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的火車,穿行在偏僻的鄉下,他們乘坐的是慢車,火車慢騰騰的,像是一頭上了年紀的老牛,經過一個站就要停一停,下去一群乘客,上來一群乘客。


    季雲冉一怒之下,出走,香香抱著巻寶也跟著來了,因為女兒在身邊,所以不像是出走,倒更像是一場心靈的放鬆。


    “奶奶,我沒事。隻是最近太累了,想出來走走……”


    季雲冉不接任何人的電話,隻接了奶奶的,畢竟家裏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處理,她走了,隻能讓奶奶先暫時幫她頂著。


    “冉冉,你媽媽病倒了。”


    聽到這個消息,季雲冉心情並沒有多少的起伏,衝著生母發泄了多年的不滿和怒火之後,季雲冉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沒有了期待便沒有了失望。


    “奶奶應該打電話告訴左太太一聲,我想季太太這個時候更需要左太太在身邊。”季雲冉冷冰冰的說著。


    “冉冉,你媽那個人是個長情的,溪溪是她從小帶大的,感情就深厚了些。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也是疼你的……”


    兒子走了,家裏隻剩下孤兒寡母的,奶奶並不願意看到孫女和兒媳婦離心,隻是傷害已經造成,不是想要彌補就能夠彌補的。


    “奶奶,那個女人以後在我心裏就隻是季太太而已!


    她是我父親的妻子,我父親走了,我會替我父親好好照顧她。


    至於其他的……”季雲冉語氣平緩,“她已經有女兒了,她如果想要玩母女情深,讓她去找季雲溪去。我以後會很忙,估計沒空去陪她玩了。”


    “……”


    奶奶還想在勸說,季雲冉不讓她說話,“奶奶,我很累,讓我好好休息休息。我要養足了精神迴去麵對那些人。奶奶,我不會讓父親留下來的基業毀在我手裏的!”


    這是誓言!


    “冉冉!奶奶……”奶奶哽咽道。


    “烏米的鹿茸和人參很補的,等我迴去,給你帶上一箱,奶奶你天天吃,保準長命百歲的。我養母醃的酸菜特別好吃,奶奶最近胃口不好,我帶迴去,給你做酸菜魚吃,很開胃的……”


    季雲冉這一趟要去吉林,突然想去看看自己的養母和哥哥了。


    他們曾經是幸福的“一家人”,當年季家找來,季雲冉是不願意跟著她迴去的,是養母狠心的把她攆走了,還說了很多的“狠話”,季雲冉那個時候太小,不懂,大了,季雲冉突然明白了。


    不是討厭她,才把她攆走的,隻是當年養父的一場大病,家裏已經揭不開鍋了,養母不願意讓她跟著自己吃苦。


    “我什麽都不缺,你好好的,別讓我操心就是了。”人老了,更渴望親情,奶奶嘴上雖然這麽說,心理卻是甜滋滋的。


    火車又開動了,季雲冉看著小站的風景,微笑著說道,“奶奶,我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錢,你給我打點錢花吧。”


    那頭的老太太顯然楞住了,估計是沒想到季雲冉會提出這種要求來。


    季家,是豪富之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給你一百萬夠嗎?”


    “奶奶,烏米的鹿茸和人參不貴的,你給我打個十萬吧。我走的時候,會給我養母留一部分錢。”


    季雲冉原來在季家花不著什麽錢,她的零花錢和壓歲錢大部分都給了養母。失蹤的這兩年,季雲冉就再也沒有打過一分錢了。


    “……我聽說你養母家很窮,你既然好不容易迴去一趟,就多給她點錢吧。畢竟她養了你那麽多年。”奶奶說道。


    “我知道。”


    “待會你把卡號發到明菲的手機上,我讓明菲給你轉過去。……你既然出去了,就好好玩吧,玩夠了再迴來,家裏有我呢。”


    奶奶突然這麽縱容季雲冉,何嚐不是一種補償。女強人不是那麽好當的,季雲冉以後的道路是艱難的。


    “謝謝奶奶。”


    “你和我客氣什麽。你要謝我,就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別長得和個竹竿似的,風一吹就倒了……”


    “奶奶,竹竿是吹不倒的!”


    祖孫兩個人最近相處了一段時間感情似乎更親密了些,季雲冉也不像以前一樣,對奶奶充滿了敬畏,她也偶爾會露出率真的一麵來。比如現在,大膽的問奶奶要零花錢,以前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冉冉,你要做那勁竹,百折不撓。”這是奶奶對季雲冉的期許。


    大風可以吹斷一顆大樹,卻吹不斷一根竹子,因為大樹至剛易折,竹子卻因為富有韌性,而百折不倒。


    她要做那竹子。


    ……


    下了火車,他們一行人又乘坐了去五米的公交車。


    季雲冉隻來過一次,完全是憑借著記憶中的落線再走,道路由土路變成了水泥路,平整了很多。


    “雲冉,你怎麽不走了?”


    站在一個岔路口,季雲冉突然不動了。


    “我忘記怎麽走了。”


    羅金:……


    “那怎麽辦?”


    羅金把孩子熟睡的卷寶遞給了香香,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問問。”


    “好,你快去快迴。”


    “嗯。”


    羅金走向了右邊那條道,香香抱著孩子,看著羅金的目光有些癡迷,季雲冉看出了一些別樣的味道來。


    她試探性的問道,“香香,你羅金已經走了,你還盯著看什麽?”


    “我哪有盯著他看!”香香收迴了目光,卻並不看季雲冉,而是閃躲著,季雲冉心裏咯噔一下子,這副少女懷春的樣子,不是動心是什麽。


    “你喜歡上羅金了?”


    “沒,沒,有……嘿嘿……這怎麽可能?麻衣,你別亂說了……”香香嗬嗬兩聲,忙不迭的向季雲冉解釋道。


    “我不過隨口問了一句而已,你就開始亂說話了。”連麻衣這個名字都不小心叫出來了。


    “香香,你可以騙我,卻騙不了自己的心。羅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的心一定要好好的收好了,否則到時候隻能心碎了。”季雲冉表情嚴肅的說道。


    香香說不出話來了,抱著卷寶緊咬著自己的唇。


    “我知道,他心裏隻有自己的未婚妻。我……沒有想過以後會和他怎麽樣。”香香對季雲冉坦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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