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正是晉陽槐花盛開的季節,在滿城清新澹雅的芬芳中,呂布迎來了他的第三個孩子。


    他如珍如寶地抱著這個酷似阿茉的小棉襖,心中充滿著無盡歡喜的同時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阿茉終於可以不用再生小孩了。


    外頭,呂乾扒在門縫,興奮地朝裏麵大喊,“爹爹,是妹妹還是弟弟?快抱出來我們看看。”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快抱出來!”袁尚蹲在呂乾下麵跟著叫得歡。


    小呂震在最下麵,小手不停拍打著門,嘴裏嚷嚷,“看看……看妹妹!”


    三張小臉並排疊著,不管看不看得見,反正一個勁爭相往門縫裏瞧。


    許褚站在院子裏,也一臉期待地看著門口,張機坐在一旁喝茶休息,自五天前他就被呂布請來土樓住著,就是擔心阿茉突然發動。


    從前他覺得呂布這莽夫除了俊美能打,其它一無是處,實在配不上自家徒兒,不過從這幾年這家夥的表現來看,阿茉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這莽夫值得托付!


    屋內,呂布跪坐在床榻旁,雙手抱著女兒,用臉輕輕挨了挨妻子略顯疲憊的臉龐,低聲說道,“你先睡會兒,我抱咱們的女兒出去給那群小子看看,省得在這兒吵著你休息。”


    張茉滿眼歡喜地看向繈褓中的小人兒,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小臉,“其實不怎麽累,三個娃兒出生的間隔時間不長,生得快!”


    “再快也疼了一個多時辰,日後再不生了!”


    張茉嘻嘻笑道,“你們古人不是講求多子多福麻,我不讓你納妾,隻能自己辛苦點,多生幾個咯。”


    “說的什麽傻話!”他騰出一隻手寵溺地刮了刮她鼻梁,“你便是不能生,我也不會納妾!”


    他一手握住她的柔荑放到自己心口位置,讓她感受著自己強健有力的心跳,“這裏早被你占滿,哪容得下別人。”


    說著低下頭,附在張茉耳邊壓低聲音,


    聽他說如此帶顏色的情話,張茉臉色不由微紅,嬌斥他,“老不正經的,快出去……”


    她美眸微轉,含著三分羞意,七分幸福地睨了他一眼,拉起被子把自己半蒙住。


    “夫人害羞的模樣更加吸引人……”呂布肆無忌憚調戲著自己的老婆,心情十分愉悅!


    “出去……吵死了……”


    “好好好,為夫這就出去!”呂布哈哈笑了笑,抱著女兒站起來,走了兩步卻又迴頭,“夫人有孕期間伺候為夫辛苦了,等出了月子,該換為夫好好伺候夫人了……”


    “流氓……”


    流氓抱著女兒出去,剛一打開門,外麵便滾進來三個小人兒,呂乾身手靈活從地上一躍而起,袁尚胖胖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兩圈慢慢坐起,呂震屁股朝天一撅,像隻猴子一樣雙手撐著地麵站起來,兄弟倆一人一邊抱住呂布大腿,仰著小腦袋要看妹妹。


    呂布把掛在自己身上的兩隻樹袋熊一起帶出房門,許褚上來麻利地將袁尚提溜出來,又把門關上,幾人圍著呂布看小妹妹。


    袁尚瞧了眼紅彤彤皺巴巴的妹妹,一臉嫌棄,“這麽醜,一點也不像茉姨!”


    呂乾也覺得剛生出來的妹妹有點醜,卻是毫無底線地護短,“哪裏醜?妹妹長得如此好看,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嬰兒!”


    呂震傻乎乎跟著拍手,“妹妹最漂亮……妹妹最漂亮……”


    許褚仔細看了一眼,客觀評價道,“眉眼看著像阿茉,將來必定是個大美人!”


    張機也湊過來看,撚著半白的胡子滿意點頭,“不錯,像我乖徒兒,漂亮!”


    袁尚見大家都說妹妹漂亮,撓了撓頭,在呂乾的注視下跟著改口,“額……嘿嘿……方才是我沒看仔細,妹妹真的蠻漂亮的……蠻漂亮的……”


    “這會兒風吹著有點涼,看過了便抱迴屋吧!”張機說道。


    呂布連忙把周圍一群臭小子驅趕開,抱著女兒美滋滋地迴屋了,他剛進去一會兒,土樓頂上便響起一聲鷹啼。


    鐵匠郭師傅的孫女郭玉現在負責在土樓收取消息,她聽見聲音連忙走出去,那鷹在上頭盤旋了兩圈看見她便俯衝下來,停在天井中間的一處支架上。


    幾個小娃娃又扒拉在二樓欄杆上朝著鷹唿喊。


    郭玉取下鷹腿上的信,廚房裏自有仆人拿生肉出來喂鷹。


    呂布聽見鷹啼聲走出產房,把幾個娃驅趕下樓,讓菊香帶他們出去玩。


    郭玉把信遞給呂布,他打開看了一眼,吩咐道,“叫文遠和俊逸分頭追擊,能留下曹孟德的命最好,實在不成我河內的東西也不能讓他帶走一分一毫。”


    “是!”


    郭玉領命去傳信,那鷹剛離開片刻,上頭又飛迴來一隻,是長安許定傳來的消息,呂布看完,神色不由凝重起來,對許褚道,“仲康,讓人去把文和先生、元直、伯槐他們請來,把孝直四人也叫來旁聽。 ”


    …………


    “伯安來信,昨日李肅領兵攻擊李傕軍營,二人看來已經勢同水火,長安隻怕有變。”


    天色將暗,土樓一樓議事廳,呂布把信紙壓在鎮紙下,徐徐說道,“伯安說,自去年冬月開始,那些朝臣突然活絡起來,自動分成兩派,一派巴結李肅,今天送美人明天送錢財,對他大表忠心,另一派巴結李傕,又是送女兒,又是提議給他加官進爵,還有的同段煨、張濟、樊稠交好。”


    呂布說著嘲諷一笑,“這些朝臣又用起了當初對付董卓的老方法,不過此次略有些不同,他們想離間分化二李,拉攏弘農的張濟、樊稠,我猜,或許要不了多久這幾方人馬便會互相攻殺,陛下應該會從長安出逃。”


    當初呂布留李肅一命,便是想著一山不容二虎,讓他二人相爭相鬥,進一步霍亂朝政。


    前兩年見二李相處融洽,呂布還以為此二人不會如夢中李傕郭汜那樣互相猜忌,不過現在看來,不是不會,隻是缺少了挑撥之人。


    “今日叫你等前來便是想問問,若陛下出逃長安,讓孤去接駕,孤是接還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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