,可你還不是舔著求我……”


    這話刺激得李衛國猛地站了起來,滿臉的猙獰,瞪大眼睛狠狠的盯著魏紅英。嚇得魏紅英向後退了一步,“難道你還想打人是不是?我告訴你,李衛國你有種就動手試試看?我魏紅英不是沒有男人要的女人……”


    李衛國咬牙切齒的站了一會,他沒有動手打魏紅英,他睨眼看著魏紅英氣鼓鼓的胸脯,臉上慢慢的恢複平日的溫和,雙膝下跪,打了一巴掌自己的左臉,接著又打了一巴掌右臉。


    嚇得魏紅英以為他瘋了,“你幹嘛打自己?”


    “紅英是我錯了,我不該因為一時的不遇而不振,更加不應該對你口不擇言。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就算你不肯原諒我,我也不怪你,這都是我的錯,是我的命不好……”,李衛國說著說著就自顧自的哭了起來。


    魏紅英和他走到一起,雖然有賭氣的成分,但是被這個男人小心翼翼的捧著,相比較於譚笑聰的忽視、不在乎,就算她再不喜歡他,那也談不上討厭了。


    魏紅英不想聽,等會很可能有人進來,她低聲提醒道,“你起來,咱們再想想辦法……”


    李衛國有點喪氣的說,“能有什麽辦法?是上麵不招人,又不是下麵不給上。”,但是他還是站起來了,有意無意的說,“也不知道能不能上麵找關係迴城,迴城之後的機會總會多些。”


    看到譚笑聰進來,兩人都不說話了。剛才李衛國口不擇言的說魏紅英是譚笑聰不要才找上他的,魏紅英心裏怎麽可能沒有疙瘩?跟譚笑聰打聲招唿就出去了,至於李衛國則是一臉複雜的看著譚笑聰。


    “你不打算迴城了?”,迴城的人怎麽願意娶一個鄉下的女人?不僅僅魏紅英搞不懂譚笑聰,李衛國也想不明白譚笑聰到底是怎麽想的。


    當初眾人問的時候,他說因為喜歡。李衛國是第一個不相信的,這怎麽可能?


    譚笑聰邊換衣服邊說,“迴啊!怎麽可能不迴?就算不能通過推薦名額迴去,到時候也可以考迴去。如果你相信的話,還是好好的看書吧!雖然說旁門左道有時候也也有用,但是總沒有考迴去的好。”


    至於李衛國信不信,譚笑聰也不管,他著急著去見阿蘭呢!這段日子天天忙著秋收,打禾曬穀交公糧,他都很久沒有見柯蘭了。


    譚笑聰去到供銷社的時候,那裏靜悄悄的,沒有什麽人來買東西。柯蘭正低著頭織著毛衣,看那尺寸和顏色應該是給他的。


    這樣一想,譚笑聰就沒有馬上叫她,而是貪婪的看著。一段日子不見了,她長得更加好看了。皮膚白嫩嫩的,像剝了蛋殼的雞蛋,已經長長到肩膀下的頭發梳成一條小辮子。身上穿的是對襟的短袖,正低著頭可以看到眼睫毛像兩把小扇子。


    柯蘭可能有點累了,抬起頭拉了拉竹簽,“你什麽時候來了?怎麽不出聲的?”


    “剛剛到,你手藝真好!”,譚笑聰笑著在旁邊坐下來,拿起毛衣看看。棕色的毛線,她還用青色上衣擺處繡出兩叢青竹,看起來就特別的別致。


    柯蘭被誇得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嗯,我這收頭就好了,你試試看,合不合穿。”,他們已經正式訂婚了,所以柯蘭給做衣服也沒有遮遮掩掩的。


    “不著急,慢慢來,別傷了眼睛。對了,現在已經開始了平反風,張衛青的你怎麽打算?”,說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譚笑聰也沒有要跟一個死人去掙。既然如此,還不如大方點。


    柯蘭沒有想到他會提這一茬,停了手中的活,“我看到好些勞改所的人都在寫申請,還有農場的農工,他們有勞改過的,有帽子的,現在都期待能有一天被說一句公道的話。他是被冤的,我總得幫他說說話。況且張家對孩子都不薄……”


    譚笑聰點點頭,“需要我給你寫嗎?”


    柯蘭拒絕了,“我自個琢磨琢磨吧!我以前寫過申訴書,這翻案書估計也是差不多的。”


    “那咱們什麽時候結婚呢?我要買好三轉一響,還有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至於屋子我是不打算蓋的了,到時候咱們直接考迴去,這裏留的時間不會太長的。”


    譚笑聰心裏扒拉扒拉了下大概需要花多少錢,這一番下來怎麽也得個千八百兒吧!不能讓柯蘭沒麵子是不是?否則丈母娘那關就難過了……


    柯蘭皺眉打斷道,“這婚還是等我考上大學再結吧?到時候順便見見你家裏人,總不能再像上次那樣直接就蓋上鋪蓋就結婚,我爸我媽估計都睡不著了。”


    其實柯蘭的最大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她雖然對這個男人有了意思,也定了婚。可是原主的經曆讓她不得不謹慎……


    譚笑聰歎了一句,“那什麽時候才能老婆孩子熱炕頭啊!”。每天早上看到豎起的帳篷,他都一陣的無語,加上現在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小弟總是情緒容易激動。


    不過每每看到村裏五六十歲的大爺經過,譚笑聰又覺得年輕真好!


    柯蘭噗嗤一聲笑了,“你別貧嘴,我也是想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的。我爸還在城裏上班呢!這事不能就那麽將就的來了……”


    “有些人就是命好啊!這又能掙工分,又能搞男女關係。阿蘭你說是不是?給我打半斤醬油,快點,家裏還等著燒飯呢!”


    陳桂花剛走到供銷社就看到柯蘭那個狐狸精和她那個未婚夫在談情說愛的,真刺眼!不就是臉蛋長得好看點嗎?那些爺們就像沒有講過女人一樣,都捧著她。死了一個知青的老公,居然還能再找一個。


    最令陳桂花想不通的是,這供銷社的活怎麽輪都不應該輪到柯蘭的。也不知道王大錘怎麽想的,她私下不是沒有去問過,隻是王大錘說是組織的決定。


    哼!不就是欺負她陳桂花不識幾個字嗎?這組織的決定,組織什麽時候決定的?小廣播都沒有廣播過……


    看到陳桂花趾高氣揚的樣子,譚笑聰心裏就覺得一陣厭煩。如果她的話傳出去,對阿蘭的聲譽影響是非常的不好的。他好不容易才通過王大錘給阿蘭找到這份工作,可不想就這樣沒有了。


    “這位嬸子說什麽呢?現在是晚飯的時間了,按理說供銷社都可以關門了。我不過是來接阿蘭迴家吃飯,這真準備關門,怎麽的在你看來就是男娼女盜不正經的事了。那我是不是要去找村支書或者是婦救會的領導來匯報匯報反應反應,有些同誌就愛捕風捉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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