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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弗陵的話讓兮君瞠目結舌,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兮君畢竟隻是皇後,對朝堂上的事情,除非是重大的變動或者與她的生死榮辱密切相關,否則,她都不會知道的。


    ——就算是中宮屬吏與她的私奴婢都不會將朝堂上的事情,事無巨細地一一向她稟告。


    ——她又如何能知道呢?


    當然,這也是因為兮君的情況比特殊。


    ——其一,自然是因為她的年紀太小,朝堂那些人事變遷背後的關係又太複雜,即使將相關的變動告訴她,她也未必能想透,倒不如不說了。


    ——其二,兮君終究隻是霍光的外孫,又是上官氏,雖然霍光未必對這個外孫有什麽戒意,但是,兮君若是太過關注朝堂上的那些事,難免有些人會多想,到時候,三人成虎,霍光也未必不生疑心,倒不如什麽都不聞不問,隻守著後宮,反而安穩。


    ——其三,兮君自己也沒有這個心思。她的想法更加簡單直白。對她來說,朝堂那些事,她就是知道也插不上手,又何必多關心呢?


    因此,兮君對楊敞在元鳳元年的作為根本一無所知。


    ——元鳳元年的事情對兮君來說,根本就是禁忌!


    ——那一年的血色太重了……她根本連看都不忍看……


    ——即使沒有霍光,她也不會想知道更多的!


    ——知道再多的細節又如何呢?


    ——那件事,從頭到尾,沒有對錯……隻有勝敗……


    ……


    ——那一年,她的祖父、父親想除掉她的外祖父,她的外祖父同樣也容不下她的父族了!


    ……


    ——隻要想到那件事,她甚至都慶幸,她的母親早卒了,她的弟弟也夭折在那件事發生之前……


    ——至少,那個時候,上官家與霍家還是和睦親密的……


    ——至少,承擔這麽親曆血親相殘之痛的……隻有她一個人!


    ……


    盡管如此,兮君還是很清楚,她的外祖父對那件事有多麽忌諱!


    ——隻看她的外祖父在元鳳元年之後,對自己的護衛加強到如何嚴重的程度就清楚了!


    ——吏民當見者,露索去刀兵,兩吏挾持。


    ——去刀兵什麽的,沒什麽可說的,但是,露索、兩吏挾持……


    ——脫衣露體地搜查之後,又被小吏挾持而進……


    ——那已經不是正常的的戒備了,而是嚴重得近乎侮辱人了!


    ……


    ——可見,元鳳元年的那件事中,霍光看似舉重若輕,一舉蕩平諸敵,但是,其中的兇險卻也是極駭人的!


    ……


    ——既然如此,楊敞在那件事的迴避之舉,就不可能讓霍光等閑視之了。


    ……


    兮君恍然迴神,不由歎了一口氣,心中轉過的念頭卻是——她的外祖父對這位禦史大夫也算是恨鐵不成鋼了!


    ——因為上心,因為看重,所以,才會為那人的作為而憤怒。


    ——她的外祖父若是真的對這位禦史大夫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那麽,也就根本不會做出這樣違例的事情!


    ——這種拖延不決,看似讓那位禦史大夫極難堪,但是,既然她的外祖父還肯處罰他,就說明她的外祖父仍然將其視為自己的親信!


    ——能夠讓她的外祖父視為親信……比當丞相重要得多啊!


    ——丞相?


    ——那位車丞相還是同聞先帝的遺詔的丞相呢!


    ——又如何了?


    ——沒有權勢,當了丞相又怎麽樣?


    ……


    想明白了其中的症結,兮君反而不明白劉弗陵為何提這件事了。


    ——這件事……有什麽讓劉弗陵緊張的地方嗎?


    兮君疑惑地望著劉弗陵。


    劉弗陵微微垂眼,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才對兮君道:“大將軍……並非心胸寬闊……記恨之心……甚重……”


    兮君不由愕然。


    ——同一件事……


    ——劉弗陵居然得出這樣的結論……


    劉弗陵抬眼看向兮君,眼中的神采又黯了幾分,語氣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禦史大夫不過一時避事,至今已數載,大將軍引而不發,及至此時,方以為所戒。”劉弗陵慢慢地分析,“其心何其深也!”


    兮君無言以對。


    ——皇帝的話錯了嗎?


    ——雖然與她的想法大相徑庭,但是,真說錯,倒也未必。


    兮君對楊敞不了解,但是,她很清楚,劉弗陵既然隻說了那一樁事,就說明,楊敞能算上錯處的,隻有這麽一樁事的!


    ——而元鳳元年至今已經五年了!


    ——霍光對楊敞卻從未顯露半分不滿!


    ——即使元鳳元年,燕倉與杜延年皆封侯,楊敞卻沒有,也算不得什麽懲戒!


    ——畢竟,楊敞在當年那樁大案中的確是無尺寸之功!


