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一切都錯了


    “其實……其實你真的誤會他了,其實……他是非常欣賞你的,真的。我知道你肯定不願相信。”


    “從知道自己女兒愛上傅堯這個年輕人開始,他所做的一切雖然無法彌補他犯的錯,但是關於我們,他是真心盼好的。”


    沈且意談及父親,還是忍不住難過,又哭又笑。


    “父親出殯那天,我本想跟你好好談談的,我希望你能了解真相,我希望你不要在最後一程還在怨他恨他。”


    但是你沒有出現在自己嶽父的葬禮上。


    這一句話沈且意沒有說出口,但兩個人心知肚明。


    沈且意迴顧這一路的心路曆程,怕是從那一刻起,她對傅堯真的沒了期待吧。


    傅堯安安靜靜聽著,沒有解釋。


    “你知道嗎,我向爸爸隱瞞了媽媽去世的消息,每一次去看望他,我是既激動滿足與他的短暫相處,又艱苦難熬聽著爸爸對媽媽的念叨。”


    沈且意任眼淚肆意。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兩全的美事,你貪心這一樣,便會失去另一樣。”


    “爸爸生前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快樂,但我自己心裏明白,我與你在一起一日,便不快樂一日。”


    “我不想再辜負爸爸了,我也不想再捆綁你了。”


    沈且意說了長長一段話,早已淚流滿麵。


    聽完她長長的敘述,傅堯震驚地抬頭看她,反射性地質問,“你爸爸他真的這麽想的?”


    當初他撞見的真相,並非如此。


    傅堯並不是單純地因為這場不由自主的婚姻而如此痛恨沈家,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成了政商利益間一顆棋子,自己的人生軌跡被控製,被迫成為自己最討厭的心狠手辣的利益玩家。


    他恨透了這些肮髒的人事。


    沈且意直視他,“我以我的生命向你擔保,他並不是想要控製你。他甚至……”


    他甚至想要在我們的兩周年之際,將一切都囑托給你。


    沈且意知道,如今物是人非,沈家也沒了蹤跡,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對現在的傅堯來說,更是不值一提。


    傅堯凝神靜氣,不知思索些什麽。


    兩個人沉默了太多,也錯過了太多。


    沈且意猶豫地開口,“如果……你能對我爸爸懷有一絲絲歉意,我想你會答應我的,對嗎?”


    “我們都還年輕,一切都有機會從頭再來……我想你會遇見一個女孩,享受真正的愛情。”


    沈且意仔仔細細看他眉眼,多麽想要伸出手好好描摹一番,再刻進心裏。


    傅堯一直不吭聲,隻是躑躅地看著她。


    沈且意抿抿嘴,重重唿一口氣,想要起身離開。


    她不逼他,不忍心逼他。


    傅堯拉住她手腕,不想就這樣讓他走了。


    情急之下用力將她拉近自己。


    沈且意踉踉蹌蹌摔在他懷裏,兩手撐在他身側。


    傅堯看見她清澈雙眼裏依稀襯著自己的身影,他低頭看她的臉。


    沈且意吹彈可破的麵龐爬上紅暈。


    她真的很少如此近距離地靠近他,甚至清楚感受到他的唿氣就撲在自己臉上。


    沈且意掩飾心裏的慌亂,撐起身子想要離開。


    傅堯伸手攔住她,隻想親她。


    欲望破土而出又衝破雲霄。


    想做便做了,他微低頭,扶著她的肩,吻上她的唇角。


    從他拉住她,再到他吻住她。不過是十幾秒鍾的事情,卻像電影慢動作般在沈且意腦裏來迴切換。


    傅堯成心擾亂她的心思,擁著她,與她唇齒交纏,相濡與沫。


    沈且意掙紮的動作變緩,腦子裏緊繃的最後一根弦也隨之崩裂,似乎將要溺斃在這溫柔妥帖對待中。


    他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揉搓著她的臉頰,猶如珍寶。


    沈且意顫巍地微微睜開眼,卻不料被撞破。


    傅堯伸手覆住她幹淨的雙眸,傲嬌地怕被人看去他情欲的樣子。


    沈且意愣在當頭。


    傅堯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情到深處,忍不住伸手撫摸,想要更加親近。


    他溫暖幹燥的雙手在她身上遊移,所到之處皆被融化。


    突如其來的慌亂讓她慌亂。


    忽的,沈且意突然睜開眼,她反複提醒自己不能再放縱下去,用盡全力推開他。


    兩人從漩渦中脫身。


    傅堯倒在一旁,手背覆住眼睛,心砰砰砰地加速。


    寂靜房間裏,他明晰的喉結滾動聲,惹得沈且意一身戰栗。


    瘋了。


    一切都亂了。


    沈且意爬起來,急匆匆收拾好自己,大步離開,在合上門的那一刻,她忍住不再看他。


    沈且意快步走下階梯,見人群已散,隻剩傭人在收拾場地。


    她看著著客廳的滿地狼藉,越有越慢,腳步突然停住。


    她轉身往迴走,抬手輕敲門,得到迴應。


    沈且意這才輕手輕腳打開門,走進去。


    她轉身合上門,站定在門口,“爺爺。”


    老人家正半躺在床頭,披著外套,抬著老花眼,手裏正翻著什麽。


    他笑眯眯地衝她搖手,“孩子,快過來。”


    沈且意也笑著,快步走近,“爺爺,真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打擾您。”


    “一家人說什麽打擾不打擾,你來陪我這個老頭子聊天,我開心還來不及。”


    示意讓她坐在床邊,沈且意依言坐下。


    他晃了晃手裏的厚厚的相冊,感慨道,“人上了年紀,隨時隨地,總是喜歡迴憶。”


    邊說邊指著照片上的人給她看,正巧是他和老伴兒的合照。


    沈且意好奇地低頭仔細看。


    是一張缺了邊角的泛黃老照片,奶奶捂著嘴望向爺爺,眉眼彎彎,笑得那麽開心,而爺爺挺拔地站在她身側直視鏡頭,不善言笑,威儀十分。


    照片上的人臉雖已有些模糊,依舊輕易看出兩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二十來歲的年紀,最愛的人就在身邊,沈且意羨慕地望著奶奶閃著星光的眼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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