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的頭腦一陣陣鈍痛,她的識海裏翻江倒海,似乎在猛烈的搜尋著某個記憶,某個人,某個名字,識海裏刺痛無比,可偏偏如此,青鳶依然想不起,對麵那看不見的人兒,究竟是誰。


    隱隱的,她身旁有一根紅線若隱若現,那根紅線太過於殘缺,似乎下一秒就要徹底斷裂開來。


    姻緣紅線,咫尺天涯。


    “你是誰……你是誰……痛,頭好痛……”青鳶捂住自己腦袋,痛苦的呢喃,就算此刻頭痛欲裂,可她也禁不住發了瘋似的,去尋找腦海裏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是誰呢……


    ……一點也想不起來……


    忽的,對麵那個酒杯停在白石上,沒有再斟酒。


    又是片刻的寂靜。似乎對麵那個人在猶豫,半晌,酒杯中的殘酒晃了晃,旋即,白石上出現了一筆一劃。


    那放佛是一人以指沾酒,以酒為墨,以石為紙。


    白石上漸漸出現了一行蠅頭小楷,在月光映照下,清晰無比——


    “鳶鳶,安否?”


    簡單的四個字,簡單的語氣,如同日常的一句問安,問君諸事安否。


    青鳶卻覺得整個人都被擊中,心痛密密麻麻,讓她幾乎不可自持,那白石上的四個字,一個個在她的淚眼朦朧裏放大,讓她心痛得意識都混亂起來。


    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她依然絲毫想不起,對麵這個人的身份。


    喚她“鳶鳶”的有很多人,那白石上一句話的問候,放佛是一位故人。


    一位她忘記太久,她曾經烙刻進生命裏,她日日期盼歸來、卻自己將他遺忘的故人。


    青鳶恍恍惚惚,她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以指為筆,沾酒而書,在白石上寫下她的迴答——


    “諸事安。”


    片刻的靜默。


    直到白石上那酒痕漸漸消失,對麵那看不見的人兒才又是以指為筆,沾酒寫下另一句話——


    “鳶鳶,思否?”


    依然簡單的四個字,卻放佛是有太多的話不知從何說起,不知如何出口,隻能將一腔情愫,傾倒在這簡單的四字裏。


    因為,你懂,我也懂。


    青鳶眼眸恍惚,她不自禁的沾酒而書,在白石上迴應下——


    “思斷腸。”


    又是片刻的靜默。


    半晌,那白石上又出現了一行酒水小楷——


    “鳶鳶,念否?”


    “日日念。”


    青鳶不自覺的寫下如此迴應,連她也不知道,或者說,連她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要如此迴答,思的是誰念的是誰,她根本沒有記憶。


    然而,她就是本能的,想要告訴他,告訴對麵這個她看不見的人兒。


    思斷腸,日日念,無始終。


    靜默,二人間再次陷入長時間的靜默。


    許久後,白石上才遲疑的寫下另一句話——


    “鳶鳶,記否?”


    青鳶一愣,心底一涼。這是個她最害怕的問題,因為她自始至終的所謂作為都如同本能,那是不知何時烙印進她心底的東西,如同她血液生命的存在。


    可是偏偏的,那個人兒,那個名字,她卻如何也想不起來。


    這種痛苦,讓她不堪忍受,讓她幾欲發瘋。


    青鳶顫抖著,咬緊發白的嘴唇,以指沾酒,在白石上寫下——


    “無相記。”


    兀地,白石對麵的那盞汝窯酒杯頓時化為齏粉。一滴滴鮮血在碎瓷片中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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