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你要幸福


    她忍不住讚歎,“奶奶真漂亮,真幸福。”


    老爺子爽朗大笑,毫不遮羞,“對,她真的很漂亮,出神書香門第,身上的氣質最讓人難忘。”


    沈且意捧著相冊聽得認真。


    “當年我白手起家,愣頭青似的闖蕩。但是你奶奶她比我更勇敢,她願意放棄安穩的日子跟著我,當時吃到的苦都是你們現在年輕人難以想象的。”


    “年輕時候我就知道這一輩子都會被她吃得死死的,但是我是心甘情願的。”


    看著爺爺一臉柔情地迴憶愛情,沈且意也覺得溫暖和幸福。


    老爺子從迴憶裏抽身,見她低頭深思,搖搖頭。


    “瞧我這老頭子,都忘了給你看最重要的東西。”老人家叫她從對麵書櫃上取下另一本相冊,也是厚厚的一大本。


    沈且意迴到他身邊,老人家又叫她打開。


    翻開扉頁,指尖覆上端莊瘦勁的簽名——


    “遙望一生順遂,平安喜樂。——致傅堯x年x月x日 葉芝筆”


    “葉芝是奶奶的名字,這是她給傅堯做的成長錄,那小子從小便跟奶奶親。”


    “那小子從小就別扭,也不喜歡照相,但奶奶一舉起相機就自動配合,也不知道為怎麽跟我一個樣,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想象著傲嬌的傅堯別扭地擺出各種姿勢,沈且意忍不住笑出聲。


    期待地翻閱相冊。


    沈且意心裏難以言喻,她終於又走近他一步,隻是有些遺憾這一切都太遲了。


    第一張便是小小的他窩在繈褓裏安靜沉睡的嬰兒照。


    白嫩圓潤的臉龐,還有那隻暴露在空氣中的胖小手,這麽珍貴的照片,一切都那麽不可思議。


    沈且意感動地抬頭看爺爺,得到肯定的迴應。


    “這小子出生也很是折騰,鬧得她媽媽差點難產,你奶奶堅持外門等著。”


    “整整一夜,天大亮,這才聽到哇哇大哭聲。我可記得可清楚了,因為你奶奶又哭又笑的,怎麽哄也哄不住,”


    老爺子爽朗笑著,開心地跟沈且意分享細節。


    “別看這會兒看他白胖健康的,四五歲的時候身子骨脆弱得很,三番五次跑醫院,都成常客了,可是使出了熊勁兒折騰她奶奶。。”


    見爺爺十有八九句不離奶奶,沈且意羨慕極了,眉眼都是笑意。


    繼續往下翻,當真是他一點一滴成長的記錄。


    每張頁腳都有認真的筆記——


    “寶貝第一次爬地。”


    “寶貝終於站起來啦。”


    “到這一天為止,寶貝兒會喊爸爸媽媽,奶奶,最後一個是爺爺哦~”


    “堯堯今天上幼兒園嘍,不可以和小朋友吵架打架哦~”


    “……”


    沈且意像是走進了新奇世界,完全沉浸在裏邊。


    既感動爺爺奶奶對傅堯從小的疼愛嗬護,又開心能看到傅堯成長的點點滴滴,這一切都給她太多太多驚喜和感動。


    每一張她都仔細認真地看著,舍不得翻篇。


    她試著從他的肢體、眼神,還有照片背景,想象著他彼時的故事。


    沈且意無法解釋此刻柔軟的心,還有對他瘋狂的想念。


    老爺子開口打斷專注的沈且意,“這東西她奶奶收藏了一輩子,現在也該留給你了。”


    沈且意聞言一愣,驚訝地微張嘴。


    “不不不,我不能要,這是您和奶奶的作品,我不能私藏。”


    “我翻這玩意兒千百遍了,早就印到腦子裏了,再說你奶奶肯定很高興你能跟她分享。”


    “而且我看你喜歡得緊,為什麽不能要?”


    老爺子假裝吹鼻子瞪眼的不高興。


    沈且意一臉為難,不知道怎麽跟爺爺說他們兩正協商離婚的事。


    太殘忍了,更怕氣著老人家。


    “其實傍晚從你進門起,我就看得出來你最近過得不高興。”


    沈且意愣住,她以為掩飾得完美無瑕。


    “哼,出了什麽事一股勁兒隻知道往肚子裏咽,你還拿不拿我當你爺爺了?”


    老爺子拿她沒辦法,激一下動一下,太內斂倔強的姑娘,不容易開心。


    沈且意使勁兒搖頭,“不,爺爺,我沒有……我隻是……”


    她不敢坦言其實她是來跟他告別的,她唯一不舍得就是他。


    老爺子歎氣,“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喜歡老人家嘮叨,但我還是要說,不管遇到什麽事,有多困苦有多艱難,它最後都會成小小的時間點,不值一提。”


    “實在扛不住了就迴家,有爺爺幫你頂著。”


    “在外邊好好生活,工作,娛樂,一樣都不能少,好好照顧自己,就像你奶奶說的,平安喜樂最重要。”


    沈且意淚目,伸手抱住這個仁愛的老人。


    最後還是將相冊小心放在老人懷裏,時光的記憶,值千金。


    “爺爺,您也要好好保重,有時間我就迴來跟您嘮嗑,到時候可千萬嫌我煩。”


    沈且意忍著淚水說告別,對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長廊另一頭的傅堯倚杆而立,看著沈且意邊走下樓梯邊抹眼淚的背影,心裏沒有什麽起伏,隻是有些空蕩。


    緊緊追隨她,隻是她步子邁得大,一下子便消失在他視線中。


    傅堯掏出口袋裏的煙盒,隻是捏在手裏,對著欄杆輕敲。


    還是忍不住點了煙,邊雲霧繚繞地抽著,邊望著一樓大廳出神。


    傅堯轉頭,身子一僵。


    “哼,別在這裝著一副舍不得的樣子,礙我眼。”老爺子站在不遠處,不知道看了多久。


    傅堯滅掉煙,走上前去,“爺爺,還沒睡呢?”


    “怕是要被你氣得整晚睡不著覺了。”


    老頭子是真的生氣,轉頭不看他,但餘光瞥到他原地皺眉的模樣,氣結。


    “你以為我這個老頭子上了年紀就沒點辨別能力了?”


    “自己犯的錯自己補,沒人會幫你!”


    傅堯凝噎,不敢頂嘴。


    他心猿意馬,跟老爺子打招唿想要走人。


    結果老爺子卻不同意,“走什麽走?迴哪去?想著迴去再吵一場?”


    傅堯伸手摸了摸鼻梁,不敢造次。


    “你今晚哪都別想去,給我好好留在這,給她一個空間,你們都給我冷靜冷靜。”


    老爺子見他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稍稍緩了語氣。


    “以前都是我這個老爺子耍賴皮把你們綁在一起,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看沈丫頭那樣子,連我也要反省是不是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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