    ——之後,從大司農到禦史大夫,霍光對楊敞並無絲毫的刁難。


    ——可是,從禦史大夫到丞相……


    ——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卻被無緣無故地晾了起來……


    ——楊敞會怎麽想?


    ——如果當時就發作,或者之前就阻過了楊敞的前程倒也罷了……


    ——偏偏等到今日……


    ——要知道,禦史大夫與丞相、大司馬,雖然同列三公,但是,地位相差得卻不是一點半點!


    ——丞相金印紫綬;大司馬雖然未置印綬,但是,此官乃代太尉所設,又冠將軍之號,太尉是金印紫綬,將軍也是金印紫綬。隻有禦史大夫,同為三公,卻隻佩銀印青綬!


    ——因此從禦史大夫遷丞相,不止是從三公之一成為百官之首,更意味著地位的飛躍。


    ——說是布衣卿相,實際上,在公孫弘之前,布衣之士為公卿的也不是沒有,但是,自公孫弘開始才有布衣之士為丞相。


    ——也是從公孫弘開始,拜相即封列侯之爵。


    ——隻有丞相是因官得爵的,而太尉、大司馬也罷,禦史大夫也罷,都沒有此榮幸。


    ——十九級爵有民爵與吏爵之分,五大夫以上才是吏爵,而吏爵之中又以關內侯與列侯最重。


    ——隻有這兩個爵位,後子才能承襲原爵級,而不是承襲更低的爵位。


    ——楊家不缺家貲,不缺家世,缺的是就是顯赫的爵位。


    ——而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隻有封了侯,才意味著自己的家門可能興盛更久。


    ——可以說,將楊敞卡在禦史大夫的位置上,遠比在之前遷官中被卡,更讓楊敞難受!


    其中的意味……顯然是十分明確的……


    “丞相之位虛懸……可有人進言?”兮君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劉弗陵搖頭。


    ——霍光的態度根本就是當相位空置這個問題不存在!


    劉弗陵冷笑:“大將軍不言,朝中何人敢言?”


    ——霍光的親信,從張安世以降,所有人都對朝中沒有丞相的情況不置一詞!


    ——其中的意味還需要多說嗎?


    ……


    ——因此,楊敞再難受,再著急,沒有辦法多說一個字。


    ——因為,霍光並沒有說不讓他遷丞相。


    ——至於究竟何時遷?


    ——端看霍光究竟是什麽想法了……


    劉弗陵的神色又冷了幾分,半晌才道:“朕不願亦有禦史大夫此遇!”


    兮君一怔。


    “榮辱全係於大將軍一念之間!”劉弗陵抿了抿唇,看著自己的皇後,說得鄭重無比。


    “朕在一日,大將軍斷不會折朕半分之尊。”劉弗陵的語氣極其冷淡,“朕所慮者……身後可安否?”


    劉弗陵明明白白地對兮君說出自己的擔憂。


    兮君有些不解。


    劉弗陵輕笑。


    “頎君可知雲陵之製如何?可知李夫人墓是何製?”劉弗陵垂眼,聲音中盈滿了悲哀。


    兮君搖了搖頭。


    ——大漢立國已經百餘年,帝後陵寢自有規製,她隻知道相關的規製,卻沒有太在意各個帝後陵的具體情況。


    ——就是關心,她也隻會關心自己的陵寢啊!


    劉弗陵並沒有意外。


    ——如果雲陵不是他的生母,如果不是他開始關心自己的身後事,他也不會在意這個問題的。


    劉弗陵閉上眼,平靜地說出早已爛熟於心的數字:“雲陵高近二十丈,周圍一百九十餘丈。李夫人墓東西五十步,南北六十步,高八丈。”


    兮君挑眉,沒有覺得這個數字有什麽問題。


    ——薄太後的南陵不過高十四丈,周為一百九十六丈。


    ——今上之母與薄太後又不同,乃是獲罪而死,雲陵的規製不算低了。


    ——至於李夫人……雖然配享先帝,但是,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


    ——總不能真的將李夫人墓建成皇後陵吧!


    ——畢竟,無論如何,先帝也沒有立其為皇後!


    劉弗陵睜開雙眼,抿緊了嘴唇,看著兮君。


    “封土起墳而已,不過是後人之思。”劉弗陵輕聲道,“地下之製才是身後之本。”


    兮君點頭。


    劉弗陵低聲道:“雲陵與李夫人墓皆僅有一條墓道。”(注)


    兮君愕然。


    ——她終於明白劉弗陵為何有這樣憂慮了!


    “朕不願如此……”劉弗陵閉著眼,再次輕語,“頎君,朕不願!”


    兮君低下頭,良久才應了一聲:“諾。”


    ——她如何能不應啊。


    注:墓道是數目出自《西漢帝陵鑽探調查報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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