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他們已安然迴到華陰城,可以放心了!”


    晉陽,張茉看完華陰傳迴來的消息,不由緩緩鬆了一口氣。


    派往各處的飛鷹隊中,隻有長安這支條件是最艱苦的,那邊物資本就缺乏,又要受二李的盤剝,老巢隻能安在野外山林中,平時每進出一次城都要被守門的士兵克扣,此次遭遇災荒,日子過得更為艱難。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許褚跟著鬆了口氣,神情略有些激動,“幾年沒見到兄長,現在他迴來了,終於可以不用再和兄長分開。阿茉你是不是準備去弘農郡,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張茉把紙條撕碎扔進垃圾桶,說道,“二李跑去投靠馬騰、韓遂,我估計涼州那邊很快會有動作,華陰那兒不容有失,我是準備去弘農走一趟。”


    法正擔憂道,“華陰隻有一萬兵馬,河東郡人更少,若是馬騰、韓遂分頭進兵,隻怕抵擋不住,你過去太危險了,主公不會同意的。”


    聽法正這樣說,許褚剛才還有點激動的表情霎時一僵,“孝直說得是,不然你還是別去了,讓子義領一支金鷹衛過去就行了。”


    張茉搖了搖頭,“馬騰韓遂在涼州經營多年,實力強悍,真要出兵的話,他們的目的不會是為了幫袁紹,而是進兵奪取關中,進而逐鹿天下,故而他二人帶來的兵馬不會少,河東郡隻有五千駐軍,華陰就更不必說了,高順近段時間收納了不少流民修潼關,每日耗糧巨大,敵軍都不必攻城,隻要派一支隊伍過來堵住風陵渡,掐斷河東通往華陰的糧道,城中軍民便不戰自潰。”


    “若真如此,你去了也頂不了什麽作用,你又不能如奉先那樣,一人殺退千軍萬馬。”許褚說道。


    張茉道,“我去試試給咱也找個外援啊!”


    找外援?法正眉毛一挑,試探問道,“姐姐難道要去找弘農楊氏?”


    並州幾乎處處皆敵,法正能想到的外援隻有弘農楊氏,若他們肯為華陰供應糧草,那問題就簡單很多了。


    張茉點頭,“去問問看,能不能就近給咱支點糧。”


    “楊家同袁家是姻親,他會同意嗎?”


    法正對此事顯然不太抱希望,據他所知,太尉楊彪娶的是袁紹、袁術兄弟兩的親姑母,也就是說,楊彪是袁紹的姑父,現在並州正和袁紹交戰,楊家怎麽都不太可能來幫呂布。


    “遠親不如近鄰,同不同意總要去試過才知道,上迴陛下駕崩,楊太尉不是想著來咱並州另立皇室嘛,此次袁紹陷入危局,他知道如何選擇。”


    她說著看向法正,“我走了晉陽便交給你和伯槐,注意防著點黑山,我怕張燕那廝會趁火打劫。”


    “不如讓我去吧,姐你留在晉陽。”法正主動請纓。


    “孝直的能力我自是信得過,隻是由你過去,楊家會覺得咱誠意不夠,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你幫我把晉陽看好便是大功一件。”


    “是!”


    法正點頭應下,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侍衛,拱手稟道,“夫人,黑山張飛燕遞上拜帖,請求一見。”


    “說曹操曹操到。”


    張茉滴咕著,從侍衛手上接過一張硬紙做的帖子瞧了眼,有點眼熟,可不就是當初自己給張燕送的那張,她打開帖子,隻見裏麵的字也一模一樣,不過那家夥把上頭名字改了一下而已。


    “張燕人呢?”


    “候在外頭議事廳。”


    張茉站起來,招唿許褚和法正,“走,隨我去見見這賊廝,或許給咱送援兵來了。”


    …………


    土樓外議事廳,張燕坐在一張有靠背的軟椅上,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好奇地打量這裏麵的布置。


    他方才進來時看到左邊還有一個大廳,那邊的布置如平常待客廳一樣,桉幾、坐席,中規中矩。


    這一間卻完全不同,這裏的坐具皆是如桉幾那般高的四角短腿椅,上麵鋪有軟墊子,多數是單人座,其中也有一張長如臥榻的,可躺可坐,十分軟和舒服。


    在這些坐椅中間擺了一張長形桌子,上麵隻有一盆綠植,煥發著勃勃生機,在這秋日裏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他目光又落在後麵牆上,那掛著一幅十分巨大的圖畫,看起來好像是輿圖,他走近仔細看了看,直到他在上麵找到了太行山和並州、冀州的字樣,才確認這是一張天下十三州輿圖。


    他沿著太行山一路往東邊看去,越看越驚訝,忍不住滴咕,“了不得了不得!這得費多少功夫才能把整個天下弄清楚啊?”


    正說著,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張燕連忙離開地圖重新坐迴位置上。


    張茉邁步走進來,笑道,“今日刮得什麽風竟把黑山老大給吹我這兒來了?”


    張燕站起來隨意拱了拱手算是行過禮,哼了哼,“西北風!”


    “西北風?”張茉裝傻充愣,“那不是應當刮去冀州麽?怎跑我並州來了?”


    “你這女人,精明得跟太行山中的狐狸一樣,你會不知我為何而來?”張燕沒好氣道。


    張茉攤了攤手,“山中狐狸或許知道,我是真不知!”


    裝!


    張燕忍不住磨了磨牙根, 耐著性子說道,“今年大災荒,咱太行各賊部都要喝西北風了,想求仙女給咱賞口飯吃,不知仙女肯不肯?”


    果然如此!


    張茉唇邊勾起一絲笑意,走到沙發上坐下,歎著氣,“本仙女又不會法術,變不出那麽多糧來養你數十萬賊眾啊!”


    繼續裝!數月前並州往各處購了那麽多糧,以為老子眼瞎嘛?


    真是一口飯難倒英雄漢!張燕心中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到軟墊上,說道,“咱黑山各部是真心想從良,仙女有何要求,盡管開口,隻要能辦到,咱二話不說就幫仙女給辦了。”


    “張將軍是個明白人,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這兒現在也真的需要人,隻要弟兄們不怕死,肯出力,自然都有飯吃。”


    “說吧,是幫你打袁紹還是公孫瓚。”張燕爽快道。


    “將軍手下現有多少人口,多少卒兵?”


    說起這個,張燕心中又不爽了,哼道,“這些年叫你和袁紹霍霍的,現約莫隻有五十來萬人,青壯男子十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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