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月沒忍住,笑了出來。


    因為她也沒料到,兩人一別經年,再見麵,葉知意還是這麽傻乎乎的,一開口,就問她餓不餓。


    可是因為這句話,陌生感好似一下就被衝淡了,就像這五年的歲月,隻是一瞬間。


    她還是秦家的三小姐,他還是她那個傻乎乎,卻愛她如命的葉家哥哥。


    可是一切畢竟不同了。


    她不再是當初的秦汐月,他也不該再對她抱有任何期待。


    “不餓。”她淡淡地迴答,想壓下心頭泛起的波瀾,卻開口的瞬間,喉頭有些哽咽。


    葉知意撓撓頭,又問:“我……我能坐下嗎?”


    他覺得這樣站著,讓她仰頭跟自己說話怪累的。


    秦汐月點頭:“這裏是你妹妹的地方,你自然想坐就坐。”


    葉知意聽她語氣裏,有對葉隨心的不滿,便趕緊道:“妹妹雖然成了王妃,但是她依然還是很乖的。而且,她也很關心你,一直在幫我找你。”


    “是嗎?”秦汐月目光轉向另外的方向,“找我做什麽呢?”


    葉知意聽她這句話,心裏陡然一空,好似被人挖了一塊去了。


    “你……不希望我找你嗎?”


    葉知意無法接受這樣的迴答。


    雖然他也無數次想過,秦汐月如果還活著,卻沒有迴來,或者是因為她已經另外嫁人了。


    可是真見了她,卻發現自己還是心痛到要死了一樣。


    他愛了那麽多年的姑娘,如果已經有了別的心上人,他情何以堪呢?


    秦汐月固執地點點頭,道:“你不該找我,也不該來見我。”


    她沒忍心看著他說這句話。


    大概是 她能料想到,葉知意臉上的表情,會有多麽受傷。


    “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或者你已經成親了嗎?沒關係的,就算你已經嫁人了,我們的重逢也不是毫無意義的,我可以做你的親人和摯友,你就把我當你的哥哥,以後我家就是你的娘家。”


    葉知意忍住那種叫他四肢百骸都痛起來的感受,努力擠出一抹溫良和煦的笑容來。


    如果他的姑娘,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和愛人,他唯有祝福。


    秦汐月詫異地看著他,問:“你不恨我?”


    “怎麽會恨你呢?”愛你還來不及。


    他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


    然後又笑了笑,道:“如果你嫁人了,那也很好,至少這幾年,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沒讓你孤身一人流落在外。我有時候夢見你,會看見你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哭,夢到你餓肚子隻能吃野草。”


    “所以我總想快點找到你,我怕你多在外麵待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


    葉知意這些話都是出自真心的。


    隻要她沒有受那多苦,他便也寬慰了許多。


    也不是所有的愛,都需要迴應。


    也許,她過得好,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秦汐月的眼淚無預警地落下來,她撇過頭去,快速抹去。


    “你真傻。”


    “這世上哪有比你還傻的人。”


    直到此時,她才忽然意識到,她所為的淡忘,都是膽怯的自我保護而已。


    她不是想不起他,而是不敢想起。


    她怕自己想起他,想到他的溫暖,想到他對她的好,便會軟弱下來。


    她會貪戀這一切,然後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仇恨。


    她隻有舍棄這份愛和軟弱,才能變得強大起來。


    可是原來這偽裝的強大,在他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輕易就瓦解了她數年建立的冷硬外殼,讓她產生了撲進他懷中,痛哭一場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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